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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地方陰冷cháo濕,玫瑰姐姐一定受不了的,前日裡白鳳哥哥送給她的霓裳羽衣,她穿著很暖和,可以給玫瑰姐姐送去。
“好。”
白鳳揉了揉蓮兒的髮絲:“我送你過去。”
蓮兒點了點頭:“讓巧兒把你送給我的霓裳羽衣也取來。”
白鳳領著蓮兒,兩人剛走到煉獄塔,守在門口的守衛瞧見白鳳,忙迎了過去行禮:“三皇子殿下。”
然後對他身邊的蓮兒無聲的鞠了一躬,按理,即使只是普通的天兵,也有數千年的修為,比蓮兒的資歷老,是無須行禮的,不過天宮的那些人早將蓮兒視為未來的皇子妃,自然是處處尊重禮遇的,現在尚未冊封,這皇子妃,名不正言不順,天帝尚未同意,自然是不能叫的,這行禮不過是表示自己的尊重,三皇子殿下一直是默認了的。
“我陪你進去。”
白鳳挽著蓮兒的肩膀,兩人方向前走了幾步,整個天宮,突然傳來響徹九天的鐘鳴聲,連續急促的三聲,一下下敲在人的心尖上。
“天宇宮那邊傳來的,定是天帝有急事召集群臣。”
那天兵看了天宇宮的方向一眼,又瞧了瞧蓮兒,轉而看著白鳳。
蓮兒轉身,手上拿著巧兒方才送來的霓裳羽衣:“白鳳哥哥你快去吧,我就進去看看玫瑰姐姐,不會有事的。”
那聲音,甜美異常,帶著撒嬌,一下子就把墨白拋到了九霄雲外。
“蓮兒什麼都不懂,大公子不要和她計較才好。”
“祝王母娘娘福如東海,青春永駐。”
祝福的話尚未說完,便被王母笑著摟緊了懷中,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把那王母逗得笑聲連連。
“快一千五百歲了吧,怎麼還是什麼都不懂,三皇子殿下可要好好教教了。”
墨白的聲音不大,但是也不小,諸仙忙著品味桌上的玉露瓊漿,看著王母懷中的小人,臉上露出了笑容,都沒有說話,而這不大不小的聲音,窩在王母懷中的蓮兒恰巧可以聽見。
要是不去或是遲到的話,那天帝又把責任推在她身上了,真是討厭。
白鳳看了蓮兒一眼,有些放心不下,身旁的天兵吃了一驚,這皇子殿下疼惜小荷仙,果見一斑,不過只是探望個囚犯,這有什麼好放心不下的。
他卻不知,那玫瑰仙子動了凡心,百年來忍受煎熬,冥頑不靈,他自然擔心她和蓮兒亂說,蓮兒什麼都不懂,好奇心又重,自然擔心她出了什麼事情來。
鐘鳴聲還在持續迴蕩著,蓮兒見白鳳站在原地不動,臉色有些焦急:“白鳳哥哥還愣著幹什麼,快去天宇宮啊,不然天帝又該給我臉色看了。”
她說話向來不忌,一旁的天兵卻是第一次聽別人這樣說天帝的,不由咋舌。
“那裡邊冷,你身子受不了,把這個凝香丸吃了。”
蓮兒低頭看著他手上的白色藥丸,舔了舔,甜的,臉上不由的露出笑容,張開嘴,直接將東西吞進了肚子。
“半個時辰,就讓她出來。”
白鳳對身邊的天兵吩咐道,揚身而去。
煉獄塔,總共有四層,玫瑰仙子被關押著的則在第一層的寒冰樓,所謂寒冰,即便是你哈口氣,也能瞬間凝結成冰。
“玫瑰姐姐,我來看你了。”
蓮兒服用了凝香丸,即便是這極地的冰寒,對她來說也沒有什麼影響,倒是那凜冽的風吹在臉上,有些疼。
入目,一片的白色,即便是那水霧,也是冰冷的白色,蓮兒繼續向前走了幾步,看著被鎖在鏈子上,衣裳單薄的玫瑰,那姿容艷麗的女子,早就沒了以往的風華,臉色蒼白憔悴,血跡斑駁,狼狽不堪,蓮兒的心一窒,想到之前玫瑰對她種種的好,眼眶不由得紅紅的。
“好端端的哭什麼?”
玫瑰笑了笑,一雙眼睛,執迷不悔。
“她們怎麼把姐姐折磨成這個樣子了?”
蓮兒心疼,幾步走上前去,將隨身帶著的霓裳羽衣披在玫瑰仙子的身上,從懷中掏出一個青花瓷的小罐子,倒出幾顆黑乎乎的藥丸,遞到玫瑰的嘴邊:“姐姐快吃,這是我從太上老君那兒得來的,能治你身上的傷。”
玫瑰看了淚眼漣漣的蓮兒一眼,瞧了眼身後依舊完好無損的霓裳羽衣:“果真是水做的,動不動就哭。”
這三皇子殿下待蓮兒果真是好,這寒冰樓如此冷,這霓裳羽衣居然沒像其他東西那樣凝結成冰。
“姐姐犯了什麼錯,他們居然要把你困在這裡。”
蓮兒的手輕輕的撫摸著玫瑰身上的傷口,那凝結在身上的血跡頓時消失不見,蓮兒仰頭,看著玫瑰往日艷紅的唇,此刻居然被風吹裂,再想到她給自己談論人間趣聞的場面,緊咬著唇,越發生氣:“王母娘娘前些日子賞賜給我不少玉露瓊漿,姐姐等著,我這就回去取。”
那個天帝,果真是鐵石心腸的,玫瑰姐姐那麼好的一個人,怎麼能把她鎖在這個不見天地的地方。
相處幾百年,玫瑰自然之道蓮兒毛毛躁躁,善良心軟的個性,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天宮之中,眾仙自詡君子,他們的內里卻早就腐化,和人間的朝堂一般,明爭暗奪,蓮兒被三皇子殿下保護得好,才不之道這些,而她不知見過多少,這樣可愛率真的人,偌大的天宮,難再尋一個,也難怪三皇子殿下如此喜歡寶貝著。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我沒錯,是那些人太過冥頑不靈,自己不幸福,也見不得別人幸福,與其和那些戴著面具的虛偽之輩相處,我還不若再這寒冰樓呆著清淨。”
“姐姐說什麼呢?這個地方冷死了,一點也不好。”
玫瑰仙子說的話,蓮兒一句也沒聽懂,皺著眉頭,看了眼四周的冰塊,皺著眉頭,滿是嫌惡。
“白鳳哥哥說姐姐動了凡心,又不肯承認錯誤才會被關在這裡的,姐姐和天帝認個錯,我讓白鳳哥哥給姐姐求情,芍藥姐姐說了,人間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姐姐被關在這裡,不但要忍受著冰寒之苦,還什麼都不能吃,什麼也玩不了,太上老君他們那些人雖然討厭,不過人還是蠻好的,姐姐不喜歡和他們呆在一起,那就離他們遠一點好了,就和蓮兒玩怎麼樣,反正天宮這麼大,不要碰面就好了嘛。”
蓮兒一臉天真,情之一字,她尚且懵懂無知,又怎會明白玫瑰的心情,散仙想著位列仙班,小仙想著修煉成上仙,而她整日想著的便是吃和玩兩件事。
“蓮兒仙子,馬上就半個時辰了。”
那守衛在外邊算著時辰,天宮上下誰人不知,這小荷仙才一千年的時間就修成了仙體,不像其他的仙人,不畏風霜雨雪,這要是把三皇子殿下的寶貝凍著了,他可承擔不了這罪過。
“玫瑰姐姐,我先離開,過幾天我把王母上次的玉露瓊漿帶過來給你。”
蓮兒雙手握拳,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個地方不是你該來的,若是被天帝知道,他肯定又要不高興了,姐姐有一事相求,不知妹妹能不能應允?”
蓮兒一向熱心,不過這玩鬧的個性卻為天庭的其他仙家不喜,再加上白鳳袒護,其他與他一起的仙子自然心存嫉妒,處處刁難,和她要好的不過就只有玫瑰和芍藥兩個仙子,聽玫瑰說有事要她幫忙,見她現在又這樣落魄,自然是義不容辭了。
“你將我頭上的玉簪取下來,樊嘉城外的三里處,將我的玉簪插在柳樹上,告訴他一聲,永生永世,香玉的心裡就只有他一個人,即便身陷這寒冰樓,亦不悔與他相識相知相愛。”
蓮兒手上拿著玉簪,玉澤一般,算不得珍品,上面雕刻著兩個名字,榮天,香玉,漫無目的的在天宮行走,腦海里浮現出玫瑰仙子在說話的申請,儘管雙手雙腳被鏈子鎖著,髮絲凌亂,臉色蒼白憔悴,可她的臉上卻帶著幸福滿足的笑容。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那是什麼東西?真的就像玫瑰姐姐說的,能讓人生,讓人死嗎?相識相知相愛,好深奧啊,愛是什麼,就像她對白鳳哥哥那樣嗎?她很喜歡白鳳哥哥的,要不是擔心他為難,她才不看天帝的臉色呢。
蓮兒晃了晃腦袋,不知不覺,她已經走到南天門,低頭看了眼手上的玉簪,她答應了玫瑰姐姐要把這個插在柳樹下的。
蓮兒正躊躇間,瞧見兩個仙女朝著南天門的方向走來,手上拿著,蓮兒的臉上頓時放光,那是可以自由出入南天門的令牌。
“兩位姐姐去哪裡?”
那兩個仙女剛滿三千歲,奉命下凡歷練一番,剛走到南天門,便瞧見蓮兒,吃了一驚,慌忙俯身,眼中又嫉又妒,明明修行比自己淺,長的也並非傾國傾城,憑什麼可以得到三皇子殿下的眷戀,還要她們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