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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她做了什麼!你個不成器的東西,和你娘一樣,都是天生的不要臉!”南宮昊天氣得語無倫次,感覺所有人都在盯著他,他這張老臉徹底被丟光了。
老太太也是一臉心寒,她氣得身子發抖,萬沒想到事情還有這一出,看來,是她冤枉慧清了,只是那孩子,有了緣師太說話,她才那麼著急。
如今,這孩子竟是別人的孽種,一個奴才的孽種也能封侯拜相,他休想!
“好你個成氏,竟敢夥同外**亂南宮府子嗣,你這樣的女人,千刀萬剮都不足以令人泄憤!”老太太好想在心底罵成姨娘賤人,可她什麼身份地位,就算有氣,也只能忍住不罵。
這時,家族宗親們已經議論了起來,個個臉是都是陰晴不定的神色,二叔南宮喬忙站了出來,道:“我就說大嫂不是那種人,她平時連殺只雞都不敢,哪敢掐死孩子?看來,這件事另有隱情,且是很大的隱情,大嫂,你可彆氣壞了身子,要擺出當家主母的威嚴,將那些小人好好懲治一番。此事是小人作亂,怨不得其他,我們也都是明事理的,絕不會在外頭亂說,就算有風聲傳出去,大家也都知道,是小人作亂罷了。這家族人多了,哪家沒有幾個小人?”
這馬屁拍得藏而不露,但卻是句句替南宮昊天挽回面子,那邊的四叔南宮文也道:“這算什麼?二哥說得對,京城裡哪家沒有這擋子事?就拿定國公府來說,前幾日才發現令整個京城震驚的寵妾滅妻事件,那貴姐兒方麗華的生母,竟活生生的被家裡的一個妾逼死,而且逼得上吊自殺,那可憐的嫡女貴姐兒,以前可是家族的掌上明珠,誰不敬她寵著她?如今,那妾和她的女兒一躍成為正室,抬妾為正室,這可是法律都不允許的。沒想到,那定國公老爺既糊塗又精明,他竟先將那妾送出去,再給她改了個名兒,好像從李蘭兒改成了綠珠,帶著她的女兒方麗薇,以正室之名,大紅花轎大搖大擺的進了定國公府。這事誰不知誰不曉,可人家手段高明,又是家事,你縱然再氣憤,也只能當茶餘飯後的談資,京城裡這種事見多人,根本沒人會說什麼,要是哪家沒有,那還是奇了怪了。只是可憐了那貴姐兒,從高高在上的定國公府嫡女,一躍降為人見人欺的可憐蟲,那妾室的女兒又特別有手段,升為嫡女就開始籠絡人心,這不,才沒幾天,大家都說那方麗薇聰明賢惠,說貴姐兒驕傲小氣,聽說,那妾室還準備慫恿定國公老爺要把貴姐兒低嫁呢!你說慘不慘。”
“是啊,連定國公府這樣的高門大戶,都有這種事,何況咱們侯府?那城西李家,城東黃家,哪家不天天鬧,就連我家那看門的小廝,一有兩個打賞小錢都去喝花酒,看上個放牛娃的婆娘,兩人私通到一起,那小廝還把自家老婆殺了。這事被我知道,我當場責令將小廝杖斃,剛開始人家還議論,可時間一長,誰記得?”五叔南宮浩也點點頭,好像很知道這些街知巷聞似的,安慰起南宮昊天來。
大家東一句西一句,南宮昊天臉色也沒剛才那麼綠了,而南宮嫿在聽到貴姐兒的事時,驚得兩隻手握成拳頭,貴姐兒一直給她的印象是大方高貴,端莊好如一株青蓮,那種高貴的身份是別人無法企及的,原以為她會過得很好,沒想到竟遇到這樣的事,真替她捏一把汗。
大姑姑聽完,淡淡押了口茶,冷冰冰的看向南宮昊天,“這就是寵妾滅妻的下場,如今,誰還會尊重定國公,估計,他好日子也不長遠了。”
這話是在提點南宮昊天,別寵蘇姨娘滅自己的正妻,這話打得南宮昊天滿臉通紅,他仍舊氣得發抖的捏緊拳頭,雖然大家都舉了那麼多例子,好像別人家的事鬧得更大都沒什麼似的,可沒有一個人戴綠帽子啊,只有他戴了。
南宮雪這下算是聽明白到底怎麼回事了,她立即上前把成姨娘抱住,眼淚汪汪的盯著南宮昊天,“爹爹,我和娘住一起,從來沒見她與別人私通過,這一定是假的,你別信她們的。”
南宮雪說完,一臉狠辣的盯著南宮嫿,南宮嫿則淡淡的回看向她,是成姨娘先陷害母親,想把母親和孩子逼死,她才出此下策的。
南宮雪還沒資格恨她,要恨,她是她恨成氏。
“一定是大姐姐設的計,你們難道不知道,大姐姐不知道怎麼的,一下子變聰明了,以前她不是這樣的,會不會,她換了個人,或者是狐妖化身,所以府里才出了這麼多事?”南宮雪倒會栽贓,話一說出口,已經引得眾人側目搖頭。
誰會信這樣的鬼話,狐妖化身?鬼故事倒是聽過不少,就沒真人見過,不過,有那好事者,已經打量起南宮嫿來。
祁翊狹長的丹鳳眼浸著瑩潤的光澤,只是在邊上靜默不言的看著南宮嫿,令眾人看不清他的神色,看他那淡漠疏離的模樣,只是靜靜的喝著茶,似乎和南宮嫿不熟,也不甚關心她。
其實只有他知道,如果他現在開口幫南宮嫿,才會讓人產生懷疑,因剛才小詩事件和骨頭事件,他都是鑑定人,他這時候不適合開口,開口反而給她增加難度。
不過看著南宮嫿力戰群雄,舌戰群儒的自信模樣,他細長的鳳眸微彎,眼裡帶著陣陣驚異,她,總能給他欣喜。
南宮嫿此時已經無暇顧及其他,便上前冷冷盯著南宮雪,“別忘記,是成姨娘害人在先,如果姨娘不說出實話,除了死路一條以外,還會連累你。有可能,連你都不是父親的孩子,成姨娘連那種事都做得出,何況這種?”
她口中的那種,就是和顧礎私通生兒子一事,南宮嫿只是幽幽的說完,已經讓成姨娘和南宮雪膽寒,更讓其他人紛紛側目,盯著南宮雪,想看看她的模子,究竟和南宮昊天像不像。
而站在中間的南宮嫿,只是淡淡的吹了吹指尖的頭髮,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那榮寵不驚、不卑不亢的樣子,看得眾人移不開眼。
南宮嫿就那麼站在原地,像一株灼灼開放的清荷,那如朱的紅唇,像極了緋紅的紅蓮,眉宇不平不淡,給人一種舒心卻高貴的感覺,讓人覺得這女子很舒服,容易接近,但卻透出一股疏離,使人不敢褻瀆,更不敢在她面前玩什麼把戲。
好像玩什麼把戲,都會被她一眼看穿似的。
成姨娘又被置疑,之前是因為她死去的兒子,兒子死了也就罷了,可如今南宮嫿懷疑的竟是雪兒,雪兒是她唯一要拼命去保護的人,她之所以做那麼多,都是希望雪兒嫁得好,以後過上好日子,她只有雪兒一個命根。
想到這裡,她頭皮一陣發麻,看南宮嫿一雙溫潤淡泊的眼睛,好像透著陣陣嗜殺與狠毒,看得她渾身直打顫,好像她的眼神能凍死人一般。
“雪兒是侯爺如假包換的女兒,你別再胡說。”成姨娘這話一出,就讓人感覺,南宮雪是老爺生的,那小兒子卻不是,這分明是自打嘴巴。
南宮嫿嘴角一咧,眼裡閃著璀璨的光華,熠熠生輝仿若天上的明珠,輕飄飄的道:“姨娘如果不想雪兒將來步你的後塵,給人為奴為婢,或者被嫁給方管事兒子那種吃喝嫖賭樣樣抽的人,就告訴大家真相,這孩子,究竟是怎麼死的?”
南宮嫿說到重點,聽得眾人皆是好奇,這孩子如果不是夫人殺死的,難不成真有隱情?
南宮昊天也是一臉的冷厲,老太太則冷冰冰的坐在上首,如今這麼多宗親,她是不可能再力壓此事,宗親們也說得對,高門大戶,人多嘴雜,女人多的地方就是事非多,哪家沒有這擋子事?
所以,她如今倒不怕丟侯府的臉,只覺好像和大家一樣,雖然臉上無光,心裡也驚慌,可至少比剛才淡定了些。
老太太沉著眼瞼,轉動著手中佛珠,又迅速抬眸,一臉陰冷的盯著成姨娘,疾言厲色的道:“我也相信慧清不是那麼狠的人,你若再不說實話,就將那野種挫骨揚灰,你那寶貝女兒,有個如此出身和品行的娘,將來也難說上好人家了。既然如此,去給莊子裡的蹩足楊老漢做小妾吧。”
“啊?不要,老太太,我求你了,你不能這麼對雪兒,雪兒是侯府正經的千金,哪能嫁給楊老漢?”成姨娘嚇得身子顫抖,她做這一切的目的,除了蘇氏逼迫以外,就是蘇氏承諾會給她雪兒尋門好親事,如今,雪兒的親事竟變成這樣,她嚇得臉色發青,好想一下子將話湧出來。
卻一抬眸,便對上對面正在悠悠喝茶的蘇姨娘,蘇姨娘眼神凌厲,恨恨的盯著成姨娘,那眼神好像在說,你要敢把我拱出來,我就殺了你女兒。
南宮嫿知道成姨娘在擔心什麼,便輕輕推了推趙氏,給她使了個眼神,這個時候,她要給母親爭取奪回治家權力的機會,便不能自己開口,這些威嚴,要母親自己來。
趙氏經過南宮嫿輕輕提點,便目光如箭般睨向成姨娘,烏黑的眼晴睥睨掃了眼南宮雪,眼神慢慢變得暖和起來,不過那眼珠卻無比的森寒,淡淡道:“作為侯夫人,我相信雪兒是老爺親生,那件雪兒出事時,成姨娘那所謂的表哥還在江南,並沒有來京城,再說這孩子眉眼像極了老爺,怎麼可能是別人的孩子。成姨娘你不敢說實話,是不是忌憚你背後的人,怕你一旦說了實話,她會將雪兒嫁給外頭的流浪漢,或者害死你的雪兒?都是做母親的,我理解你的苦楚,若是嫿兒被人威脅,我也會跟你一樣。但作為侯府主母,我要告訴你一句,今天你若是說了實話,本夫人就將雪兒記在名下撫養,當著各宗親的面給她承諾一門好親事,她畢竟是老爺的親生女兒,本夫人還會派人加緊看好她,絕不讓她被人暗害。相反,你今天如果不說,那雪兒的死活與我這嫡母無關,背後那心狠手辣的人,絕不會因為你幫她,就給雪兒好的前程,一個人能如此惡毒,你認為她會承諾那些對你說過的鬼話?自己好好考慮,選擇講出實話,還是與整個侯府作對!”
趙氏已經將話說得明明白白,聽得成姨娘大驚失色,趙氏說得對,她就這麼幫了蘇姨娘,就算沒死,蘇姨娘也會將她滅口,憑蘇姨娘那種人,什麼事做不出?
蘇氏有珏兒,她怎麼會真心幫雪兒尋好人家?而且,蘇氏心中一直記恨她當年搶了侯爺的事,她恨她都來不及,又怎會真心幫她?
原來,這麼多年來,她都被利用了,都怪她識人不清,以為蘇氏會登上主母高位,才一味的偏幫她,卻沒想到,這個無生無息的夫人,今天竟變得如此耀眼,此刻,她已經成為整個侯府的中心,所有人都敬佩的看著她,她的德行儼然已經服眾。
而且,她總感覺,趙氏這人不會真的害她的雪兒,相反,蘇氏就一定會害死雪兒,既然她說不說實話雪兒都有危險,那她不如把實話說了,就算自己死了,雪兒還能被趙氏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