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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雙眼睛浮腫陰黑,臉上的皮膚緊緊皺與一團,那像像巴掌那麼大,有些像猴子,原本如藕的玉手此刻已經乾枯得像死人的枯骨,眼珠血紅,牙齒已經脫落了幾顆,大概是泡棗的後遺症,此時,她一雙眼睛如惡毒的蛇一般盯著南宮嫿,笑完後,一臉悽苦的道:“大姐,看你鳳冠加身,坐上高位,活得如此的鮮活,做妹妹的我真氣憤啊!你告訴我,我哪裡得罪你了,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南宮嫿輕輕拍了拍手,叫典獄長把其他閒雜人等帶了出去,又把袁府的閒雜下人帶到另外的牢房,還把玉萼等人叫了出去守著。
此刻,整座大牢里除了她,就只剩袁逸升、南宮珏、南宮蕊兒和袁母幾人,而這幾個將死之人,除了南宮蕊兒,其他三位與她那痛苦的前世都有直接的聯繫。
“好妹妹,你也配說姐妹這個詞?以前我對你很好,無微不至的關心你,把你當最親近的閨蜜,可你又是怎麼對我的?”南宮嫿用帕子掩住口鼻,輕輕吸了一口氣,慢慢走到南宮珏面前。
隔著牢門,南宮珏臉色扭曲得不像真人,她恨恨的盯著南宮嫿,“不錯,你對我是好,可惜那都是以前,後面你又是怎麼對我的?你把我娘害成那樣,她現在臉上刻了個大大的yín字,被爹爹趕了出來,每天都在街上爬,像狗一樣在街上向人乞討,你還有沒有良心?南宮嫿,別人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太狠毒。”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只是要報前世你們給我的仇,就算沒有前世,今生你們也是蛇鼠一窩的小人,我不動手,就是我呆在監獄裡,你們站在這裡嘲笑我了,怎麼可能?珏妹妹啊珏妹妹,聽說你懷小寶寶了,你的孩子現在如何了?”南宮嫿看到南宮珏此時已經隆得微高的小腹,她的孩子,恐怕有四、五個月了吧?
如此,讓她聯想起自己前世已經九個月就快要生產的孩子,這樣的情形,又重現了一遍,只不過,這一次,她是勝者。
南宮珏看著南宮嫿陰冷的眼神,立即抱緊肚子,瞪大眼睛看向南宮嫿,沉聲道:“你想做什麼?什麼前世今生的?我前世可不認識你,你少在這胡言亂語。我是孕婦,我肚裡的孩子是無辜的,按律你們不能對我行刑,必須等我生下孩子再說。”
“哦,看來你真的很在乎這個孩子,那你知道,你上一個孩子是怎麼死的嗎?”南宮嫿笑著看了看自己潔白晶瑩的指甲,面對仇恨,此刻,她只覺得自己的心腸是無比的硬,南宮珏的孩子是人,她的就不是了?
做過母親的都知道那種失去孩子的痛苦,有把賊人生吞活剝的心都有,何況她遭受過那麼大的痛苦。
聽到南宮嫿這麼一問,南宮珏立即瞪了對面仍在痴痴看著南宮嫿的袁逸升,咬牙道:“你少幸災樂禍,我的孩子是被袁逸升殺的,又怎麼了?反正已經這樣了,也不怕你笑話,只是,你來耀武揚威夠了,可以滾了吧?”
南宮嫿卻只是看著南宮珏微笑,並沒有說話,南宮珏只覺得南宮嫿的眼神充滿嗜血的寒光,比夜裡的豹子還狠。
“賤人,你這麼盯著我看幹什麼?我詛咒你生不出孩子,即使生的孩子斷手斷腳,我雖然流過產,但我好歹懷過兩個,你算什麼東西?我真懷疑你根本無法生育,呵!聽說皇后被軟禁,抓起來了,南宮嫿,你的好日子也沒幾天了,那些侍衛有的來自宮中,哪有什麼秘密能守住的?喲,你變色了?著急了?看來這件事是真的,要是皇上真的廢掉皇后,你南宮嫿也不再是公主,我就詛咒你死爹死娘,生的孩子生一個死一個。”南宮珏惡毒的說完後,便揚著頭大笑起來。
南宮嫿臉色先是轉為慍怒,隨即努力平息自己的憤怒,將臉色重新變得緩和,看向南宮珏冷笑道:“原本你那孩子可以不用死,就因為我告訴袁逸升,我不喜歡這個孩子,只要沒有這個孩子,我就與他成親。呵,沒想到蠢笨如豬的他真的信了,跑去打掉你的孩子,你們兩個真是蠢到一家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得知真相的南宮珏只覺得渾身發怵,她顫抖的盯著南宮嫿,又恨得咬牙切齒的盯著袁逸升,氣得眼睛都鼓了起來,“原來是你!賤人,怪不得他之前都很喜歡我的孩子,後邊卻殘忍的殺了他,南宮嫿,你太狠毒了,我就說你根本不是真愛袁逸升,如今,你終於親口承認了。哈哈,袁逸升,你知道她親口說出的真相後,會不會很後悔殺掉我們的孩子?”
這時,袁逸升原本痴迷的眼神瞬間變得深黑,他對南宮嫿是既愛又恨,南宮嫿又轉向他,不緊不慢的道:“本宮不是已經說過了麼,從一開始,本宮就沒喜歡過你,這一切不過是你的一廂情願。”
“我不信,你騙我的,像你這樣的女人,誰會看得上,你當初一定是真的喜歡我,只不過現在攀上高枝了,就否認自己的想法。我要見皇長孫,你去幫我求求皇長孫,他說過他會救我的。”袁逸升說到這裡已經慌了起來,皇長孫不是說過,只要他幫他陷害南宮嫿,順帶打壓了祁翊,他就會給他大官做,不會讓他死?
聽到袁逸升說皇長孫,南宮嫿心裡大驚,面上則裝得十分的平淡,原來那jian夫一事,是皇長孫在背後栽贓,袁逸升這個人除了自負之外,還很蠢笨,這樣就把幕後主使泄露出來了。
想到這裡,南宮嫿走向袁逸升,微眯起眼睛,“皇長孫他不會來救你的,剛才本宮來時,可看見他正在青樓里喝花酒,他喝得很暢快,身邊有美人陪著,好像根本不認識你,你是不是記錯了?”
袁逸升一聽,立即搖頭,堅決的道:“不可能,他說過事成之後會救我的,我要見他,嫿兒,我求你了,讓我見見他,他不會不管我的。”
這時候的袁逸升,渾身是黑紅的傷口,上面的皰疹不小心被小指甲大的蚊蟲叮咬過後,立即就會破掉,然後噴出噁心的膿脂,他全身上下沒一處好的,露出來的部位都是皰疹,這樣的他,恐怕救了也是死路一條,皇長孫怎麼會再管他?
就算有袁逸升的口供,她也不能拿皇長孫怎麼樣,畢竟,皇帝心中是偏愛太子一派的,不然他為什麼立太子為儲君?
南宮嫿朝袁逸升璀然的一笑,“你這是在求本宮?你忘記本宮前世求你的模樣了?那時,本宮求你手下留情,你是怎麼做的?袁逸升,今日,就是你們的死期!”
袁逸升在聽到南宮嫿無情的話語時,突然一下子軟了下來,不再想掙扎,而是痴痴的看向南宮嫿,深情的凝望著她,“嫿兒,你太狠了,我知道我鬥不過你,我只想問你,以前你說仰慕我,愛我,還有給我寫的那些信,都是真心還是假意?”
他還是不願意接受這是一場騙局,他心中抱著希望,不信這是嫿兒在騙他,他隱隱期待著南宮嫿是真的愛過他。
南宮嫿微微彎起嘴角,斂起眼底的笑意,目光幽深冰冷的看向袁逸升,紅唇冷勾,一字一頓的道:“很抱歉,本宮深愛的是本宮的丈夫,至於你,本宮從來沒動心過。本宮第一次見你,你是和蘇姨娘聯合起來想毀本宮的名譽,當時你們想推本宮下河,你再英雄救美。沒想到吧,本宮事先把南宮珏推了下去。”
“什麼?南宮嫿,那件事真是你所為?”袁逸升不可思議的張大嘴巴,怎麼南宮嫿好像先人一樣,什麼都事先知道?她當時已經知道他們的陰謀,又怎麼會真心愛他?
南宮珏這時候也冷笑的看著南宮嫿,“你害我被爹爹打了一頓,當時我就告訴爹爹,我是被你推下去的,結果沒人信,原來,真的是你!”
“好笑,要是你們沒有存害人之心,又怎麼會自食其果?哦,忘了告訴你,袁大人,當時邀請你去伯府後院的,的確是本宮的主意,真不好意思,離郡王也參與其中,本宮可是看了一齣好戲,你與珏妹妹的名聲,就那次便敗壞了。你說,我們這麼大的恩怨,我會喜歡你?痴人說夢。”南宮嫿冷笑著說完,只覺得終於鬆了一口氣,以後,她終於不用再面對這一對狗男女,也不用日防夜防的防著他們會從中作梗。
而再一次聽到真相的袁逸升,這時候已經氣得噴出了口老血,他原本對南宮嫿還抱有期待,沒想到,她竟從來沒愛過他,原來他和南宮珏都被南宮嫿設計了。
南宮嫿看袁逸升和南宮珏還在消化她剛才的話,便抬眸看向四人,冷冷的掃射四人一眼後,用好似地獄一般陰冷恐怖的聲音道:“這一路上,有本宮為你們送行,你們下去了,可要走好,千萬別進陰曹地府了又因為嘴快得罪了閻王,到時候閻王把你們打入十八層地獄那可就不好了,呵呵。”
南宮嫿說完,拂了拂自己的衣袍,抬眸冷漠的踏上台階,這時,那牢門已經打開了,典獄長和秦瓊已經恭敬的走了進來,立即向南宮嫿行禮,“參見公主。”
“平身。”南宮嫿眼眸里迸出無比鋒利的寒光,冷冷挑眉,朝秦瓊道:“按照密詔里的旨意,敢污衊本宮,他們又聯合殺了南宮府老太太,光是污衊本宮一條就是誅九族的大罪。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宮不願意看到與此案無關的冤魂慘死,秦大人,把其他人全部放了,剩下的主犯袁逸升,從犯南宮珏、南宮蕊兒及袁母,一律由你處決,本宮希望看到一個公平公正的結果!”
“是,下官一定盡力,讓公主滿意。”秦瓊一身正氣的擄了擄鬍鬚,恭敬的道。
南宮嫿說完後,最後冷笑著看了袁逸升一眼,然後離開了大牢,在馬車上的時候,她已經聽到下人傳來秦瓊的判決。
秦瓊判袁逸升腰斬之刑,在菜市場門口行刑,今日午時便開始行刑,判南宮珏、南宮蕊兒及袁母刺配充軍,及在臉上刺上人犯二字,然後發配邊疆充軍。
坐在馬車裡,她都能聽到老百姓們的議論聲,還有百姓們已經迅速的趕往菜市場,想去看行刑,畢竟袁逸升曾經是個不小的官,如今因為污衊公主被判刑,也是一件稀奇事,南宮嫿則緊閉著雙眸,此時此刻,好像前塵往事離她已經遠去,她要過的只有今生。
那些骯髒的人和事,終於除掉一大半,她相信前世逝去的孩子在天上應該也安慰了,那孩子,應該已經投胎了吧?
菜市口裡,秦瓊和幾名大人坐在主位上,面前擺著行刑的斬殺令,侍衛們早已經綁好的袁逸升拖上斷頭台,已經有腰肥身壯的劊子手提起明晃晃的砍刀,往手裡吐了一記唾沫,然後惡狠狠的走向袁逸升。
袁逸升看著地上行腰斬之刑的一串大斬刀,嚇得渾身是汗,當即就流了滿身的尿,而那關在囚車裡看著這一幕的袁母,此時已是老淚縱橫,呼天搶地的大哭起來,“蒼天啊,我前世是造了什麼孽,讓我的升兒受這樣的苦,還不如讓我替我兒子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