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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然,雅子懷疑,他這個眸光有多少是裝出來的。只知道這人一點道德心都沒有,眼睜睜看著他們一塊走進死亡的陷阱裡面。
“你知道我們中的什麼毒嗎?”
對於對方說大家已經集體中毒的說法,熏的扈從保持高度的懷疑。
因為似乎他們並沒有什麼中毒的症狀。
麋鹿讓他們把手掌心擺出來:“看,是不是皮膚里有條紅線。我想不出我是碰了什麼東西,被什麼咬了變成這樣的。按理說,沒有東西能咬我。”
幾個人,半是懷疑的,照著他的話,把掌心拿出來一看,確實如此。掌心的皮膚里,多出了一些紅色的絲線,不知道是什麼。不止如此,似乎,有像全身蔓延的傾向。
所有人的臉色頓然都不禁泛起了一絲蒼白。
“只能去找龍潛了。”麋鹿說。
找下毒的人,他們連毒都避不過,直接找過去,等於雞蛋碰石頭一頭撞牆死。找龍潛,還比較安全可靠一些。
“你認為,龍潛他會肯救我們嗎?”扈從表示懷疑。
“有她在這,龍潛能不救嗎?”
為什麼這些人,認定她和他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雅子越想越暈。她張開口,想澄清一下:“其實,我不過是他的家奴。”
章節目錄 朱潛軼事二三事叄肆
雅子的話,無疑,只是遭來麋鹿的一陣大笑。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姑娘,他真的對你只是一般的心思嗎?”
雅子不可否認,朱潛除了救她,或許懷有其它心思,非要說的話,應該是,和這些人差不多的心思,想探究她是誰。
可這點,現在,她真說不出口。說出來了,難免會給自己招來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在感覺到越抹越黑的時候,雅子閉緊了自己的小嘴。
兩派人馬暫時是達成了同盟,要解毒,只能找龍潛。
問題是,上哪兒去找。
“他們在書院裡出發的時候,好像龍潛已經不和她在一起了。”麋鹿說。
熏這邊得到是一樣的信息。
雅子可以感覺到,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朱潛一個人身上。只能說,那到底真是一個了不起的人。
“龍潛在書院裡已經失蹤了。可是,如此巨大的山洪暴發,書院勢必是逃不過這個劫難。他可能是從書院提供的某條密道秘密下山。”
麋鹿分析的,似乎很有道理。但是,可以說一點幫助都沒有。因為,他們怎麼知道書院的秘道在哪裡。
雅子想了想,心裡頭倒是好像知道一點的。
熏這時突然說了一句話:“她好像知道些什麼。”
“什麼?”麋鹿對她的錚亮的眼神,明顯是好奇心瞬間被吊了起來。本來,已經挺好奇,為什麼朱潛會關注她。
看起來,只是一個,很平常的小姑娘。尤其和回明那種大美人一比,相差太遠了。
“當時,他們從山洞裡逃出來時,是她先提出來的。”
從對方這句話,雅子發現,原來,這些人,從一早已經盯著他們一行的行蹤了。
為什麼?
雅子心頭警鈴大作。
麋鹿一樣意識到了什麼,眯著眼角,看著戴著面罩的這三個人:“你也喜歡她?”
熏一愣:哪裡來的推論?
“不然,你跟蹤她做什麼?想殺她,還是殺她身邊的人?”
雅子猛然一悟,那是因為麋鹿不知道,當時在山洞裡,不止他們幾個。很難說,熏注意的人是哪一派。
熏這邊肯定是保持緘默,不會透露半點風聲。
麋鹿只好用手指撓起了耳朵:“我能信任你們嗎?你們不會半路,突然把我和她殺了吧?”
“是你先提出結盟的。”熏的扈從很不高興地瞥了他一下。
“好吧,暫時我們都是同病相憐的人,我和她,不信任你,又能怎麼辦?”麋鹿像是悻然地這樣說。
幾個人就此在其他人發現這裡之前,趕緊先離開這裡。因為不一定,下毒的人守株待兔,找到這裡來解決殘餘的人馬。
一群人,不是完全沒有目的地走著。因為,既然熏都透露出了,雅子會洞察動物的秘密。
“她知道老鼠在想什麼?”麋鹿緊眯的眼fèng,可以在雅子臉上鑿個洞。
扈從在熏耳邊念叨了一句。熏說:“你不是南夷人嗎?是不是知道什麼?”
“我是南夷人嗎?”麋鹿不承認,“你看我這玉樹臨風的樣子,能是野蠻的南夷人嗎?”
雅子看著他那雙俊俏的眉梢,堆積了萬種風情,宛如傳說中的江淮作詩的男子。
可是,無疑這些人,好像都知道南夷人中有她雅子這樣特殊的人。
雅子感覺到四周的風一絲寒冷。這些人,都是不一定可靠的人。哪怕這其中,有人救過她的命,有人像是她老鄉。
說來說去,唯獨他,讓她感到真正的一絲暖意。
他是真心誠意救她的。只要想到這點,雅子感覺自己腦子裡無法揮去他的身影。
那個像天神一樣的小公子,為何被她遇到呢?
一行人,是走到了一個類似懸崖峭壁的地方,前方好像無路可走了。只有雅子,能清楚地看見一群動物,是躲著水災,從這裡的懸崖走下去了。下面,八成有另一條下山的,比較安全的路。
別看是沒有下雨了,可是,上面積蓄的雨水,說不定再一次超過警戒線爆發。
熏等人,拿出了備用的繩索。盤系在腰間,一個個沿著崖壁慢慢向下探摸。
先出發的是熏的扈從,大概爬了有一段路,向上面的人發出了可以下來的暗號。
雅子還是被他們其中一個人背著,下了懸崖。
在他們剛摸下懸崖不久,上面發出了動靜。像是馬蹄的聲音。
一群人就此靜止在崖壁上,不敢輕易動作,因為不知道來者是誰,是善是惡。最好是沒有發現他們而自動離開。
月亮,露出了烏雲的面紗,照亮了大地。
雅子向上仰視了眼,看到的是一個男子,青袍玉冠,面容苛刻。那雙好像刀子似的眸子,向下一掃,把他們幾個人瞬間暴露在了他的眼皮底下。
身旁的麋鹿像是討厭地咽了下口水:“糟,遇上璃王了。”
璃王,當今輔佐皇上的攝政王。實際上,攝政王能到書院裡來,是大家都深感詫異的事情。從中也可以看出,中央對於龍潛已經是不可容忍的地步了。
割!
貌似,從那個男子的嘴裡吐出了這樣一個字眼。
雅子的心臟猛然縮緊。
璃王底下的人,抽出腰間的匕首,跪下切斷他們幾個系在崖壁上的救命糙繩。
幾個人連忙就近抓住可以支撐的石頭,防止繩子一斷墜落崖谷。
真是心狠手辣!雅子再次聽見麋鹿如此發牢騷地說。
“為什麼殺我們?我們又沒有得罪他!”麋鹿嚷著。
熏沉默得多了,不吭一聲的。
可想而知的是,璃王真的是想殺他們。在割完糙繩不奏效以後,一排拿箭的士兵,走到了崖壁邊上,把箭頭齊齊對準了他們幾個。
幾個人,慌然失措,在崖壁上猶如蜘蛛人閃躲飛來的無情的箭頭。
雅子在扈從的背上,再次像隨時掉落的包袱一樣甩動著。
好不容易,上面she箭的箭手停了下。幾個人得以喘氣,幾乎都快抓不住要掉下去了。這時,上面的璃王再次發出一句:“上來。”
麋鹿大喊:感情這廝,是逗著他們幾個玩!真可謂士可殺不可辱!
心裡義憤填膺,可這些人都知道,如果不按照璃王的命令去做,真的是可能就此都命喪在此了。
從上面甩下來的幾條救命糙繩,被他們幾個抓住。
一點點的,重新往上爬。
雅子的心臟跳到了頂點,想著,如果對方也像熏他們那樣想著她和朱潛有不可告人的關係,會不會,拿她來威脅恫嚇龍潛。
幾個人被迫爬到了崖頂。
上面,明亮的火把,像是刺瞎人的眼睛一樣。雅子過了一陣,才適應過來。這下一看,遠遠不止璃王一個人。
身穿鎧甲的軍隊,在璃王身後排成了壯觀的方陣,少說有上百人以上,而且看起來都是精英。
麋鹿呸了一口:這怎麼打?以多欺少?
皇家總是幹這樣的事情!
書院不是只容許一個客人帶兩個人上山嗎?看來,這種規定,對於皇上來說,那勢必是個笑話。
皇上,九五之尊,唯我獨尊,怎麼可能讓誰說的是。
璃王的眼睛,在他們幾個臉上掃了一圈,尤其在注意到躲在某人背後的雅子時。
那一瞬間,熏,以及麋鹿,都不禁一樣把心臟吊到了嗓子眼。
璃王是要發現什麼了嗎?
扈從想掩蓋雅子是不可能,而且,這麼做,肯定越加引起對方的注意。
“她是你們的人?”璃王的眸光,像是疑問地掃到熏和麋鹿。
麋鹿率先清咳一聲:“是。她是我的奴婢。”
“叫什麼?”
麋鹿一時卡殼。早知道先問清楚她閨名了。只好先胡掐一個:“小花。”
哪裡知道他此話一完,璃王大笑:“小花?”
很爛的一個胡掐的名,一聽都知道是胡掐的。
雅子看著沖她圍上來的士兵,慢慢的,自持冷靜的,從扈從背上自己跳到了地上。
“有骨氣。”璃王看著她這個動作,吐出道。
雅子站著,除了站著,她不知道能做什麼。逃?熏他們都插翅難飛,更何況她。
“我記得你。”璃王這時,似乎發現了一絲蛛絲馬跡,揮袖之間,只見兩個士兵,把一個人從後面押了出來。
雅子縮圓了瞳仁。
被士兵推出來的人,不是豆綠能是誰。
豆綠渾身瑟抖著。
雅子落水以後,他們幾個全慌了神。天色黑暗,他們想繼續下水找人,根本不可能。幾個人就此在大石壁上,一邊躲著洪水,一邊等待救兵,再另一邊,只好在心裡頭祈禱她平安無事。
沒有想到的是,等來的,卻是璃王在洪水走後帶著兵過來了,發現了他們在那兒束手就擒的模樣。
朱璃不意外,認得紫葉。那可是李敏身邊的大丫鬟,他化成灰都會認得。
不用說,他們這些人,都是護國公王府的人。偏偏,不見了他最想見的那個人——她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