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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理還來不及使勁瞪朱琪讓他住嘴,尤氏那邊已經驚到掉了臉色,沖朱理沉了聲音道:“理兒,你過來。”

    朱琪這才知道自己說漏了嘴巴,連忙向朱理的背影揮揮手,縮圓嘴唇小聲說:我真的不知道你母親不知道,你好自為之吧,反正你沒有做錯事。

    朱理she回來的目光想把他宰了。

    佯作不知道,悠然搖曳著紙扇轉回身,避開了朱理的刀子目,朱琪沖李敏鞠了個躬:“請隸王妃上車前往長春宮。”

    李敏擦過他身旁,帶了春梅登上了馬車。蘭燕帶刀跟隨她身後。朱琪就此看了眼蘭燕,眯起眼珠子說:“真的是八哥說的,不是丫鬟。”

    蘭燕挑了挑眉,不理他。

    朱琪鼻孔里哼,跳上前面的車架,扇子頭打在看傻了的福子肩頭:“還不快走,要爺自己來趕車嗎?”

    馬鞭一甩,馬車轆轆,向長春宮駛去。

    長春宮位置較偏,在後宮外圍,算是冷宮的範圍了。許多人都只知道常嬪是八皇子的生母,至於常嬪在萬曆爺哪兒受不受寵,答案肯定是不受寵的。可能是由於常嬪不受寵,太后思來想去,才把十九爺安放在了長春宮。  

    長春宮裡倒是很清靜,除了常嬪,宮裡另外兩個秀女,都是答應而已的身份。從來沒有被萬曆爺寵幸過,眼看年事也是高了,失去了得寵的機會。常嬪與這兩個秀女,一年到頭,相安無事,這麼多年都度過來了,因為彼此之間都沒有什麼好妒忌的。

    十九爺的到來,給冷清的長春宮裡帶來了一些清新的調子,活潑的朝氣,讓宮裡這些度日如年的女人們仿佛找到了春天。

    不止常嬪對十九爺喜愛的不得了,另外兩位答應一樣是,恨不得每天給十九爺摘星星摘月亮,自己身邊有什麼好東西都給十九爺那兒塞。

    十九爺被劉嬪教育的很好,這點李敏上次見過十九爺就知道的了。十九爺一點都不貪,也不皮,那股乖巧,任哪個人看了都是喜歡。

    由於萬曆爺交代過各位皇子,年長的更是必須來看看這個受苦的弟弟。太子昨天已經親自來過了,今天沒來,照樣讓人提了東西過來給十九爺,是一對精緻的銅人,一個銅人動作像是后羿she箭,一個銅人像是在打醉拳。藝人把東西做的惟妙惟肖,讓小孩子看了十分討喜。

    送東西的太監轉述太子的話給十九爺聽:“太子殿下希望十九爺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到行冠禮後,太子殿下可以教十九爺she箭練拳。”  

    十九爺眨著童真的眼珠子問:“是說像隸王那樣嗎?”

    劉嬪私底下與容妃關係好,少不了十九爺在旁玩耍時會聽見護國公朱隸的字眼。

    “不。”小太監連忙搖搖頭,“是太子殿下。”

    “可人家都說,今朝論誰是英雄,隸王為第一個。隸王she箭,說是很小的時候,已經超過朝廷所有人。”十九爺那童稚的嘴巴啥都不懂,只說實話。

    常嬪和兩個秀女在旁邊一聽,都愣住了。

    是,朱隸年紀其實與幾個年長的皇子都相差無幾。小時候,一塊兒練劍習箭的機會都不少。大家都說是陪太子習武。

    朱隸那是不用說的,哪能比那些從小在宮裡長大的皇子,在軍營里打滾出來的漢子,沒到十歲,已經能拉弓she箭騎馬,樣樣都行,樣樣出類拔萃。有一次太子與底下眾兄弟一塊比箭,朱隸硬生生沒有讓君,甩了太子八靶的成績。要知道,比箭一共也才十靶。

    後來,據聞萬曆爺聽說了這回事以後,關在自己書房裡悶了許久。

    這種話不能在宮裡說,更不能在太子殿下面前的人說。常嬪和兩個秀女額頭上都掛出了汗珠子。常嬪究竟不比劉嬪,與十九爺接觸少,不懂十九爺。要是劉嬪,從來都不會讓十九爺與太子單獨見面的。畢竟十九爺年紀小,什麼都還不懂,哪裡知道哪些話能說哪些不能說。教,孩子不一定記得住,像現在,十九爺哪能分得清這是太子的人。  

    這時,一道聲音從遠處傳來:“回去告訴太子,十九爺比誰都了解太子對兄弟的一片心意,回頭,十九爺送一對自己寫的字給太子做謝禮。”

    幾句話下來,當即解了所有人的尷尬。常嬪轉頭一看,是朱濟來了,笑道:“八爺快進屋裡坐。”

    “不了。”朱濟說,“宮門來話,說老十一帶了隸王妃到了。”

    ☆、【73】久病纏身的主子

    秋季的腳步聲慢慢地走近了,看葉子都開始有變色飄零的痕跡。

    李敏下了馬車後,隨前面帶路的十一爺朱琪往前走。常嬪住的長春宮在前面,大概地處的位置不太好的關係,吹的那風寒嗖嗖的,直吹宮門。

    太子的人走了以後,常嬪讓人將鞦韆系好,準備讓十九爺玩鞦韆。宮裡沒有什麼好玩的,除了玩具,女孩子玩玩鞦韆,男孩子可以爬樹。但是十九爺的身體還在調養,不如給十九爺玩玩鞦韆。

    一陣歡樂的笑聲從宮內傳來,沒有什麼孩子的笑聲,都是女人的。

    李敏站住了腳。

    空曠的院子裡,一堆女人,圍著一個小孩子轉。左手邊的六角小涼亭,八皇子朱濟坐在石墩上,自己拿著壺茶,右手搖著一把紙扇,看著院內玩耍的大人小孩,唇角勾了勾。太監貼在他耳邊說誰來了時,他放下手裡的茶壺,收了扇子站了起來。風吹著他銀綢鼠褂的袍子,挺拔的身材猶如太陽底下照著的一棵雪松一樣。  

    李敏走進院子時,院內的嬉笑已經停止。十九爺從鞦韆上跳了下來,直奔她面前來,兩條小腿邁的用力,一雙小手握著拳頭,跑到她面前時小臉蛋撲通撲通紅紅的,像個小蘋果。

    “隸王妃。”十九爺看到她來很高興。

    “十九爺,臣妾給十九爺請安。”李敏沖小主子福了福身。

    他們身邊的老十一,舉起湘妃扇子頭,在十九爺頭頂的帽子上輕輕敲打:“十九爺,你就這麼對待你十一哥嗎?看見隸王妃像看見了金子一樣,我呢?我跑哪兒去了?”

    十九爺眨巴小眼珠子:“十一哥。”

    “叫了。”老十一應著。

    從涼亭走下來的八皇子走過來,常嬪等人連忙讓開條路。

    “你怎麼欺負起十九了,十一。”朱濟喊了聲,明亮的聲音好像太陽一樣。

    朱琪把扇子插進腰間好像藏起了作案工具,轉頭對朱濟若無其事地笑了笑:“八哥,我哪有?”

   

    “有。”十九喊了一聲,摸摸自己的帽子,“他敲了我的帽子。”

    一句話,所有人都樂了。

    十九爺真的可愛至極,也不知道是不是孩子的緣故。普通人告狀也不會說人家敲帽子而不是敲頭的。

    朱濟走到了李敏面前,看她今日穿的藕粉衣裙,說:“前日貌似在宮裡才見隸王妃穿過這一件。”

    聽到這句話,朱琪掉頭一樣看了下李敏,點頭道:“是,我記得是這件。”

    李敏回話:“臣妾的衣服款式都差不多,八爺和十一爺恐怕都記錯了。”

    朱琪聽完仿佛抓住了把柄,嘴角勾的益發厲害:“隸王妃,為何把衣服都做的差不多款式,是不是怕人家不知道穿的是同一件衣物?”

    這個老十一,永遠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李敏抬起的目光錚錚有力:“前不久江淮剛發大水,難民饑民無數,家園被毀不說,衣服有沒有的穿對他們來說,還沒有肚子有沒有的吃重要。臣妾哪怕是為皇上朝廷,穿幾天同樣的衣物,莫非十一爺認為這也有錯?”  

    朱琪頓時收了聲,驚詫的目光掃到她臉上,隨之嘴唇咬了咬:“八哥,我又輸了。”

    不止一次輸在她善辯的口才下。說李敏善辯,還不如說李敏身正不怕影子斜。

    朱濟嘴角勾勒的笑意益發燦爛,對十一說:“那也是你活該,對不對?”

    “對,對,我活該。再怎麼惹,也不能惹嫂子。”說著,朱琪笑著佯作自打一下,眼睛卻she向李敏。

    李敏想,嫂子,嫂子,老十一的這句嫂子語帶雙關。其實,老十一叫她一句嫂子是沒錯的。朱隸說起來和他們的祖宗是同一個。

    十九爺拉起了李敏的衣服:“隸王妃,進來陪十九玩。”

    一行人隨之進了屋。

    十九爺年紀還小,常嬪不敢放他一個人睡,晚上安排他睡在自己那屋子裡的暖閣里。一群人在常嬪的花廳里坐著。

    長春宮的屋舍少,只是院子大罷了。這點倒是好讓孩子跑來跑去在院子裡玩耍。李敏從窗口望出去,能看見許多太監忙活著,是在收拾十九爺玩的玩具。

    常嬪的臉稍微偏長,這點長相是像八爺,八爺的臉也是偏長的,但是,五官長的好,可以看出常嬪當年的花容玉貌如何瞬間吸引了萬曆爺。常嬪的風情在於安靜。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是噙著一抹淡淡的微笑在旁邊觀看,並不說話。這樣安靜的人兒,無論誰看了都是喜歡的。尤其有時候男人心情不好的時候,最希望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相當於木頭一樣的人。  

    李敏給十九爺重新檢查了下牙齒,把了脈,問:“十九爺近來流鼻涕嗎?”

    十九答不清楚的時候,都是照顧十九的人代替十九爺回答的。

    常嬪急忙放下手裡的茶盅,回話說:“十九爺這兩日是像有些傷風感冒。”

    “咳嗽,流涕,眼睛發癢?”

    “是。”回答這句“是”的時候,常嬪看著李敏的目光里充滿了驚奇。

    雖然無數人已經開始在傳李敏料事如神,但是,真沒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是不能體會到這種震驚的。

    朱濟不知何時停止了手中的茶,老十一在椅子上不安分靠來靠去的動作停了下來。兩個答應面面相覷。都是全神貫注地在聽李敏說話,生怕漏了一個字。

    李敏說話也是不愛多說的,多說的廢話她自己都覺得煩,惜字如金,卻也不見得。只是,如果有這些廢話的時間,她覺得不如在心裡頭琢磨多一點。何況,這裡是皇宮,前天她在這裡才親眼見死了一個人。

    等琢磨完了,李敏讓人抱了十九爺到小暖閣里去玩。十九爺本來不太願意走,李敏答應他,他寫完字她會過去看。

    十九爺一聽高興地說:“都說隸王妃的字寫的好看,隸王妃要教十九寫字。”

    其實十九爺的智力,應該比同齡人少了一到兩歲。所以說起話來,十分稚嫩。要說四五歲的孩子,說話已經十分機靈了,不會時而露出一兩句傻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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