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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躬身施禮,幾乎是一躬到地,表示謝罪。
葉知秋猜到他肯定有難言之隱,這才出此下策,心中怒氣稍平,仔細端詳那女子,聽她呼吸之聲,頓時臉色凝重起來,拿起手腕略一診脈,不由倒吸一口涼氣,低聲道:“肺癆?”
展昭聽他一語道破病情,當真厲害,心中不由多了幾分希望。又是連連拱手作揖。將那一疊前醫的用方雙手托著,恭恭敬敬遞了過去。
葉知秋也不接,橫了他一眼。低聲道:“尊夫人這病,多久了?”
展昭忙把方子放在葉知秋面前,又摸出一支毛筆,舌尖蘸了一點口水,在先前那張白紙背面寫道:“從小!十多年了!咳咳……”
他一直強忍著沒有咳嗽,可是病情實在嚴重,到底忍不住輕咳了兩聲。
葉知秋心頭一凜,這聲音好熟,好像在那裡聽過。略一沉吟,立即想起來了,是大名鼎鼎的南俠展昭!
第180章 三口鍘刀
又過了幾天,這一天,是升堂審理殺害老郎中那個案子的日子。從頭天開始,王妃就一直哭哭啼啼的,吳王也是唉聲嘆氣,一家人都在擔心兒子曹景植的案子。當然,葉知秋除外,這種人渣,沒有什麼值得同情的,殺人償命,死有餘辜。不過,為了照顧王妃他們的心情,葉知秋沒有任何表示,表情嚴肅地跟著王爺、王妃來到開封府衙門聽審。
包拯對王爺、王妃他們的到來似乎早已經料到。忙笑臉相迎。
葉知瞧見展昭頭上雖然戴著帽子,擋住了看不見頭髮,不過,帽子卻擋不住兩鬢,臉頰兩邊光禿禿的,便知道他一顆腦袋肯定已經成了葫蘆瓢。強忍住笑,拱手道:“展大人今日看著十分精神啊!”
展昭根本想不到葉知秋已經知道了他就是那個深夜闖臥室的黑衣人,故意作弄了自己。這幾天妻子吃了葉知秋開方的藥之後,病情有了明顯好轉。這讓展昭欣喜若狂,對葉知秋也是感激涕零。但是還沒有到說出實情的時候,所以他只是恭恭敬敬地躬身一禮:“多謝國舅誇讚,國舅爺也很精神啊。”
因為王爺他們就在旁邊,又關係到哥哥的命運,不方便說笑,所以葉知秋也就把自己調侃的話都咽下去了。從展昭的表情看,自己的方子應該是有效了。這也讓葉知秋放下了心。
吳王和王妃非常注意影響,生怕給人口實袒護兒子,所以沒有露面,只是讓包拯在大堂屏風後面擺了兩張椅子,一家人坐在屏風後面聽審。這也正合包拯的心意,也就照辦了。
葉知秋其實不想旁聽這個案子,但是得陪著,大哥曹景休出門尋仙訪道去了,三哥因為不肯吃葉知秋的藥,自食其果,一命嗚呼了。所以只有葉知秋陪著。當然,還有住在王爺家的小師妹范妙菡。
電影電視裡大老爺升堂問案也就在動不動就是大刑伺候,是很威風的,但是,這一次卻不一樣,因為下面受審的是當朝國舅,皇帝的小舅子,他的老爹老娘就坐在屏風後面。雖然審案子可以動刑,而且這曹景植在鐵證如山面前,百般抵賴,包拯也不好用大刑逼供。
不過,仁宗皇帝對包拯十分的信任,授權製作了三個鍘刀,分別是龍頭、虎頭和狗頭鍘,可以當堂將那些鐵證如山的罪犯直接鍘死!
那三架鍘刀就放在大堂之上,聽著包拯將一件件證據擺了出來。王爺和王妃心中的希望越來越渺茫,到最後,連泡影都沒有了。
審案結束,鐵證如山,罪不可恕,包拯驚堂木一拍,吩咐將殺害老郎中並企圖強姦其閨女不遂殺人滅口的三國舅曹景植推上虎頭鍘鍘了!
王妃當場就昏死過去了,吳王也是嚇得面如土色。他很想去看看兒子最後一眼,可是他知道,一旦出去,自己恐怕就忍不住要強行解救兒子,來之前,皇后娘娘已經召見了他們,特別叮囑絕對不準干涉包拯的審案,犯法就必須伏法。所以,吳王沒有動窩,聽著外面大堂之上,兒子悽慘地喊著救命,隨即,一聲斷喝,兒子的慘叫戛然而止。
大堂之外聽審的老郎中的閨女家人,眼見兇犯伏法,感激涕零,紛紛跪倒磕頭。而屏風後面的吳王扶著妻子,老淚縱橫。
葉知秋臉上現出悲傷,但是心中卻半點悲情都沒有。他十分敬佩包青天,不愧是敢於擔當的好官,敢於在後面就是王爺王妃的情況下,當場將他們的兒子鍘死在大堂之上。
因為曹景植是獲罪伏法而死,所以吳王和王妃沒有操辦喪事,只是簡單地收殮安葬了。
第二天,葉知秋正在他們新開的醫館張羅忙碌著,醫館還沒有開業,前期的工作很多,這時,還沒開張的醫館來了兩位客人,當先一位,銀色鬚髮,目光炯炯。卻是太醫局的先生金針王惟一。後面一位,英姿勃發,身形矯健,卻是南俠展昭。
王惟一是他們幾個的老師,葉知秋他們急忙過來,躬身施禮。王惟一還禮笑道:“今日前來,其是是來求教於知秋國舅來了。”
葉知秋看見後面的展昭,倒是知道了他的來意,但是,對王惟一的到來,卻是有些意外。聽他這麼說,忙客氣了幾句。
王惟一併不著急說自己請教什麼事情,望著身後的展昭。
展昭急忙上前,躬身一禮道:“多謝國舅救命之恩!”
葉知秋裝作不知道,茫然道:“展大人這是謝的誰?我沒有救過展大人啊!”
展昭道:“那天晚上,拙荊病危,我擔心當面求醫,會影響對曹景植的審判,所以,穿了夜行衣來到王府請國舅給拙荊治病。國舅醫術當真高明,開的方子當真奇妙,拙荊用過,很快就有了明顯好轉。今日請王太醫複診,發現拙荊已經轉危為安,再假以時日,就能大好,卑職感激涕零,特來拜謝救命大恩的!”
葉知秋一臉驚訝狀:“哎呀,原來那個深夜背著老婆跑到我家裡找我治病的高手,就是你啊?”
“正是卑職。”展昭道:“那天多有得罪,點倒了府上的兩位女子,實在抱歉,請代為謝罪。”
葉知秋笑道:“沒事,她們都挺好的。”
王惟一道:“展大人妻子這個病案,原先是請的老夫治療,可惜,老朽無能,治不好這個病,曾經預言病人最多也就一個月的性命,想不到,國舅妙手回春,竟然治好了她這病。老朽十分慚愧,同時又非常的好奇,想知道國舅是用什麼仙方治好了病人這個絕症。老朽便索要了方子觀摩,發現國舅的方子卻也不是什麼十分奇特的仙方,而只是一個疏肝理氣,活血止血,清熱瀉火的普通方子。料想這樣普通的方子,卻能治好絕症肺癆,當真令人驚奇。故此特來請教。”
葉知秋道:“肺癆一般都是陰虛火旺為病,治法上多採用養陰清熱。對咳血者厲害的,用咳血方。前醫也用的這個方子。但是,這個方子是養陰瀉火的,只適用於陰虛火旺,脈見細數的咳血。而展大人的妻子的病,是氣滯、血瘀、郁而化火,這就不適合了,因為滋陰之補會使氣血更加壅滯,血滯則血更不歸經。所以這種情況下,只能疏肝理氣,活血止血和瀉火。”
王惟一聽得目瞪口呆,上下打量了著葉知秋,道:“有人說,國舅只是靠著幾個仙方,才能治好丹毒。其實沒有什麼真本事,現在看來這種說法真是大錯特錯,展大人妻子這個病案,就很能說明問題!這可不是上次那些個仙方,可是國舅一樣治好了!這不是本事嗎?往後,老朽再聽到這樣的說辭,那是一定要跟他們理論到底的!”
葉知秋笑道:“我需要學的東西還很多,他們這麼說也是對我的鞭策。”
“不驕不躁,很是不錯!”王惟一捋著鬍鬚贊道:“聽說,你拒絕了官家任命你為侍御醫,自己跟幾個同學在這裡開了一家醫館,你小小年紀就能淡然對待權勢地位,當真難得啊!”
葉知秋道:“其實也沒有什麼,我只是不願意受到約束,加上我的醫術自問還不能勝任於侍御醫這樣的崗位。所以才拒絕的。”
“不管怎麼樣,這都是一般人做不到的!了不起!”
王惟一贊了幾句,見他們醫館準備工作很忙,不便打擾,便和展昭告辭走了。
唐慎微他們當真是又驚又喜,想不到他們的大哥,竟然治好了太醫局號稱金針的老太醫王惟一都治不好的絕症肺癆!而且,更讓他們興奮的是,這一次,葉知秋治好的不是他拿手的溫病,而是號稱絕症的肺癆!這說明,葉知秋不僅在溫病上有過人之處,在其他方面也一樣能拿得起,放得下。
三天後,知秋醫館正式開業!
雖然醫館開業一般自己是不擺宴慶賀,但是,卻不禁止別人來祝賀。誰讓葉知秋是皇帝的小舅子呢,而且,在上次京城瘟疫中,他傳授的方子,不知救活了多少人的性命,他自己也醫治救活了不少人,所以,聽說他開了醫館,藉機拍馬屁的,拉關係的,感謝救命之恩的,不服氣過來探探風的,各色人都有。光送的禮物就堆了一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