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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長老和呼延毒答是,於是幾個人再也不分散開,而是一起沖入谷裡面搜尋。
黑風谷的一群烏合之眾,在聽見黑鏢旗的號角聲,早已是嚇得魂都沒了。因為護國公可不像萬曆爺的人那樣仁慈,對他們睜隻眼閉隻眼,而是一旦抓住他們,格殺勿論。
龍勝天本來帶著人衝進了龍勝保的房間,要來個一決勝負,忽聽北方號角聲起,他底下的人,一個個跑的跑,溜的溜,丟了大刀腳底抹油就走。走的七七八八,只剩下那樣一兩個人留在他身邊。
龍勝保仰天大笑一聲,不屑地俯視他這個兄弟。他自己身邊,最少還有個四當家等人。
豈料,在這個時候,四當家忽然操起那個大刀,對準床上的龍勝保,一刀砍了下去。
龍勝保那張沾沾自喜的笑臉忽然間變成了兩半。屋裡所有人都呆了。
龍勝天的身體從上倒下都在打抖。或許在這一刻,他終於能明白李敏那時候為什麼乖乖地跟他一起走。原來,黑風谷早已不是他們兩兄弟的地盤了。
從門口裡忽然湧進來的幾個山賊,脫了外衣,露出黑色三角金紋的標誌。
龍勝天砰,扔了手裡的刀子,舉起雙手。識務者為俊傑,這會兒,他插翅都難飛。
郭子達率軍衝撞黑風谷的大門。
眼看大門城牆上,那些聞及黑鏢旗號角潰敗而逃的山賊們,把大門都要拱手讓出來了,結果,突然間一批人接上了山賊們遺漏出來的空位。死死地把住門,並且在城牆上對準底下的大明軍隊放箭。
那些城牆上補充進來的弓箭手,整齊劃一,是黑風谷原先那些烏合之眾根本不能相比的。
郭子達一看這個態勢,立即明白了那些是正規軍,而如果不是護國公的軍隊又能是哪裡的。揮手馬上喊著讓自己人撤退。
朱璃騎著馬在後方觀察著這一切,眼見這一切都如自己所想的一樣,這塊地方,早已變成了護國公的囊中之物了,於是低聲對身邊的馬維說:“你昨晚上進過黑風谷,能否再次潛進去?”
馬維答:“雖然昨晚風高夜黑,奴才看地方看的不是很清楚,可是,有聽旁邊那些守衛說漏過嘴,說的是後面有一條小路,好像是這裡的谷主曾經為了以防萬一修葺的,為的是在必要時刻可以逃。奴才今早上嘗試了下,貌似可以找到那條路。”
“好,你帶路。”
“三爺?奴才可以自己一個人——”
“這是本王和她之間的恩怨,本王相信,只有本王出馬,才有可能再抓住她。”
馬維頓時沒有了聲音。主子這話確實沒錯,想那暴風雪之中,別說救個人,是要找個人,讓自己全身而退都很難。可是,自己主子,眼睛固然不好,卻也能在暴風雪裡不費吹灰之力馬上找到了李敏。可以想見,自己主子和尚書府的二小姐始終之間是有種牽絆在的。
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一種緣分。
馬維握緊了刀柄:“無論主子做出什麼決定,奴才一定隨主子一塊。”
朱璃眼望前方,那雙冰清的玉眸,像是看著眼前不知道哪個地方,接著,忽然揚起鞭子抽到了馬腿上。
出門沒有多久,得知谷主被殺的消息以後,姜氏踉踉蹌蹌地趕緊往自家後院裡跑。
李敏坐在她屋裡的凳子上正拿著個繡花枕頭看,覺得那個花色不錯,突然見姜氏推開雙門,衝進房裡。李敏微微蹙眉:“夫人?”
姜氏好像沒有看到她的存在,只顧著把屋裡的金銀財寶塞進包袱里。大丫頭在門口望到像是有人要殺進來,衝進來尖叫著:“夫人快跑,快跑!東胡人來了!”
屋裡的蘭燕聽見,馬上把手放在了懷裡的匕首上。
“走!”姜氏把沉重的包袱塞進大丫頭懷裡。大丫頭差點因為太重抱不住。
主僕倆,把頭探出門口,眼瞧四周沒人,馬上貼著牆壁一路往後山跑了。
這時,許飛雲從屋檐上落了下來,對李敏說著最新的戰報:“這個地方易守難攻,為公孫先生和王爺早有所料。所以,要掃清谷中的殘餘勢力需要一點時間。王妃最好找個地方再躲一躲。孟旗主帶人去抵抗前門三爺的人了。後面的增援部隊,要進到谷里需要約半個時辰左右。”
☆、【160】沒死
形勢如下,後面增援的部隊要完全進入黑風谷需要時間,而這邊前哨戰已經打響。谷中自己一方的兵力或許不足以面面俱到。正因為如此,自己老公才把兩個武功高手安置在她身邊做最後一道防線。
李敏對答案是幾乎不用考慮的,柳眉末梢微微一挑,說:“我們到至今,不是一直找地方避嗎?現在照這樣做就是了。等後面王爺的兵力進來,不讓任何人有可趁之機。”
望她一臉從容,沒有一點驚慌失措的樣子,許飛雲回想起那天她被押回黑風谷的時候,那樣沉著,那樣鎮定,甚至反客為主,讓東胡人都大驚小怪。低眉,忍不住嘴角微揚,手指里悠轉的弄簫輕輕轉了一圈,道:“王妃的膽識,雖然令在下一直十分欽佩,如今,卻也不得不佩服的五體投地。”
李敏可不敢把自己自詡為女鋼鐵人,這是不符合實際的,說:“許大俠,人之所以能有自信、底氣,倘若沒有堅實的後盾以及無後顧之憂,怎能做到?”
兩條英俊的濃眉一聳,許飛雲臉上難免不划過一絲驚異。
“本妃相信王爺,相信王爺的人。”
此話一出,蘭燕的臉上都不免露出了動容。
夫妻之間說要談及信任,其實並不容易。好比現在皇帝和皇后一樣,之間不知道有多少你爭我奪的心思。
李敏到底又不是那種傻大姐,是個聰明人,嫁人也好,做了人家兒媳婦也好,都是有自我利益的一種考慮存在。李敏如今說出這個話,絕對不是一時腦子發熱衝動而言,更不是被當下的形勢所逼,而是,基於深思熟慮之後吐出的箴言。
許飛雲鋒利的眸子掃過她平靜的臉時,心裡突然是摸不著邊際了,對於眾人所言的她是神仙的話,好像在此時此刻,有了一絲應證一樣。
那時候,許飛雲甚至可以想像,她其實只差後面再來一句:我相信王爺是未來可以奪得天下的帝王之尊。
把自己押在朱隸未來的這份賭注,不正是他,以及公孫良生等人對護國公府全心全意效忠的原因。可是,貌似,他們,都沒有此時此刻的她,更顯得富有底氣。
許飛雲感覺體內流淌的血液瞬間沸騰了,同時,充滿憂思的目光,在她臉上掃了掃,低聲說:“王妃還請珍重,糙民以為,王爺缺了王妃,是萬萬不能的。”
李敏聽到他這話卻是明顯在表情上怔了一怔。
儼然,她自己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對於那個男人的重要性。明明,已經是個引起天下眾多梟雄注意的女子,卻一點自傲的虛榮心都沒有。許飛雲一時不知道是該哭笑不得,或是為朱隸感到苦笑不已。到底是故意賣了個關子,在她面前故弄玄虛地嘲笑兩聲,其實偶爾能戲弄一下這對未來的帝王帝後,絕對也是一種很有意思的消遣。
聽眼前這美麗妖孽風流的江湖男子,用幾聲尖銳的笑聲表達出某種謔味兒時,李敏終究是失態地沖其瞪了下眼,儘是不看準現在是什麼時候。
如今,還真不是可以坐下來說她和她老公怎麼談情說愛,聊天八卦的時候。院子的門口已然是傳來的一些動靜了。眼看,有人要破門而入。
那些不死心的東胡人,竟是不知道死後,不趁亂逃走,而是等著被他們護國公軍隊一塊被抓,只能說這個烏揭單于二汗,同樣是一個極具膽識,魄力十足的人。
許飛雲的眉間不由緊簇成了一個疙瘩,隨即,對徒弟下令:“你帶王妃先走,跟著大夫人走,她理應知道有條路可以逃出這裡。”
這正好是李敏心裡所想的,與其分開時,李敏叮囑一聲:“許大俠,望保重!”
對她此言,許飛雲僅是微微一勾嘴角,似笑非笑,好像她這話純粹多餘。或是他是孤軍奮戰,可是,敵方以為用人數多就能把他北峰老怪怎樣,那也太自視甚高了。
和蘭燕一起走時,李敏回頭一看,見那襲飄逸的青衣竹布,突然間抽下了腰間束縛的腰帶,忽然間,那軟軟的布條搖身一變,即變成了一條銀鞭子。光線下照出了利刃的尖峰,李敏頓時一悟,原來,那恐怕才是北峰老怪真正享譽江湖與天下的那把一劍封喉的名劍。
在外面的士兵突破院門的剎那,手持世間寶劍的男子,迎面而上。耀眼的光線中,只見銀光四she,其它的,李敏都沒來得及繼續在旁邊親眼目睹了。
她們兩人,是追著姜氏的影子,進入到了院中的後壁。
一面緊貼山壁的牆,阻擋在她們面前。只見姜氏蹲下身,親自用手摸索著牆壁上的磚塊。那裡顯然有一道機關,可以打開秘道的入口。
大丫頭抱著沉重的包袱,喘著大氣,是被沉重的財寶壓的夠嗆。主僕倆人,忙著護著自己的財富逃命,根本沒有想到後面早有人跟來。
等到姜氏撬動了機關,秘道口打開的剎那,一把匕首忽然橫放在了姜氏脖子上。姜氏兩隻白眼球翻了翻,差點翻過去了,舉起雙手投降,抬頭看到了蘭燕女俠的臉:“你,你好像是哪個房裡的——”
“奴婢只是護國公府里隸王妃的人。”
姜氏猛然吃了大驚,臉色臭的不能言語,剛才她去打聽消息,只說二當家進了谷主的房間貌似谷主被二當家殺了,現在聽說護國公府的人都打進到他們黑風谷里當起了丫頭,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一幫人早上了某人的套。
“你說你是護國公的人?!”姜氏驚叫。
“是,奴婢是護國公府的。如今,黑風谷即將全部落入護國公手裡。”蘭燕一字一句清楚地說。
“胡說!護國公不會攻打黑風谷的,要攻打的話,早就打了!”姜氏不可置信地叫著,儼然是把護國公軍隊那個號角聲當成了耳邊風,也或許是早已清楚如此,這會兒不得不為自己說一些安慰話。
“我們主子,之前不打黑風谷,只不過不到時機而已。如今,黑風谷抓了我們王妃,你說我們主子能不打黑風谷嗎?”
姜氏跟隨她這話,往後一看,望到了後面李敏的身影。個個都想抓隸王妃,他們黑風谷是貪得無厭,喜歡銀子的人,再大的風險,都願意賭一把。可是,這次明顯他們失策了,他們的貪婪,早在護國公的意料之中,所以,護國公藉機要剷除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