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頁
老太太見狀,一把將南宮蕊兒拉到懷裡,撫摸著她臉上的眼淚,嘆了口氣道:“沒事,祖母再賞你們就行了,反正都是自家孩子,之前的就讓舍財免災,蕊兒你別哭了。”
南宮嫿一聽,眼底當即嵌起陣陣寒芒,這些年給的還多嗎?老太太是不是想把侯府都搬到二房去,以後萬一出事,她就跟二房生活,讓大房啥都不落下?
當然,這只是她瞎猜的,只是老太太這做法也太不對了,她自己也有不少嫁妝體已,怎麼不用自己的給,專門拿母親的。
想起上次外祖母給的嫁妝小冊子,南宮嫿心裡咯噔一下,看來,得儘快奪回屬於母親的嫁妝,否則會被老太太搬空了去。
“多謝祖母。”南宮蕊兒聽到老太太要再賞,這才破涕為笑。
老太太說完,就抱著南宮蕊兒看向南宮嫿,笑道:“你帶你蕊兒妹妹去飛羽院玩玩,以後她就要在侯府長住,你皙兒弟弟也是,你這個當大姐的,可要多照顧下弟妹。”
南宮嫿微微一笑,眼底嵌著陣陣暗芒,面上則溫婉的道:“這是一定的,蕊兒妹妹難得來一次,我這個做長姐的自然要多幫幫她。”
“嗯,嫿兒就是體貼人。”老太太見南宮嫿沒有提出反對意見,反而高興的接納下妹妹,臉色這才稍微緩和一些。
在老太太這用過早膳後,老太太便要求南宮嫿帶南宮蕊兒去飛羽院,來到飛羽院時,看著飛羽院大氣雅致,比自己家裡的小院富貴不知多少倍,看得南宮蕊兒滿是羨慕。
進了飛羽院後,南宮嫿坐在隨黃刻絲墊的紫檀木繡墩上,南宮蕊兒則一眼朝房裡望去,當她看到房間裡的黃玉又螭腰圓扁瓶、定窯有蓋水盛、哥窯筆筒以及白玉桃鶴筆山並銅掐絲琺瑯四立尊等無比昂貴的古董時,眼睛都瞪紅了。
“嫿姐姐,你這些寶貝真好看,我能不能看看你的首飾,聽說你有許多珠寶首飾,全是侯府嫡女應有的配備,我真想開開眼界。”南宮蕊兒眼裡透著貪婪的光芒,小手已經抱著一件嘉窯青花白地龍鳳雙環瓶,又嘖嘖的嘆道:“這樣的瓶子,我只見過一次,爹爹有許多銀子,但人家根本不賣給他,嫌他沒官聲,嫌咱們家是低賤的商戶,想想就可氣。”
南宮嫿挽了挽鬢髮,任由玉萼將她頭上的玉釵取下,再將她挽著的那頭烏黑的秀髮梳下來,她烏黑的頭髮披在背上,十分具有垂墜感,如瀑布般閃著瑩動的光。
看著銅鏡里絕代芳華的南宮嫿,南宮蕊兒登時一臉的羨慕,她的命為什麼這麼好?
看南宮蕊兒正盯著自己看,南宮嫿想起她剛才的問題,一邊拿象牙白玉梳輕輕梳了梳頭髮,一邊道:“其實我也沒幾件首飾,以前我母親陪嫁的首飾很多,只是這些年都不知道在哪去了,蕊兒妹妹不信你找,說不定我的首飾還沒你的多,我還想去你那裡見識見識呢!”
南宮嫿的話說得南宮蕊兒一陣臉紅,她已經很大了,自然知道平常娘親戴的那些首飾是從哪來的,都是老太太送的,老太太又是從哪裡來的,自然是南宮嫿母親的嫁妝。
等送走南宮蕊兒後,南宮嫿將一干二等丫鬟譴出去,命玉萼把她之前放的小匣子拿出來,拿到小匣子裡的嫁妝冊子,南宮嫿仔細的看了一下,發現上面的物件一樣樣寫得很全,是何時買的,成色、質地、價值如何,有多少件,還有花樣都畫好了,看來外祖母當年將這冊子做得很細緻。
猶豫中威伯府就母親一個嫡女,所以外祖母格外疼愛,這嫁妝冊子一共有十來頁,南宮嫿發現上邊有許多昂貴的寶物,只是都不知道在哪去了。
嫁妝冊子上還有母親陪嫁的七間店鋪,其中有製衣鋪、米鋪、綢緞莊各一間、酒樓三間,最後一間竟是當鋪,沒想到母親也有一家當鋪。
然後便是上千畝的莊子田地,看完這些,南宮嫿叫來喜媽媽,朝喜媽媽問道:“媽媽,如今母親的這幾家鋪子,是由誰管著的?”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喜媽媽就來氣,她雙手插腰,憤憤不平的道:“自然是公中及老太太、蘇氏各自管著,公中管著酒樓,老太太則管著製衣鋪和米鋪,蘇姨娘的人管著綢緞莊和當鋪,說起那是公中,其實還不是她倆管著,夫人對這些一點都不清楚,她生了那麼久的病,早不管事了。每年這七間鋪子有好幾千兩的進項,全被老太太和蘇姨娘貪墨去了,夫人一分都沒得,她們以前還剋扣她的吃食。”
聽到喜媽媽的憤怒,南宮嫿拿起嫁妝冊子,目光堅定的看向前方,冷聲道:“走,我們去鳳莛軒!”
來到鳳莛軒的時候,趙氏正坐在紫檀木嵌硝石香几上打著絡子,她腳邊的錦杬上擺著小孩兒的幾件紅色肚兜,一臉的慈祥溫和,甚至還哼著歌兒,看得出她心情極好。
看到南宮嫿進來,趙氏忙放下手中的絡子,迎上去拉住南宮嫿,高興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嫿兒,你真是為娘的驕傲,來,讓娘仔細看看。”
趙氏溫柔的看向南宮嫿,將她拉過來左看右看,眼裡儘是關切,南宮嫿摸了摸母親隆起的小腹,又替她把了脈。
發現母親脈象穩定,胎兒平安後,她這才扶著趙氏坐下,一臉正色的拿出嫁妝冊子,目光堅定的看向趙氏,“娘親,這是外祖母給嫿兒的冊子,上面記錄了你當年出嫁時的所有陪嫁,你看看,你屋裡如今還有些什麼。”
趙氏一聽,眉目也緊擰起來,她冷冷皺著眉,啪的一巴掌打在桌子上,“我哪還有什麼嫁妝,所有好東西都被老太太和蘇氏搜走了,都怪我沒本事,沒能給你守住這些東西。”
說到這裡,趙氏難過的嘆了口氣,正嘆氣之時,南宮嫿一把抓住她的手,“娘,你別難過,你放心,嫿兒一定將這些嫁妝全奪回來,讓她們把吞進去的東西全部吐回來。”
“嫿兒,你這是?”趙氏知道自己女兒心思靈巧,卻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南宮嫿緊握住趙氏的手,目光幽深的望向前方,悠悠的道:“娘親,你看著吧,我會奪回屬於咱們的東西,你只須按我說的做就行。”
趙氏覺得如今的女兒是越變越厲害,她也越來越喜歡,連她都被感染了,漸漸具有主母的氣場,這樣,才不會被人欺負。
兩人耳語一番後,南宮嫿來了清墨軒,到清墨軒的時候,見湘繡和丫鬟們在院子裡打雙陸,一看到南宮嫿前來,湘繡先是一滯,隨即轉了轉眼珠,起身朝南宮嫿盈盈行禮道:“奴婢見過大小姐,給大小姐請安。”
其他丫鬟見南宮嫿前來,一個個嚇得丟下手中的棋牌,趕緊退了下去,南宮嫿冷冷挑眉,暫不理會湘繡,獨自一人進了清墨軒的內院,湘繡見狀,遲疑一下,忙跟了上去。
如今夫人懷有身孕,是侯府最尊貴的人,如今大小姐又在皇宮大展風采,身價倍增,大小姐又深得老爺喜愛,她可一定要好好巴結她,這樣自己才有好日子過。
想到這裡,湘繡一進屋後,就“咚”的一聲跪在南宮嫿面前,捂著帕子開始小聲啜泣起來,“大小姐,你好久沒來看湘繡了,就連老爺,最近也很少理湘繡了。”
南宮嫿淡淡掃了湘繡一眼,接過喜媽媽遞過來的茶碗,淡淡的道:“父親能讓你住在清墨軒,想必還是極寵你的,不過因為最近母親懷有身孕,他才少來你這,你不必擔心,你如此年輕貌美,想必父親根本離不開你。只是最近蘇氏因為成姨娘一事意志消沉,父親難免要去安慰她一番,這樣就難免忽視你,你可不能學那起子善妒的姨娘,嫉妒她!”
湘繡一聽,心裡立即溢起一抹恨意,這滔天大恨,恨得她快不過氣來,想起蘇姨娘讓她終身懷不上孩子的事,她就恨得想吃了她,可她根本近不了蘇氏的身,蘇氏身邊那麼多打手婆子,她要敢做什麼,那是自尋死路。
“大小姐教訓得是,湘繡不會和蘇姨娘吃醋,如今夫人懷有身孕,奴婢覺得真是羨慕,夫人若能一舉得男,一定會一生都深受寵愛的,可奴婢這樣的身子,只能以色示人,哎!”湘繡說罷,緩緩嘆了口氣。
南宮嫿眉鋒一挑,輕輕碰了碰杯沿,道:“蘇氏之所以一直受父親寵愛,還不是因為她有個兒子?倘若她那兒子出點什麼事,父親還會再看她一眼?她與父親的確有多年的感情,但她一旦沒了孩子,便會漸漸失寵,最後將淒涼的過完下半生。”
聽到南宮嫿的暗示,湘繡心裡有如雷擊,她其實早想過這件事,只是一直不敢行動,如今有大小姐的暗示,她便恨恨的咬著牙,望著遠處藕香院的方向,無比陰鷙的捏緊拳頭,“大小姐放心,我會將蘇氏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一樣樣的還給她,只是,我這樣的人沒有任何靠山,希望事成之後,以後大小姐能替我向老爺說說情,讓他多來看看我,我沒有子嗣,終歸再受寵都是假的,很怕將來老了老無所依。”
南宮嫿知道湘繡的擔心很正常,女人如果不是正妻,一旦沒有子嗣,又不會討夫人太太歡心,將來老了被逐出門的大有人在,便道:“你不用擔心,如果你忠心於我,不會背叛我,我會讓父親給你一間鋪子,有了這間鋪子傍身,以後每月都有銀錢進項,有銀錢握在手中,你還怕什麼呢?”
湘繡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得到一間鋪子,當即激動的咬著下唇,朝南宮嫿猛地磕了個頭,堅定的道:“大小姐放心,我一定為大小姐盡心盡力辦事,絕不背叛大小姐。”
只要站在大小姐一方,以後討好了夫人,她還怕得不到其他東西麼,只有權勢和錢財,才是最真實的東西,老爺的寵愛,說白了只是一個屁!
午後,南宮楓下學堂回府,他身後跟著墨舟和墨弘,見墨舟、墨弘一直跟著自己,南宮楓覺得一點自由都沒有,就朝身後的墨弘嚴厲的喝道:“你們離我遠點,在學堂跟,在府里也跟,這都快到藕香院了還是寸步不離,你們不煩,本少爺都嫌煩!”
墨舟墨弘一陣為難,兩人怕四少爺訓斥,卻又不得不聽蘇姨娘的一刻不離身的跟著四少爺,生怕四少爺出事,要是四少爺出事了,他們倆都得玩完。
見兩人依舊鬼鬼祟祟的跟在後邊,南宮楓再次怒瞪了過去,冷聲道:“你們離我遠點,再過來,我打你們了。”
“四少爺,不是奴才們不聽你話,實在是蘇姨娘要求奴才們必須對你寸步不離,否則,奴才們也難辭其就,還請四少爺體諒一下咱們做奴才的。”
“少廢話,給本少爺滾!”南宮楓怒了,冷冷擰著眉毛,走到荷花池邊,墨舟墨弘兩人還是跟了上來,見他倆跟上來,南宮楓當即指了指那荷花池的水,憤怒的吼道:“你們要是再過來,我就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