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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禾,你怎麼會認得皇子側妃的婢女?」褚家小少爺的疑惑真情實感,畢竟按道理來說,他的婢女應該不認識對方啊。
「回小少爺,是奴婢們聽見的,那個婢女稱自己主子是側妃娘娘,又提及了程家,所以穗禾姐姐才會說是那位。」與穗禾一起將素齋擺上桌的兩個婢女其中之一站出來解釋了句,而後朝著自家主子吐了下舌頭。
菩提寺與一般寺廟不同,雖是來往多為貴人,但是每人最多也只能帶一兩個隨從。
所以她們今日也只帶了三個婢女而已。
沒帶人出門的那個人自然是褚年。
「不過對方好像還提了七公主的名號,不知是不是七公主也來了。」褚雨的婢女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些擔憂。
上次周家小姐約主子出去,她是在場的,所以心裡難免會擔心自家主子會被針對。
「除了進香,莫要到處亂走碰上便是,便是碰上了,對方不刻意刁難,便不會有什麼事發生,不必擔心。」褚柔看了一眼幾個婢子,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父親是朝中一品大臣,便是大皇子正妃,也未必會隨意尋我們麻煩。」
怎麼她們就成了這些婢子眼裡會被人欺負的類型。
「是,大小姐,是婢子們著相了。」穗禾終究年紀大幾歲,十分冷靜的領著另外兩個婢女擺好了膳食便退到了一旁。
那位側妃娘娘和七公主上次在宮中所作所為她們後來自然都是聽說了的,但是對方若不是腦子蠢,便不會再來招惹褚家。
「你們也下去用膳吧,不必守著,一會再來收拾。」褚年擺了擺手,讓幾個婢女退了下去,他身邊沒有帶婢女的習慣,也知自家姐姐妹妹與幼弟都無旁人布菜的規矩,所以十分隨意。
「是。」三個婢女也不推辭,便提了另外一個小些的食盒去了院外的石桌處用飯,將屋子空給了自家主子。
「用過飯後,我與阿生在院中歇息,大弟陪阿雨去見普燈大師。」褚柔語氣溫和,從容的安排好幾人。
她身子不好,阿生還小,都需午休,但是普燈大師給父親的回信上,定的會面時辰是午時過後。
此處是佛家之地,雖沒什麼要防護的,但是阿雨一個小姑娘,還是有人陪著好些。
「好,都聽大姐姐的。」褚雨夾了筷筍片送到自家姐姐碟子裡,動作有些討好。
昨日大姐姐自舅父書房回來便一臉嚴肅的去了她房中,還讓伺候的人都迴避了出去,才開口問了她一句。
「確定是太子了嗎?」
「大姐姐,」褚雨其實有些怕,自幼大姐姐在她面前都是溫柔體貼的,便是故作嚴肅的管教她,也沒真的沉下過神色,突然來這麼一遭,一向被嬌慣的人難免受不住。
「沒關係,只是個夢罷了。」褚柔其實不太相信自己父親口中說的原因,但是阿雨其實看起來活潑靈動,內里還是個孩子。
因為一場惡夢,產生懼意也不是不可能。
更何況,太過於湊巧了。若不是阿雨在路上鬧著行進的快了些,她們,未必不會如阿雨的夢裡一樣出事。
在被人擁入懷中的時候,褚雨終於忍不住,放聲哭了出來。
人總是這樣,一個人扛著某些事情的時候,會兀自堅強,但是有人哄著安慰的時候,便脆弱異常。
她長到十五歲,也鮮少有撲到旁人懷裡哭的時候,所以事後見了大姐姐,還是會止不住臉紅,只好央著人,盼著大姐姐早些將此事忘了才是。
雖然她也知道,大姐姐一向寵著她,自是不會將她那樣丟了面子的事情往外說。
「為何這般著急,午時是否會打擾到普燈大師清修?」提出疑議的人是褚年,畢竟不管是做客還是解惑,也從未聽說過普燈大師午時見人的舊曆。
四月天雖不炎熱,但是若是從午時去等,等到普燈大師見人,六妹妹也未必站得住不是。
雖說見普燈大師需得心誠,但是也不必拿六妹妹的身體開玩笑。
「父親與大師相識,先前也曾派人送信請大師解惑,阿雨今日不過是替父親赴約罷了,午時過後是大師的要求,莫要讓大師等著才是。」
「嗯。」若是往日,褚年應當會好奇究竟是何事如此神秘,但是這幾日他正心煩意亂,也沒多問什麼。至於一旁的褚生,則是成為了四人之中唯一食不言的典範,儘管好奇也只能安安靜靜的吃飯。
倒不是何人給他定的規矩,只是他前些日子換了牙,咀嚼有些艱難,小少爺覺得用飯時他若開口說話,姿態 會較為不文雅。
「二位施主,師父喚褚雨小姐入內,這位公子還請稍候片刻。」懷安本來很是疑惑,明明無客登門,師父卻突然讓他去院門處引人,道是有人如約前來。
但是到了門口,便看見一男一女二人緩步而來,便開始覺得,師父當真一如既往的厲害。
對著來人雙手合十拘禮之後,懷安溫和的將自家師父的意思傳達了出來。
「勞煩小師父。」 二人回了一禮 ,而後便分開,一人隨著懷安入內,一人候在了院外。
「施主,萬事自有淵源,」石桌前敲著木魚誦經的普燈大師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卻並未抬頭去看站在懷安身邊的來人,只是口中念念有詞,「
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是真是假,是虛妄還是現實,不過是取決於你如何看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