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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從來就沒有嘗過溫暖和幸福的滋味,就不會嚮往,可一旦上了癮,又被打回原型,他情願自己不曾嘗過。
“小白,不是你的錯,真的不是你的錯。”
夕顏一邊說一邊輕拍他的背,她的聲音很輕,真的很輕,輕的幾乎聽不見,可夏夜白卻聽的清清楚楚,透過耳膜,一直到心裡。
“我放不下你。”
簡簡單單的五個字,那聲音甚至是虛弱的,撩撥著的卻是他心底最為脆弱的那根神經,就像是一個火球,突然被點燃了一般,瞬間爆炸,他瀕臨崩潰的情緒也忍不住快要爆炸開來。
因為放不下你,所以,即便是絕境,我也會為自己創造生機,因為放不下你,所以,即便是死,她也會從閻羅殿逃出來,重新回到他的身邊。
“莫夕顏。”
夏夜白鬆開抱住夕顏的手,她放在肩上的手也被自己狠狠的甩開,銀白面具上,還殘留這點點血跡,面具下那雙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像是被火點燃了一般,不單單是點燃那麼簡單,他站在那裡,就像是快要噴發出岩漿的火山一般,渾身上下散發出的卻是冰冷的駭氣。
從認識到現在,他好像很少連名帶姓的叫自己,更不要說像現在這樣。
現在的他,整個人像是吃了火藥一般,那是近乎咆哮的憤怒,那張臉上,堪稱是陰沉的,陰沉的駭人,便是連她,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心虛,這個樣子的他,渾身被一層金色籠罩,全身顫抖,讓她覺得心虛又心疼。
她覺得自己沒有做錯,可她就是覺得心虛。
“嗯。”
夕顏瞪大著一雙無辜的眼睛,仰頭看著滿身怒火的夏夜白,很沒骨氣的低低應了一聲。
夏夜白雙手緊握成拳,雖然臉上戴著面具,不過夕顏可以想像,那張被面具掩蓋著的臉色,一定相當的難看,是鐵青的嗎?還是和那雙被血浸泡的眼眸一般。
夏夜白低頭,看著那個眼神清澈,滿臉無辜的小女人,淡淡的金色灑在她蒼白的近乎透明的臉上,他忍不住就想到透明的水晶球,一摔即碎。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
夏夜白低咒了一聲,看著她揚長的脖子,真有種衝上去,將她掐死的衝動,然後自殺,陪著她一起死,也好過次次這樣擔驚受怕。
那天在湖中看到她的那一剎,雙手被人扣住,嘴巴也被人緊緊捂著,面無人色的她像是浮在了水面上了一般,沒有丁點的人氣,眼看著那人的匕首就要朝著她胸口的位置刺去,明明只有三米遠的距離,隔開卻很有可能是生與死的距離,那種心明明在胸膛,卻好像完全不屬於自己的感覺,他真的受夠了。
想要發瘋,想要殺人,恨不得毀滅整個世界,給她陪葬。
他從來就不是個無私的人,更不喜歡別人和他討價還價,他覺得她就是他命里的克星。
他喜歡主宰一切,卻為她破了例,他喜歡折磨別人,可現在卻被這個女人折騰的生不如死。
她到底想要他怎麼做?他願意給她一輩子做牛做馬,照顧她,伺候她,但是絕不是每次被她嚇得去了半條命。
“沒有我的同意,今後你哪裡也不許去,不准離開我的視線。”
夏夜白蹲著腰,衝到夕顏跟前,緊緊的扣住她手腕的位置,因為憤怒還有狂躁,呼吸有些急促,灼熱的氣息直直的噴灑在她的臉上,險些將她冰冷的臉頰燒傷。
“小白。”
夕顏依舊仰著頭,那聲音軟軟的,真真的就像是別人說的棉花糖一般,蒼白的臉,因為疼痛,眉頭不由得皺成一團。
“不要這樣叫我。”
夏夜白的聲音依舊很大,卻沒了方才的憤怒。
不是不相信她的能力,他知道,她很厲害,沒有人能輕易讓她吃虧,所以他會離開,這次的事情是個蓄謀已久的意外,防不勝防,可他就是忍不住。
為什麼每一次都是因為自己呢?久這樣將自己的軟肋暴露在眾人跟前,任由別人設計一個個的陷阱,然後毫不猶豫的跳下去。
明明知道是陷阱,為什麼還要傻傻的跳下去,這個傻瓜,這個白痴,這個該死的女人。
“小白,小白,小白。”
夕顏連續叫了好幾聲,柔柔軟軟的。
夏夜白支起身子,鬆開扣住她的手,別過頭,不去看她蒼白的臉:“要是還有下次,我就親手把你殺了,然後我自殺。”
與其每次這樣擔驚受怕,讓她死在別人的手上,還不如自己親手解決。
“知道了。”
夕顏低低應了聲,突然從床上站了起來,赤著腳,走到夏夜白跟前,伸手取下他臉上戴著的面具,蒼白而又憔悴的臉,長而密的睫毛掛上了晶瑩的液體,下巴上還有青色的渣滓,她伸手輕輕的摩挲著,墊上腳尖,將他眼角的淚痕溫干,那雙清澈的眼眸滿是心疼憐惜。
“小白,你哭了。”
夏夜白,你知道嗎?深水之中,我莫夕顏生命的最後一刻,我滿心想著的就只有你,也許我不曾開口對你說過,但是你就是支撐我生命的力量。
我不能就這樣離開,因為我放心不下,放心不下你夏夜白,最後那一刻,我真的好害怕,你連我最後一面都見不上,因為聽到你的召喚,我才有了反抗的勇氣和力量。
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你就是我命定的緣分,我跨越千年,也許就是為了能夠與你相遇,所謂的愛情,是她上輩子從不敢奢望的,雙生雙世,我莫夕顏何其有幸,能遇上你夏夜白。
“我沒有。”
夏夜白應了一聲,彆扭的轉過了腦袋。
“小白。”
夕顏仰著頭,輕輕的叫了一聲,溫熱的氣息噴灑在他的下巴,清澈的眸底不知何時也蒙上了一層水霧,淚水順著眼角,頃刻間將整張臉打濕,她用力的墊著腳尖,雙手緊緊的環住夏夜白的頸脖,伸出舌頭,輕輕將夏夜白的淚水舔干,一路向下,吻上了夏夜白的唇。
蘭妃生辰那日,她一直在水中與那些人掙扎,並不知道上邊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她敢肯定,上邊一定不比下面平靜,他抱著她,那冰冷的一個殺字,滿是恨意,她想阻止,她不希望他的小白和她一樣雙手沾滿了鮮血,可話到嘴邊,看著他揚起的下巴,她又生生住了口。
上窮黃泉下碧落,他都必須要跟在她身邊,她就是這樣自私的人,她的愛爺是一樣,即便是下地獄,她也要夏夜白跟著,有她在身邊,她倒是要看看那些牛頭馬面如何敢欺負他。
“夏夜白,我永遠在你身邊。”
她依舊墊著腳尖,唇瓣貼著唇瓣,未曾離開。
夏夜白,我在的,我一直都在,永遠在你身邊,永遠保護著你,我跨越千年,捨棄了一切的東西,也許級是為了能夠與你相遇,我怎麼捨得就這樣輕易離開你。
夏夜白瞪大著眼睛,只覺得渾身像是被電擊了一般,她居然主動吻了自己,帶著點點的挑逗,這段時間,他被她挑逗的渾身慾火,卻在吃與不吃,什麼時候吃的問題上,被她吃的緊緊的,吃能看,不能碰,又不能吃,連像以前那樣的碰觸也成了一種奢侈,更不要說她主動吻自己,即使是做夢,他也不敢想。
她的動作有些笨拙,因為腰上有傷,這樣墊著腳尖的時候,不時有隱隱的疼痛傳來,夕顏微微皺著眉頭,臉色越發的難看,額頭上不時有冷汗傳來,緊摟著夏夜白頸項的手顫抖的有些厲害。
夏夜白大腦一片空白,只覺得魂魄似是被抽離了軀骨,整個人完全愣在了當場,等回過神來以後,他想也不想,右手摟住了夕顏的腰肢,讓她整個人踩在自己的腳上,化被動為主動,低頭狠狠攫住了她的唇,舌尖滑進她的齒間,拼命似的吻她咬她,像是要把這幾次的擔驚受怕盡情發泄於這一刻。
心裡的怒火還沒有消去,他的吻,像極了突襲而來的暴風雨,一點也不溫柔,甚至是極其的霸道。
過去的十八年,他從未嘗過情愛的滋味,她是他生命之中出現的唯一亮色,如果不曾遇上,也許他這輩子永遠都不會明白心痛是何感覺,可現在已經遇上了,也深深愛上了,如何還能再放手。
夕顏即便是痛,也絲毫不放開摟著他頸項的手,微微墊著腳尖,熱情的回應。
輾轉反側,輕挑慢捻,彼此的雙唇醞釀出絲絲的銀線,火熱而又霸道之極,強勢的兩方,因為愛而惶恐的兩個人,誰也不讓。
火花四濺,唇越來越熱,氣息也越來越急促,染上了情慾。
夕陽清朦,映灑了一地,激烈的火花在相互的碰撞中,慢慢升騰,彼此的吻一點點變的溫婉起來,帶上了深深的憐惜,濃情蜜意,再是無法分開。
良久,還是夏夜白先分開了唇,那雙布滿血絲的眼滿是霸道:“永遠不准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