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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隸王妃是天下難得一見的神醫,獨一無二的神醫,沒有隸王妃不能治好的病人。”
“說這話是想恭維本妃的話大可不必。本妃是個務實的大夫,治不好的病,都會老實和病人說清楚。你這個病,沒法根治就是沒法根治。你不老實,非要讓自己的病加重,到了全身衰竭的時候,全世界的大夫都束手無策。”
“像國王嗎?”高卓眸子裡閃過一道銳光。
“國王比你愛護身體多了。”李敏邊說,邊沒有看他,仰頭繼續像是研究華世堂藥櫃裡呈列的藥材。
古代大藥堂,不止負責抓藥而已,會在一些做好的特殊柜子上,呈列一些稀有藥材,來吸引顧客。
李敏在看的是一株雪蓮。
雪蓮的採摘,在古代,肯定比現代更難。尤其是那些長在終年不化的雪峰上的雪蓮花,那簡直是藥中極品,有百糙之王的美稱。在中藥學裡,主治的是風濕痛,和婦女病,也有一些強心的作用。不過,毒副作用也有。這要說到那些治療風濕病痛的中藥材,多有毒副作用,屬於以毒攻毒的做法。這種藥物服用多了,難免會變成肝腎嚴重損傷。
即便如此,這樣的好藥,如果真能拿到手,配伍得當,減輕藥性,對病人是個福音。由於其採摘困難,被商家抓住噱頭來炒作,提高價格,也是非常正常的事。像華世堂如今擺著的雪蓮花,採摘之後進行陰乾處理,屬於成品,可以直接全糙入藥。價格大概在百兩黃金左右,對普通老百姓視為天價了。一般的富商買不買這個東西都得考慮考慮。
跟在她後面的蘭燕等人,只知道她天天來看這株雪蓮,看了三天。
高卓跟隨她目光望過去,看見那株雪蓮花,不由一撇眉毛,問順武:“熹妃娘娘宮裡,是不是有這個東西?”
順武老實回答:“沒有。”
雪蓮屬於稀貴藥材,在高卑,別看高卑都是在隆冬里的國家,能採摘到雪蓮的地方卻只有那幾個。宮裡存儲的雪蓮,全掌控在皇太后手裡。
高卓對順武說:“你帶了多少銀子,去和華世堂掌柜說,把這東西買下來。”
順武貌似受到了驚嚇。不是說皇宮裡的人就是很有錢。沒錯,皇宮裡的主子,都有皇室分發的一定月俸。可是每個月這些皇宮裡的開銷也大。拿百兩黃金去買一株雪蓮是幹什麼用的?
“主子。”順武實際地說,“主子如果想要,可以通過太醫院的太醫,向皇太后討要。”
“不,我就要這一株。”高卓說完這話轉身就走。
順武站在了原地為難好一陣。
王德勝和蘭燕看著都搖頭:可憐照顧這個被寵壞了的孩子的順武了。
高卓說了要買,不知道什麼意思。
那華世堂的掌柜,卻是在暗處瞄了好久。李敏三天來他這裡,都被他看在眼裡了。因為少有客人一連三天跑藥堂卻什麼東西都不買的,生怕是同行來刺探情報。
順武必須回皇宮裡想盡辦法湊齊百兩黃金,才肯跟來華世堂買這株雪蓮。
蘭燕走到了李敏身邊,輕聲說:“如果主子喜歡,奴婢有帶王爺臨行前說給王妃用的銀票。”
出門遠行,總得帶些銀子防身。可是沒有想到她老公到底生怕她節儉過頭了,把巨額的銀票放在了蘭燕那裡。
她那個老公,向來用銀子是對自己苛刻,對他人大方。
“容本妃考慮考慮。”李敏沒有把話說死。
蘭燕等人,到底是搞不懂她在想什麼。
皇太后的眼線,一樣是緊鑼密鼓的,不甘落後於其他人。在聽說到李敏和高卓分別去了華世堂看冰山雪蓮了以後,皇太后心頭不禁琢磨了。
麗惠郡主陪在皇太后身邊,跟著參謀:“太后,會不會是,隸王妃想用雪蓮給國王治病,結果,覺得這個藥材太貴了。畢竟,她現在給國王用的藥材,據說都是自己從大明帶來的。”
“哀家說了這事由皇太子處理,皇太子既然都允許她這麼做了,哀家不能出爾反爾。”
耳聽這個皇太后是想隔岸觀火了。麗惠郡主眸子裡暗自轉了一圈光,嘴角勾著笑吟吟說:“要不,臣妾拿宮裡一株雪蓮主動送到付親王府一探究竟?”
雪蓮那樣好的東西,敬賢皇太后是不太捨得拿出來的,主要是害怕送過去以後結果李敏私吞了不給國王用。在猶豫了半刻以後,皇太后才遲疑地答應下來:“那你可得去問清楚了,究竟她想拿雪蓮怎麼用?還有,國王的病究竟都怎麼樣了。”
三天過去了,國王的病有沒有起色。
和皇太子的賭約說是定了七日的時間,七日裡,無論是皇太后或是熹妃,都無權過問這件事。
麗惠郡主拿了那隻雪蓮,沒有趕著去付親王府,是跑到華世堂的後院去了。
華世堂的人給她偷偷打開後院的大門,掌柜親自站在門口迎接她,說:“昨兒已給郡主發去信了。”
“我是想過來,可是皇太后請我去吃茶了。這幾日宮裡雖說表面上無風無波,但是,宮裡的人,心裡頭都像繃緊了根弦似的。”麗惠邊說,邊跨過門檻。
小廝謹慎地關上門,插上了門閂。
掌柜領著她,朝後院裡有燈的屋子走過去。
麗惠一邊走一邊與他說:“你發來的信,我已經看了。你說有人接連三天上華世堂來,是個古怪的人。而且今日像是有皇室的馬車到華世堂,因此懷疑起上次到華世堂買藥壺的真的是隸王妃。”
“是。”華世堂掌柜的這回說話沒有什麼底氣了,道,“其實早些天,該先請教郡主的。只是,小的魯莽了,以為此事不太可能發生。再有,姑姑在這兒——”
提到那個叫姑姑的人,麗惠嘴角攏笑,說:“我和姑姑說幾句,你們先去忙吧。”
華世堂掌柜聽她這樣一說就愣了,完全不知道她這話是什麼意思,可也不敢跟著她進去那屋子裡。
麗惠獨自進了那個屋子。只見這個屋子是門窗緊閉,窗戶上面用厚厚的棉帳遮住了外界所有的視線,一看就知道是為了避人耳目。
屋子裡中央擺了一張簡陋的四方桌子,上面放著茶壺和幾個倒扣的水杯。一名女子,衣著華貴,坐在桌子旁邊,和簡陋的桌子屋子都毫不相配。
那女子一看年紀,明顯是比麗惠要大,年長許多的樣子,但是面容姣好。仔細看,似乎那眉毛眼角,與麗惠略有相似。只是一般地看下來的話,都沒法讓人發現這兩人之間有什麼聯繫。
聽見麗惠進屋,那女子頭也不回,對麗惠說:“剛才掌柜的,是不是質問你什麼了?”
“我怎麼可能和他說實話呢,姐姐。”麗惠笑著,坐到那被她叫做姐姐的女子身邊。
說起來,是,她們是聯合把華世堂掌柜給騙了。騙了那掌柜的,沒有告訴那個掌柜的李敏是隸王妃。
“其實,咱這也不叫騙人吧。”麗惠口氣婉轉地說,“那天,要不是姐姐眼睛銳利,姐姐知道這人是誰,要我,真的看不出來,那人真的是隸王妃的丫頭。”
“那人是靖王妃房裡的大丫鬟,並不是隸王妃屋裡的人。”女子冷靜的聲音說。
“姐姐在大明,與靖王妃隸王妃都很熟悉嗎?”
女子拿起茶杯靜靜地茗了一口清茶:“只能說見過。其餘的情況,是聽說比較多,多是從十一爺口裡聽說的。”
提到十一爺,麗惠一陣默。
女子瞄了麗惠一眼:“打聽到了嗎?是在太子府里嗎?”
“妹妹勸姐姐一聲,不要去太子府。皇太子是什麼樣的人,姐姐沒有接觸過,所以不知道。妹妹我比起姐姐,這些年都留在高卑,很清楚皇太子是個什麼樣的人。況且,皇太子的府里,最不缺的是高手。姐姐要是想潛進太子府里,只怕被皇太子抓了個正著。皇太子把十一爺抓在手裡,等著或許就是姐姐自投羅網。”
女子聽完麗惠這些話以後,不由地把手裡的茶盅重重地放在了桌面上,發出砰的一聲響。
麗惠看著她,在看到她那張清冷的側顏時,不由心底一陣生畏,心裏面同時噓嘆,她這個姐姐,去了大明以後,貌似整個人都變了。
“大明那邊——”麗惠輕聲的,像是提起。
“問我怎麼從大明突然回來了,是嗎?”女子神情冷漠,道,“十一爺在這兒,生死不明,我能在皇宮裡呆著嗎?”
“聽說姐姐寫了封信,給隸王妃?”
“這事兒,不是你讓人代替皇太后給我捎的信讓我寫的嗎?”女子斜瞄麗惠一眼。
“皇太后是覺得自己出面不太合適,再有那尚姑姑,在隸王妃身邊的那個人,以前跟在姐姐身邊去了大明的,只有姐姐出面,有尚姑姑做證,隸王妃才會相信。而且,當初姐姐和尚姑姑走的時候,皇太后都不知道這事兒。皇太后如今,都不知道姐姐長什麼樣呢。”麗惠這串低低的聲音,算是在給皇太后做解釋。
女子對此沒有表態。
麗惠抬頭,小心翼翼再瞄了瞄她臉色:“姐姐下一步打算怎麼做?還有,華世堂里的那個藥壺,是姐姐告訴掌柜的,讓他賣給隸王妃的人嗎?”
“藥壺?什麼藥壺?”女子好像完全不知道這事一樣,說,“隸王妃是讓丫頭過來買藥壺。後來不是那個丫頭抱著藥壺回來找掌柜的算帳嗎,說是坑了她。”
“對。”麗惠猛點頭,“姐姐不覺得這個事奇怪嗎?”
“怎麼奇怪了?我心裡看著那人不慡,讓那掌柜的,去教訓一下那人。”
“姐姐與隸王妃莫非是在皇宮裡有過過節?”
“她和十一爺一塊遭綁,最終,她逃了出來,十一爺下落不明。你說我能看著她慡快嗎?”
麗惠長長地嘆口氣的模樣。
“好了,你要做的事很簡單,繼續幫我找法子,把太子府里的十一爺救出來。”
麗惠皺緊眉頭說:“這事兒做起來太難了。”
“完全沒有辦法嗎?”女子清冷的眸子落到她臉上。
麗惠道:“有是有一個。不過姐姐想,如今國王的病,都由皇太子掌控。七日的賭約,如果皇太子贏了的話,十一爺更沒有從太子府里被救出來的希望了。皇太子如果輸了,失勢,我可以向皇太后建言,給皇太子施壓。”
女子聽她這話,卻只冷笑:“你這意思是讓我和聞家人聯手對付隸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