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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抗生素的發現,很多傳染病,光靠中醫是治不了本的,到最後,人被病情活活拖死。
據說當年,西方的結核病病人,和中醫的肺癆病人一樣,都是絕症。可是,西醫有諸如抗生素的化學藥物發明以後,結核病病人再也不用絕望了。對比之下,中醫治療下的肺癆病人,卻依舊生不如死。
化學,這門基礎學科,在古代中醫的歷史裡頭,根本不占任何地位。
中醫治病,不是藥學家們提煉出來的化學藥品,是中糙藥。當然,這也不能說中糙藥一點用處都沒有。臨床醫學講究驗治。無論白貓黑貓只要抓到老鼠的都是好貓。只要能治好病,什麼法子都是對的。
對此,朱潛想起了李老說的,到了未來某天,有些人,也用化學的方式,把中糙藥中對治病有用的成分提煉出來,製造出了中糙藥獨特的新療法,大大提高了中糙藥的藥效,與化學藥品媲美。
中糙藥對傳染病不是一無是處的,更重要的是,找到對準疾病的那味藥。
齊羽飛、麋鹿、大黑等,一邊看著瑜秧,一邊看著朱潛。
現在,都寄望在這兩個出自天下神醫後代的公子身上了。或許,他們從自己的父輩母輩那裡,
繼承了些什麼。
麋鹿有些忍不住,問起朱潛:“他都知道,你能不知道?”
瑜秧立馬瞪了眼表弟:沒有規矩。
麋鹿歪著眉毛,說:“你知道我這人性格是這樣的了。一路走來,我都不知道被他欺負多少次了。而且,我還被他拿來試藥。”
“你吃過世子給的藥?”聽到他這話,瑜秧立馬追問。
齊羽飛一樣豎起耳朵全神貫注。
麋鹿不明白表哥這個表情,說:“是,怎麼了?你怕他給我下毒嗎?”
“不。我是看你行走如常,精神與常人沒有太大區別。要知道有些中毒者都已經連發高燒,命在旦夕。你身子底子固然不錯,但是如果沒有任何措施,怕也是難逃這一劫。如今聽你這樣一說,無疑是世子救了你一命。你還不快向世子磕頭叩恩。”瑜秧說。
麋鹿直接白瑜秧一眼:“他不是想救我,是拿我試藥,你懂不懂?!”
“可是,世子的藥明顯在你身上有效,是否?”
瑜秧這樣一說,麋鹿再次感覺一下,似乎是身體較之之前中毒的時候,一直都沒有感覺疲勞的痕跡。也就是說,朱潛給他吃的藥,不是一時的曇花一現的藥效,是有點根治的作用的?
這令他詫異萬分,幾乎是要拎起眼前這個七歲小屁孩興師問罪了:“你你你,是不是明知道這個病怎麼治了,但是,一直吊著我的胃口,不給我治!”
朱潛都沒有反應。大黑聽見他這話,立馬氣到嘴巴都歪了:“無中生有!你這個小人品行,我家少爺不知道容忍了你多少次了!世子是天下有尊之人。母親是天下神醫,以仁善醫德名滿天下。世子師從王妃,醫德更是無人可比。要是世子真是想棄你於不顧,怎會令另一個病人到至今都高燒不退?”
話末說到雅子身上。
麋鹿想想也是,如果真是朱潛找到了解藥,但是不給他治,總得給雅子治吧。於是,他看回瑜秧,不高興地說:“都是你,讓我一時想歪了,又錯怪人了。”
瑜秧被他潑了身髒水,來了氣:“你怎麼不說你這個性子不改改?說風是風,說雨是雨。沒人想歪,就你一個能想歪。你自己的毛病,還來怪罪到我頭上?!”
齊羽飛在一旁搖頭苦笑。只見這對表兄弟,自從見面開始,都是吵嘴,沒一刻休停。別人看了都替他們累。
要不是遠處再次傳來了狼嗥。恐怕這對徐家的表兄弟,會一路吵到天亮,吵到天涯海角。
狼嗥的聲音聽起來甚是焦急,是那種狗急跳牆恨不得咬死人,更可以說是與人同歸於盡的勢頭。
“那些人究竟找什麼東西?是狼窩裡有糙藥嗎?”麋鹿問。
朱潛這時方才慢慢地開了口:“有一種藥糙,很是特別。這種藥糙,我娘當初讓人尋找,是歷經千辛萬苦,找了很多地方,終於找到了幾株。”
“曠世神藥?”幾個人立馬追著問。
“不。這種藥糙,不是一個地方才有的。但是,因為其藥效,與生長的環境有密切相關的聯繫。”
這話,不是大夫恐怕是不理解的了。同一種藥糙,還能因為地點不同而不同?
瑜秧在這方面,肯定是比麋鹿他們更快領會到了朱潛話里的深意,說:“世子的意思,指的是,猶如金銀花,許多地方有產,可是,南方和北方生產的金銀花,藥效還有些不同。”
齊羽飛頓時想了起來,說:“真正的金銀花,應該指的是北方的金銀花。南方種植的金銀花,是由於北方藥材難運到南方,在南方找到的一種,叫做山銀花的。藥效基本一致,但是,據說講究的大夫用藥時,仍將其區別。”
麋鹿和大黑聽得似懂非懂,他們只關注一點,那就是,朱潛說的這個藥糙,莫非,給他麋鹿吃過了?
“我給你的藥方里,下了一點,實在是手頭此藥太少了。”朱潛承認了這個事。
其他人聽出他話里另一層的意思,也就是說,護國公王府里的好藥,護國公和隸王妃肯定是把王府里最好的東西,都讓兒子帶身上了,以防意外。他們想回王府里再取此藥,恐怕也不會有。
只得找現成的了。那麼,這個藥,莫非會長在這個山上的狼窩裡?
以前書院的人都不知道這事嗎?
比較可靠的推論應該是——
齊羽飛這樣推測著:“狼崽一樣中招了,生病了。年長的狼,給狼崽餵了糙藥,有人看見狼崽病情好轉,因此,開始搶狼的藥。”
如果這個推斷是正確的,說明了,狼窩裡的藥正是救命藥糙。
他們應該馬上加入搶藥大軍。
麋鹿摩拳擦掌。
大黑比起他冷靜的多了,眼睛暗中數了一數眼前一圈同伴,這麼少的人數,聽狼的叫聲,肯定很多人搶。一片亂局,高手如林,只怕都自身難保,還說想進去廝殺?
“不去嗎?”麋鹿終於發現,現場所有人除了他一個興奮以外,沒有一個準備動腳的。因此,他開始又想歪了,陰陽怪氣地看著他們幾個:“對,你們都沒有中招,你們不用怕會死,只有我怕會死。好吧,你們都別去,我一個人去,我怕死。”
瑜秧一把拉住他胳膊,氣急敗壞的:“你想誰都好,能這樣想我和世子是這樣的人嗎?”
到底是,他們兩個,都算得上是他麋鹿有血親聯繫的親人,怎可能真見死不救。
“那怎麼辦?我不能讓你們一塊陪我去送死吧。”麋鹿悻悻然說。
“必須有個周詳的計劃——”齊羽飛低聲說道。
“計劃?你不知道現在都耽擱了多少時辰了嗎?”麋鹿指指天上的月亮,“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還有,我們再晚一點,藥被人搶走了怎麼辦?”
“被人搶走更好。”
其餘人刷的一下,目光全落在了發出這句聲音的朱潛身上。
“你傻了嗎?”麋鹿對著他用力瞪著,“我就知道你想我死的了!”
瑜秧一腳踢中麋鹿的小腿。
麋鹿委屈地揉著自己的腿:“我說的有錯嗎?他自己說的,詛咒我的藥被人搶走。”
“世子的意思是,如果現在去搶,要和許多人斗,如果藥真被其中一個搶走的話,只和那人斗足夠了。”
這樣一說,還有些道理。麋鹿眼睛一亮,又看起了朱潛:“你是不是,還有什麼話沒有說?”
“要看搶到藥能是什麼人。我們先到那人那兒守株待兔,更好。”朱潛曼聲道。
麋鹿猛然一掌拍到他小肩膀,哈哈哈笑著:“你這個小屁孩,老氣橫秋的,看不順眼,可是,真是太聰明了。跟著你絕對不吃虧。”
其餘人一幅口若木雞樣。
章節目錄 朱潛軼事二三事肆玖
瑜鞅一巴掌拍在自己額頭上,簡直沒眼看了。
這個表弟,在倉皇堡的時候,一直都是這個樣,說話不經大腦的。因為在堡里,都是自己人,大家倒也都寬容地看待麋鹿。
主要是倉皇堡里規矩其實不像外面的人想像中那麼苛刻。倉皇堡對待自己人,都是好得不得了的。
再有,麋鹿的本性,自己人都知道他一點都不壞。
只是,這齣到外面來了,面對大千世界裡的世道,是不能再像在堡里那樣我行我素。
這點,早在他們遠行之前。堡主把他們兩人叫了過去,千交代萬交代。可很顯然,麋鹿一激動,什麼都忘記到後腦勺去了。
這個小子,究竟知不知道他在對誰說話?!
大黑和齊羽飛看著麋鹿的目光,像是在看天外來客一樣。
這已經不是沒大沒小不禮貌的行為,這是沒腦子的行為,好不好?
傻子一個。
大黑為麋鹿是倉皇堡的人感到深深慚愧。據他所知,倉皇堡里,率性的人有,但是,沒腦子的人,絕對沒有。
於是,所有人,都是不敢去看朱潛的臉色的。
護國公朱隸,外號叫夜叉,光聽這個名都能讓人不寒而慄。更何況,朱潛是夜叉的兒子?
只有麋鹿自己沒有察覺異常,嘴巴張得老大,情不自禁,哈哈哈仰天大笑,等到驟然一道寒意襲來,襲遍他全身時,他突然才想到了什麼。
腦門上,開始泌出了層冷汗。
低下腦袋時,朱潛的眸光剛好she在他臉上。
朱潛說:“你剛說什麼了?”
“沒——”麋鹿立馬把爪子從他肩頭上拿開,捂住自己的嘴,“我什麼都沒有說。”
此刻他只想抽自己的嘴巴。他忘了,差點兒忘了,自己這條命還握在這個小屁孩手裡呢。
“你忘了,我卻記得很清楚。”朱潛像是漫不經心的口吻,是令麋鹿毛髮豎立。
瑜鞅可悲可憐地望了下小表弟的神態:這都是你自找的。
再得罪誰都不能得罪這個人。
難道都忘了嗎?
之前堡主和他們說過的,天下唯一不能得罪的人——為護國公王府世子,別無他人。
麋鹿是想不通堡主那話的,說到底,朱潛不過年紀也只是個小屁孩,雖然戴著龍潛萬丈金光的名,可改不了是年紀比他小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