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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這口飯剛吃到一半,門口有人來報信,說十一爺又來了。
“這傢伙,天天來這裡做什麼?這兒又不是他住處。”朱理抱怨道。
十一爺未搬出皇宮裡去自立王府,由於年紀未到,是在皇宮裡住著。皇宮裡的皇子們,年幼的,是在母親和養母的宮裡住。像十一爺這樣年紀稍大些了,沒有在母親宮裡住了,是搬到皇子們在皇宮裡集中的住所。
其實,李敏昨天聽朱琪說起自己的事時,都已經察覺到這個皇子,貌似對養母和生母都不是很感興趣,但是,秀慧宮,朱琪會經常過去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規矩。
朱琪一如既往,風風火火在人家報信後不管人家答應不答應接客,自己跑進來了。
朱理見到他就想起昨兒的氣,質問:“你怎麼又來了?想找誰?”
“找你。”朱琪上前拉他的手。
“找我做什麼?”朱理掙開他的手。
朱琪回身,沖尤氏鞠躬:“靖王妃,我十哥那十嫂子快不行了。八哥叫所有兄弟最好都去十哥府里探望下十哥。”
☆、【75】真的太遲了?
這個八爺和十一爺,真是!
以為人家不知道他們打的什麼主意嗎?
尤氏皺了眉頭,筷子擱在碗邊,問:“禧王妃是怎麼了?”
十一爺像是焦急的,愁眉苦臉地說:“我十嫂前段日子身體不知怎的不好了,找過大夫,吃了約一個月的藥,昨晚上不知道怎麼回事,吐血了。”
吐血?
尤氏深知吐血的厲害,才知道這十一爺想大驚小怪嚇唬人,也不會拿十王妃吐血的事來說。
“怎麼會弄到吐血呢?”尤氏的嘆息聲在小花廳里徘徊。
與十爺不熟,十爺府上可以說,從沒有去過,只是在公眾場合遇見過禧王妃一兩次面。對十爺這個媳婦,尤氏對其的印象只能停留在皇上太后皇后評價這個兒媳婦的幾句話說,比如說賢淑良德,恭順敬孝,這樣的好兒媳類似的話。這些話,等於打官腔,也不知道皇宮裡的長輩們對這個兒媳婦究竟有沒有關心過。
話要說到,這個十爺,十皇子朱禧,前頭有個哥哥,是老四,結果,這個四哥很早的時候,好像是在宮裡玩耍時溺水不幸死了,那會兒,萬曆爺未登基呢。朱禧是生母莊妃的第二個兒子,他底下,還有一個小弟弟,十六爺,年紀還小,才*歲大,住在宮裡。
朱禧從皇宮搬出去,自立門戶,娶媳婦,才都是年頭的事。
短短半年,這個十媳婦就不行了?
不要說尤氏吃驚,論做任何人聽見都會很吃驚。給皇子找個媳婦,那都是精挑細選的,無論樣貌、才華、身體各方面都要經過重重考核以及篩選,因為這些女子身上都擔負著給皇室血脈開枝散葉的重大任務。所以,李敏之前是個病癆鬼的時候,說是與三皇子朱璃有婚約,不要說靜妃不答應,皇帝和太后那一關肯定也不可能答應的。
“這——”尤氏一隻手按在大理石桌面上,來顯示自己內心裡的驚訝。
十一爺朱琪伸出去的手再拉了拉朱理:“走吧,去看看十哥,你我本來是一家。十哥以前,不是和你們兄弟倆一塊玩過嗎?你哥還教過我十哥拉弓。當然,一比she,你朱理又讓我十哥氣歪了嘴。但是,你不是不知道我十哥那個性情,心裡頭是軟的。”
十皇子朱禧,是個心直口快的人,所以,在皇宮裡的時候,難免得罪不少人。說是心直口快,這個詞可能用的還不太準確。準確點來說。莊妃教兒子教了一半,朱禧知道有些話不能說,於是憋在肚子裡,悶在心頭上,可表情掌控不住,什麼心情,想說什麼話,都寫在自己臉上了,哪怕他都不說。
這樣的性情,其實比十一爺那張賤嘴乾脆說出來更糟糕。誰看到十爺那張臭臉哪個心情能好,偏偏問的話,朱禧一句話都不說,都是聽從莊妃的教導沉默是金。搞到最後,人人都怕了這個十爺。這也是為什么九爺都沒有娶媳婦呢,只在府里先收了個妾。一伙人急急忙忙,卻趕緊先給十爺找媳婦了。萬曆爺和眾人想的都是,等十爺娶了媳婦,這個老十應該懂得怎麼做人了,畢竟男人成家立業了會變得不一樣。
可見,連萬曆爺都怕了這個兒子。
李敏在旁邊聽著十一爺一五一十地說,只知道一點,這樣的人,娶的媳婦會是什麼樣。人家都說夫妻相處久了會有夫妻相。人的影響是相互滲透的,何況是日日相處的夫妻。如果她沒有聽錯的話,這個十爺,因為身為皇子卻在皇宮裡不得志,乾脆娶了媳婦以後從此窩在自己的王爺府里了。
人無論生什麼病,心病好,身病也好,都與自己周圍的環境有莫大的關係。這個環境,小範疇地講指居住的環境,大範圍來說,人際關係直接影響到心病。所以中醫才說萬病皆由心生。
朱理再次甩開了朱琪的手,挑起英武的眉梢,幾分嘲諷掛在嘴角上:“我說,你是想替禧王妃找我大嫂給人看病你直說就是了,何必遮遮掩掩的?”
尤氏聽到這話,一個銳利的眼神掃到小兒子頭上。
朱理年紀尚幼,有些事哪怕看的出來,心直口快也就說出來了。
李敏都感覺得到,都說十一爺那張嘴巴賤,可是,人家十一爺不該說的事反倒真的是捂到嚴嚴實實的,不像朱理的性情被一激真的說了出來。難怪了尤氏對小兒子這個耿直的性格心懷憂慮。
“理兒。”
尤氏一句聲,朱理馬上知道自己錯了,由此白皙的臉更是漲了一絲怒紅,怒火熊熊地沖朱琪吼:“你誆我,你給我設套!”
“我什麼時候誆過你了。”朱琪試圖伸手拍他肩頭安撫他,“我哪敢這樣做。你小理王爺一鞭子能讓我半個月都起不了床。我這只是實話實說我十哥府上的事。”
尤氏終於忍耐不住插上了嘴:“十一爺,都是一家人,都實話實說吧。你帶理兒去了十爺府上,不是到最終,還得讓理兒派人請他大嫂過去。”
“靖王妃?”朱琪像是驚異。
尤氏起身,目光咄咄兩道she到朱琪臉上:“不行。我兒媳婦,他理兒的大嫂,是護國公府的大少奶奶,怎麼可以經常拎著藥箱上人家家裡給人看病。宮裡皇上和太后的聖旨,那是毫無辦法的事,另當別論。讓八爺打消這個念頭吧。倘若三大藥堂的大夫都看不好禧王妃的病,十爺又不好向太后開這個口的話,由我入宮去向太后說,讓太后讓太醫院的御醫過去十爺府上一趟。”
這話算是將了朱琪一軍。
朱琪咧咧嘴角,像是慘笑了下:“靖王妃,請御醫,不用靖王妃說,莫非我十哥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媳婦有事?十哥哪怕沒有這個本事去請到御醫過來,難道我們這些做兄弟的,都能袖手旁觀?宮裡太后皇上或許不知情,可是,我十哥的母妃莊妃娘娘能不掛心自己兒子王府上的事?”
這些,尤氏當然也是知道的,只是想借太后壓一下朱琪。結果,沒有壓住。
朱琪拱手:“如果靖王妃執意不讓敏姑娘過去我十哥府上看一看病人就算了,我和八哥也不想為難到拿皇上的聖旨來讓人就範,本就是一家人,弄到公文出台讓人做事兒,這不是讓人心寒嗎?”
所以說,人家不是風風火火什麼都沒有想過就跑過來叫人的,是都盤算好了,擇了時機再過來的。
李敏走上前,對婆婆說:“母親,我隨十一爺到十爺府上一趟,可能也就一兩柱香時間,母親不用太過掛心。猶如十一爺說的,都是一家人。”
尤氏心頭掛的是,這兒媳婦天天拎藥箱到人家家裡給人看病跑腿,不是委屈了嗎?李敏自己不覺得委屈,因為她穿來之前,已經是一名給人看病的大夫了。再說了,當大夫哪會委屈了,人家有病不得求著你,治好了人家的病人家不得對你感恩戴德。大夫這個行當,本來就是個受人尊敬的行業。
李敏當然也知道婆婆心裡頭所想的,說:“母親倘若是擔心禧王妃的話,反正母親終究也是要去看看禧王妃的,與兒媳一塊坐車過去,如何?”
尤氏心底里一琢磨,兒媳婦這話沒有錯。都說十爺這媳婦病了有一個月長久了,自己都不聞不問的。之前自己不知情是一回事,既然現在知情了,而且十爺媳婦病的還蠻重,自己肯定是要去看看的。即便見不到病人,坐在那裡問候一下病人家屬也是必要的。
誰讓護國公府與皇上一家是一個祖宗。自己兩個兒子小時候,也都少不了和皇子們在一塊稱兄道弟。
就此,尤氏讓人準備了大馬車。朱理和朱琪騎著馬在馬車前後護駕,尤氏和李敏坐在馬車上,一行人匆匆趕往十皇子府。
十皇子府裡頭已經是一團亂了。
只見門口有人拿著張板凳,好像是要更換門前燈籠的樣子。這莫非是要給病人準備後事了嗎?
尤氏的心頭抓成了拳頭,七上八下的,不經意時那手指在李敏的手背上抓了一把。
小的說,尤氏是怕兒媳婦這進去給人看病不是時候,病人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死了,會不會賴上李敏說是李敏治死的。大的來說。十爺府上發生這麼大的事,好好的媳婦娶不到半年就死了。這還得了。說到外面去,豈不都說十爺是克妻命了。到時候,皇宮裡肯定沒有一個高興的。
想那景陽宮裡的事未完,這會兒十爺府上馬上發生這樣的事,太后娘娘不得又掛上心了。
尤氏這樣想真是沒錯的。他們的馬車剛停,迎頭一輛大馬車從東邊來。太后也是突然得到十爺府上的報信,不知道是不是莊妃到太后那裡哭過,太后立馬下了急令,讓太醫院趕緊派人過來。
來的御醫,正是那日李敏在太醫院遇見過的劉御醫。
這劉御醫也夠倒霉的,上次齊常在死的時候,是他替了王兆雄收拾了這個爛攤子。王兆雄今日又稱有事調休在家了。
晦氣!晦氣!劉御醫拎著藥箱下了馬車時,迎面看見了李敏和尤氏,心頭連念兩聲,很不慡快。
拂了膝蓋頭,劉御醫對在大門前遇到的幾個主子打了個揖:“臣參見十一爺,理王爺,靖王妃,隸王妃。”
既然太后都讓太醫院派御醫過來了,尤氏打定了主意讓太后的尖兵在前面給李敏探路,說:“劉御醫快請起。理兒,十一爺,還不快給劉御醫帶路。”
劉御醫眸子裡閃過的一抹晦色,想必是惱火的很。明明面前已經有了個醫術聽說比他高明的,居然讓他先去當替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