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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隸也不打算和他多廢話一句,反正,這樣一個人,是皇帝的傀儡,只要他不在這邊壞他的朱隸的事,那就無妨,否則,看著辦。
車隊,擦過呂博瑞和都督府那些官員們的身邊,繼續往前走。誰就此都看的出來,護國公和都督府的關係不好。要換做在以前,護國公雖然不看待都督府,卻也從來沒有這樣公開地當著百姓的面給都督府難看。
看來,真的是有些問題了。之前的那些傳言有可能是真的了。這樣類似的風聲,大概會很快的傳遍大江南北。
李敏眸里閃過一抹思慮,讓李嬤嬤把車簾放下來,靠在了車內的臥榻上閉上眼。
馬車行駛到護國公王府的時候,李敏下了車,才知道為什麼公孫良生會在此之前,特意讓人回來再打掃王爺府了。
這裡是護國公真正的家,當然是與京師那個被皇帝畫起來的等同於牢獄的護國公府不一樣了。
面積,很大——
李敏一眼望過去,竟有種望不到房子的邊境到了哪裡的感覺。
她這是瞬間變成了超級富豪的太太了。說句實話,人家護國公只有她這個老婆,比起皇后娘娘住在皇家後宮裡要與皇帝那麼多小老婆爭地方而言,她這個護國公夫人,真的是住的比皇后娘娘寬敞的不是一丁點兒。
方嬤嬤等人,早就站在門口,欣喜地等著男女主子回來。
“奴婢拜見王爺、王妃,二少爺。”
齊齊下跪的一大群家僕,規模當然比起京師里的護國公府,再次擴容了一倍不止。
李敏心頭一嘆,她這是瞬間變成地主婆了,有田有地有人,有車有馬,比起京師的時候,再次提升了一個檔次的富貴。
坐擁富貴的感覺怎麼樣,肯定是很棒的。可是,伴隨而來的,貌似責任也挺重的。
老公在前面下了馬,對方嬤嬤說:“你帶大少奶奶回屋裡休息,大少奶奶的身子欠安,和夫人說一聲,待哪天大少奶奶的身子好些,再去看望夫人。本王和二少爺要出去辦事,傍晚才回來。晚飯暫時不需準備。”
方嬤嬤立馬領回主子的意思,說:“奴婢已經幫大少奶奶整理好了屋子,在大少爺隔壁的青竹園。”
朱隸沒有多想,道:“行。”
按照大戶人家的規矩,每個主子,都有自己的私人空間,即各住一個院子。這和皇宮裡的結構是差不多一樣的。李敏差點忘了這回事兒。是由於當初她嫁到護國公府時,她老公被誤以為去世了。結果,她進了護國公府給她安排的婚房以後,到後來,朱隸回來,直接住進她婚房,都沒有再挪出去過。
回了家,重新安排,也是應該的,畢竟這裡的屋子面積是那樣的大,根本不愁沒地方住,只怕空著地方鬧鬼。
李敏跟隨方嬤嬤,準備進新家的門。
方嬤嬤,擔心她不好走路,因為有朱隸的交代,想幫她備個轎子。對此,李敏本想說不用了,不過幾步路而已。
可方嬤嬤說:“大少奶奶,從這裡大門,到青竹園,說長不長,說短真不短,這個路,和在京師里是不一樣的。”
李敏其實只要站在大門口,都能感受到完全的不同。這裡的家,門一排五個。除了正門以外,兩側共四個角門。門口,共擺著八頭石獅子,一個個都是威武生猛,面目可憎。
像她這樣,是護國公夫人第一次回家,正門肯定是要打開的。李敏突然多了個心眼,這個房子面積這麼大,難道,真的是只有她和老公、婆婆、小叔住。
方嬤嬤是個聰慧的老人,很快意識到她這是問什麼,和她說:“寧遠侯和奉公伯,都住在對面。”
李敏聞言,轉回身,一看,十分遼闊的一片空地,好比故宮面前要有一塊很大的空地一樣。這裡是護國公的宅邸,護國公是這片土地的主子,固然宅邸不能修的和京師里的皇宮那樣繁華富貴,可是,保持府邸四周的安全距離是必要的。
那麼,方嬤嬤所說的那兩個大戶人家,是在那大概百丈遠的地方,東西兩側,各有一套看起來規模也不算小的豪華宅邸。
“東邊是寧遠侯,西側,是伯爵府。”方嬤嬤說。
“寧遠侯是?”
“寧遠侯是朱清公兄弟的後代,奉公伯,是朱慶公的兄弟的兄弟。”
李敏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腦子不夠用,被方嬤嬤這些話繞的有些暈。但是,她能聽明白一點,這些都是護國公的親戚。
護國公基本是一脈相承,像朱隸的父親朱懷聖,就是典型的獨生子。當然,有例外的時候,好比尤氏生了兩個兒子。如果到時候小叔要自立門戶,不能繼承護國公爵位,只能求其次,封侯爵。按照這樣的邏輯,這個寧遠侯府,以及奉公伯府,大概就是自己老公那爺爺爺爺輩的哪個祖先留下來的旁枝。
李敏感到奇怪的是,她在京師里的時候,不止沒有聽尤氏提過,哪怕是自己老公或是小叔口中,都從沒有聽說過自己夫家有這樣兩個遠房親戚。
或許是因為,太遠房了的關係,她老公都不太承認這兩個親戚,所以壓根兒都不和她預先提一句?倘若是這樣的話,她李敏可得在這方面小心留意。
“大少奶奶如果想見他們,倒也不難。”方嬤嬤見李敏有意聽的樣子,往下說了,“不知道之前李嬤嬤有沒有給大少奶奶指過,其實,寧遠侯和奉公伯他們,兩家人都齊齊站在城門口迎接護國公和護國公夫人。”
聽到這話,李嬤嬤先紅了臉,說:“老奴許久沒有回北燕了,所以,對侯爵和伯爵的臉,都記得不是很清楚。”
李敏聽她們兩個人的話,若有所思。看來,這兩家親戚,和護國公府有一定距離。瞧,連站在親戚家門口迎接他們夫婦都不敢,只能是淪落到和普通百姓一塊站城門口。
對此,方嬤嬤再給李敏透個風聲:“寧遠侯夫人,和奉公伯夫人,肯定是要到王爺府里拜見大少奶奶的。”
李敏只想先歇口氣,說:“如果她們來,你先帶她們去見夫人,等我身子好些,想見她們,再給她們去信。”
“老奴都知道了。”方嬤嬤會意地說。
接著,急急忙忙和紫葉一塊,扶了她上轎子。
像方嬤嬤說的那樣,坐上轎子,都得花上一炷香時間,才到了青竹園。可見府邸里大到,讓她這個孕婦有些寸步難行。
青竹園說是在她老公院子裡的隔壁,因此,有個角門是兩院接通。丫鬟打起轎簾,方嬤嬤扶著她出了轎子。李敏上了台階,見扇門外,一排五六個丫鬟和婆子,人數可觀。
方嬤嬤讓她儘管放心:“這些,都是老奴根據王爺吩咐細心挑選的,全部人的家世背景,都經過了一番仔細勘察。”
不用說,之前的jian細事件,給府里用人敲響了警鐘。
實在有些疲倦,李敏進了屋裡後,脫了鞋子,徑直躺到了床上,睡了一覺。
方嬤嬤看她睡著了,招呼紫葉和李嬤嬤走到外面,低聲清楚地咬著字道:“劉嬤嬤的事我聽說了。紫葉不說,年紀小,不太懂。可是,李嬤嬤,你年紀不小了,這樣都能中了人家的道。”
李嬤嬤的臉上當即划過一絲蒼白,愧疚地說:“方嬤嬤請恕罪。老奴這是從來沒有弄丟過主子的銀子,心裡一慌,結果——”
“你要慶幸,大少奶奶是個是非分明的主子,要論是夫人,定是扒了你的皮。”
李嬤嬤更是大氣都不敢出。那事兒,她能全身而退,真是多虧了李敏是個好主子,否則,她不用說被扒皮,恐怕是和劉嬤嬤一樣被扔去餵狼了。
紫葉的小眼珠子,骨溜溜望了望兩個老輩。
門口,傳來腳步聲。
三個人抬頭一看,見是尚姑姑,馬上收住了聲音。
尚姑姑見到她們三個人站在一塊兒,也是愣。
想之前,雖然說被念夏防著,可好歹,念夏春梅和她一樣,都是李敏從娘家裡帶來的,面對其他人時,能結成一個陣營。如今可好,只剩下她一個孤家寡人孤軍奮戰。她其實比李敏更焦急那兩個小丫頭的下落。
李敏沒有了私銀,她剛才是去找徐掌柜想法子了。
徐掌柜一聽,對她瞪了眼,問她為什麼到現在才說出這麼大的事。徐掌柜和她一樣,都知道銀子的厲害。
沒有銀子,李敏怎麼到這個地方之後拉攏人心,樹立起女主子的威信。
喜鵲早聽到女主子回王爺府的動靜了,在探聽完風聲之後,穿過院子,踏進了尤氏的花廳。
窗戶上,掛了個鳥籠子,尤氏心平氣和地在旁邊服侍的小丫鬟手心裡撿起一些芝麻瓜子,逗著鳥籠子裡的麻雀玩。
這裡不比京師里富貴,像皇后娘娘養些稀奇鳥兒沒有,只好養只麻雀了。尤氏每當想到這兒,心裡是有點兒不舒服的。京師里的那種感覺,不僅僅是東西而已,還有人情世故,皇宮裡太后娘娘的待見,都讓她賓至如歸。
可能是有時候失去了,才知道真的好。在京師,她到了哪兒,誰都不敢小看。可是回了北燕,說是護國公的母親,卻變得難說了。
只見喜鵲進了屋,沖她屈了膝蓋頭,說:“寧遠侯府以及奉公伯府,都使了人過來,問什麼時候可以上門來瞻仰大少奶奶。”
“問我?”尤氏挑了起眉,眉梢掛了一絲冷笑,揮手讓身邊捧芝麻穀子的丫鬟退到一邊去,自個兒轉身回到了榻上坐著。
喜鵲在她面前,低著頭。
尤氏拿起盤子裡的瓜子嗑了一個,道:“人走茶涼。我是多少年都沒有在燕都了,導致這些人都把我忘了。這倒是不要緊。回來兩個多月,也不見她們這般殷勤。”
屋裡屋外服侍的丫頭婆子都不敢說話。
尤氏說的冷落,其實她們個個跟著尤氏的,都能感受到了。本來,尤氏是護國公的母親,本應受到最大的尊重,好比皇宮裡是太后娘娘說了算一樣。可是,那是在皇帝尊敬母親的份上。況且,尤氏後來也知道了,皇帝不見得真的是待見太后的。
到底嘛,男人愛媽還是愛女人?當然愛女人多一些了。
養尊處優的達官貴族,平常沒有什麼事兒的話,閒來無事,最喜歡打聽八卦。說是燕都離京師十萬八千里,可是那個消息是傳的飛快。京里發生的事兒,快的話不出一日,慢的話,也絕對不超過七日,必到燕都里傳的人盡皆知。
只是,眾人以前看她老公做事的話,都得看她面子上。現在,看她兒子做事的話,不一定看她面子上了。因為,誰都知道她老了,猶如落日余陽。未來這個護國公府,是李敏的,不是她尤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