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頁
“母妃。”
夏天辰沖了進來,看著坐在地上,嘴角流著鮮血,臉色煞白的麗妃,慌忙沖了過去,將她從地上攙扶了起來。
“母妃,你怎麼了?”
夏天辰伸手,將麗妃嘴角的血跡擦乾,轉過身,冷沉著臉,叫出了聲,帶著從小被人捧上天的傲氣:“你們都瞎了嗎?宣御醫。”
“將死之人,何必浪費藥材?”
那一巴掌雖然用了五分的力氣,但不足以致死,不是不想要麗妃的性命,明年的今天必定就是她的忌日,但是她不會讓她死得那麼輕鬆。
“我莫言安怎麼會生了你這樣一個蛇蠍心腸的毒婦,連這樣一個小孩都不放過,早知如此,我就不應該讓你活在這個世上。”
夕顏讚許的點了點頭,而另外一邊,莫青卻聽不下去了,走到莫言安跟前,對著他就是狠狠的一腳。
莫言安畢竟是武將出身,雖說莫青的出手迅速,動作奇快,堪堪避過突然的襲擊,莫離冷哼了一聲,似乎不願讓自己的弟弟與他太過糾纏,直接衝上去,左右夾擊。
武將出身,但畢竟不能和莫青莫離這兩個從小就在習武的人相提並論,單打獨鬥都不行,更不要提兩面夾擊,很快胸口上就中了莫離一掌,莫言安吃了一驚,側過身子,避開兩人的攻擊,莫青站在他的身後,笑的得意,對著他的膝蓋就是用力的一腳,莫言安吃痛,跪在地上,恰恰對著的就是夕顏的方向。
“夫人,這老頭給你下跪賠罪了。”
簫劍對著眾人吹了口哨,帶著特有的不會讓人反感的輕佻。
“莫夕顏,你會遭天譴的。”
莫言安昂著頭,莫離下手不輕,他一個老匹夫,又在皇城之中養尊處優那麼多年,哪裡吃得那個苦頭,一隻手捂著胸口,濃眉擰成一團。
“是嗎?不過你是沒有機會看到了。
莫芸菲從門口沖了進來,手上牽著一個小男孩,眉清目秀的,一眼就看得出來是夏天辰的孩子,那雙眼睛,不是夏天辰的桃花眼,乾淨澄澈,黑曜石一般的眸,這個孩子,和小白很像。
莫芸菲鬆開夏天郎,走到夕顏的跟前,指著莫言安:“他可是你的父親。”
夕顏笑著,輕輕撥開她指著自己的手指;“很久以前,我就和莫言安沒有關係的,我只是夏夜白的女人而已。”
莫芸菲前腳剛進來沒多久,莫雲霞攙扶著夏明旭便走了進來,同行的還有皇后和彩雲。
夕顏看到夏明旭,嘴角向上勾起,那是很明顯的笑容,可是那雙眼睛,自始至終卻沒有半分的笑意,走到王家人的跟前,毫不客氣的抬腳踢了踢抱著王太傅的一個侄子:“太子殿下才是嫡出的長子,照著我剛才念的,把四皇子的名字改了去,至於後面的,可有可無,讓我做監國怎麼樣?”
冰冷的眸沒能看清楚那些帶著不滿和不甘的臉,目之所及之處,只能望到那一個個弓著的背,沒有任何的恭敬可言,卻帶著明顯的屈服。
雞蛋與石頭相撞的結果,不言而喻,那些御林軍都不能阻擋住她前進的腳步,更何況是他們這一群只會“指點江山”的文臣。
安靜,一片的安靜,地上的人早就停止了無謂甚至會惹禍上身的哭泣,空氣驟然間變得冷凝起來。
穩健的腳步聲從門口的方向傳來,一點點慢慢的逼近,夕顏看著風塵僕僕趕來的齊稷,眉梢上挑,拍了拍手,笑道:“人和東西都齊了。”
偌大的御書房,沒有伺候的宮女太監,卻是從未有過的熱鬧,朝堂之上,但凡說得上話的大臣,分庭抗禮的兩個皇子,後宮之中,一直都相爭相鬥的兩朵奇葩,齊聚一堂,似乎有些擁擠。
一件事情一件事情的解決吧。
夕顏走到齊稷跟前,將他雙手奉在自己跟前的小冊子扔在了地上:“識時務者為俊傑,各位大人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那些彎著腰,或者蹲在地上抱著家人的大臣抬頭看了夕顏一眼,滿是疑惑的撿起地上的東西,小心的翻開,顫抖的手,臉色比起方才不知難看了多少分。
這,這怎麼可能?沒有人再敢抬頭看夕顏,而是一一心虛的垂下了腦袋。
“我大人有大量,各位大人撿好東西,走人吧。”
他們該慶幸,自己沒有參與這次狩獵場上的刺殺事件,要不然就絕對不會是告老還鄉那樣簡單了。
“莫青莫離,送各位大人回去。”
各位大臣離開了以後,整個御書房頓時空了下來,凜冽的寒風吹了進來,可眾人卻不覺得冷,心裡的那股寒意足以將身體上的任何寒意掩埋。
“莫夕顏,你到底想做什麼?”
莫芸菲跟著那些大臣的身後,拽著他們的衣袖,想要將他們留住,這些人都是父親的人,一直以來擁護他們家的王爺,他們要是走了,四皇子的大業該怎麼辦?
可任是她跟著他們走到了門口,磨破了嘴皮,也沒能留得住一個人,頓時將心底的怒氣發泄到夕顏的身上。
夕顏沒有說話,雙手撐著案台上,靠在上邊,意態悠閒,沒有一點的威脅,除了那個自以為是的莫芸菲,還有那個只有兩歲大的夏天郎,其餘的人都很明白,現在她就是一頭休憩的豹子,稍有動作,就可以將他們撕成肉片,萬劫不復。
胸無大腦,用在莫芸菲的身上果真是再貼切不過了,她當自己還是當年那個任由她欺負的莫夕顏嗎?這麼多次的教訓,還沒有讓她學乖,認清事實嗎?
“我想要你們死。”
清澈的眼眸席捲的不是滔天的怒火,而是嗜血的殺意,這裡的有些人必須死,而有些人即便活著,也會生不如死,她莫夕顏從來就不是什麼好人。
莫芸菲向後退了兩步,長長的袖擺下,十指的丹寇緊握成拳,頃刻間冒出了冷汗,忽然間想起了很多,猛然間清醒的意識到她早就不是當年宰相府哪個任由自己欺負的莫夕顏了,縮了縮脖子,忍不住打了個鼓,走到夏天郎身邊,將他緊緊的摟在懷中。
那雙眼睛,帶著水泥一般厚重的殺意,她的樣子,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你——你憑——憑什麼?”
儘管強力壓制,可莫芸菲還是忍不住的害怕,聲音顫抖的厲害。
簫劍看著莫芸菲,翻了個白眼,一副我不想看到你的表情,見過笨的,沒見過這麼笨的,憑什麼,就憑她是莫夕顏,就憑她是他們的夫人,而這裡的每一個人,對他們的夫人,而這裡的每一個人,對他們的夫人言聽計從,只要她願意,殺死這裡的任何一個人,就像碾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
“莫夕顏,我是你父親,你不能殺我。”
莫言安咳嗽了幾聲,突然挺直了脊背,看著莫夕顏,虎目炯炯有神,可那蒼白的臉,緊咬著的唇卻泄露他此刻的心情。
他心裡也是很害怕的,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一點把握,他是她的父親沒錯,可是在她眼裡,他卻什麼都不是。
他忽然間覺得後悔,是的,非常的懊惱後悔,不是後悔自己對權勢過於追求導致婦女關係惡劣,而是掩埋了夕顏這顆金子,恨自己選錯了人,投靠錯了對象,要是當初他選擇的是三女兒的話,現在必定是另外一番完全不一樣的光景。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我知道。”
回應他的就只有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沒錯,莫言安是莫夕顏的父親,可惜,她不是莫夕顏,真正的莫夕顏早就把命還給他了。
“所以我會讓你死的心服口服。”
夕顏對齊稷使了個眼神,齊稷從懷中掏出信件,扔在莫言安的跟前:“這是你勾結匈奴王子的證據。”
莫言安看了齊稷一眼,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蹲著身子,顫巍巍的撿起那些東西,臉色頓時鐵青,不可能,不可能,這些東西被他鎖在書房的暗格,他們怎麼可能發現的了。
“父親,殿下是女兒的丈夫,你怎麼能這樣陷害他?”
這聲質問,來自莫雲霞,其中包含了多少的指責和失望,夕顏自是無法理解,因為無論莫言安做些什麼,都不可能傷到她的心,她傷心,是莫言安傷害了小白還有一直陪伴在她身邊的紅玉。
不是不渴望親情,而是從來的第一天開始,那丁點的渴望便被他們徹底的擊碎,莫言安的眼裡就只有權勢,而女兒,不過是他得到權勢的棋子而已,不過比起這莫夕顏,莫雲霞和莫芸菲還算是幸運的,至少他們有一個疼她們愛她們的母親。
而這莫夕顏的母親就只有滿腔的仇恨和不甘,憤世嫉俗,無論是武媚娘還是莫夕顏,都是個和親情無緣的人,既然如此,又何必苛求那麼多呢?
“你勾結匈奴王子原本你與我無關,只是你們不該傷了我家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