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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姨娘哪裡捨得,她只是抱緊孩子,一個勁的哭,渾身都顫抖得如同篩糠一般,“我……我下不了手,你看他好可愛,還在吐泡泡,你看他還活著,根本沒問題,他是天定的富貴命,是我唯一的機會啊!”
“別自欺欺人了,他根本就要死了,你沒看見他臉色發青,手腳都快冰涼了麼?反正早晚都得死,你快給他餵下去,按我的計劃行事,要誤了這計劃,就別怪我翻臉無情。”蘇姨娘滿目的威脅,眼裡浸著陣陣寒光,如地底的深淵。
“我……”成姨娘有些不舍的將頭別過去,她不敢看正瞪著眼睛、天真無邪的小孩子,又害怕蘇姨娘一翻臉,她從此再也翻不了身,只好顫抖的拿起紙包。
“孩子,娘對不起你,希望你來生再投胎到娘這兒來,娘一定好好補償你。”反正她的孩子也活不久了,她如今只有聽蘇姨娘的,先保住自己的地位再說,到時候再想法子另懷孕。
想到這裡,成姨娘也就更痛苦,她顫抖的將砒霜送到孩子嘴前,手一直在發抖,那砒霜根本餵不進孩子口裡,她的手此刻抖得更厲害,突然,她手不小心一揮,那砒霜盡數散到被褥上。
這情景,看得邊上的蘇姨娘一陣咬牙,她一個箭步上前,恨聲道:“既然你狠不下心,那就讓我來。”
說完,她就伸手要去搶成姨娘的孩子,成姨娘不願意,兩隻手將孩子錮得很緊,蘇姨娘則跑過去,抬起手,一巴掌打在成姨娘臉上,只聽“啪”的一聲,這一巴掌打得成姨娘直往後縮,蘇姨娘則一把搶過她的孩子。
“周嬤嬤,你按住成姨娘,別讓她搗亂。”蘇姨娘一聲令下,周嬤嬤就跑過去將成姨娘控制住,秋嬸子這廂也十分不情願,可她一個奴才,能說什麼呢。
接著,蘇姨娘將孩子放到床頭,在成姨娘看得著的地方,她猛地伸手,緊緊掐住孩子的脖子,沒一會兒,便傳來孩子撕心烈肺的哭聲,這情景看得成姨娘不停的掙扎,她想去救孩子,可身子卻被周嬤嬤大力壓住。
“姐姐,你放過他吧,他還只是個孩子,求你手下留情。”成姨娘難受的呼嚎著,蘇姨娘已經冷瞪眼眸,下了狠勁的一把掐下去,又是一陣孩子難受的哭聲,此時,蘇姨娘已經像著了魔似的,恨恨的一掐,當即把孩子的脖子都扭斷了,孩子當場斷氣。
這時候,蘇姨娘忙吩咐周嬤嬤,“快,小詩已經把趙慧清引到假山那了,你快把孩子抱過去,記住,務必要成功!”
周嬤嬤忙鬆開成姨娘,上前接過蘇姨娘手中的孩子,此時,秋嬸子和成姨娘都哭成了淚人,她們倆眼睜睜的看著一條生命在蘇姨娘手中消亡,兩人哭得肝腸寸斷,撕聲力竭。
這廂蘇姨娘忙派人去告訴南宮昊天,說趙氏派丫鬟把成姨娘的孩子抱走了。
這邊,清荷園裡,趙氏跟在小詩身後,不停的往園子裡瞄,“小詩,你到底把那佛珠丟哪裡了?那可是我替老太太親自求的,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小詩忙一臉委屈的道:“都是奴婢不好,當時記得就在這兒和秋月她們說了會子話,誰知一回鳳莛軒就不見了,我在這兒停留得最久,那東西十有**就落在這了,奴婢再好好找找。”
趙氏沒好氣的瞪了小詩一眼,一邊彎下身子找一邊道:“那可是智覺大師贈的東西,要是不見了,我拿什麼給老太太?你也趕緊好好找找,實在不行,只有告訴嫿兒,讓她想想辦法。”
“嗯,我這就找。”小詩說罷,刻意往前邊的假山處走了幾步,便停在那找。
趙氏在花園這邊找了一圈,什麼都沒找著,便朝小詩的方向走去,她見小詩沒找假山處,便先行走過去,扒開一堆蒿糙,突然,一隻青色的包袱映在眼裡。
這是什麼?趙氏反射性的將包袱打開,一打開,她就看到躺在裡面早無生息的小嬰兒,當即,她嚇得啊的驚叫一聲,“小詩,快來看,這好像是成姨娘的孩子。”
一看似乎是成姨娘的孩子,趙氏也不管那麼多,迅速將孩子抱了起來,“怎麼會這樣?成姨娘的孩子怎麼會死在這裡,這到底是誰幹的,誰這麼狠心竟對一個孩子下毒手?小詩,快去請老爺和老太太!”
趙氏說完,抱緊孩子,想檢查一下孩子究竟是否活著,正在這時,假山對面傳來蘇姨娘驚呼的聲音,“孩子,孩子在那裡!”
後邊只著了一襲素色小花裡衣的成姨娘也瘋狂的跑了過來,在看到趙氏抱著孩子的時候,她恨恨的盯著趙氏,那樣子好像要把她活剝了般,“夫人,你竟然殺了我的孩子,你這個狠毒的女人,我和你拼了!”
這時候,被蘇姨娘早安排的大批丫鬟婆子都朝假山涌了過來,一大堆人都盯著趙氏指指點點,趙氏還恍然不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再看蘇姨娘陰測測和成姨娘惡恨恨的眼色,她這才明白自己被人下套了。
“大膽!本夫人只是來這裡尋東西,本夫人發現孩子的時候,他早就斷氣了,你們休得信口胡說,否則以家法處置!”趙氏冰冷冷的看向蘇姨娘,迅速將孩子放到糙地上,成姨娘則一個箭步衝過去,像寶貝似的把孩子抱到懷中。
“沒想到夫人如此心狠手辣,了緣師太都說了她克這孩子,她竟敢接觸她,且將她殺死,真是人不可貌相。”
“就是,虧我還以為夫人為人心善,沒想到,她竟是如此蛇蠍。”
不明就理的丫鬟婆子們一個個開始議論起來,全都冷冰冰的盯著趙氏,不過,還是有很多平時不滿蘇姨娘,向著趙氏的丫鬟婆子不相信這事,其中一個丫鬟忙跑去飛羽院找南宮嫿。
趙氏氣得兩眼發直,沒想到這兩個女人如此狠心,竟殺掉自己的孩子來陷害她,她氣得肚子差點疼了起來,這時,聽到消息的老太太和南宮昊天已經風風火火的趕了過來。
兩人忙了一天,正準備吃點飯喝點茶休息一會,卻沒想到,一跑過來看到的便是那了無生氣的孩子。
老太太不敢相信的衝到成姨娘面前,一把掀開帕子,但看到脖子上有五根手指的掐痕,再看已經死去的孩子,她氣得身子一趔趄,差點歪了過去。
“好狠,是誰,竟敢謀殺侯府的祥瑞?是誰那麼大的膽子!”老太太目光恨恨的盯著趙氏,這時,南宮昊天也一臉痛心,他看趙氏的眼神已經變得複雜且憎恨起來。
“老爺,不是我害的,我和小詩前來尋給老太太祈的佛珠,誰知我一到假山旁,就看到孩子躺在這了,我就把它抱起來,想看看他是否還活著。沒想到,蘇姨娘和成姨娘突然竄了出來,她倆突然出來捉住我指責我,難道這不奇怪麼?這不是她倆預謀好的麼?”趙氏當即冷著臉,抱緊肚子,看著南宮昊天要殺人似的眼神,不自覺的朝後退了一步。
“你胡說!”成姨娘一個箭步竄上前,眼淚鼻涕一把流的瞪著趙氏,“夫人,你為何這麼狠,你已經懷上孩子,你的孩子是嫡子,我的只是個庶子,你為了怕我的孩子搶侯府家產,竟然活生生將他掐死,你看,他脖子上還有你的掐痕,枉你是侯府主母,竟心黑成這樣,你還我孩子,還我孩子來!”
成姨娘哭得死去活來,眼淚把帕子都浸濕了,她跑到趙氏面前抱住她,使勁搖晃著趙氏的身體,正在這時,已經趕到的南宮嫿見狀,害怕成姨娘藉故摔倒母親,害死自己的弟弟,忙迅速走上前,將母親拉到身後,目光如鐵骨錚錚般盯著成姨娘。
“怎麼回事?成姨娘你要死要活的做什麼?夫人肚裡懷的可是侯府正經的嫡子,難不成你想動粗,想毀掉這孩子?”南宮嫿一眼看穿成姨娘的心神,嚇得成姨娘先是一怔,隨即便嚎啕大哭起來。
“大小姐你好狠的心,你的弟弟是人,我的孩子就不是了?老太太已經說了夫人克這孩子,可她偏偏要來,你別忘了,我是有證人的,剛才我正在屋裡給孩子餵奶,夫人就派小詩來抱走了孩子,說她給孩子祈了串佛珠,要給孩子戴上。我當然不願意,可小詩強行抱走孩子,然後我就和蘇姨娘追了上來,才追上來,就看到已經沒氣了的兒子。這孩子要雖侯府的大富貴,將來地位不可限量,你們嫉妒他將來要入朝做大官,怕他搶了侯府的東西,竟狠心殺死他,我的天哪,老爺,你一定要為我這苦命的孩兒做主。”
成姨娘說得上氣不接下氣,說完後一把拽住南宮昊天的手,咚的一聲朝南宮昊天跪了下來。
南宮好聽越聽越氣,了緣大師的話他全聽了,都說這孩子是有福之人,他能振興侯府,如今這孩子竟然死了,他氣得恨恨上前,將嬌小的南宮嫿拖開,捉過趙氏,一巴掌給趙氏打去,厲聲喝道:“好你個毒婦,竟殘害侯府庶子,本侯沒想到你善良的外表下,竟有一顆這麼毒的黑心!”
見母親被打,南宮嫿當即奮力上將,將母親迅速護在身後,生怕她肚裡的孩子出事。
南宮嫿一護住趙氏,便抬眸看向父親,當即道:“爹,你怎的不分青紅皂白就打娘親?你就是要辦一個犯人,也得讓他伸伸冤吧?試問,娘親如果真要做壞事,怎麼可能派人去搶走孩子,在明知道會被人發現的風險下再害這個孩子?她這不是不打自招,試問,有這麼蠢的手段麼?再說,娘親已經懷有三月身孕,她懷的可是嫡子,將來無論如何,身份都高庶子八等九等,難道她還忌憚庶子來分侯府偌大的家產?她有這麼笨嗎?”
南宮嫿鏗鏘激動的說完,聽得南宮昊天仍是滿腹怒氣,他手一揮,當即道:“誰知道她怎麼想的,或許是魔障了,或者是私心發作,不然她怎麼這麼巧來這裡尋佛珠?還騙人說佛珠是給老太太求的,原來是想利用這佛珠害成姨娘的孩子,你別替她辯白。”
“就是,當時我正和妹妹在看孩子,小詩不由分說的衝進來,搶了孩子就往外跑,等我們追出去時,小詩已經像設計好似的跑老遠了,再等我們追到清荷園時,那可憐的孩子……已經在夫人手裡沒氣兒了。”蘇姨娘說到這裡,忙拿帕子開始蘸眼睛,眼淚大顆大顆的流。
成姨娘則捶胸頓足的大哭起來,“我素來知道大小姐你口舌伶俐,可孩子已經死了,你何需強詞奪理為夫人辯駁?難道,我還會拿自己的孩子來騙人麼?這孩子是我唯一的希望,我會殺了他陷害夫人麼?怎麼可能,難道世間沒天理了?”
成姨娘這話說得南宮昊天有如雷擊,他那雙鋒利的雙眸,更是凌厲無比的盯著趙氏,趙氏慘白著臉,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沒想到她的丈夫,竟如此不信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