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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掌柜依照李敏的命令讓人收拾好了一間廂房,走進來,看見念夏愣著,輕咳了一聲。念夏急忙轉身走了出去。徐掌柜對朱隸他們三個卻是從來不敢怠慢的,深深鞠躬行了個禮,說了廂房的事,再輕言了一句:“外面有個人,貌似是來找祝公子的,在門口坐著。”
應該是他們派去皇宮打探回來報信的。公孫良生看著徐掌柜平平庸庸的五官,只覺這個人不像外表那般平庸,至少是個精明人。朱隸也是如此想法。
伏燕轉身疾奔出去,不久接到信兒回來在朱隸耳邊耳語:聖旨到了。
☆、【41】她父親這個正人君子
孫皇后辦事,是比他們預想中更快,不知道李華或是誰,給了孫皇后多少好處,明明這事兒,和皇后也沒有多大關係。
朱隸眼中眸光微轉,輕輕示意幕僚。公孫良生讓伏燕留在這兒,自己出去親自給朱隸張羅婚事事宜了。
尚書府接到了皇宮裡發來的聖旨。
李大同在單位里沒有回來,由老太太帶著王氏,跪下接過了宮裡公公手裡的皇旨。兩人叩頭答謝皇恩。
公公轉達宮裡的旨意說:“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十分關心這樁婚事,認為是天作之合。另一道聖旨已經發去國公府了,你們尚書府,趕緊給二小姐操辦嫁妝,皇上和娘娘都希望你們能把這事辦妥當了,國公府是皇上的皇叔,不可以輕慢。”
老太太和王氏一聽,這個是一邊歡喜,一邊憂愁。
歡喜的是,家裡的病癆鬼送出去了,家裡少了晦氣,而且,避免了李瑩到國公府當寡婦,李家未來有人嫁進皇室有了二層保障。憂愁的是,李敏的嫁妝,由於嫁去的是護國公府,皇上也說了,不能拂掃了國公府的面子,否則護國公府追究起責任,皇上怕是要再怪罪到尚書府頭上。
想到要給李敏的嫁妝里添銀子,王氏感覺是在自己身上割肉,怎麼捨得。
老太太不是不知道她想法,讓人送了宮裡的公公走後,先警告王氏:“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老太太,可是,您知道的,咋們這府里,也並不算是很闊綽。老爺月俸只足以應付同事之間的應酬,而家裡的莊子,今年收成不好,入不敷出,布莊的收入也不怎樣。餘下敏兒母親留下的藥堂——”
“不是說那兩家藥堂都是做的虧本生意。”
“再不濟,藥堂都是能賺點銀子。”王氏這樣說,無非是想讓老太太明白,上次李敏要回去兩家藥堂,已經很不錯了,不需要他們再錦上添花。
老太太坐了下來,手指把幾顆佛珠捻了捻,道:“看敏兒回來再怎麼說。”
王氏一聽冷笑:怎麼,做長輩的,還需要聽小輩的話?聖旨都下來了,李敏敢不嫁抗旨?
“老太太,兒媳婦是想不明白了,這是為何?”
“如果敏兒嫁了過去,說我們府里不止這點東西,在護國公府說漏了嘴,你覺得護國公府能善罷甘休嗎?”老太太這話,分明是不信王氏剛才所說的尚書府里的家產只這麼一點東西,老太太不是心裡半點譜都沒有的。
王氏收了聲音,坐下。
主要是看李敏知不知道尚書府里有多少資產,不過,諒這個丫頭也不可能知道。在尚書府里這麼多年,李敏一直像個傻子並不貪財,又怎會去打探家裡的資產。
李敏在徐氏藥堂里,看著幾個藥童把沒有曬乾的地黃放在篩子上面。地黃的基本功效是清熱涼血。
在明代以前,臨床大夫用地黃,沒有熟地,只有干地黃和生地黃之分。生是指沒有曬乾的地黃,乾的,是指曬乾的。
其實,這兩者的功效是差不多的。
熟地,李敏問了下,這裡的藥童不知道什麼叫做熟地黃。
李敏回想起自己剛給章氏開的方子裡面,本想用熟地,後來多了個心眼,因為朝代不同,有些藥材不一定這個年代有。現在,被她料中了。
熟地其實,和生地一樣,都是地黃的加工品。不一樣的是,經過九蒸九曬過後出來的熟地黃,主要功效不是和生地一樣是涼血而是補血了。
熟地這個東西,在很多方子都是很重要的藥材,尤其用在婦科病上。李敏回頭,必須馬上和徐掌柜說說,在自己藥堂里將熟地做出來。
時間過的很快,沒過多久,天快傍晚了。
王德勝趕著馬車過來,接她回尚書府。
念夏扶她上了馬車。李敏讓念夏幫著駕馭馬車,讓王德勝進來回話。
這段時間,王德勝是被她派去調查尚書府在京師及各地擁有的財產數目。王德勝這個人,李敏從穿來的那一天開始,就知道是個最可靠的人,比念夏還要可靠。所以,最重要的事都是派了他去辦。本來王德勝對於要離開她身邊不太情願,生怕她沒有他會受人欺負。李敏好說歹說才把他勸走。
“二小姐。”王德勝在馬車裡向李敏抱了拳,說,“都勘察明白了。”
“把大致的數目都給我說一下。”李敏在車上順道整整衣服上的皺褶,拿帕子擦了擦裙角的泥污。
王德勝看她在他不在這幾天,貌似過的不錯,心情挺好,心裡也就踏實了,稟道:“尚書府在京師,及他處,共有宅邸六處。”
哎?
尚書府不是只有一間大宅院嗎?所有人都住在京師。怎麼到了他處還有宅院?
李敏抬眸,只要與王德勝對上一個眼神,即明了。
王德勝點點頭:“這事兒,連如今的夫人都不知情。”
李敏幾乎是快笑出聲來了,這算不算是她抓住了自己父親的軟肋。
她父親,這個正人君子,做的真是風流快活,不止京師,大江南北都有紅顏知己。
李敏忍了忍笑,咱不能操之過急了,先探清楚了京師里有哪些財產可以讓王氏吐血的。
“你說說,除了那塊地,還有些什麼值得我去拿的?”李敏問。
王德勝益發感覺到她現在完全是變了個人,若是以前的李敏,懦弱不敢是一回事,而且觀念陳舊,把對自己父親母親長輩做出這種搶財產的事稱之為大逆不道。其實,哪家不搶財產的。
“二小姐終於想通了。”王德勝為她感到欣慰,同時一絲擔憂,希望她這不是因為遭受到太大的打擊才變成了另一個人。
李敏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若有改變,也絕對是變好的。知道你和念夏是我好,放心,我絕對不讓你們為我失望。”
“是!”王德勝響亮答應,接著把自己調查所知的結果一五一十報告給她,“老爺是將京師里的莊子鋪子,全部都交給了夫人打理。夫人把這些當成是自己的財物,是不可能對這些莊子鋪子的生意置之不理。”
☆、【42】不拿白不拿
“銀兩賺的多?”
“多。光西城門一個布莊,一年夫人自己從中收入囊中的數目應該不比老爺的年薪少。”
繼母很會做生意是好事,讓她李敏有機會拿現成的。
馬車到了尚書府大門,李敏下車時,見到幾個轎夫抬著李大同從衙門回來的轎子正要離開,看來,她父親是剛剛回來。
管家邁過門檻,沖她拱手:“二小姐,老太太有請。”
“什麼事?”
“今日,宮裡頭的公公來過了。”
這宮裡的人好閒,三天兩頭往他們尚書府里跑。
早上召見的時候,皇上和皇后貌似對李瑩比較關心,結果,聖旨卻都指到她李敏頭上。
李敏拂了袖子,走到大堂。
李大同剛剛坐下,王氏讓竹音給他上杯茶。
竹音端了杯花果茶過去,嬌滴滴地喊了聲:“老爺請喝茶。”
李大同笑眯起眼睛接過茶盅。王氏輕咳一聲嗓子。
李敏看著這一幕邁過了門檻,是想:繼母究竟是知道,還是裝作不知道?
“給二小姐上杯茶。”老太太吩咐。
竹音看了看王氏的臉色,王氏點了點頭。她正要走出門時,李敏伸手攔住了她:“不用了。”
幾個長輩的面色瞬間有了一絲尷尬。
李敏分別行了禮,問:“聽說老太太找我,不知是為何事?”
老太太端正身子,表情嚴肅:“今日宮裡來了消息,要求你與護國公十日內完婚,我和你父母,正準備商量給你操辦嫁妝。你在一旁聽著,有什麼疑問可以說出來。”
也就是說,過時不候。
要是她李敏之前對尚書府里自己可以帶走的財物沒有做過調查,今兒可能全坑在這了。家裡人這是為了準備給她打個措手不及。
“請老太太說,敏兒在旁聽著。”
聽這話,她還真打算認真聽。能聽出什麼嗎?
王氏冷冰冰的目光掃過李敏的臉。
老太太一樣幾分疑惑,閉上眼捻動手裡的佛珠:“聽你母親怎麼說吧,這個家,都是你母親在操持。”
“嗯。”李大同贊同。
王氏起來,向老太太福了福身:“老太太,老爺,這府里有多少財物,在當年老太太和老爺在把財物交給妾身打理時,都有對過數的。”隨之,王氏接過竹音遞來的帳本,假惺惺地翻開:“去年年底至今,府里的布莊,收支只能勉強維持平衡。”
李敏咳咳,重重咳了兩聲。
王氏皺緊眉頭。老太太睜開眼:“怎麼了?”
“敏兒聽母親剛才那話,有幾分疑問。”
“疑問?”
“是的。如果敏兒沒有弄錯,這府里的布莊,一共三家,兩家在西城區緊挨著,一家在東城區。西城區的那兩家相當於一家,敏兒昨兒剛好有空,和人家一齊過去瞧了瞧。”
王氏立馬瞪了眼:什麼叫有空去瞧一瞧?
李敏才不管她什麼眼神,剛好給老太太上一課,素知道老太太喜歡二門不邁,可能並不知道家裡的生意做成怎樣,清清嗓子繼續說:“母親不需驚訝,敏兒是聽朋友說,咋們尚書府的布莊瑞祥軒名聲在外,如果敏兒作為尚書府的二小姐都不知道家裡的布莊如何,只怕被人笑話了去,還要怨上母親在敏兒出嫁之前並未教過敏兒如何打理家中財務。”
王氏哼了一聲,視線銳利幾分。
“怎麼說?”老太太卻已經是被李敏的話吊起了胃口,因為剛才,王氏才私下和她透過氣和她哭窮,莫非王氏是糊弄她。
如果王氏糊弄她,這裡頭文章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