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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鞅公子。”
好像只有朱潛聽不明白。
大黑告訴小主子:“少爺正要去找的人。”
原來是說倉皇堡那位。
朱潛吧啦點著腦袋:“那麼,齊公子知道上哪裡找這個人嗎?”
“小生剛好與瑜鞅公子有過幾面之緣。或許能找到些他的蛛絲馬跡。”齊羽飛說。
麋鹿臉色立馬一黑:此人是來搶飯碗的。要是被他先找到了,豈不是等於說他麋鹿成了廢物。
不管怎樣,聽見這話,朱潛很高興,對齊羽飛拱手:“有請公子帶路。”
麋鹿的臉黑成了鍋底。
大黑見他這樣不由說了句:“難道你想看著她死嗎?”
麋鹿的眉毛沉了,目光不由擔心地看了下雅子。
大黑繼續說:“少爺他是不喜表露於面的人,所以——”所以,雅子有多危險,朱潛也不會主動說,生怕雅子自己能聽見而受到打擊惡化病情。
麋鹿心頭嘆了一聲:“怎麼不擔心?不說別的,我這條命都是她救的。”
他這話的聲音似乎被齊羽飛聽見了。對方開始在雅子的臉上不動聲色地打量。或許,他早也知道這個小姑娘可能並不尋常,因為跟著是跟著朱潛走的人。
一路往前走。洪水從山上下來,因此,沿途,還是能見水流不斷向下沖刷,只是越往上走,情況似乎好些。水從山上流下來,山上肯定是水少了。
洪水的情況減輕,伴隨而來的危機卻遠遠沒有解除。表現在存活的倖存者們都蠢蠢欲動了。這裡面不止包括人,也包括了動物。
只聽突然一聲好像野獸的咆哮聲從不遠的地方傳過來。朱潛他們被驚動到,連忙找地方躲起來先觀察情況。
章節目錄 朱潛軼事二三事肆陸
“是什麼聲音?”麋鹿拉起自己一邊耳朵仔細聽,只覺得這個聲音令人毛骨悚然,卻是聽不出是什麼動物,好像自己都沒有聽過的東西。
大黑撓著腦袋,表示不知道。
朱潛眯起了細眼。
齊羽飛的儒生帽子歪了,把帽子扶正了以後,說:“應該是狼。”
“什麼?!”麋鹿震驚,“狼嗥我聽過,不是這種聲音。怎麼可能是這種叫聲,這種叫聲像老虎。”
那聲音,搖撼天地的感覺。狼,生性狡猾,論氣勢,哪能和山中之王相比。
“不管怎麼說,你知道狼山嗎?”齊羽飛和他認真討論起來。
麋鹿臉上掠過一絲不悅:“狼山,你說的是,關外的狼山嗎?你說的是那傳說中的狼王白毫?別開玩笑了。白毫,我只聽人家說,比人還聰明,可沒有聽人說過,它能叫出老虎的聲音。”
“狼王我是沒有見過的。只聽說,見過狼王的,能毫無損傷的,基本沒有。對了,天下唯獨有一個例外的。”齊羽飛說這話時,眼神瞟向了朱潛。
朱潛知道,自己母親是狼王的救命恩人,狼王唯一臣服的人類,這個秘密,不,更像是傳說,早已傳遍天下,被老百姓們稱之為傳奇,傳的沸沸揚揚。
狼王,他朱潛很小的時候已經見過。記得他那時候剛學會走路。狼王突然來拜訪,給他送了一串不知是什麼骨頭串成的手鍊。
為此,金毛大發了一頓脾氣:這混蛋狼王,和它金毛搶女主子不說,還打算搶小主子,太過分了!
那串骨頭,後來據他娘親分析,都是狼崽脫落的辱牙,一共有十顆,每顆辱牙看起來都不同,應該是從不同狼崽換牙時脫落下來的。
狼王有十個孩子,十個孩子的辱牙,都獻給了救命恩人的兒子,其意義不言而喻。
接到其他人she來的眸光,朱潛淡淡然說:“狼王並不喜歡虛張聲勢,是個實力派。”
麋鹿馬上來勁了,對著齊羽飛聳起眉頭挑釁:瞧吧,你自己推薦他說的。
可是,朱潛接下來一句:“狼王有許多兒子,聽說是各占山頭成為一方霸主,作風是各有千秋。”
即是說,狼王不可能是這樣叫,但是,狼王的兒子有沒有可能這樣叫,不知道。
麋鹿頓時扭歪了嘴巴,使勁兒瞪著七歲小屁孩:非要和我對著幹,讓我不慡是吧,我知道的。
不管怎麼說,那聲音,沒有停止,確實是聽著讓人感到相當可怕。
為什麼這山中好像王者的獸物一直在叫?
朱潛和狼王哪怕是朋友,都是聽不明白的。
大黑手裡抱著的雅子,恐怕一樣是被這聲音驚醒了,微微張開了眼睛。
這觸動了麋鹿。麋鹿立馬走過去,沒有顧得上朱潛不悅的神情,湊近到雅子面前問:“你聽見了嗎?聽見它叫什麼了嗎?”
齊羽飛只聽他這句話,馬上意會到什麼,一抹銳光掃過雅子骯髒不起眼的小臉蛋:“南夷人?”
雅子張開嘴巴。
麋鹿靠近她唇邊,聽了半天,聽不到她說什麼,有些急:“你能不能大聲點?”
大黑都看不過去了,一把將他推開,生氣地說:“她病了!”
麋鹿悻悻然的:“要是我們都遭殃了,你認為她能獨活嗎?我這也是為了她考慮。保住我們自己,才能順道保住她這條命。”
此話一出,換來的是,朱潛在他屁股上狠狠地一紮。麋鹿像猴子一樣瞬間跳了起來,跳了半張高不說,還手腳並用地努力搔起身上的痒痒,這可急得他不行了,和朱潛急:“我這話說的有錯嗎?”
“你說的話沒有錯,可是,不分場合,不分對象。你說的能是人話嗎?”朱潛一字一字的。
麋鹿感覺他像極了學堂里的老師,無疑,自己又被比自己小的孩子訓了一頓。
齊羽飛也是站在了朱潛這邊:“不要給小姑娘壓力,她年紀比你小,而且是姑娘家。”
換句話說,麋鹿你好意思嗎?靠起女人來,準備吃軟飯的?
麋鹿氣得升天的心都有了,這一個個的,連這個新來的,都合著來欺負他麋鹿就是,偏偏一個個口才都頂呱呱的。
於是走到了一邊去,繼續撓身上痒痒,一邊不忘吹句風涼話:“行。你們兩個牛,你們說,這下怎麼辦?”
怎麼辦?向前?但是,不知道前面是什麼狀況?
是獸物們自己在打架?還是前面突發狀況,這個意外可怕的狀況,讓獸物發瘋?不管怎樣,似乎前面情況甚是不妙。最好是在原地停留一晚,觀察情況再說。但是,總不能一直拖延下去,前面的情況不明,有可能惡化的話,會朝他們底下的人發出攻擊。所以,必須先探明情況。
說句實話,這種情況下,一點都不明的情況下,派誰先出去當尖兵,都是得不償失的。倒不是說他們其中哪個怕死。只怕是在前面死了都無濟於事,沒法把有用的消息帶回來。
要是,能知道,這個山中之王是在叫什麼,再好不過了。
大黑深深皺起眉頭,要是雅子的情況能好一點。
雅子這時,可能是都聽見他們說的話,從大黑身上努力地掙扎了下,想起來。朱潛走過去,握住她用力的細條胳膊,說:“你躺著,想說什麼,說不出聲音,我來猜。”
齊羽飛眯起雙眼,對比地看了下剛才問過雅子的麋鹿。瞧瞧,人家多紳士多溫柔,比起你只會問你說什麼大聲點。
麋鹿吞了下口水,一絲無奈掛在嘴角。他哪能和人家成雙成對的比。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兩個小孩子是怎麼回事。
妒忌死人。才七歲,都已經有對象了。他麋鹿,十幾歲了,弱冠了,都不見有女的對他像雅子對朱潛的忠心耿耿義無反顧。
雅子的喉嚨是像火燒的一樣,哪怕喝了水都發不出聲音,肺里著了火。微張的嘴唇費力地擠字眼。
要是其他人,看她這個細小的嘴唇動作,真不一定能猜出來。反正麋鹿覺得自己和齊羽飛,或是大黑,肯定都看不出她說什麼,怕一輩子都讀不出來。
朱潛卻是只看她說了一遍,手指貼到她嘴巴上:“我知道,你是說,有人侵犯了山王的土地。它很生氣,在趕人。”
聽這話,聰明人能馬上聽出幾層意思來。但是,無疑,這樣的事兒對於大黑和麋鹿的腦子,都是考驗。
麋鹿問:“有人進山了,所以它趕人?不是很多人進山嗎?”
對於麋鹿的快人快語,齊羽飛都不得不露出些少許的無可奈何,明明,離答案只差一截:“是山王的老窩被人侵犯了。”
“哦——它家被人攪局了。可那些人沒事去攪山王的老巢做什麼?”麋鹿這個單純的無知少年繼續疑問。
朱潛掃了他一下,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裝的。
齊羽飛只好繼續給他解釋:“山王的老巢,肯定是在山裡最有價值的地方,或許裡頭藏有什麼稀世寶物。”
麋鹿還是有疑問:“我記得來山上的人,不是為了金銀財寶來的吧。要寶物做什麼?再說如果真有這個東西,書院裡的人,自己不先占為己有了?你說書院的人能真正清高,我不這樣認為。”
人都有貪婪的一面,或許不貪金銀,但是會貪其它。比如,書院的人,仿佛仙人一般對人世間的寶物不感興趣。可是,對學識卻是求才若渴。同理,來山上的貴客,不會說喜歡金銀財寶,都是追尋世間與眾不同的東西。山中如果真有這樣的寶物,勢必只能是書院自己人先拿了。按照這個邏輯來推斷,麋鹿的這話沒有任何錯誤。
錯,唯一錯在,現在的狀況完全不同,可能有很多人中毒了!
保命比找財寶更重要。
所有人肯定都急著找解藥,無論是自己中毒,或是同伴中毒。
這個道理,在齊羽飛輕輕點撥之後,大黑都瞬間明白了過來,對著麋鹿說:“你錯了,他們是都在搶解藥!”
麋鹿的口張到雞蛋大:“搶搶搶——搶解藥?山王的老巢里有解藥?你說這個毒是山王下的?”
“如果真是如此——”朱潛這時候輕輕插了句聲音,“這個詭異的毒,一切都好解釋了。”
“怎麼解釋?”
這回,不止麋鹿一個聽不明白了,連齊羽飛這樣可以比朱潛的聰明人,都表露出了疑問。
“這個解釋很簡單。”朱潛童稚的聲音裡帶出了一絲凝重,“我娘親說過,世上最可怕的毒藥,不是故意放毒的人放的毒,而是——”
“是什麼?”麋鹿感覺自己心臟提到了嗓子眼,直覺里朱潛這個答案會讓人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