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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葉一邊皺眉頭,一邊抓著胡氏的手臂沒有放開,咯吱咯吱的,笑個不停。
辛酸苦辣甜各種滋味兒,唯獨自己的心裡最清楚。
秋水被訓了話以後,在雅子房裡頓然變得沒有了生氣。幹著活兒,再也不如從前那股衝勁兒,而是像猶如過街老鼠一般兢兢業業的。
雅子瞧著她這個表情之後,感覺得到,那個和她說話的丫鬟,是個很不簡單的人。或許和這宅子裡的主子,都有著莫大的關聯呢。
到了第二天早上。幾輛大馬車,在天未亮前,已經停放好在準備出發的門口了。
由於是秘密遠行,朱潛一行人並沒有走正門。
雅子和四海最先被送上了馬車。
之前,兩人雖然有時候在這個王府里見過面,但是,都是一樣的處境,接觸時寥寥幾句話,也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雅子問四海:“叔叔的傷好了嗎?”
四海當時被人拳打腳踢的,臟器難免受了點內傷。如今養了這麼久,自然是好得七七八八了,點頭道:“無大礙。”隨之,抬頭打量雅子的小臉蛋。
雅子當初腫得像饅頭的小臉,現在一樣都是好了,完全看不出傷過的痕跡。可見得,這府里的大夫,都是多麼高明。
什麼樣的人能請得起這麼高明的大夫。四海內心裡琢磨著,其實有些感覺,但是,唯獨那個答案,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有這個可能嗎?
他們會是住在北燕最高的統帥家裡?
四海猛地打了個激靈,搖了搖腦袋,不可置信。
雅子眼角睨著他的搖頭,心裡一樣存了絲疑問。
車子外面,傳來了些動靜,說是小主子過來了。
朱潛作為最大的小主子,肯定是要最後壓軸出場的,只有別人等他,沒有他人等他的道理。所以,先來的小主子,是王府里的養女明姑娘。
四海好奇地掀開點車簾望了望外頭。
雅子對他這個動作皺起小眉頭。
四海知道她顧忌什麼,說:“別緊張,哪能輕易真讓外人見著臉?”
說是這個明姑娘,四海在這裡住的時候,早就聽人說了,連府里的人,大都沒有見到這個明姑娘的廬山真面目。
果然是,從門裡被丫鬟扶著出來的身影,穿了一身鵝黃的衣衫,配的端莊的青綠百褶裙。小小身子,腰段卻已齊全,盡顯聘婷之姿。唯獨頭上戴了斗笠,垂落的面紗遮蓋住了那張聽說為天下絕色的容顏。
據說這個明姑娘大概比雅子只是大一歲。四海往馬車外頭偷窺那麼一眼而已,都覺得這個明姑娘,哪止比雅子大一歲而已。
只源於雅子隨他流浪以後,生活條件差了。本來該努力發育的身子,肯定是由於營養條件不好的緣故,有些營養不良。造成了無論身高或是身板,都猶如小老鼠似的。只有隨母親基因的五官清澈明亮,騙不了人的胎色。
四海因此心頭對雅子和雅子死去的娘感到了愧疚。自己能力有限,很多時候,還得靠雅子來幫助自己。
要是雅子和這個王府里的大小姐一樣養尊處優的,八成,身材長得不會差。
雅子哪裡知道四海在想什麼。小手伸過去,幫四海把車簾弄下來。眼看是人家大小姐都快走過他們的馬車面前了。被大小姐看見他們偷窺的話,豈不是自取其辱了?
腳步聲經過車窗。走了幾步,突然後面傳來一聲:“世子來了。”
雅子先是和外面所有人一樣一愣。畢竟有些突如其來,讓所有人感覺到猝不及防的緊張感。
接著,只聽那個經過車窗的大小姐的腳步聲似乎頓了一下。雅子想,是誰都會停下來等王府里真正的小主子出來吧。
可是,緊接下來發生的情況,讓雅子和四海都覺得一頭霧水了。
聽著車窗外的腳步聲忽然瞧著猶如驚弓之鳥。四海忍不住好奇心,再掀開車簾一看,見那個大小姐是突然間直奔自己的馬車上去了,一群人手忙腳亂扶其上馬車。看起來,人家根本沒有打算過留在原地等人出現的樣子。
表面上看,這樣的舉動,貌似是對這家的主子不尊敬。當然,連四海都覺得這事兒有點蹊蹺。更別提聰明的雅子會怎麼想了。
在雅子因大小姐的異常情況為之驚訝和琢磨時,那個要出現的聲音突然如期而至,在明亮的清晨里,宛如一束陽光,照進了整個世界裡。
“人都到齊了嗎?”
聽這溫和如玉的聲音,都知道朱潛的心情很好。
所有人肅立著,答:“到齊了,少爺。”
秘密遠行,不能真名實姓,朱潛用了自己父親曾經化名的姓,改稱祝,出行後,所有人都改叫他祝少爺。
雅子的心頭不免有些砰砰砰地跳著。小手摸到心臟的地方,仿佛那兒漏了些什麼。
自從被他救了以後,一直,都沒有再見到他。如今回想起來,只記得他那雙在月光下的眼睛眯著看著她的時候,是那樣的亮,仿佛天上一輪黃金的月亮,帶著神秘,帶著高不可攀的高貴。
沒有人能抵禦住那樣一雙眼睛。
該是一個,多麼風華絕代的人。雅子咬了口小嘴唇。
在要坐上自己的愛駒黑閃之前,朱潛負責任的,往後面跟隨自己的幾輛馬車掃了一下,看其都安安靜靜的,不由挑了挑英俊的小眉宇。
怎麼一個個,都好像很怕他的樣子?
大黑手裡抓著韁繩,二白給他搬來馬凳。朱潛登上凳子,再上了馬鞍,小手接過大黑遞來的策馬鞭子,輕聲說:“可以啟程了。”
一行車隊,隨之離開了王府。
王府里,朱隸不在,李敏知道自己兒子今天出發,並沒有接受兒子特意早上過來的拜別。只讓人給兒子傳一聲:好生照顧自己。
聽說兒子正式出發以後,李敏坐在椅子裡,輕輕地呼出口氣,眼睛眯一眯。
章節目錄 朱潛軼事二三事貳壹
說起來,朱潛並不是第一次去高卑。高卑國可是他娘親的娘家。去高卑,於他的成長經歷來說,只要沒有意外,幾乎是每年一行的事兒。不過以前每次到高卑,大都是陪自己娘親一塊去的。
去的路上,大批人馬護衛。打的護國公和高卑國公主的招牌,沿路只有想死的人才敢來進犯。而且每次來回都是趕時間,直線去直線路程返回。畢竟他娘,是北燕的女主子了,一大堆事兒要做,怎麼可能把時間浪費在路上?
這次行程沒有爹娘陪伴,自己一人獨行,不同於以往的國事訪問和探親,是真真正正屬於他自己一人的旅行。
大黑和二白都能感覺到,當車隊離開燕都以後,小主子臉上原來那股猶如孩子般的精神奕奕,突然變得更深沉了。
只是小主子那張哪怕再嚴肅的小臉,都是風流倜儻,天下絕色,走到哪兒都是吸引無數目光的太陽。
沿路,車隊走的是國道,四平八穩。到點的驛站,人來人往。如今是夏季,和冬季的冰天雪地相反,路況好走的多。北燕和高卑成了親家以後,商貿往來更是昌隆繁盛。很多商人趁著天氣路況好,更是大手筆的貨物在兩國之間運輸買賣。
太平盛世,民安國泰。朱潛平常都拘束在燕都里,哪有這個時間親眼目睹城外的場景。
此刻看著人們一張張微笑的面孔,他的心中油然而升的那股肅然,是對於自己的爹娘,對於自己的姥爺舅舅,是欽佩,也是肅穆。
沒有充滿智慧的統治者,哪有此刻子民的繁榮和安定。未來他註定父親的位置,以後要承擔的,是這麼多人的生活生計,只要想到這兒,心裡壓力都不免亞歷山大。
才七歲,或許可以偷懶。但是,時間一晃而過,到弱冠,不也只剩下不到十年的時間了。
這樣一想,你說朱潛這個本來思想已經夠成熟的孩子能不表情嚴肅?
由於驛站過往人源多,打造出了如今的驛站,前後四周發展了許多商業,沿路的風景,變得更加繁花似錦。
車隊按點到達了一處站點以後,朱潛下馬,沒有急著進客棧休息,是走到附近的小攤上觀賞起了洋貨。
洋人的東西,要入到北燕的話,通常是需要經過高卑國轉道進來的。原因很簡單,高卑國與洋人的國家挨的近。大明人如果想去洋人的國家,要麼坐船繞一大圈子,要麼是經過高卑的陸路進入西洋。
朱潛因為去過高卑,在高卑的皇室里,已經看到過許多稀奇寶貴的洋貨。高卑的太后也喜歡他,每次他來,只要他看中的東西,無一例外,都無償送給他當禮物。
如今在他玩具室里,西洋的小鏡子什麼的,曾經被他喜好並且把玩過一陣。
西洋的東西,做得偏為明亮輕快,大明的東西,偏為大氣穩重。而高卑國,介於這兩者之間。
記得娘親說過,文化是和一方水土息息相關的,因為一方水土才能造成當地人的性格風情。
朱潛回味娘親的這句話,他倒不是說,偏好西洋的東西,只是單純地好奇。況且,母親也好,父親也好,向來都鼓勵他視野開闊,什麼東西都要懂一點。
在小攤上拿起了一把西洋人做的銀梳子。大明人把女人做的梳子,都是做得古樸,用的各種各樣的木頭,無論木頭的顏色偏向暗沉不說,梳子上的花樣,也都是很隱晦的。
西洋人則不同,用明亮的銀器打造梳子,上面雕琢的花飾更是離譜的誇張。
到底是,在大明里,女人都是在男人背後的。曾經聽高卑國的太后說過,說是,西洋人有女皇的存在,也就是說,女人可以直接登基當皇帝。這在大明人來看,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一件事。
女人,怎麼可以當權呢?
大黑跟在他後面看著他拿著把女人的梳子在手心裡把玩,有點兒擔心了起來。他不會是想買梳子吧?
買把梳子給誰?拿回去送給自己娘親?
他們這次出行都不知道多久才能回去。不如回去時再買不是更好嗎?
不過主子怎麼想怎麼做,一把梳子而已,哪裡是他這個奴才可以隨便開口詢問的。
朱潛從袖口裡掏出碎銀子。
小販接過,高興地向他眯眼,想說幾句吉利的話,可一看,年紀這么小的孩子買把女人的梳子,他都不知道怎麼開這個口了,只得啞口無言的,幫對方把梳子用盒子裝起來。
與此同時,街上起了動靜。
人們在路上奔走相告,說是,歐陽家的公子來了。
歐陽家的公子,指的是歐陽雲墨。這個歐陽雲墨是什麼人呢?為什麼引起這麼多人的轟動。
這要說到天下民間,無不是喜歡八卦的人到處存在著。這樣一群愛八卦的人,自然喜歡搞些四大才子之類的噱頭,在民間四處流傳。由於愛八卦,總得有話頭嘛,而且這個話頭必須能引起大眾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