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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扯!他要是承認了這點能得了!在山下的時候,他已經因為冰雹的事兒,被人質疑了能力。如果這會兒他認輸,等於冰雹的那件事,他們風水大師也是屈於李敏底下的。以後他們怎麼混?
他不信,所謂的大夫,能把這樣的朱湘怡都救回來!
“貧道早就知道病人的魔源來自哪裡,只怕隸王妃不能如願把病人救回來罷了。”司馬文瑞一揮袖管,答。
李敏淡淡道:“本妃沒有大師想的多,無論誰都好,只要能把寧遠侯府小姐的命救回來,不是最好的結果嗎?”
四周的人紛紛點頭稱對!
司馬文瑞再次惱羞,雙手一拱,急退兩步,開始施法。
與對方距離病人有數尺的地方施法不同,李大夫是走近到了病人身邊,觀察病人面色查脈,隨之,吩咐婆子丫鬟把病人扶起來。
“你——”司馬文瑞驟然眼睛一瞪,發出一聲大吼,“是魔,不要碰她,會害死她的!”
四周所有的人,被司馬這句大吼給嚇了一跳。趙氏哭著要撲上來抓住李敏。
蘭燕早防備這點,隨即抽出匕首半截,亮出來的鋒利立馬把趙氏嚇退了半步。這為李敏救人爭取了最寶貴的時間。
啪啪!
李敏是指揮人給朱湘怡拍背。病人之所以氣道如此虛弱,全因為,是被那道士燒起來的濃煙,刺激到了氣道,產生了濃痰堵塞氣道。需要先排出痰液,使氣道暢通。病人有了呼吸,心跳才不至於停止。至於氣血虛弱這些,看這個小姐和柏喜惠一樣,不過是一時餓過頭罷了。
幾口痰從朱湘怡口裡咳出來以後,朱湘怡臉色猛的回了一絲血樣。
尚姑姑立即往她口舌里塞了一片救命參片。
百姓的目光是雪亮的,看到這會兒,都知道是李敏把病人的命救回來了。反倒是那司馬文瑞,在旁邊蹦蹦跳跳,說是驅魔,卻一點作為都沒有。
司馬文瑞的額頭這會兒急出了一層熱汗,驟然頓腳,再大喊一聲:“不妙!妖魔是從侯府小姐往王妃身上去了——”
所有人再次被他突然吼出來的聲音快要嚇停心臟時,司馬文瑞是在說話的同時已經快速移動腳下步法。
碰。
他手裡的拂塵,與蘭燕抽出來的短劍,在空中相碰,距離李敏後背不到一指距離的地方。眾人早絲絲絲地抽涼氣了。
明德愣得怔了下,懷讓驚得睜大口合不攏,蓮生臉上的表情猶如一陣風颳過,至於院子裡那些貴婦小姐們,早哇哇哇驚叫成一團。
只有李大夫紋絲不動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對著那個在自己面前打個哆嗦已經清醒過來的病人說:“妖魔動不了你,你這是病了,不是被什麼魔怪纏身了,還好不是大病,和柏家那位小姐,一樣不要整天想著節食減肥就好了。”
司馬文瑞臉膛通紅,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惱的,沖蘭燕喊:“你這是阻止了貧道捉魔,害的王妃被魔纏身,如何是好?”
“胡說八道!我們王妃是護國公府少夫人,是我們隸王的妻子,是天下第一名醫,什麼妖魔鬼怪,全都是無稽之談!現在所有人都看見了,沒有妖魔鬼怪,寧遠侯府小姐不過是病了,都是侯夫人自己幻想,誤信了你這個假道士的胡言亂語,差點把病人的命都害死了。”
蘭燕一番話,猶如狂風颳過,直颳得趙氏連連退後,趔趄地坐在了地上不能動彈。
天,司馬救不了她女兒,反倒是李敏把她女兒救了,這還得了!
妖魔鬼怪不存在,她剛才假裝被中魔的事兒豈不是沒有辦法裝下去了——
趙氏巍巍顫顫地爬到了司馬文瑞腳邊,抓住司馬文瑞的腳:“司馬先生,莫非,你才是中魔了?”
既然,她裝不了了,那肯定得找個替罪羊。
司馬文瑞用力想掙開她的手,惱怒道:“貧道乃除魔之人,怎麼可能中魔?”
“不是中魔的話,司馬先生為何救不了我女兒?司馬先生不是最善於驅魔的嗎?司馬先生以前救過我府里的人,肯定是司馬先生中魔了,所以,不會驅魔了。”
“不是貧道不會驅魔了,是,是——”司馬文瑞的手指出去,突然間不知道指到哪裡好。
院子門口,忽然傳來一聲野獸低低的吼聲。院子裡所有人的目光轉移到了門口時,那些尖叫的貴婦小姐們突然間都沒了聲音,是嚇得都不知道怎麼發出聲音。
門口出現的那隻獸物,當然是只有昨晚跟著李敏被寺院特例放進來的狼王了。
白毫像以往一樣高高地仰舉自己的腦袋,高傲地俯視那些畏懼自己的人類,目光落到那個拿著拂塵的道士時,狼眼裡閃過一抹像是有趣的光。
眾人於是見到了以下不可思議的一幕。只見剛才還高舉著正義大旗神鬼不怕的某大師,忽然嗖的一聲,遁入了一間屋裡,緊緊關上兩扇門。
是人都知道,原來天不怕地不怕的風水大師很怕狼。
幾乎沒有不怕狼的人,這點大家可以承認,可是,風水大師不是連妖魔鬼怪都不怕嗎,怎麼怕狼怕成了這樣。
就是那一腳突然被司馬文瑞踹開的趙氏,同樣是一頭霧水,緊接看見那頭狼朝自己走來的樣子,大聲尖叫著往後猛推。
狼王徑直走到了女主子面前,搖了搖像狗一樣的掃把尾巴,以示討好。
對此,李大夫毫不客氣:“你傷腿不是沒好嗎?跑來做什麼?”
能跑來做什麼?當然是,看熱鬧,兼具討好主子了。
狼王繼續像狗一樣搖搖尾巴。
都不知道自己這個樣子,其實更駭人。
那些百姓都目瞪口呆的,望著李敏的目光,更是充滿了不可思議。
能讓惡臣服的,貌似只有那傳說中的神仙了。
尤氏站在院子外側,遠眺院子裡發生的這一切,眼神里划過一抹隱晦的光。
孫婆子在她身後輕聲說:“少奶奶看來,真的是不一般的人。”
當然是了,她這個兒媳婦,總是做出一些與眾不同的事,尤其是每當把一條誰都認為救不了的人命都救回來時,能讓全世界都臣服於她兒媳婦腳下。這,大概也是讓皇帝最畏懼的一點吧。要她是皇帝,這種人,一定是要牢牢掌控在手裡,要是掌控不了,殺了。
“走吧。”尤氏轉過身,沉聲道。
孫婆子能感覺到她態度又變了,都糊塗了。不過,尤氏向來是個性情多變的人。
院子裡,眼看那個風水大師明顯落敗,趙氏在地上哭爹爹奶奶地跪在李敏腳邊討饒:“請王妃饒命。是,都是那個騙子,誆得臣妾如此慘痛!”
“好了,侯夫人。你沒有什麼得罪本妃的,本妃只是為太白寺主持公道罷了。如果太白寺寬恕侯夫人,不把這事兒告到都督府去。但是你身為護國公府宗親,這事兒,你終究是自己要和王爺說的。”
趙氏臉色大變,去和朱隸說,朱隸她這個侄子,平日裡關係又不怎麼親,誰人都知道朱隸那個性子,是較朱隸的父親朱懷聖,更為暴戾嚴酷。
整個人縮成了一隻烏龜,趙氏哆哆嗦嗦的,腦子卻很清楚,道:“請王妃降罪,臣妾實在是,不敢和主公說——”
“為何不敢?”
“實際上——”趙氏忽然抬頭看了眼人群中的林氏,“伯夫人上次受到王爺懲罰,但是,因為和本人一樣信了那個騙子的話,騙了王爺,沒有繼續受罰——”
林氏想都沒有想到,趙氏會突然間把自己拉下水了,本來,自己是快糊弄過去不用繼續跪了,結果,趙氏突然來這一招,無疑是想藉機揭發她來討好誰。林氏砰的跪下地,道:“王妃,臣妾絕對沒有不遵從王爺的律令,只是這幾日剛好城裡忙著救災,道路繁忙,等過幾日下山以後,必定與魏府大少奶奶繼續受罰。”
她都被拖下水了,能少得了那個曾氏嗎?
曾氏在人群里一樣臉色驟變,想自己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了,怎麼和這對兒霉人牽扯不清。
李敏想,自己都沒有說呢,這群人競相爭著受罰,看來,比起領賞,其實受罰更受歡迎。不過,怎麼罰趙氏這個,她李敏不是做不了主,是想著自己老公可能更想親自罰人,所以,讓趙氏還是自個兒到老公面前領罰吧。
趙氏這個哭的喊的都沒用,只得一臉悲哀地在地上跪著,目送李敏離開。朱湘怡躺回到木板上抓著被頭裝作自己病並沒有好。
兩個寧遠侯府的少奶奶從始至終都是一口氣都不敢發。
袁氏摸了下自己小腹中的孩子,更是驚魂未定,想,司馬栽了的話,她肚子裡這個孩子,還真能是兒子嗎?
只見幾個僧人上去之後,是把躲在屋子裡的司馬文瑞請了出來,看來是關押在哪裡等到處置了。
見事情順利進行一切有利於自己主子,那個風水大師一副狼狽相著實讓人可笑,尚姑姑和紫葉在李敏身後一路不由喜悅於表,笑著說了那個風水大師如何如何。
李敏進了屋裡後,只得把這群人招了過來,說:“不要以為那人當真只是個糙包。”
怎麼?那個司馬文瑞不是騙子嗎?
尚姑姑和紫葉一驚。
是騙子,那也肯定不是普通的騙子,否則怎能在燕都里矇騙世人矇騙了這麼久,把城裡一些大夫都逼走了。只不過這次的情況出乎了司馬文瑞的意料,使得司馬文瑞始料不及,打了個被動,被李敏抓到了破綻。
要說那些風水大師騙人之前,都是有一套計劃的,而儼然,此次事件,在司馬文瑞的計劃之外,加上不是司馬文瑞的地方,可謂天時地利人和都不像司馬文瑞所想。可見,要放在其它地方其它條件,是不是主動挑釁這個風水大師,她李敏都得考慮再三。
懷讓在關押司馬文瑞的屋外,通過窗戶看了眼裡面關押的人,吃疑地說:“奇怪了,這個人,不是被判定為騙子了嗎?只等下去送官辦後,最少要判流放,怎麼一點擔心焦急悲傷的都沒有,只是盤腿坐在那兒打坐了。”
與他在一塊的蓮生搖搖頭:“要是你,你會怎麼做?哭這會兒有用嗎?認罪了的話,也是要被行刑的。”
“明白了。他這是要放手一搏。可是,憑他自己,怎麼,是想逃嗎?還是說,有人會來救他?”
懷讓的問題,似乎暫時沒有人能回答。
“師父去了方丈閉關的屋子,或許,師父能知道住持怎麼想。”蓮生邊說,邊眺望一排過去的屋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