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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雅子當年在地主家裡受過的教育,是大致知道什麼人才能被叫做世子的。( )
那最少是王府家的少爺。
王府,那可是被稱之為王的人,世子未來一樣是要繼承王的稱號的人。
雅子內心裡不由小驚。想著莫非昨晚上,潛進曾府里對她和四海伸出援手的,是真的是王府家的少爺?
或許真有這個可能的呢。
想那個曾府,曾雪磐,是地方上的土霸王。一般人,都也會顧及著一些原因,不敢對曾府的內務出手的,哪怕有這個能力可以出手。
由於不能說話,雅子只能用眼神,用肢體語言來表示,好在,除了臉蛋受傷以外,似乎身體的其它地方,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雅子用手比了幾個手勢。
婦女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吃驚她比手勢的意思,問:“你會寫字?”
雅子在地主家的時候,她娘親由於得到她爹的寵,得以私下給她請了私塾。四歲起學習念書寫字,自然是會寫自己的閨名了。
婦女見她點頭,去給她取來了紙和毛筆。
由於她坐在床上的緣故,婦女又給她在床上放了個炕上桌,擺好文具。
雅子手拿毛筆,在紙上寫著。
婦女站在一邊看,一邊可能是見她字寫得娟秀好看,不由再多看她幾眼。
瞧她年紀,這么小,卻已經能寫得一筆好字了,實在不簡單。一般大戶人家的小姐,都不一定能有這個教養和素質。婦女因此不禁自言自語地喃了一句:“這字,倒是一點都不遜色於明姑娘的。”
明姑娘?應該是指哪個小姐兒吧?
雅子心裡想著。
而站在她眼前的這個王府里的家奴,很顯然,同樣是識過字的,看清楚她紙上寫的雅字,笑道:“原來是雅姑娘。”
雅子點頭。
婦女對她的態度明顯也有些變了,因為她寫的字,說:“奴婢是胡氏,姑娘想喊奴婢胡大媽都行。”
雅子轉頭望著她,眼神里有些疑惑。
“奴婢如今是世子房裡的,服侍世子的。世子讓奴婢過來看看姑娘的傷情,準備給姑娘配個丫鬟,照顧姑娘養傷時的起居。”胡氏一一解說給她聽。
雅子其實疑問的是,怎麼,對方不知道她只是曾府里一個打短工的帶來的孩子嗎?
一個奴才的話,其實根本不能在王府里被當成客人一樣對待,更何況配個丫鬟?
胡氏可不管她怎麼想的,往外頭喊了一聲:“秋水,進來。”
聽到聲音,低著腦袋,跨過門檻走進來的一個丫鬟,可能年紀只有十三四歲,和雅子一樣瘦瘦小小的,梳著雙環髻,衣服是一身灰紫色。論穿著打扮,比胡氏肯定低不止一個等級。恐怕是這府里剛收買進來的一個丫頭。
“奴婢拜見雅姑娘。”
固然看起來剛入府不久,可很顯然,已經在這個府里受過良好的上崗培訓教育,再也有點隨機應變的靈性,只看胡氏一個眼神,都馬上知道對雅子要知道恭敬。
雅子心裡不禁想:這個府里的人,連個丫頭婆子都這麼的不簡單,可見這個王府有多麼不簡單。
究竟是,這裡是哪裡的王府?
胡氏畢竟是主子屋裡的大奴才,是不可能在這裡一直照顧雅子的。指了秋水照料客人,胡氏就此告別。
走的時候,也沒有說任何話。於是,雅子並不知道,究竟這裡的主人,會什麼時候再來看她,不,肯定是她去拜見這裡的主人,這裡的主人身份高貴,怎麼可能來看她。哪怕知道她原來是地主家的孩子,可地主家怎麼和一個王府的主子比?
壓根不能比。
而且,需要這裡的主人同意,她才能去拜見,去感恩叩謝。
這樣想來想去,自己似乎在這裡沒有任何選擇權,是要離去,怕也不容易呢。
雅子的小腦袋轉了兩圈,手指是摸到了胡氏所說的下巴敷了糙藥的地方。這一摸,才知道,那個糙藥貼著下巴,是圍著她的小腦袋用繃帶整整綁了一圈。
這個樣子,根本見不了人吧。
秋水看她的手指摸來摸去,都摸到了頭頂上,因此猜到她想知道什麼,去取了面銅鏡給她照。
雅子對著銅鏡里照了照。
果然是見不得人。不僅僅是腦袋上纏了白色繃帶的緣故,而且,臉蛋被魯哥大巴掌掃的地方,雖然看起來沒有那麼腫了,可是,紅腫轉化成青紫,看起來,要完全消痕,沒有半個月或一個月,八成不容易。
是姑娘家,都會在意自己的容貌的。雅子不例外。
秋水覺得她小臉蛋都沉了下來烏雲密布的,說:“世子說,會好起來的,只要姑娘好好養傷。”
雅子對此有些苦笑的意味。
傷什麼的,破顏了,其實,都沒有比徹底得罪曾雪磐,以後都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難辦。
事到如今,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胡氏這邊按照朱潛說的,安排好人手,走回去的時候,一邊心裡思考著怎麼和李敏說。
府里的少主真的是把個女孩子帶回家了。而且,這個女孩子,看來還不是很簡單的一個孩子。
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嚴管家。
嚴管家自昨晚被朱潛坑了以後,一直一籌莫展的,遇到胡氏,嘆口氣,道:“王妃回來了。”
胡氏連忙問:“怎樣?”
嚴管家知道她問的是什麼,李敏昨晚去的是念夏家裡,當然是最重要的是,念夏母子的問題。
“母子平安。王妃忙了一個晚上,很是疲累,如今在屋裡吃個早飯,準備去休息。”嚴管家覺得,既然病人安全了,李敏作為一個醫生當然是因為救到人感到高興,可就不知道,這個高興勁兒,能不能抵消兒子把女孩子沒有徵求父母的情況下給帶回家來。
“世子呢?”胡氏和他一樣擔心著。
嚴管家努了努嘴巴。
倘若朱潛把燙手山芋直接扔給他們,自己躲屋子裡,他們恐怕還能有氣的道理,可以心裡怨言下主子。可是,偏偏,朱潛自個兒先跑李敏那兒負荊請罪去了。
這讓他們情何以堪呢。
花廳里,李敏吃了碗粥,一下子感覺去了不少火。可是,等兒子突然主動走過來找她時,她立馬眼皮跳了起來。
其實,也不可以說,她對這個狀況沒有預見的可能。畢竟在昨天,聽說金毛那事兒以後,她心頭對此有預感了。
這事兒肯定沒完。
兒子倒也不是個喜歡到處闖禍的孩子,可以說,是相對安靜的,不鬧的,很安分守己的孩子。可這樣一來,足以見得,能讓她兒子突然間有了變化的,那絕對是,有了什麼很特別的原因了。
“王爺呢?”李敏揭開茶蓋,問。
垂立在旁待命的紫葉說:“王爺今早讓人先送信回來,說是在回來的路上遇到舊友,要晚點回府。”
自己老公是跑去看西邊修築的防禦工程了。一去,這是第三天了。
說到東胡人,從七年前那場大敗以後,是一直都退居在神山的範圍里,修生養性的樣子。可終究是不能完全掉以輕心的。
可汗是死了,可烏揭單于應該還沒有死。
章節目錄 朱潛軼事二三事拾
朱隸是遇到什麼人,結果晚回來呢?
“世子吃了早飯沒有?”
李敏問的時候,朱潛是踏進屋裡在旁等著她問話。
朱潛答:“剛吃過。”
李敏點了頭:“世子因何事找本妃?”
“昨晚,母親未回來時,孩兒自作主張,把兩個傷者帶回府中療傷。”
本來,兒子做的是救死扶傷的美事,沒有什麼值得質疑的。可終究這個王府,可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進來的。李敏問:“什麼樣的人?”
“孩兒推測他們為南夷人。”朱潛如實地坦白,反正遲早李敏都會知道的,“他們是因為孩兒之前懲罰惡狗的事兒受到牽累,無處可去。孩兒暫時收留他們在府中養傷,待情況好轉,再幫他們妥善安排出路。”
李敏那盞茶於是吃掉了一半,抬頭的時候,見兒子那張七歲小臉的臉皮崩得像老頭子似的,想自己爺爺李老都從來沒有這般老氣橫秋的表情呢。
她心頭裡不禁一動,兒子這個性格究竟是像了誰呢?像她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實際上,她自小的性格都比較灑脫隨意,換句話說,不是個管家婆,更別提管什麼閒事了。
要說偏像誰,孩子的基因一般都偏向父方居多。
不知道自己老公小時候是不是也如此這般的老氣橫秋?
反正,事兒都這樣了。人都帶回來了。這時候再責怪又有何用處。
事情既然是自己惹出來的,當然只能自己挑起這個擔子。李敏不可能教兒子推卸責任。更何況,兒子將來要挑起的擔子,可是全天下都早已傳得沸沸揚揚的,根本不是他們母子倆可以隨意撇清的。
讓兒子早點明白這個事實是有好處。而朱潛,很顯然,早就對這點了解的清清楚楚,才主動把人帶回來的。
南夷人嗎?李敏眸子裡一閃,再瞧了眼兒子那繃緊的眼角線。一般孩子,這個年紀,應該會多少對母親撒嬌吧,如果自己闖了禍的話,兒童的反應都是會求饒什麼的。
好吧。她承認,她這個娘,是挺想看看兒子在這時候向自己撒嬌下的。
問題是,好像不切實際,對於她這個過於早熟的兒子來說。
“既然外面如此不安,你保得了他們此刻一時,可不能說隨隨便便的,以後不理不睬了。”
“孩兒清楚。”
李敏輕咳一聲:“行吧。這事兒,到時候,你回頭,要和你爹說一下。”
朱潛的小臉龐看起來臉皮再次拉緊了一些。
只有老子最能治得了兒子,李敏一般都是這樣想的。現在看到兒子小臉上似乎有些張惶,她心裡不禁有些幸災樂禍呢。
沒辦法,誰讓兒子這樣的老氣橫秋,讓她都覺得自己這個娘當得挺尷尬的。
朱潛知道她要休息,因此退出了花廳。反正,暫時,在他爹沒有回來之前,總算是把人得以留在了王府內。
嚴管家和胡氏一直都在旁邊探聽消息。聽到李敏鬆口,似乎是在他們的意料之中。
別看女主子平常貌似不苟言笑,因為做學術嚴謹的李大夫,似乎對每一件事情都很較真。可實際上,李敏是比較寬容的人,尤其不是觸犯什麼大原則的錯誤的話,基本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