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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太后卻仔細思索一下,看似好像陷入回憶之中,便道:“這病來得蹊蹺,恐怕不是請駙馬來就能治的,聽蘇貴妃一陣亂嚷,說她看到小鬼什麼的,依哀家看,她恐怕是中邪,或者魔障,更甚者,是碰到髒東西了。之前都好好的,自從今晚上的晚宴之後,她就出這事了,看來,宴會上有人衝撞了她。”
聽太后這麼細細的一分析,皇帝也微眯起眼睛,當即道:“會不會是吃壞了東西?當時都有哪些妃嬪在場。”
這時,蘇貴妃身邊的小德子忙道:“太后娘娘、羽落郡主,還有皇后娘娘、莊貴妃以及其他宮的一些妃嬪和公主。”
“嗯,皇后品行一向高潔,絕不會碰到什麼髒東西,莊貴妃一向嚴肅,那就去查查那些妃嬪的寢宮,看能查出什麼證物來不。”
“是,皇上。”小德子說完,立即朝身後的太監們一揮手,趕緊出去忙碌起來,這時,裡面的蘇貴妃又大聲的叫了起來,“皇上,臣妾好痛,好像有小鬼在肚子裡咬一樣,臣妾方才都好端端的,肯定是中了妖魔鬼怪的邪術,否則太醫們為什麼診斷不出病症來?皇上,臣妾懷疑有人在宮中詛咒臣妾,因為臣妾懷了孩子,所以她詛咒臣妾的孩子出事,請皇上替臣妾做主。”
皇上一聽,眼裡是更加的疑惑,這查又查不出什麼病因,或許,這宮裡真有什麼髒東西也說不定,這時,邊上的太后已經嚇得面色蒼白,忙看向皇帝道:“要不,連哀家的景仁宮也搜一下,畢竟哀家和羽落都來安陽宮,萬一是哀家影響了皇帝的子嗣,哀家也逃不了干係。”
太后說得情詞懇切,聽得皇帝立即搖頭,背著手沉聲道:“怎麼可能,母后你是皇宮的主人,哪個小鬼敢侵擾你,母后多慮了,即使在景仁宮查出什麼,朕也不會信。”
皇帝在人前還算是個孝子,畢竟他提倡孝廉,最重孝道,在外人看來,他十分孝順太后,卻沒人知道,他心底真正愛的是他早逝去的母妃,而不是如今的太后,孝順如今的太后,不過是為了鞏固他的皇位和獲得人的支持以及得到百姓的稱頌罷了。
說完後,皇帝眼裡閃過一絲冷色,在沉思片刻後,又道:“既然要清查,常青山,你去查查,把皇后、莊貴妃的寢宮一併查了。”
皇帝說完,眼裡閃過一縷深意,目光冷然看向前方,這時,太后與羽落眼裡同時閃過一抹血色。
鳳鑾宮,皇后正準備和楚雲飛去安陽宮看蘇貴妃,正在這時,常青山已經帶了一大批侍衛進來,一進來,常青山率先朝皇后行禮,“奴才參見皇后娘娘。”
看著常青山帶了這麼多人來,皇后立即緊鎖眉頭,不解的看向他,臉色也陡地變冷,沉聲道:“常公公,你帶這麼多人來本宮寢殿所為何事?”
常青山立即挑了挑眉,他是為皇帝辦事的人,立場自然是向著皇帝,當即道:“皇上說了,懷疑宮中有人詛咒蘇貴妃,所以蘇貴妃才犯病,要奴才領人去各個宮查看,看能不能搜出什麼來。”
“什麼?蘇貴妃肚子痛,關本宮什麼事,全都退下,不准搜宮,本宮的宮殿,豈是你們能隨意搜的?”皇后氣惱的看向常青山,她是堂堂皇后,這些年來除了太后和皇帝,還沒人敢冒犯她的,這常青山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嗎?
常青山也一臉的無奈,不過,眸色卻更深冷,當即道:“奴才也是聽皇上的命令行事,還請娘娘不要阻擋,否則奴才無法向皇上交代。”
聽常青山這麼說,皇后仍舊滿腹怒意,她只是感覺,今天的這場晚宴帶著濃濃的陰謀,隱隱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
正在這時,殿外傳來皇上駕到的聲音,皇后立即上前一步,領著楚雲飛等人跪下,“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背著手一踏進來,便冷冷看向皇后身側跪著的楚雲飛,這時,楚雲飛立即低垂下頭,作出一副知錯的模樣。
“皇后怎麼守在門口,難道朕的旨意,已經無法約束皇后了?”皇帝這樣一說,立即說得皇后神色蒼白,她只好站起身,朝皇帝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是覺得奇怪,為何蘇貴妃肚子痛,與臣妾的寢宮有關,臣妾十分的懷疑,所以才沒準人們進去搜查。既然皇上親自來了,臣妾又怎敢阻攔?常公公,你帶人進去搜查,還本宮一個清白。”
皇后說完,神色有些偏冷,不過眉眼間卻是十分忌憚和害怕皇帝的,那後邊的宮女們更是一個個嚇得渾身發抖,這時,星如立即跟著常公公進去,為他引薦。
等常公公進去搜查的時候,皇帝便看向仍跪在地上的楚雲飛,見他臉上布滿細密的汗,樣子誠惶誠恐,便道:“雲飛,你先起來,讓朕看看你。”
楚雲飛不知道皇上要做什麼,慢慢起身,抬起眸,朝皇帝恭敬的道:“兒臣多謝父皇關心,兒臣很好。”
“嗯,不錯,你倒是很好,可你的哥哥,一張臉都腫成豬頭了,小小年紀就如此兇狠,長大了還得了?”皇帝很生氣,兩條黝黑的眉毛都跳動起來,吼得皇后都顫抖一下,楚雲飛雖然害怕,但是仍舊大男子氣的站直身子,抬眸堅定的看向皇帝。
“父皇,兒臣繼承了父皇的相貌,同樣繼承了父皇的脾氣和性格,父皇年輕的時候,因為有位皇子奚落了父皇的生母,父皇氣憤就與他打了一架,同樣把他打得鼻青臉腫。兒臣今日揍十八哥哥,也是因為他奚落我的皇姐,說皇姐不是真皇姐,總之言辭十分的囂張,並說蘇貴妃才是最受寵的人,兒臣和母后都比不上他們母子,兒臣也是熱血男兒,一時沒忍住就和他扭打在一起。十八哥哥比兒臣年長三歲,又是他先動的手,兒臣還以為自己鐵定被他打定了,沒想到他力氣好像蠻小的,連兒臣都打不過,真有些奇怪,不知道尋常師父在教習時哥哥在做什麼。”
楚雲飛有條有理的說完,堅定的抬眸看向皇帝,身上有一股清貴之氣,這話聽得皇帝一怔,臉上的怒意也消了大半,楚雲飛用他自己維護母親的事來做例子,倒讓他生出了同樣的感覺。
“你倒是聰明,明里暗裡的諷刺你十八皇兄,說他都這麼大了,長得又這麼壯,還沒你厲害,是不是?”皇帝又冷地抬眸,看向楚雲飛。
楚雲飛遲疑一下,急忙搖頭道:“兒臣不敢,十八皇兄有他擅長的,兒臣是喜歡騎射才經常去練,兒臣讀書就不及十八皇兄了,他吟詩作對十分在行,有許多宮女和妃嬪都喜歡聽他吟詩,兒臣這點就不如他了。”
“哼!小小年紀,說話做事就如此鑽營,將來長大了如何得了?皇后,你是如何管教的雲飛,竟把他寵成這樣?”皇帝分明是睜著眼說瞎話,根本會鑽營的是楚青楓,卻向著楚青楓,沒來由的訓斥楚雲飛。
皇后聽到皇帝的話,心裡赫然大驚,看來,皇帝已經對她心生不滿,起疑心了,不然不會平白無顧的訓斥雲飛,以前從沒有過。
是不是因為祁翊最近風頭正盛,祁翊和嫿兒又很厲害,卻與皇帝十分親疏,他因為嫿兒和祁翊,想刻意打壓自己這一派。
聽到皇帝的餘音,皇后立即拽著楚雲飛跪到地上,忙道:“請皇上息怒,此事都是雲飛的錯,他不該與自己的皇兄打架,臣妾一定會好好教訓他的。”
“教訓?為何要教訓他?他保護自己的皇姐,就像朕當年保護自己的母親一樣,朕深感欣慰。”說到這裡,皇帝已經是滿目讚賞的看向楚雲飛,嘴角露出一抹極冷的笑,又道:“況且,青楓那麼大一個人,還打不過瘦小的雲飛,看來他真是太頑劣了,不僅主動挑釁雲飛,這麼大個身板,卻像廢物似的。男兒家,成天念那些yín詩艷曲有什麼用,只有文武雙全才能保家衛國,朕看這青楓該好好的教訓一頓,讓他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這麼大還打不過雲飛,真是丟朕的臉,你們倆起來,朕並沒有要怪雲飛的意思,剛才只是試一下他罷了。”
皇帝說完,已經擄了擄鬍鬚,慢慢笑了起來,可皇后卻從他的笑容里聽出了陣陣威脅,皇帝用剛才這一招,是在警告她,他可以將她捧上天,也可以隨時讓她入地獄,好高深的手段。
楚雲飛似乎也聽懂了皇帝的意思,立即起身,朝皇帝恭敬的道:“兒臣多謝父皇寬恕,以後兒臣一定好好練習騎射,爭取將來好好保護父皇。”
這話說得十分好聽,楚雲飛又立即裝出一副恭敬乖巧的模樣,聽得皇帝擄著鬍鬚就大笑起來,可笑到一半,只聽那宮裡的常青山連滾帶爬的跑了出來,朝皇上急切的道:“皇上,不好了,奴才在皇后的床鋪上搜到這個!”
說完,常青山顫抖的將手中的一隻小型的布娃娃呈上,那布娃娃身上有一行黑字,上邊還扎得有幾十顆針,這些針頭明晃晃的,一下子,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正在這時,那花園入口處,太后和羽落郡主已經憤怒的走了過來。
“怎麼回事?這是什麼?”皇后一看,立即冷然的看向常青山,一臉的不可置信,這下子,太后和羽落已經是滿目的諷刺和得意,皇后登時覺得從腳底涼到頭頂,她被太后、蘇貴妃等人聯合設計了。
“回娘娘,奴才只知道這是厭勝之術,這隻人偶在您床上發現的,您都不知道,奴才更不知道了。”常青山苦著一張臉,他可是忌憚長樂公主和駙馬得很,但這事是皇上吩咐,他也必須得說出來,不說出來就欺瞞了皇上,加上又這麼多人看著,他只好率先衝出來稟報了。
此時,看到這人偶的皇帝已經滿目冰冷,臉上泛著深冷的寒光,他一把奪過常青山手中的人偶,拿到手上一看,當即瞠目大驚,沉聲念道:“我詛咒蘇貴妃母子不得好死,最好生不出孩子,即使生下來,也會夭折!”
念到這裡,皇后再看這小人偶,果然是個小孩子的形狀,當即氣惱的盯著皇后,一個箭步走上前,一腳踢在皇后的身上,厲聲道:“皇后,朕早就說過不准在宮中施厭勝之術,沒想到你管理六宮,竟自己就是個不檢點且惡毒的女人,還不跪下,說出實情。”
這下子,皇后嚇得立即跪到地上,慌忙的朝皇上道:“請皇上息怒,這是栽贓之計,臣妾沒有做,也不敢做,臣妾從來不知道什么小人偶,一定是有人事先放到臣妾床上的,請皇上還臣妾一個清白。”
“大膽,人證物證俱在,你還不承認,是不是要朕摘了你的腦袋,你才肯說實話?”皇帝最恨不得這些有損陰德之事,而且蘇貴妃肚子的確奇怪的痛,如今搜出這個,讓他既痛心又憤怒,同時,眼裡還有另一種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