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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哥已經說不出話來了,撲通跪在地上不敢動:“是——”
“念在你對我忠心耿耿,沒有自己生出點歪主意,只是腦子不夠用。”曾雪磐抬起的靴子,一腳踩到魯哥的肩頭上,“暫且饒你這條狗命,下次如果不會學乖,再做出這種事來——”
“不,奴才不敢——”魯哥喊著,肩頭靴子踩來的重量直接壓在肩頭上,感覺一邊骨頭都要斷了,痛得他齜牙咧嘴但是不敢說話。
“讓人撤回來。我還沒有這般小氣,連條狗和兩個奴才而已都丟不起的人。”曾雪磐說。
魯哥卻覺得他這話明顯是反話,只聽咔嚓一聲,他左邊那條胳膊的骨頭斷了。廢了的手臂耷拉下來,魯哥往地上磕著腦袋,謝恩說:“感謝少爺不殺之恩。”
曾雪磐揮了下手,魯哥抓著廢了的手臂退了出去。
護國公王府
朱潛下了馬以後,在門口等著的嚴管家主動走上前,道:“世子,王爺和王妃都未回來。”
“我知道了。”朱潛說著,示意後面的大黑和二白把傷者送進府里。
對此,嚴管家大吃一驚。
這是朱潛第一次帶人回府。
別看朱潛像個大人,很能自己主意,但是,實際上朱潛並不是那種刁蠻任性,什麼事兒都不尊重父母,完全自我主張的紈絝少爺。
“這——世子——”嚴管家一方面,眼光落到黑白雙煞那對兄弟帶回來的人身上,見是個漢子和女孩,更是吃一驚。另一方面,急忙追起了朱潛,說:“世子,這是什麼人?”
問這話貌似有些不妥,不管怎樣,朱潛是未來的護國公王府的主子。過問主子帶什麼人回來,嚴管家這也是有些不得已為之。主要是小主子帶了女孩子回來。
只是孩子,可也是一個女性。
護國公王府,對這方面家教是甚嚴的。尤其是李敏當家以後。不說李敏同意不同意,朱隸同樣,應該不樂於見兒子帶個陌生的女孩子回王府里,更別說,是完全陌生的人。
“回頭,我會和王爺王妃說清楚的。”朱潛一句話,即堵住了嚴管家要繼續嘮嘮叨叨的口。
可嚴管家還是有些擔心。想著,李敏今晚是出去救人了,有時候如果病人情況不好,危急的話,是要搶救到第二天的,因為李大夫是個典型的負責任的大夫。
朱隸的話,是出去巡視部隊去了,不一定晚上回來,或許會在駐紮的軍營里過夜,辦完事再回來。
這樣的話,豈不是,在李敏和朱隸回來之前,這個小女孩晚上都要在府里過夜了。
嚴管家感覺自己兩隻肩膀扛不起這個責任。
朱潛回頭,看著他那一臉憂愁,嘴角輕輕一彎,很是好笑。大人們似乎對他這方面都比較緊張。尤其是他娘。還記得聽人家說,在他很小的時候,沒有滿月的時候呢,他娘就十分擔心他對女孩子感興趣。
對女孩子感興趣有錯嗎?
朱潛覺得這太正常不過了。他是男子嘛,怎麼會對女的不感興趣。
問來問去,後來,太姥爺,李老告訴他,他娘擔心這方面,主要是怕他誤了其她女孩子。
歸其原因,是他長得太好看,很能勾女孩子的魂。
朱潛聽說他娘是擔心這方面以後,是有所警惕,一直也按照他娘的心愿,和同齡的女性保持十分的距離,避免被他人誤會。想他屋裡,服侍他的丫鬟,全部都是結了婚的,有孩子的。
完全地杜絕了他對這方面的非分之想。
要說府里,與他同齡的女孩子,倒是有一個。
回明。
是王府里的養女。
據說,當年,他娘,正是因為看見他似乎對回明有興趣,才警惕他在這方面誤人。
長這麼大,他只知道,同個王府里,西邊的院子,他住在東邊。東西南轅北轍的情況下,相距甚遠,他幾乎都沒有見過回明。
小時候記憶不清楚的時候不說,在他有記憶開始,都沒有見過回明,連回明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嚴管家是不是因此,認為他這是第一次見差不多年齡的女孩子起了莫名的好奇心。
朱潛轉身,看起了嚴管家。
嚴管家突然心頭一怵。
朱潛慢慢打開的桃花扇子在嘴角上一掩,眼睛笑吟吟的,不像是為難他人的樣子。
可嚴管家頭皮發麻。
這個小主子,說是像父母,是像。可有一點,絕對和兩個大主子不像。那就是,小主子比起兩個大主子,更會笑的樣子。小主子笑起來,英俊的小臉蛋更是迷人,但是,是不是說的話做的事,和笑容一樣迷人,這得打個絕對的問號。
據嚴管家的經驗,小主子這樣笑的時候,比起大主子黑著臉的時候,更讓人發麻。
“世子——”嚴管家用幾乎乞求的口氣說。
朱潛輕輕一嘆:“那兩人,要不是因為快死了,我也不會把他們帶回來。”
“可以帶到藥堂里——”這話說到半截,接到朱潛意味深長的一個眼神,嚴管家一驚,才突然意識到是怎麼回事。
朱潛剛才那話兒,肯定不是單純指這兩個人的傷情重,還有,指的是,這兩人的處境有些危險,不一定是遭人追殺。
倘若是如此的話,豈不是更不能把兩個危險人物留在王府里了?
嚴管家神情一粟:“世子,為何——”
為什麼要把危險的人帶回王府里?這不是一個人一般會做的事情。更何況,朱潛絕對也不是一個什麼後果都不想的任性小孩。
朱潛低聲說:“那孩子,因為我才傷成這樣的。”
“這?”嚴管家亦覺不可思議,朱潛從來都不可能會做牽累人的事兒。
朱潛對此是有些無奈,誰讓那條瘋狗正好撞他槍口上呢,之前,為了救金毛,他可是想過很多主意,但是,基於對生命的尊重,他娘親,可絕對不會允許他隨便拿另一條狗的命去換金毛的命。
每條狗的性命,都是平等的,需要被尊重的。當然了,那種咬人的惡狗另外除外,是該被處置掉的,好像殺人犯該被處以極刑一樣。
“沒有辦法了。”朱潛慢條斯理地說,“金毛和我感情那麼好。”
嚴管家點著頭,這府里的人,哪個不是和金毛有感情呢?
金毛那麼好的一條狗,要是死了,不說朱潛,府里大大小小都傷心,包括朱隸和李敏一樣會感傷的。
“我這是懲惡救人。”
嚴管家更只有點頭的命,於是立馬轉了口風說:“奴才這就讓人幫手整理客房,是不是,把傷者安排在世子隔壁?”
“行。”
嚴管家疾跑幾步,去幫朱潛安排屋子的時候,才突然想起,自己好像被朱潛牽著鼻子走了。本來,他們討論的根本不是這個,是朱潛可不可以把女孩子收留在府里的問題。
對此嚴管家只能欲哭無淚。
小主子太厲害,這個口才,這個思維,怎麼都是他這個奴才跟不上的。
搞定了嚴管家。
朱潛走進自己的院子。其實不用管家安排,黑白雙煞都明白他意思,不可能把如此重要的人,放在其它地方。
踏進屋子裡,在大黑拿著的燈盞的光照she下,朱潛可以更清楚地觀察帶回來的這個小女孩。
“不太像是北燕的人。”朱潛得出結論。
北方人,和關內的人,區別還是很大的。
所謂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北方的人,大多都是長得高大,臉型較為粗曠。像他朱潛,雖然長得英俊,但絕對是像男子漢似的英俊,不會有南方男子那種比較纖細的柔弱感。他的肩膀,小小年紀,已經是足夠寬了。
“從關內流浪過來的嗎?”大黑二白聽到主子這樣說,不禁問。
朱潛突然抬頭,在他們這對兄弟的臉上掃過,眼角微微一眯:“她長得也不像我娘親生長的江淮。如果非要說的話,倒是比較像你們多一些。”
黑白雙煞驟然一驚:什麼?是他們的老鄉?
“看——”朱潛手裡的扇子頭在那邊躺著的四海身上一指,“他和她是一個地方來的。而他的口音,不是比較像你們嗎?”
當時魯哥和四海爭執的時候,他們已經到達曾府里,因此是聽見四海說話的。經朱潛這樣一提點,黑白雙煞只有佩服的份兒。
三個人的眸光,繼而落回到雅子身上。
朱潛軼事二三事玖
清晨,陽光正好。
雅子剛剛睜開眼,一束陽光從窗戶she進來,照進她眼睛裡,並不是很刺眼。
窗棱上趴著的白貓,寶石一樣的綠眸子看著她,見她醒來,從窗戶上跳了下來。
伴隨的是,木門咿呀一聲,一個身影走了進來。
走進來的是個中年婦女,梳妝打扮,一看,是大戶人家典型的有點身份的家奴。頭髮梳成個圓髻,插著一支雙魚銀梳子,上身綠下面藕粉。年紀雖有,可打扮乾淨整潔且新cháo。
走來的婦女,被路過的白貓給嚇著,退了一小步,站穩了,接著,望到在床上睜開眼睛的雅子,不由微笑起來。
這種微笑,雅子很熟悉,是一種客氣的敷衍的,但是,並不像是完全不討好的。
可見,對方對於她究竟算是什麼樣的身份,該用什麼態度對待她,是模稜兩可的持望觀點。
婦女繞開白貓走到了雅子的床前,伏低腰審視她會兒。
一眼可以看出,雅子並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小姐,充其量,是個百姓家的孩子之類的身份。
婦女心裡對此有了些打算,對雅子說:“世子交代了,你醒來以後,給你餵點粥。你叫什麼?”
雅子張嘴巴的時候,才發現有些艱難,下頜活動時,像是被什麼束縛住了,而嘴角的瘀腫很明顯沒有完全消除,火辣辣地疼痛著,簡直連吐個字都變得艱難無比的樣子。
見到雅子痛苦的表情,婦女先把她上半身扶了起來,讓她靠在一個枕頭上斜躺著,告訴她:“你下巴敷了藥。世子說了,大概有幾日不能說話。而且,現在千萬要小心,別發燒了。”
世子?世子是誰?
哪家的孩子能叫世子?
雅子的腦筋里轉了老半天,摸不到頭腦。主要是由於,自己剛來北燕不久,對於這裡的人情風俗並不是很了解。不像她當年在京郊長大,對於京師里,都有些什麼大人物,多少聽大人們講過,心裡有一點概念。
畢竟,她沒有出逃之前,都算是地主家的小姐,是必須知道這些的,這樣一來,當她如果有幸運被受邀參加某些場合的時候,不至於行錯了禮節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