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恆兒卻皺了眉:好像母親有教過,男兒膝下有黃金,只跪父母祖宗,還有君王!
他的小眉頭很快又舒展開來,爹爹也算是父母一樣的啊,而且大人不是王麼?
自己想通了也不用問父母,對著齊王便跪了下去,無師自通磕了三個頭,又喊一聲:“爹爹!”
三個大人看著小小的孩子皺眉舒眉,便知道他心裡想些什麼,齊王哈哈笑道:
“好兒子!倒也沒白惦記你,拿著!你母親見著只白馬就叫小白,你這隻蒼鷹,估計著會叫小黑?”
恆兒興奮地撫摸著懷裡的小蒼鷹,嘴巴裂到耳根上:“對!就叫它小黑!”
齊王笑著拍拍他的頭:“有其母必有其子——早給它取好了名,小黑!”
“噢,小黑乖乖!”
“恆兒,別抱太緊了,小心它抓你!”
梅梅看著齊王說:“好了,王爺歸府陪王妃,寄兒也認了,我們該告辭回家嘍!”
“不准走!”
齊王牽了恆兒的手,帶頭往內院去:“今晚這頓飯你們就得在這兒吃,送的什麼菜,是好是壞咱們兩家一起享用!再說了,恆兒還沒拜見娘親呢。”
結果一晚上在齊王府呆到很夜才回來,錦華堂的夜宴早散了,好在齊王著人送了幾車好東西,除了當地特有的布匹織毯玉石,還有老太太最愛的甜軟蜜餞,難得一見的珍貴幹果子,敲開硬殼,裡邊的果實著實好吃,梅梅讓婆子們搬了幾袋子到錦華堂,又拿上幾樣稀罕的布匹織毯過去,就說是齊王剛回京,帶的土儀孝敬太后,隨便拿些給老太太嘗嘗,上次是王妃給的,這次是齊王親自教人送來的,老太太心裡再不舒暢,再想裝冷淡,仍是抵不住來自皇族的誘惑,撫摸著那些圖案新奇織法怪異的織毯,問七問八,聽說自己竟能得到齊王用以孝敬太后的好物品,不知不覺高興起來,臉上冷澀也漸漸和緩。
回清華院的路上,徐俊英將恆兒交給橙兒,讓她們和眾僕婦丫頭先走,他和梅梅落在後頭。趁著濃濃夜色,梅梅軟綿綿地趴在徐俊英背上嘆氣:“今天好累啊,快累死我了!”
徐俊英心疼地說道:“你不用過來的,我自己來就是了,說得兩句話我就回去了,你這一來,反而要坐這麼久!”
“我想和你一起嘛!”
梅梅用臉頰蹭了蹭他的脖子:“都不容易啊,老太太肯忍著不喜,與我說話,我也能耐心與她解釋——其實,我可以忽略她的不好,畢竟她是你祖母,為人子孫,你不好冷落她……我也不想你難做人!”
徐俊英回頭親親她:“錦華堂我一直照舊去請安,該有的孝敬一樣不少,我沒有冷落她啊,包括大太太,都照原樣奉養著呢!這些有我去做就夠了。在這候府里,我要你過得快快樂樂,每天都讓我看到你的笑容,不想讓你受委屈,喜歡看你囂張跋扈欺負人的小模樣,誰敢欺負你,我就……把她拍飛!”
梅梅在他肩上輕掐一下:“又學我說話!”
徐俊英笑著:“是百戰,這小子每天跟著你,什麼新奇話都給他學去了,在衛隊裡亂說一氣,弄得那些侍衛倒像是跟你一路來的!”
梅梅笑岔了氣:“你身邊這兩個倒是爭氣哦,快當爹了呢!”
見他溫吞不作聲,她輕咬著他的耳垂說道:“別生氣哦,我這幾個月控制日子,並不是煩你,而是……我不吃避子藥了!”
徐俊英腳步一頓:“真的?”
梅梅半帶嬌羞:“不敢欺瞞夫君!這個月開始,不再拘著你……如果有了,我們就生!”
“梅梅!梅梅你……下來好不好?讓為夫親親!”
“不嘛,我累了,想睡覺,趕緊回去洗澡!”
徐俊英樂不可支:“好,這就到了,咱們一起洗,然後睡覺!”
“你和恆兒洗過了!”
“出汗了呢,我再和你洗一次!”
梅梅後悔不迭,一時心軟跟他說了真話,告訴他自己準備好要為他生兒育女,那個夜晚之後,徐俊英再沒放過她,每夜一上床就親著哄著,用盡各種軟硬手段讓她屈服於他身下,激情四射,專注耕耘,梅梅理解他的心情,迫切要證明自己的男人實在傷不起,欲拒還迎之後便是積極配合著他,夜夜沉浸於甜蜜歡愛之中,卻沒想到過了十六日,她的“親戚”藐視一切如期而至,徐俊英大受打擊,梅梅無可奈何,不得不又扮演起心理醫生的角色,盡力疏導了好幾天,白天溫柔體貼地侍候著,晚上摟著抱著睡覺。直到她月事過去,某人又精神抖擻恢復常態,趁著夜色餓狼一般襲來,她才驚覺原來是自己太天真了……
第305章 結果
六月“親戚”照來不誤,梅梅看不得徐俊英那懊喪的樣子,把他趕回書房去睡:“你太急躁了!把我都弄得緊張兮兮的,這樣不行,你不累死我也得被你折磨死——分開睡一個月,再來!”
結果徐俊英一個晚上都捱不下去,半夜跑了回來:“梅梅睡不著!”
人家岑梅梅睡得香甜,睡不著的只是他自己而已,氣得他咬牙切齒,捏捏她的臉,撫摸肩臂,她只往裡邊躲了躲,就是不醒,沒奈何他只好挨近她躺下,滿意地看著她睡夢中還記得他的氣息,很快往他懷裡鑽來,含笑伸手摟住她閉上眼睛,一會兒便也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兩人在帳子裡說著悄悄話,徐俊英反過來安慰梅梅:“不著急了,還像以前那樣過我們輕鬆自在、和和美美的小日子,管他有沒有!”
七月十六日夜半時分,齊王妃毫無預兆地腹痛起來,宮中太后被驚動,帶著太醫連夜來到齊王府坐鎮,早就供養在王府里的穩婆們如臨大敵,齊王讓單勇趕緊把梅梅接過來,徐俊英不放心欲要送過去,卻正值恆兒發熱不適,滿臉委屈不睡覺,梅梅讓徐俊英留下陪孩子,由百戰跟著自己,隨單勇前往齊王府。
京中幾位王妃和平時有來往的命婦也聞訊趕來,陪同太后坐在齊王妃住的紫苑外廳靜靜守候,林如楠的母親帶著林家女眷們也來了,除了林母能進內院探看一下,其餘人都守在外院側廳,林母看到女兒痛苦,心疼得直抹眼淚,林如楠不想看到母親難過,打發身邊瑞雪將她送出外廳去歇著。
梅梅走到紫苑院門前遇到了齊王,高挑清冷的身影出現在扶疏樹蔭下,夜色中如同鬼魅花妖,把她嚇了一大跳。
“齊王殿下?”
齊王擺手讓引路的王府嬤嬤將梅梅身邊僕婦丫環先領走,然後平淡地說道:
“叫我名字!”
“趙寶,你在這裡做什麼?進去看看如楠吧!”
“太后不允。”
“你不擔心嗎?”
“擔心什麼?”
“如楠和孩子!”
靜默了一會,齊王沉聲道:“既然來到我身邊,就老實待著,哪裡也不許去!岑梅梅,如果你讓她不見了,就給我找個一模一樣的來!”
梅梅心裡一動,這是什麼話?可不可以理解為這傢伙捨不得林如楠?
“你——趙寶你不講道理!”
“哼!我對於你,太講道理了!你曾陪著皇后順利誕下大皇子,這一次,你最好讓林如楠活著,否則,我會讓你變回秦二……我沒有林如楠,你也不許要徐俊英!”
梅梅只覺得額頭上掛下幾縷黑線,快當爹的人,還這麼孩子氣,真受不了他!
“你放心吧,林如楠會好好兒的,等著!”
昂首從他面前走過,梅梅看到趙寶眼裡閃爍的眸光。
心裡有些忐忑,她憑什麼給出這樣的承諾?苦代女人生孩子難產死亡率應該在百分之二十左右吧,又不是醫生,就敢這麼篤定地說話,岑梅梅啊岑梅梅,在這種地方自信心沒必要太強太好。
但她想都沒想過林如楠會出現意外,直覺里,如楠應該順利生下孩子,就像她嫂子馮氏,一點懸念沒有,痛上大半天,瓜熟蒂落,該出來就給老子出來!
梅梅不大清楚前世醫院婦產科是否有個叫陪產員的職業,總之覺得自己穿到這個世界,最大的功德就是無意間當上了專職陪產員,經她在產婦身邊陪著生出的小人兒有好幾個了,這一夜仍如陪皇后生大皇子、五皇子那樣,從頭到尾陪在好友林如楠身邊,緊握著她的手,安慰著、鼓勵她要堅強。
林如楠其實算是最堅強的,比皇后還能忍,痛了一整夜,卻一聲不哼,直折騰得筋疲力盡,卻仍是沒有要生的跡像,天亮時她終於昏過去,太醫一邊入內診脈,一邊讓稟報太后,齊王妃不好了的消息傳出,齊王語氣森冷地對管事嬤嬤說道:“傳本王的話:不要聽到這樣的消息,王妃和孩子平安無事,他們也無事,否則裡邊的人,一個都別想活著走出齊王府!”
得了齊王這句話,不但太醫們,就連穩婆都嚇得瑟瑟發抖,欲哭無淚。梅梅幫著喬太醫替林如楠細細地診了脈,讓一位稍為鎮定些的穩婆按他的要求,小心輕柔地探摸王妃腹部,回答他的提問,低頭思索著,梅梅看喬太醫額上泌出細密汗珠,顯然也是又緊張又著急,心裡不免窩火,該死的齊王,現在哪是嚇唬人的時候,把人嚇軟了,有心無力,再慌慌張張什麼也想不起來,那才真的找死!
喬太醫指揮另一名太醫上來為王妃施針催醒,交待梅梅兩句,他自己則走出去照看往日靈虛子留下方子煎熬的產前湯汁。
梅梅站在床前,看著施針太醫小心冀冀地落針拔針,手法嫻熟,如楠的眉毛皺了一下,她趕緊坐下低頭撫摸她的臉,輕聲呼喚:
“王妃,王妃醒來!”
林如楠睜開眼,嘴唇動了動,如耳語般說道:“梅梅,我餓……”
說完又閉上眼,梅梅楞住:掙扎了一夜,不會是餓暈的吧?天哪,包括自己在內,全是廢人,都只想著生孩子,生孩子的人十幾個小時沒進食了,哪有力氣生啊!
猛然站起身,剛想開口吩咐,一陣眩暈襲來,身子搖晃著險些摔倒在床前,穩婆們驚呼出聲,一旁的瑞雪急忙扶住她,含淚道:
“少夫人,您累壞了!”
立即又有消息傳出,說威遠候夫人也昏倒了!
齊王坐不住了,徑直往內院趕來,太后迷迷糊糊歇了一夜,已經回到外廳榻上坐著,聽到嬤嬤稟報,沉著臉喝道:“給哀家攔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