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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如今這位柏家小姐,說是昨晚上沒有吃飯餓暈的,但是,其實昨日她們已經到太白寺了,實際上是從昨天中午這位小姐因為節食關係吃的太少,所以才會連晚上餓一頓而已都撐不過去。
柏喜惠臉蛋紅紅的,抬頭看著這個傳說中褒貶不一的女人目露驚異,只知道女人,好像不用問都可以猜中他人的心事,僅這一點,已經足以令人心生畏懼。
潘氏則無疑更為感激,想到李敏作為護國公府王妃如此關心到她女兒懷孕生子方面,豈不是證明李敏對她女兒印象不錯。這點潘氏絕對是想多了,但是,如此誇張的荒唐念頭,好像不止潘氏一個人這樣想。
只見屋外的趙氏像瘋狗一樣咆哮完以後,發現李敏不僅不看自己,還像那條哈巴狗似的潘氏友好地說出這話。趙氏忍無可忍了,她的怒氣其實更在柏家母女身上。想這對母女怎麼可以趁亂上演起jian臣充當哈巴狗的把戲,用勁兒舔李敏的屁股把她們寧遠侯府甩下,再想到自己女兒生死不明——
趙氏哇一聲,痛哭流涕,對著潘氏痛心疾首狀地噴罵:“你算得上哪根蔥!司馬大師為病人做法,你卻在這裡趁機搗鬼,把我女兒害死了,你償命來!”
兩句話顛三倒四,不懂的人自然是聽得一頭霧水。知情的人,一聽就明白,趙氏這是指桑罵槐。指著潘氏罵李敏。意思是要不是潘氏把李敏請來,她女兒也不會要死了。潘氏那女兒其實該死。
潘氏騰的像是一把火冒了起來。在一群人驚訝聲中衝出屋去。大家本想應該最氣的李大夫卻依然紋絲不動的。
蘭燕站在李敏身後都早已準備好上前去揍趙氏那條瘋狗一頓時,突然發現主子原來不動是有原因的,用不著主子動,自然有人早對趙氏不慡了。
說是對趙氏不慡,還不如說是利益驅使。柏家人從來都是見風使舵的風向標。潘氏只要想到,如今李敏對自己女兒印象都好了,自己只要再加把勁,給李敏出點力,還不怕不能上位嗎?
衝出去的趙氏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底氣,竟是一直衝到了趙氏的面前,面對面挺直腰杆站著。說起來,這個趙氏乃寧遠侯府夫人,比起潘氏這種商人的妻子,地位身份不知道高多少倍。潘氏這樣做法,明顯是失禮的。可是潘氏明顯不怕失這個禮了,她要秉持正義!
“寧遠侯夫人,你知道你是在和誰說話嗎?你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竟然都這般不知禮儀,你是受到誰蠱惑了,敢如此對屋裡那位最尊貴的主子說話?”
“誰?那位尊貴的主子,我怎麼沒有看見?”趙氏把話打橫來說。
“你看見什麼了?你說誰害死你們家小姐了?要是真有人能害死你們家小姐,我們家喜惠和你們家小姐一樣生病,怎麼就好了呢?”
“哼。那就真不知道了!還不是你們家喜惠好了,才讓我們家湘怡快死了!”
“你說我們家喜惠把你們家小姐弄死了?!侯夫人!這種離奇古怪的理由你身為有身份的貴婦人居然說得出口,你敢在都督府或是王爺皇上面前說這樣的話嗎?要不要全燕都的百姓都評評理?”
“讓全燕都的百姓都看著,知道,究竟是誰害死我女兒的!”趙氏惡狠狠地說,“司馬先生說的話,從來沒有不對的,燕都的人都知道,真理是站在我們寧遠侯府的!”
連真理這個詞都爆出來了。說得司馬文瑞真像神明了似的。
這會兒最受不了的,倒也不是李敏和潘氏,而是太白寺那群僧人。這裡是太白寺!不是司馬文瑞的私館。這裡有僧人們虔誠供奉的佛祖菩薩,司馬文瑞怎可以在其他神明主子面前自居為位高一等所向無敵,這讓太白寺的神明和僧人面子往哪裡擱。
懷讓滿腔怒氣握緊手裡拳頭,心裡是想不明白那慧可為何忍著這個陰陽怪氣的風水大師,上前一步,喊:“師父——”
明德眉頭皺成了兩座嚴峻的大山,此刻再忍下去,太白寺的威嚴威信都沒了,傳出去,等於說司馬文瑞壓在了他們太白寺頭上,太白寺名聲掃地。想到自己的師父慧光可絕對不是可以容忍這種事情發生的人。明德心裡一頓,兩方遲疑的時候,突然對上了李敏那雙眼。
李敏那雙清澈堅毅的眼神,讓所有太白寺僧人心頭都不禁划過一凜。
在李敏走到自己面前時,明德不由地躬下身去:“隸王妃。”
“本妃是來貴寺借住的,倘若給貴寺添麻煩的話,本妃也是過意不去。然而這事兒,終究貴寺是這塊地方的主人,明德師父,你說是不是?”
明德因她這話說到臉一紅:“是的,貧僧自感慚愧,貧僧自當——”
李敏伸手打斷他的話:“本妃並無責怪貴寺的意思。貴寺心中的苦衷本妃明白。此事倘若大師信得過本妃,由本妃來處置可好?”
事到如今,本就是自己太白寺沒有做好,要李敏來善後。明德心裡頭念頭一轉,抬頭:“有請隸王妃為本寺主持公道。”
只能說,到底這太白寺的僧人們都是聰明透頂的,僅聽她兩句話意思都能很快地會意過來。
司馬文瑞沒有通過太白寺同意在這裡私自做法,布散謠言,其實這太白寺也是受害者。自然趙氏和司馬文瑞是不敢當面說她隸王妃是那朵不祥之雲正身,那麼,以她李敏高貴的身份,定是可以做這個為太白寺伸冤的主子了。
同時間,聽到明德這句表態的,趙氏可能還聽不出個所以然,屋裡頭那位得道的風水大師卻不免被驚動了。
李敏走到了趙氏面前說:“侯夫人,如今太白寺僧人向本妃提出申訴。因為貴府的小姐是住在太白寺中,那麼,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太白寺都有這個知情權。夫人說了誰要害死貴府的小姐,還請夫人把貴府的小姐先抬出來給眾人看看,再和夫人指證的兇手對峙。”
這話無疑是切中了要害,既然趙氏口口聲聲說自己女兒不是病死而是被人害死,那肯定是要把害人兇手指出來對峙,並且當眾驗證了。
趙氏抬頭,看著李敏的臉,眼珠子瞪的大大的圓圓的。
潘氏笑起來了:“侯夫人,不是說誰害死你們家閨女嗎?把你們家閨女請出來吧。讓大伙兒看看,究竟是誰怎麼害死你們家閨女的?”
趙氏氣不打一處來,她閨女,明明是誰誰誰害死的,她不怕,有司馬這樣的大師在後面罩著,當即令下:“把小姐抬出來!”
不會兒,兩個家奴跑進屋子裡,抬了張木板,是把那奄奄一息全身裹著棉被的朱湘怡抬到了院子中間公眾視野裡面。
眾人一瞧,這個朱湘怡滿臉烏氣,臉色暗沉無血,好像真是被鬼纏身的模樣。
趙氏看到女兒這樣子,不由氣悲聚在了一塊兒爆發,撲到女兒身上剛要大哭。身邊忽然出現一聲:“且慢!”
什麼?
趙氏回頭。
李敏道:“侯夫人,病人氣息如此微弱了,你再撲到病人胸前,是打算病人最後那口氣壓斷嗎?”
趙氏不由自主退了一步,隨之,臉蛋瞬間惱羞成怒,轉身沖李敏說:“王妃,你既然想為小女主持公道,請王妃趕緊為小女驅魔!”
“本妃不會驅魔,只會治病。”
“那就對了。王妃不會驅魔,可是司馬先生最擅長驅魔,司馬先生說了,小女正是被那惡鬼纏身——”
“司馬先生說的惡鬼在哪裡?”
“在,在——”趙氏眼珠子骨碌碌轉著,對到屋裡那抹隱藏的身影時,好像接到示意,於是舉起一隻手,往李敏和潘氏頭頂上揮一揮,道,“那兒,乃不祥之雲。”
所有人順著趙氏的手指望過去,見天空今早上天氣倒是很不錯,陽光明媚,倘若不是某大師燒的那不知道什麼香搞到屋子裡烏煙瘴氣,其實,是很不錯的一天。
聽著四周的人,疑問的聲音連綿起伏。趙氏心頭不免著慌。
哪裡來的不祥之雲,不祥之雲不是黑的嗎?天空根本不見半朵烏雲。
見此,屋裡那位幕後的先生是不得不走出來了,趕緊出來挽回趙氏這個蠢蛋搞出來的敗局。
“貧道司馬文瑞,參見隸王妃,以及太白寺眾位僧人。”從屋裡飄出來的中年男子,一身乾淨的竹布袍子,頗有仙風道骨之姿,禮儀也是相當的周道。
明德等僧人,對其只是淡淡地點頭回禮。
蘭燕抓在自己腰間匕首的那隻手,又有種恨不得殺人的衝動了。
就是這個混蛋,到處說她家王妃的壞話,不知道心裡揣的是什麼險惡意圖。
司馬文瑞轉過身來,看到李敏,眼珠子一眯,一隻手抓了下下巴那點青茬,說:“王妃,侯夫人說的魔,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得見的。”
“大師說不是所有人能看見的魔,那豈不是心中有魔的人,才能看得見魔了?”李敏微然勾起淡然的唇角。
司馬文瑞的臉色像是暗中驀然一變,輕咳一聲,道:“王妃不是道佛中人,所以不知,能看見魔的人,肯定不止是那些被魔鬼糾纏的,還有,是被上天選中為百姓驅魔——”
“比如大師?”
“貧道不敢當。”
“那是,倘若大師真能驅魔的話,這位小姐身上的魔早就被大師驅趕走了,何必到如今都不見好?”
對!
四周幾乎所有人都對李敏這句一針見血的話拍手叫好。不是說自己最善於除魔的嗎?那怎麼朱湘怡現在都奄奄一息不見好。
司馬文瑞放在背後的手抓成拳頭,鼻孔里輕輕哼了一聲:“貧道,這是還未給小姐驅魔,貧道剛才,是在幫病人找魔的根源,只有找到魔從哪裡來,除去魔的根源,寧遠侯府的小姐自然病就好了。”
“不如這樣吧?看看大師給寧遠侯府小姐驅魔來的快,還是看本妃作為大夫,把小姐救回來救的快?”
一抹詫色瞬間閃過司馬文瑞和趙氏的臉上。可見司馬文瑞都沒有想到,李敏竟然敢先主動挑戰於他。
這個朱湘怡眼看都病入膏肓的樣子了,一般的大夫看見,是誰都不敢接手的。這個李敏,究竟是來自何方神聖,難道就不怕?
他司馬文瑞可是很清楚的,大夫最怕什麼,最怕把病人治死了,因此有些病人能不救就不救,否則他司馬文瑞怎麼能有機可乘。
“隸王妃意思是——”司馬文瑞咋呼小眼珠子。
“怎麼?大師認為,自己驅魔的本事,不及本妃給人治病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