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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之前已有交代,他想怎麼鬧,都得顧忌他自己的主子。你乾脆和他透個信兒,告訴他,我們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岳東越接著按照公孫良生說的這句話,回到隔壁,手指頭蘸著茶水,在茶几上給呂博瑞畫了一隻王八。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不用多說了,呂博瑞急策馬回到都督府,對著師爺發了一頓火,卻也不敢真的發,是小聲發,顧及隔壁隔牆有耳。
一面牆之隔的院子裡,只聽一串美妙的撫琴聲,是拂著春江花月夜的春色,在隆冬的季節里宛如明媚的陽光,讓院子裡本來快要凋零的花骨朵兒,都聞聲開放。
靠著柱子聽著這個琴聲的呂夫人晉氏都不由神情陶醉的,望著院中那個撫琴的男子,只見其美如冠玉,一襲暗紋白袍,是仙風怡然,金色的繡紋盡顯尊貴。
一曲完畢。晉氏拿著帕子掩飾眼角難以抑制的感動淚水:這曲子太美了。天下怎可有如此天籟?
呂博瑞帶著師爺負手走過來,看著自己夫人站在那裡發花痴,不悅地咳嗽兩聲。晉氏慌慌忙忙退到了邊上。
即便如此,呂博瑞在抬頭看著眼前這位玉樹臨風的皇子時,心裡都不禁想:皇上明智,把兩位俊美的皇子派到了燕都里來,光是皇子的氣勢,都足以讓燕都里許多人改變意志了。畢竟這兩個皇子都沒有娶妻呢。
八爺算是京師里最有身價的黃金單身漢,俊美飄逸,性格又好,是遠近聞名的大善人。而大皇子,其美貌據說還勝過八爺,和三爺以及朱隸曾經被譽為大明的三大明珠之一,可見其對女子的吸引力一樣不可小看。
燕都里,以他呂博瑞和晉氏的觀察來看,最缺的,就是這種黃金單身漢了,否則,現在燕都里的姑娘們,不會一個個只想著那個朱理。
八爺和大皇子來到以後,一定能改變現有的局勢,很多人會突然間明白,巴結皇上才是正道。
“八爺。”呂博瑞拱手。
“呂大人從軍部回來了?”朱濟面色和藹地望著他。
呂博瑞卻儼然沒有想到他開口就問,有些狼狽:“是的,臣剛從軍部回來。”
“怎麼說?軍部是不是拒絕了呂大人的諫言?”
“八爺——”呂博瑞不知道怎麼往下說岳東越畫的那隻王八。
☆、【203】冬至宴
話說,李家的小姐裡面,肯定是不止尚書府那三位小姐而已。之前,是因為李大同在做官,而且是朝廷里有點分量的高官,大女兒李華又在選秀中表現優秀被選入宮中,才導致李敏和李瑩進入了公眾的視野中引起了眾人的矚目,並且一個個都是嫁到了皇親貴族。
李敏對於這些李家裡的人口情況不是不了解,是早有些了解。所以在叫了紫葉送東西到李家時,李敏沒有遺漏李家的每個人,包括她那幾個堂姐妹。
說起來,不知道這是不是李家人這一代人走了什麼霉運,反正,老太太生了三個兒子,到了三個兒子那裡以後,二房沒有添丁,大房和三房只是各自添了一丁。算起來,這三房合起來的男丁數目比起當年的老太太的三個兒子,還少了一個數目。
李大同的那些私生子當然不算了。哪怕老太太有心把孩子接過來,現在京師里都是李瑩說了算,李瑩說不收,老太太也不想管閒事管到二房家裡說要收。李敏偶然想到這,都不禁感嘆這個世事難料,這個三妹妹壞是壞,可不管怎麼說,在這事上,幾姐妹反而是同仇敵愾了。
私生子不能認,老太太帶著大房三房跑路的時候,倒也記得這是李家的種,提前通知他們這些人回南方自尋生路去了。只可憐了這些在外面用力討好李大同,做著美夢入駐尚書府的小七小八小九們,進京以後沒有美夢成真,只得灰溜溜夾著尾巴跑回去了。從這裡可以窺知,說古代的社會男尊女卑,卻是很有規則。固然說允許男人納許多的妾,但是並不允許男人在外面納妾。
原來,古代一樣不允許重婚的。
要真正在古代住長久了,或許,才對這個古代的人情世俗有更深刻的了解。往往很多東西,憑著在現代聽到的一些傳聞還真的不是很可信。像她老公,就是一個很一本正經的,連梅花閣這種東西都忍受不了的一個男人。
回頭,再說到李敏這些堂姐妹。柳氏除了最末這個大房的獨苗男丁,上頭有兩個女兒。和王氏一樣,柳氏這人雖然性格表面看來比較溫和,但是,一樣是嚴格控制家裡的人口,大房裡的兩個姨娘這麼多年硬是一樣肚子裡沒有任何消息。柳氏的這兩個女兒,一個年紀還小,八歲,一個年紀大些,可以出閨了,十五。
三房的話,馬氏給自己老公只生了一個女兒一個兒子,女兒同樣十五六了,本來說了個親家今年要嫁出去的,因為家裡變故,結果給耽擱了,恐怕這個婚事也得告吹了。可憐這個女孩子一路從京師哭到了燕都,生怕自己一輩子嫁不出去了。馬氏只能這樣安慰女兒,說李敏會給她做主,找到一個比京師更好的老公。
馬氏和柳氏給女兒們夸的這個海口,不是空穴來風信口胡說,是有根有據建立在所有燕都人熱論冬至宴這回事的緣故。
在眾人口中傳播中的冬至宴,儼然是變成了相親盛宴。許多姑娘們,都是衝著護國公府二少爺即將到來的婚事上去的。更不用說,後來聽說,京師里的兩個皇子要到冬至宴上來,而且,是兩個一樣暫時沒有被皇帝指定了婚事的皇子。
所有人就此都忘記了皇帝與護國公之間似明似暗的劍拔弩張,對於太太們和姑娘們來說,女人一生中第一件大事,終究是在怎麼選個有錢有勢可以讓自己一生不愁吃穿,帶出去特有面子的如意郎君。
李敏對此可以歸結為,古代女人和現代女人擇夫標準大相逕庭:要府邸,要馬車,要銀子。當然,男人相貌好更好。
女人有這個追求可以理解的,畢竟在古代,女人更是沒有地位的種族,基本要依靠男人而立。但是,當嫁了男人以後,和嫁之前,又是完全兩碼事了。像袁氏,不就因為嫁錯郎誤了一輩子。
不管怎樣,這樣的傳聞造成的直接後果就是,那些沒有收到護國公府邀請函的女人們,更是沒有辦法忍受的了。
寧遠侯府里的小姐朱湘怡,衝進趙氏房裡嚎啕大哭。
後天眼看是冬至宴了,可是到了今時今刻,他們寧遠侯府一封受邀的信函都沒有收到。朱湘怡原本還是抱了希望的,準備了出席宴會的新衣服,而且到了銀莊上親自去拿之前在鋪子裡打造的一套全新首飾。結果,在那裡遇到了柏喜惠等一群小姐。
“這些柏家人都是白眼狼,不是人!”朱湘怡當著趙氏的面痛斥柏喜惠。
“怎麼,她刁難你了?騙你銀子了?”趙氏一時聽不明白她這話,問。
朱湘怡顧自埋頭痛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說不出話來,是懶得再說話了。如此情況之下,只得由今天跟隨她出去的一個丫鬟給趙氏解釋著。
原來,柏家自從上次嘗到了巴結李敏的甜頭,現在,是巴結到了李家人身上了,帶了李家的兩位小姐出來一塊挑首飾。撞上了朱湘怡以後,柏喜惠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當著李家兩位小姐的面,問朱湘怡是不是還沒有收到護國公府的請帖,還建議朱湘怡可以向李家兩位小姐哀求,讓她們為朱湘怡在李敏面前說點好話。這樣的話,朱湘怡或許可以在後天之前拿到請帖。
“豈有此理!”趙氏大拍桌子,勃然大怒。
這些柏家的人,實在也太過分了,越來越過分了,典型的狐假虎威,得了勢頭不可一世的小人。
“王爺都不是這樣的人,王爺最討厭這樣的馬屁精了,王爺都不管一管!”趙氏口上罵了又罵,實際行動卻是沒有。
朱湘怡哭了半天,始終沒有聽見母親說要去護國公府給她求請帖,一頭激動起來,迎面衝撞到了屏風上。
趙氏被嚇到了。
過了不久,趙氏看著激動的女兒總算在吃了湯藥過後躺在床上睡覺,琢磨著不得已,走到老公的書房裡讓老公想點法子。
府里在這樣重大的節日裡竟然沒有受到主公的請帖,這本來就是掛不住面子的事。朱承敏本來想好了,擬個藉口,先寫封書函送到朱隸那兒說自己病了沒有辦法參加宴會。這樣的話,面子總算是可以保住了。即使外面的人都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
趙氏突然找上他,要求他去朱隸面前施壓給自己發請帖,朱承敏還不得毛。
“你說什麼!”朱承敏沖趙氏大拍桌子凳子,“他不在燕都的時候,都是誰在幫他主持大局幫他擦屁股的,現在,你叫我去找他,哀求他!我告訴你,三兒媳婦到現在被他關在軍部,就等著我去哀求他放人,我都不理不睬的,現在為你這個狗屁的你自己想炫耀的——”
“不是我!”趙氏才覺委屈呢,與他當庭嘶喊道,“三房媳婦做的事我之前都不知道,否則我和老爺肯定攔著她做這種蠢事的。這是她活該。再說了,她算什麼,是嫁進來的外人罷了。能和老爺的親生女兒相比嗎?湘怡在所有同齡小姐們面前都抬不起頭來了,在外面忍受所有人的白眼和侮辱,老爺難道不心疼?再這樣逼下去,湘怡必須去跳河了!”
朱承敏愣了下。他們這兩口子,生了好幾個兒子,卻惟獨只有一個女兒。因此和魏家的魏老一樣,最疼的是老末這個最小的女兒了。
現在聽女兒要被人逼到自殺,朱承敏心窩裡像是被挖了塊肉一樣,呼哧呼哧喘著粗氣:“我這就拿把刀,割了那些人的舌頭!”
“老爺!”趙氏抓住他怒氣的手臂,淚眼婆沙地勸道,“你做點實際點的事吧。為湘怡做點實際點的事吧。只是要一張請帖。只要請帖到手,那些人全部都會承認自己錯了,對我們湘怡道歉的。老爺是足智多謀的人,湘怡最欽佩老爺了,老爺不會連這點事都辦不到的。”
朱承敏一股怒火上胸,拿開趙氏抓住他的那隻手,冷冷地說:“我這不只是要讓他們給湘怡道歉,要讓他們給湘怡跪下!”
“老爺?”趙氏吃驚地看著他。
想去護國公府要張請帖都很難了,朱承敏能做什麼?
朱承敏臉上划過一抹陰色,發出一聲冷笑:“夫人回去安慰湘怡,我會給湘怡一個驚喜的。”
都督府里
呂博瑞是張口結舌,由於不敢說岳東越畫的那隻王八,只得委婉地說:“八爺,可能隸王那些謀士,預料到八爺進燕都了。”
對此,朱濟只是坐回到擺放琴瑟的石桌邊,伸手捉起府里小廝端來的龍井,嘎了一口水,說:“本王在你都督府都逗留幾日了,該知道的人,也是該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