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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理,黑風谷的人,不可能全都是傻子。如果她只是護國公的老婆,何必巴結她到了這個地步。

    只見,龍勝天回頭,看見自己大哥的老婆如此禮待她,同樣是一驚。

    隨之,似乎有誰在龍勝天耳朵邊上說了句什麼。龍勝天才收起那個驚訝的眼神,轉之眸底里一深。

    坐上舒服的轎子,李敏來到了聽說在這個山寨里最舒適的一間廂房裡。這裡不止避風,而且白天聽說能在這個陰冷的地方照到一絲陽光,是最暖和的。

    一個小丫頭給她打了盆水過來,李敏洗臉洗手洗腳,要是讓人給自己準備碗熱湯暖肚。

    姜氏和韓氏一路在旁看著,訕笑一直掛在臉上,沒有半絲減退,只差跪在李敏面前變成條搖尾巴的哈巴狗。對此,這兩個女子,也是互相看不過眼的,不時在互相對上眼神的時候,she出濃烈的火藥味。

    李敏吃了口熱粥,暖和了胃,對她們兩個說:“本妃一路坐車行路,早已乏累,有什麼話明日再說吧。”

    韓氏當場咽了一大口驚愕的口水。

    姜氏反應的快,應聲說好,對屋裡那些小丫頭說:“服侍好王妃,倘若王妃有個閃失,我把你們通通扔出去餵野狗。”  

    “是,大夫人!”兩三個小丫鬟齊齊跪著,答是。

    姜氏施施然沖李敏行了禮,再退了出去。相比之下,被姜氏搶了風頭的韓氏,有些悻然,退出去時儼然忘了和李敏打招呼。

    李敏是躺到床上,掀起被子裹緊了身子,先舒服地睡上一覺再說。

    出了房門,韓氏先氣呼呼地對著自己身邊的丫鬟說話了:“是誰給大夫人告密的!”

    原先,說好了由她來迎接李敏,結果,不知道為什麼大夫人突然會橫插了出來,湊上一腳。

    丫鬟就此緊張地貼在韓氏耳邊說:“六夫人,大夫人的人,可能是在谷主那裡聽說的。大夫人在谷主身邊安有眼線。大夫人的意圖顯而易見,是想搶六夫人您的功勞。”

    “哼。也就只有她占著自己是老大,敢出來和我搶!”

    話說,烏揭單于那些東胡人,晚上在黑風谷里夜宿。

    夜裡黑風谷里只聽風聲雪聲,都像是鬼哭狼嚎的聲音,天空更是看不見一顆星星。烏揭單于佇立在窗前,眺望谷里縱深處好像望不到盡頭的黑暗,心裡都不禁冒起了一絲毛骨悚然。  

    這裡是個宛如地獄的地方。可能正因為如此,基於對神鬼的敬畏,他們可汗,從來也對攻打這個地方毫無興趣。

    之前和他說過話的,身披虎皮馬甲的東胡人,其實是東胡部落里的一員大將,叫做呼延毒。此刻,呼延毒從外面似乎是打聽到了什麼,進了烏揭單于的房裡,說:“二汗,貌似這裡的谷主龍勝保身體有恙。”

    聽到這話,烏揭單于轉身回來,坐到了中間那張茶几邊上。

    呼延毒坐在他對面。底下的人拉上房門,守著門。至於那個之前在烏揭單于背後說話的老者,坐在了他們兩個人中間,盤坐著,像是閉目修行。

    “怎麼說?”烏揭單于問。

    呼延毒把頭頂上的錐尖帽摘下來,露出東胡人的髮辮,說:“我聽這裡的人說,說谷主的幾個夫人,爭搶著討好護國公夫人,都是因為隸王妃在傳言中是個妙手仁心的神醫,太醫們都治不好的病,只有隸王妃能有辦法治。”

    “幾個夫人是想著讓隸王妃給谷主治病?”

    “貌似是這樣的。”  

    聽到這裡,那個閉目老者蘭氏開口了,道:“此事可大可小。倘若隸王妃把谷主的病治好了,恐怕我們此行的目的會因此受阻。”

    “長老可知道這個谷主是生了什麼病?”由於與黑風谷之前沒有打過太多交道,所知情況甚少,烏揭單于和呼延毒都是等著蘭氏解答。

    蘭氏長老點頭:“我所知道的谷主龍勝保,當年逃到黑風谷這個地方時,曾經受過很嚴重的外傷,是被大明的軍隊所傷。因此,有可能是這個傷遺留到了今時今日都沒有能治好。現在聽說來了個神醫,那些壓寨夫人們,為了討好谷主,所以想方設法爭取隸王妃。”

    要說的話,這個谷主的老婆太多了,所以不生點事情都難。

    “看來,這個谷主的傷不好治——”呼延毒想著,既然這麼多年都沒有大夫能治好,恐怕神仙真的下凡,都難以化解這個難題。

    蘭長老望向烏揭單于。論與李敏打交道,這裡頭,只有烏揭單于一個人有過這個經歷。

    烏揭單于的藍眸幽幽地閃著,並不急於下任何結論。

    他們這次奉了可汗的命令,務必要把李敏弄回去。可是,可汗抓李敏的目的,究竟在哪,其實他們這些人真不太清楚。他們的可汗,是一代梟雄,是可以和萬曆爺齊名的一代明君,很難去揣摩他們可汗心裡真正的意圖和心思。  

    “你先去打聽——”烏揭單于像是想清楚了,對著呼延毒下指示道,“務必打聽清楚了,龍勝保得的是什麼棘手的病。”

    做大夫的,到了哪裡,都是避免不了會遇到求醫的病人。這大概是身為大夫的命吧。

    可能是過於疲勞,李敏這一覺,一睡不知醒,最終,是被房裡那幾個小丫鬟的聲音吵醒的。

    這幾個小丫鬟,由於分別是姜氏和韓氏派過來的,幾句不合,在她房間裡直接吵鬧了起來。李敏先不開聲,聽她們幾個說什麼。

    “大夫人也不知怎麼想的,這種下人的活兒,給六夫人做不就好了,搶著來做,不覺得丟人嗎?”這句話,肯定是韓氏的人說的。

    大夫人的人不甘落後,咄咄逼人:“誰說侍候護國公夫人的活兒是下人的活兒了?要真是下人的活兒,六夫人能搶著做?誰不知道六夫人最能享福的,底下丫鬟最多,總是嫌哪兒不夠,向谷主討要。”

    “是啊,六夫人是認為自己手邊的人不夠用,但不是為了六夫人,是為了谷主。難道你們都不知道嗎?谷主一年都沒有進過大夫人的房裡,都是在六夫人這裡歇著。六夫人為了谷主要多幾個丫鬟服侍,有錯嗎?”  

    看來,這個壓寨夫人之間的爭鬥,根本不亞於京師里的大戶人家。

    李敏雖然早有所料,但是不得不嘖嘖稱奇。可能正因為這裡是土霸王的地盤,男人是土匪,導致這裡不像文雅的京師人那樣存有規矩。討小妾,寵小妾,更是放肆到了極點,根本不用顧忌門面。

    說是可憐那個原配大夫人嗎?也不見得真可憐。要是那個大夫人,真的手裡沒有一點權柄的,早就被小妾踢出谷了,能混到這個時候?

    主要是看,這幾個夫人爭著她李敏究竟想做什麼。

    “我看蠻玄的。”這話,又是一個不知道哪家夫人房裡派來的丫鬟說出來的,是說,“要是,傳說中的神醫,沒有辦法給谷主治好病的話——”

    那不用說了,首當其衝,肯定是那個一開始提出這個建議的人要受罰。提出這個建議的人是誰?

    “六夫人信誓旦旦,當然是不會讓谷主失望的。”大房裡的丫鬟有意先將一軍。

    六夫人房裡的,不甘示弱:“六夫人提的,可這事兒是大夫人做的。要是神醫真沒有辦法治好谷主的腿,那肯定是大夫人做的不夠好,惹得神醫不高興。”  

    兩句話,大房裡的丫鬟和六夫人房裡的人開始扯拉起了衣服。

    “你這個小賤人,跟著那個大賤人對谷主搖尾巴,有眼不識泰山,不知好歹,不知道這個山寨里的女主子究竟是誰嗎?”

    “大夫人倘若真是這個山寨的女主子了,谷主何必夜夜寵幸我們六夫人?”

    眼看那個遮擋的屏風,都要被兩個拉扯的丫鬟給推倒了。李敏猛然一沉臉,咳了一聲。

    聲音不大,卻是清晰地傳到了外面。

    幾個丫鬟頓時全愣住了。

    李敏素有威嚴的聲音道:“誰在外面吵鬧?”

    那些丫鬟一個個,大房的趕緊在屏風外面搶先跪了下來,道:“隸王妃醒了嗎?是外面的風聲大了,奴婢這就去給王妃關了那吵人的窗戶。”

    六夫人的小丫鬟則努著嘴不說話。

    李敏指著那個大房的丫頭說:“你進來扶本妃起來。”接著,再指到另外兩個丫頭:“既然風聲大,把窗戶關緊了。你們主子怎麼對你們說的,你們怎麼辦事的?”  

    大房的丫頭一邊進來幫李敏穿衣,一邊臉上不自禁地閃現出喜色。被無緣無故背了黑鍋的六房裡的小丫鬟,心裡鬧死了,恨不得掐死大房的人,卻不得不起身幫李敏去打熱水。

    在其餘丫鬟走出房間做事的時候,李敏看著留在房裡的那個大丫頭,說:“你們夫人叫你來服侍本妃,沒有其他話要說嗎?”

    大丫頭機靈地跪下,道:“實不相瞞,隸王妃,大夫人希望王妃可以幫谷主治腿。我們谷主的腿傷已經有二十年之久了,一直看不好。大夫說可能是中毒,但是,具體怎麼治毫無辦法。”

    二十年都治不好的腿傷,是挺讓人好奇的。不過李敏知道,天下很多病,怕是一輩子都不知道什麼病的大有人在。

    沒覺得特別稀奇的李大夫,平平淡淡地嗯了聲。

    大丫頭抬頭看她那一眼平淡的神情,驚訝到了極點。

    “說說看,你們谷主的腿現在是怎麼樣了?腫嗎?”

    “腫!”回答的大丫頭,更是像神仙一樣看著李敏,想李敏怎麼能一開口,就知道他們谷主的腿是腫的。  

    按理說,腿傷,大部分人,只會聯想到那個腿是斷了,廢了。李敏卻是想到腫。對李大夫來說,其實並不難推斷,因為,之前那個大丫頭都說了,說有大夫看過說是中毒。中毒的腿,肯定是腫的。而且,這麼多年,看來那個腿還在沒有被切掉,人沒有因為感染而死掉,肯定不是生了壞疽。

    現在大丫頭對那個腫字答的那樣大聲,肯定是這個腫,是病人最明顯的症狀。李敏對此,心裡馬上有了個初現的答案。

    “你說你們谷主的腿腫,是不是腫的像柱子一樣粗?”

    “哎!”大丫頭再驚叫一聲,答,“是的,隸王妃怎麼知道的?是不是以前——”

    “不,本妃從未聽任何人說過你們谷主的病。這是第一次聽說。”

    大丫頭頓時知道自己失態了,咬了下自己的嘴唇,小小聲問:“隸王妃是不是可以治好我們谷主的腿?”

    李敏對此輕輕地一勾唇角,眼角掃了她一眼:“怎麼,你覺得本妃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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