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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矛頭直接指向了王氏準備的人參五靈脂湯。李瑩眼光微閃,看著眼前這個小丫鬟,只記得那時候,李敏仍舊病的奄奄一息的時候,多少人巴著轉到她李瑩院子裡去,這個小丫鬟不例外。都是些吃裡扒外的,見風使舵的東西!不知道李敏知道不知道?
嘴角微揚,李瑩冷冷地給綠柳使了個眼色。
綠柳接到主子的意思,心裡是滿懷高興,早就想收拾春梅了。誰不知道春梅這是走了狗屎運,本來是個哪個院子都不要的小丫鬟,沒人要的東西,家裡也沒有人可以在尚書府里給她投錢疏通關係,才被扔到了李敏這個病癆鬼的院子裡。哪知道李敏的病一好,這個倒霉的東西跟著升官發財了,受到了李敏的重用。據說現在她在李敏身邊做的事兒,和念夏幾乎都沒有任何區別了。李敏該有多信任這個人。
“春梅姐姐,你怎麼現在說話都和我們三小姐疏忽了?之前,你不是和念夏一直鬧彆扭嗎?說是念夏不睬你,所以,喜歡我們三小姐,恨不得趕緊到我們三小姐院子裡來?莫非你自己都忘了?我們三小姐可是從來都惦記著你的好,春梅姐姐,要不是我們三小姐礙著與二姑娘姐妹情深,否則早就想向二姑娘討要你這個人了,苦於沒有機會而已。如今,機會倒是有了。二姑娘既然已經出嫁,三小姐正要準備嫁去三皇子府上了,二姑娘對這事不是不知道。三小姐身邊正好缺得力的人手,倘若二姑娘基於姐妹情深,願意把春梅姐姐讓給我們三小姐——”
綠柳這一番話,讓春梅譁然變了臉色。只看李瑩站在對面對她盈盈笑著,像是很喜歡她似的。
春梅卻像是看見了一條毒蛇已經站在她面前向她張開了毒牙。
那時候,她是剛入府不久,哪兒知道幾個主子都是什麼樣的性情。人說什麼她只能信什麼。都說二姑娘滿身晦氣不好,說大小姐三小姐受父母寵愛得天獨厚。她這不就只能學著人家想方設法換主子。後來,都知道這幾個主子什麼性情之後,哪怕李敏病沒有好之前,她都很耐心的安分地呆在李敏的院子裡了。
李敏再不好,都比這兩個殘忍的,沒有心腸的大小姐三小姐好。
“三小姐。”春梅腦子裡一轉,跪下說,“三小姐不知道從哪兒聽說的謠言,奴婢一心一意只在二小姐院子裡,豈敢想著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念頭?”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是說的正好是她自己嗎?李瑩心裡冷聲一笑,對春梅假惺惺地說:“起身吧,地上涼,不像夏天了。我不像二姑娘,主要是求我的人太多了,才沒法把你當初從二姑娘這裡調到我那兒去。不要說什麼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之類的話。我知道你春梅,是足以到我院子裡幫我做事的,可以和綠柳做姐妹的。”
一句話,似是要重用到她春梅,扶持春梅到和綠柳平起平坐的位置。照理說,綠柳聽了應該是不高興了,可是,綠柳沒有。走上前主動扶起春梅,高興地說:“以後到了三小姐院子裡,三爺府上,你與我情同姐妹。”
春梅只覺得被綠柳這隻手一抓,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忍不住甩開了綠柳的手。
綠柳臉色煞變,接著,不用看李瑩臉色,忽然,啪一下,抬手打到了春梅臉上:“你什麼東西!不就是個奴才,敬酒不吃吃罰酒!三小姐要你是你福分,你竟然三心二意,想腳踏兩條船!”
措手不及,春梅被她一巴,被打摔到了地上,發出沉重的響聲。
屋裡,這時傳出了一聲動靜。
“誰?”
聽到是男子的嗓音,李瑩微笑,邁上前一步:“瑩兒過來拜見姐姐和姐夫,姐姐不在嗎?”
“如今什麼時辰了,想拜訪都不知道待客的時辰嗎?”
從窗戶里傳出來的聲音那樣鐵硬,沒有一點fèng隙容人鑽進去。
李瑩感覺自己迎面是撞到一堵牆,連那堵牆是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已經被撞到是鼻腫臉青。
見李瑩都答不上話,綠柳趕緊上前幫主子救駕:“王爺,三小姐是給二小姐和王爺送食盒。”
“送什麼東西?人參五靈脂湯?”
“不——”
李瑩這時候必須開口了,聲音里略帶委屈地說:“王爺,此事分明是有人陷害母親。母親沒有習讀過醫術,怎麼知道人參和五靈脂不能並用?分明是有人故意誘導陷害。”
“那是誰陷害的?三小姐既然這樣聰明,肯定知道是誰對不對?”
窗戶里燭光下,男子頎長英俊的身影濯濯映在了糊紙上,勾勒出完美的側顏。李瑩看著那模糊的影子,都一絲呆。
那一刻,她像是忘記了所有。仿佛自己化身為了李敏,在危急的時候,是這個人把她從土匪手裡救了出來,迎得全城百姓的歡呼聲。而不是那個狼狽的,在中秋宴上掉入湖泊里,等了半天,都沒有人過來搭救。
“三小姐——”綠柳忽然緊張地拉了下李瑩的袖管。
李瑩回頭一看,見到,竟然是老太太帶了尚姑姑過來了。
李老太太是個很謹慎的人,心頭始終不能放心,畢竟那守門的婆子不知為何是睡了過去。她那個神聖的小佛堂,不管是誰來過,都讓李老太太心頭很不舒心。
想來想去,李老太太來到李敏的院子探究竟了。沒想到走過來以後,真是看見了李瑩站在李敏的院子裡。
“瑩兒拜見祖母。”轉過身,李瑩慌張地舉起帕子屈膝彎腰向老太太福身時,額頭都冒出了層汗。
老太太怎麼突然跑到這裡來,而且抓住了她李瑩在這裡。
果然,老太太開口問她了:“你到這裡做什麼?”
綠柳搶著說:“三小姐是給二小姐和姑爺送晚飯。”
李老太太一愣,繼而眼睛裡銳利了幾分,用不像話的眼神,掃了眼她們主僕倆,仿佛在說:這種事,輪得到你李瑩操心嗎?
確實,按輩份,也輪不到李瑩來主張李敏和她老公今晚吃什麼。要麼,肯定是李敏自己給老公張羅吃的,要麼,也應該是這府里的主人給李敏夫婦做點補救。不管怎樣,李瑩這個輩分低的,怎有這個資格給李敏和她老公張羅吃的,除非是受到了誰的指示。
李瑩立馬想到了這點,低下頭說:“是母親之前交代過瑩兒了,本來說好是飯後讓瑩兒給姐姐姐夫送點點心,如今,晚飯沒有吃成,瑩兒就想著先給姐姐姐夫先送點吃的充飢。”
“看來,你母親是早想好了今晚大家都不能吃飽。”要說氣,李老太太這肚子的一股子氣,全都被王氏堵著。
因為王氏吃了豹子膽做的那碗湯,是打算把這裡所有人全毒死了。沒見過這樣蠢的兒媳婦!
王氏當然是打好主意了,那個湯做出來,是給朱隸和李敏吃的,對於其他人,都找好了藉口不讓人沾。
李瑩知道王氏的主意,在現在卻是死活不能說出來的,說出來辯解的話,到時候,是變成真正是要謀劃毒死朱隸和李敏的兇手了。
人參五靈脂湯,不是說一吃就死的。按照王氏的計劃,先讓人吃上癮,再吃多幾次,自然而然能讓人死了。就好像給李敏當初吃不該吃的藥一樣。
“祖母,這事兒母親真的是不知情的。”李瑩嗓音沙啞,飽含淚水,“母親如今是被眾人陷害。不敢他人如何不信,祖母不該不信這府里的女主子。否則,母親以後如何在這府裡面立足?”
老太太簡直是被她這話氣死,道:“你這意思是我要害死你母親了?”
“不,瑩兒絕對不是這個意思!”李瑩慌慌張張跪下來。
“不,你是這個意思。現在老爺去請順天府的人過來了。這件事會查清楚的,會水落石出的,到時候還你們母女一個清白!”李老太太火起來,脾氣硬到像頭牛,不管李瑩是不是撲上來抱住她的大腿哀求,回頭對尚姑姑說,“告訴王爺,按照王爺的意思,讓順天府的人過來查案吧。”
本來,她是想基於家醜不外揚的方針,儘可能在自己府里把這事兒處理了,才儘可能和尚姑姑商量,怎麼讓朱隸打消讓官府插進來查案的念頭,雖然,要阻止朱隸並不容易。可是,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李瑩,裝到了這個份上,把髒水都往她老太太頭上潑了。可見這對母女用心險惡,道不定最後變成她李老太太變成了殺人兇手。
還是朱隸說的對,調查清楚,還人清白,給所有人一個安心。
李瑩現在真是臉都白了,直直地只差一頭栽下去。這事兒不是鬧著玩的。如果王氏被抓到官府里去了,她,她還怎麼嫁到三爺府?靜妃會怎麼看待她?
“祖母——祖母!”李瑩這會兒掉的眼淚全是貨真價實的了,哭的全是個淚人,抱住了李老太太的大腿死後不放手,想拖著李老太太一塊死的念頭都有了,哭訴著,“瑩兒這都變醜了。除了三爺,沒有人願意娶瑩兒。倘若母親被抓到順天府里,讓瑩兒怎麼嫁人?三爺會不會要瑩兒?”
“這點妹妹何必擔心呢?”
清脆如鈴的聲音從屋裡傳出來,伴隨那門隨風飄動的咿呀一聲,從門口走出來的女子,柳眉清秀,神情略淡,卻是在月光照she下擁有一種讓人無法忽略的光華,淡淡的光輝,使得女子不嚴而威。
李瑩忽然止住了淚水,轉頭看見是李敏,腦子裡頓時能閃過諸多念頭。
怎麼是這時候出現的?
剛才,屋裡說話聲都只有朱隸。她都快篤定只有朱隸可以下手了。難道,李敏是躲在暗處,等著她李瑩自投羅網?想到這兒,李瑩脊梁骨上都能爬上一層冷汗。
李老太太同樣一怔,心裡思索著李敏這個出現的時機。既然李敏是從自己屋子裡出來的,那應該是沒有去過她靜心齋了。因為她一路走來,都沒有遇到過半個人影,連鬼都沒見。是那個守門的婆子看走眼了。
走到老太太面前,李敏彎腰行了禮。
老太太點頭。
李敏直起腰,道:“祖母不需要擔心。祖母可曾記得,之前,三爺到尚書府上求娶三妹妹時說過的話,三爺說的可是天打雷劈都不動,寧願讓皇上賜的凌波煙雲摔得粉身碎骨,都決不辜負三妹妹。倘若三爺敢辜負三妹妹,尚書府,以及護國公府,都會狀告到皇上面前,告三爺不仁不義。”
怎麼可以把這對小三男和小三女分開?
李敏和自己老公早打定了主意,說什麼都不可以讓這對小三分開了。
多麼唯美的愛情,小三男和小三女,正室都是妨礙他們的混蛋。可他們現在正室不做這個混蛋了,他們必須在一起,才能對得起天下最偉大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