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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嘴角剛一撅,朱璃she來的眼神讓她周身凜冷,咬了嘴唇:“請三爺訓話。”
“你這脾氣要改改才成。你二姐幹嘛害你?你們不是情同姐妹嗎?”
“瑩兒沒有想過謀害他人,但是他人是否想對瑩兒,瑩兒防也防不住。”
“你不要以為本王不知道你裝,也不要以為本王不知道你以前在尚書府里做出的事。”
李瑩這會兒周身真是打哆嗦了。
朱璃走近她身旁,輕輕耳語:“做壞事要夠聰明,否則不要盡幹些蠢事。”
李瑩看他一眼,癱坐到地上。
☆、【91】謎底揭曉
夜裡又是深了。
念夏把銅盆放到地上,讓李敏舒服地洗個腳再睡覺。
李敏沒有這個空,公孫良生送來的東西,她看了看,對兵部如何調配軍隊糧糙一事有了些了解。調令要去到京師周近的城市,由那裡的備用軍糧倉庫發糧。如果倉庫不夠庫存,要向民間征糧。
此刻秋收季節,征糧是每年必備的大事。可是,江淮已經發過大水,顆粒無收,那兩個地方,怎麼可能收到糧食。
八成糧庫要吃緊,除非全國糧倉足夠以調配應付這次危機。不過,對朝廷來說,兵糧為第一要事,即後方老百姓餓肚子勒緊褲帶,都得支援邊疆防線。這些都不是問題。看來看去,還是要看八爺的意思了。
現在要看八爺了。八爺是按照萬曆爺的指示給他們順天府添堵,還是完成和她李敏的交易。
要她是八爺,最好是誆了她李敏,這邊又完成萬曆爺的指示,等於是魚與熊掌,兩者兼得。
“大少奶奶,洗腳吧,都子時了。”念夏催道。
聽到都半夜一點鐘了,李敏看看窗外院子裡都沒有月色。今晚是個烏雲遮天的世界。
伏燕那頭沒有消息來,朱隸肯定還在睡。李敏就此不讓人去打擾。收拾伏案,準備上床。
先是院子裡的燈籠,嘩的一下,像是被陣風吹滅了。
守在門口的丫鬟悄無聲息,猝然倒地。隨之兩扇房門被人推開。黑衣人提刀,躡手躡腳,走到了床前,剛舉起刀,對準床上躺著的人一刀刺下去。
被子猛的被人一腳踢開,飛起來蒙住了黑衣人的面。黑衣人揮舞大刀在空中亂斬。厚重的棉被猶如七零八落的羽毛,瞬間被大卸八塊,在空中散開。
黑衣人急退幾步遠,看著從床上坐起來的人。
是個無法形容的人物,面貌妖孽,似男似女,瀑布一樣的黑髮猶如三千垂絲,披落肩頭,讓人能想起飛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銀河落九天的名句,疾風一吹,千萬青絲盪起漣漪,美顏的姿色,堪比一代花魁。
黑衣人一見情況不妙,轉身奪門要跑。
床上的人,突然一躍而起,身穿的青袍猶如大鵬展翅,輕鬆拂過黑衣人的頭頂,雙掌一推,氣浪搶先於黑衣人一步關上了門。
黑衣人挺住步子,同時,青袍男子輕聲落地,腳上是一雙糙鞋,看起來又有幾分落魄。黑衣人舉刀,仿佛是要拼死一戰,向男子衝過去。青袍男子側身閃刀。黑衣人黑面罩下露出的兩眼中掠過了一抹亮光,手中刀尖突然轉向,好像突然發生九十度不可思議的折she,在青袍男子閃刀的時候同時緊追不捨,刀尖直刺到對方心窩口處。
砰一聲亮響。
青袍男子不知何時手裡也出現了把劍,像冰峰一樣的劍身,與對方宛如星辰一樣的刀尖,相擊之下,兩人硬生生地互相被對方的氣彈開,各退半步。
交鋒緊接進入巔峰之決,只聽空氣中傳來刀劍相擊聲,是瞬間已過數十招相擊的聲音,而如果用人的眼睛來看,根本看不清究竟這刀與劍是怎麼想碰的。
青袍男子手中的雪花寶劍猶如雪花亂舞,一次次與對方大刀相擊,同時卻也像是被對方緊逼的氣勢逼到步步相退,背部直抵到了床柱。
嘩幾下,黑衣人的大刀宛如戰無不勝的將軍,大刀闊斧,唰,就把青袍男子身邊的紗帳器具,一塊砍的落花流水。
不止如此,青袍男子垂下的一根青絲,同樣被刀鋒的氣浪波及而斷了半截。為此,青袍男子冷冷一笑,手中寶劍在對方大刀再次逼近的時候,突然一閃,是在空氣中變化莫測的一劍,誰也不知道劍鋒如何變法的時候,劍尖直指黑衣人的面罩。黑衣人閃躲不及,勉強側過頭時,卻明顯剛好中了對方的招數,被對方的劍鋒值在了脖子的致命處。
“一劍奪喉。”黑衣人冰冷的眼睛微眯,發出了一句聲音,“北峰老怪的招數。你是北峰老怪,怎麼會到護國公府?”
“要我說,無刀之王苦行僧,終於是落到成為皇帝的走狗了嗎?”青袍男子嘴角微翹,口齒之間爭鋒相對,毫不退讓。
黑衣人朗聲大笑一聲:“你怎麼看出來的?”
“能把刀舞到像劍一樣,隨心應手,變化萬千,不就是無刀之王的無冕之詞?”
“你我並無交鋒過。”
“是。聽老前輩的尊號已久,其實小輩十分佩服。近年來,老前輩無蹤無影,在江湖中消失了多年,江湖人四處打聽,連小輩都沒有想到,原來老前輩成了錦衣衛的門下。”
青袍男子微挑的妖孽雙眉,讓黑衣人眯了幾分危險的眼神。
“你是投到護國公府門下了嗎?朱隸給了你多少好處?不要說我這個主子肯定是比朱隸闊綽,要多少銀子儘管開聲,榮華富貴只要你開口,老夫都幫你向主子要來。”
“沒有。”
“什麼?”
“我老怪什麼性情,老前輩應該早就聽人說過了,我要的東西,只是酒。”
黑衣人一愣,緊接仰天長笑:“酒?你要什麼酒,我們主子能給不了你?”
“真給不了我,只有朱隸能給我。他能陪我喝酒。”說到這裡,青袍男子深深嘆口氣,“倘若不是我行酒令輸給了他,欠了他人情,願賭服輸,要不然,我也不必出山,從北方趕到京師,幾天的行馬奔波,把我這身骨架,抖的都快散掉了。”
對方像是疲倦至極伸了伸懶腰的模樣。
黑衣人卻是又退後了一步,警戒地看著他:“你輸給朱隸什麼了?”
“輸給他的可多了。如今我兩個弟子都變成他的人了。其中一個,還和你交過手,說你招數十分像是老前輩,書信一封請我出山一探究竟。我心裡只好琢磨著,究竟是不是趁此還了朱隸的賭債,還有我兩個弟子性命要是再遇到你,是不是老前輩願意手下留情——”青袍男子宛如自言自語,嘀嘀咕咕說了一大堆。
黑衣人趁他不備時豁然一刀劈出去,劈山倒海之勢,刀鋒凌厲之際,對方收劍時,他卻是突然收起了刀子,瞬間往窗戶奔逃,破窗而出。
可惜,院子裡早已重兵排布,把他圍在了中間。
“瓮中捉鱉,老夫這是中套了。”無刀之王苦行僧苦笑一聲,看著包圍住自己的人數。
朱隸這是早已在院子裡設置機關了。虧他今天,才剛得到消息說朱隸貌似傷情復發,在府中修養,正好是最虛弱不堪的時候,可以下手的絕好時機。而且,他這要殺的人還不是朱隸,是大少奶奶李敏,朱隸的老婆。
一盞燈籠,突然從院子外she了進來。圍著的侍衛立馬讓出一條道,朱隸從夾道里走了過來。身邊必備跟著伏燕。
伏燕見到黑衣人之前,先是看到了坐在剛才撕戰完的房間窗戶上的青袍男子,眼睛就此一瞪,露出驚訝:“師傅!你什麼時候出山的?”
青袍男子斜靠坐在窗戶上,懶洋洋的手指尖挖了挖耳洞:“不孝弟子,有了主子忘了師傅,連師傅何時過來都不知道?”
“不是,師傅,你都沒有讓人告訴我,寫封信給我也好,我可以給你備兩箱好酒。”伏燕連聲澄清。
“兩箱?”青袍男子不齒,不屑一顧,“你主子從來都是一車一車給我送,你兩箱?你混了這麼多年,混成這樣,讓做師傅的情何以堪,白教你了!”
師徒兩人你來我去,口舌交鋒。黑衣人輕輕挪步,找尋時機還想跑時,發現根本沒有一點可乘之機。
這護國公府要麼是故意讓人進來,否則,真的是固若金湯,密不透風。只能說,又是他們失算了。
朱隸停住了腳。
黑衣人看著他,都說他深陷流沙,身負重傷,可是,到現在,都看不出朱隸究竟傷在哪裡。只見朱隸健步如飛,沒有瘸腿,沒有殘臂,要是腹部受傷,早就躺在床上起不來。護國公的容貌一如既往的舉世無雙。
“你不是來殺本王的,更不是皇上旨意你來的。”朱隸雙眉微挑,墨黑的眸子裡沒有一點光亮,打量著黑衣人。
黑衣人同樣打量完他,露出幾分欽佩的樣子,說:“可惜,多好的臣子,都是敵不過帝王。是不是皇上指使我,老夫只能贈送隸王四個字——無可奉告!”話畢,不等任何人動手,抬起手中的刀子突然往自己脖子上一抹,應聲倒地。
四周看著他的人,沒有一個上前阻攔他。
坐在窗戶上的青袍男子,冷冷地掃過在地上變為逐漸冰冷的身體,眼睛裡一點溫度都沒有。左手揭開系在腰間的葫蘆,掰開葫蘆嘴,一股酒香從瓶口裡飄溢出來。他聞著酒香,好像泡浸在了酒罈子裡,如痴如醉地吸著酒氣,竟是捨不得馬上喝一口。
北峰老怪,不如改名叫酒仙還比較合適。
朱隸望著青袍男子喝酒,嘴角微揚,露出幾分笑意,對伏燕說:“去和你師傅說說話。”
“謝主子。”伏燕接到他眼神里的含義,單膝跪下接了指令之後,飛了過去,到了青袍男子面前,說,“師傅,我帶你去吃好菜好酒。”
青袍男子眼角輕輕掃過朱隸的臉上,像是與朱隸那雙深不可測的墨眸碰了下眼,嘆了聲:“傻子,你再這樣餵我,我豈不是變成豬?我這次出山,不止給你們兩個收拾殘局,其實想看下隸王的媳婦的。哪裡知道一過來,人家先讓我假扮他媳婦躺在床上。”
伏燕聽到這話驚了下,回頭看到朱隸卻無惱意反而有些笑意,心頭才放下了大石頭。
李敏早在聽見後院裡響起刀聲的時候,在紗帳里睜開了眼睛。房間裡的念夏、春梅等人,都是心口撲通撲通跳。只覺不過一會兒功夫,後面的戰鬥應該是結束了,根本沒有波及到她這兒。
蘭燕跪在她紗帳外,像是安慰她說:“大少奶奶不用擔心。我師傅出山了。憑我師傅的本事,再遇到上回來襲的高手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