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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葉知秋已經學過傷寒,所以不影響他準備即將來臨的春季補考,對於葉知秋來說,就是畢業考。

    雖然在準備考試,但是他還是按照正常的教學安排每天下午在太醫局醫館坐堂問診。

    自從李雲青家的事情發生之後,葉知秋的名聲大振,說他是藥神壺翁的弟子,不僅醫術高明,還能預知生死,所以到醫館來找他求醫的絡繹不絕。

    韓祗和終於來上班了,只是,原來神采飛揚的他,現在有些無精打采。經常坐在那裡發呆。

    這天,龐安時診治了一個女病人,這人已經先後吃了龐安時十數劑藥,只是不好,這天又來了,龐安時便跟唐慎微和朱肱商議了半天,也沒個結果,便帶著病人來找葉知秋。

    龐安時道:“這個病人每次來月事的前兩天,就會頭痛,鼻塞流涕,不停地打噴嚏,有時候還輕微的咳嗽。等月事過了,症狀就消失了。我給她用了各種辦法,清熱解毒的,疏風散寒、益氣固表的,都沒有用。病人說,她這個病已經兩三年了,近來是越來越嚴重了。月事前三天就頭暈頭痛,鼻塞噴嚏,眼癢流淚,鼻流清涕,全身酸痛,月事期間症狀更加厲害。我們是沒有辦法了,就看大哥你了。”

    葉知秋苦笑:“我也不比你們強啊!”  

    “怎麼不比!”朱肱道:“你是神仙的弟子,哪有治不好的病!”

    “那是他們胡謅的!我哪裡是什麼神仙的弟子嘛!不過,我可以和你們一起會診一下。”

    葉知秋讓病人坐下,提腕診脈,發現病人舌苔薄白,脈弦細,問診得知,胸滿心煩,手心發熱。

    葉知秋診察完畢,心中還是沒有譜,實在沒轍,讓他們把以前的方子拿來自己看看。

    一張張方子都看了,並沒有任何不妥的地方,葉知秋傻眼了,道:“我能想到的方子你們都用了,還是沒有效果,我也不知道究竟怎麼回事了。”

    沒想到葉知秋也沒辦法,龐安時苦笑道:“大哥是神仙的弟子,如果大哥都沒辦法,那還有誰能治?”

    葉知秋道:“你們別給我戴高帽子了,我知道自己的斤兩,除了溫病,別的我沒有優勢,特別是這種疑難雜症,最考的是治病的經驗,而不是書本上的東西!”剛說到這,葉知秋一拍腦門,“既然我們臨床經驗差,為什麼不找一個臨床應驗豐富的人請教呢?”  

    朱肱扭過頭,看了一眼不遠處正在發呆的韓祗和,壓低了聲音道:“你不會是說去請教他嗎?”

    “就是他,在這裡,還有誰能超得過韓先生的?不問他問誰?”

    “你們可是剛剛爭吵過的!”

    “我們爭執的是醫術,又不是什麼個人恩怨。要是凡是爭執醫術的,我都不理,那以後我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朱肱驚訝道:“你的意思,以後你還會更很多人爭執?”

    “恐怕不可避免啊。”葉知秋苦笑。

    說罷,他站起身,叫那病人跟著,走到韓祗和桌子前,恭恭敬敬鞠了一躬,道:“先生,我們有個病案,救治不愈,想請教先生,不知可否?”

    韓祗和顯然沒有想到葉知秋會來向他求教,微微有些張皇,道:“可以啊!”

    朱肱他們幾個也跟了過來,忙讓病人坐下,龐安時道:“這最先是我的病人,我用了很多辦法都沒有能治好。請知秋他們幫著會診也沒有想到好辦法。所以來請先生指教。”  

    接著,龐安時說了詳細治病經過,又說了四診結果,說了自己的用方。

    韓祗和聽罷,親自診脈望舌,然後問葉知秋道:“你怎麼認為?”

    葉知秋:“病人主訴是頭痛身痛,鼻塞流涕,頻繁的噴嚏這些外感常見症狀,但是,龐安時已經按照普通的治療外感的方法進行過治好,都沒有效果。”

    “外感的主要原因是什麼?”

    “衛氣不固!”

    “嗯,病人這些外干症狀出現在什麼時候?”

    “月事之初。”

    “月事誰所主?”

    “沖脈!”

    “沖脈隸屬於何髒?”

    “肝!”剛說到這,葉知秋眼睛一亮,“我明白了!肝者,將軍之官也,調營衛,御外邪。病人胸滿心煩,手心熱,舌苔薄白,脈弦細,說明肝鬱血虛!郁則化火,衛氣不固,所以病人反覆才會外感!因此,治方應該是疏肝、養陰、解郁、清熱!”  

    他這麼一說,朱肱等人也頓時明白了,都是面現喜色。這之後,按照韓祗和提供的思路,龐安時重新擬定了一個方子。

    這病人吃了兩劑,果然就好了,以後再來月事,再沒有像以前那樣外感不斷了。

    韓祗和對葉知秋的反應之快很是穎驚訝,點點頭,瞧著葉知秋,道:“你醫術基本功很紮實,而且天資聰慧,一點就透,十分難得。”

    “多謝韓先生指點!”

    葉知秋起身鞠了一躬。轉身正要走,卻被韓祗和叫住了:“知秋你等等!”

    葉知秋站住了,望著他。

    韓祗和猶豫片刻,道:“上次那個病案……,你是對的!”說罷,臉還是紅了。

    葉知秋微微一笑,鞠了一躬,什麼也沒有說,轉身走回自己的座位。

    朱肱低聲對葉知秋道:“先生給學生當面承認錯了,這可是絕無僅有的吧?大哥你可真威風!太有面子了!”

    葉知秋卻搖搖頭,有些沮喪地說道:“沒有什麼面子,剛才那個思路,我應該能想到的,為什麼想不到?還是臨床經驗太少了,韓先生一下子就看出來了,不愧是傷寒大家!”  

    “哪有什麼,等你到了他那個歲數,經驗一定比他更多!一樣能馬上看出來。”

    “那必須多看病,各種各樣的病證都要接觸,特別是各種疑難雜症。”

    朱肱道:“這個簡單,以後大哥那裡的普通病證咱們都幫著治療,讓他騰出時候應付疑難雜症,而咱們遇到的疑難雜症,就叫老大幫著會診,這樣他一個人接觸的疑難病案不就翻了四倍嘛!”

    其他幾人都連聲稱好。

    唐慎微道:“正好我這裡有個疑難雜症,老大幫忙看看。”

    葉知秋笑道:“我也可能不成啊。”

    “沒事,”朱肱道,“大不了再去請教韓先生唄!”

    “這倒也是,說說看吧。”

    唐慎微把病人叫到葉知秋桌子前,那個病人一直在喘咳。葉知秋四診之後得知,病人喘咳不能平臥,痰涎壅盛,咽喉不利,頭汗較多,脈滑,寸盛尺弱。葉知秋道:“這是蘇子降氣湯證啊!”  

    唐慎微點點頭:“我也是這樣判斷的,可是我用了,病人吃了好幾劑的,沒有效果,喏,這是我開的方子,你看看。”

    葉知秋接過方子,仔細地一味藥一味藥看了,是蘇子降氣湯沒錯,只是在最後多了一味麻黃。葉知秋心中暗忖,麻黃是喘家聖藥,既然喘咳厲害,隨證加減也沒有什麼。想了一會,道:“換個方子試試呢?”

    “換什麼”

    “定喘湯?”

    唐慎微搖搖頭:“用過,沒有用,我後來又加了定喘的地龍,還是沒有用。”

    葉知秋苦笑:“我說了我的臨床經驗很差,我想不出更好的辦法,要不,把他們幾個叫來,咱們一起再會診一下吧。”

    唐慎微把朱肱他們幾個叫來。唐慎微把病證說了一遍。幾個人把方子挨個看了一遍。

    朱肱建議用小青龍湯,而龐安時則建議用射干麻黃湯。龐安時搖頭道:“病人這病證,分明就是蘇子降氣湯證,這從脈象、舌象和正要症候都可以證明。現在沒有效果,咱們還是要從方子本身上找用原因!”  

    第174章 踏青

    朱肱道:“這怎麼找原因啊?開的就是蘇子降氣湯原方,只是多了這一味麻黃,麻黃嘛,止咳定喘的聖藥,正是對證的,非要在原方里找,那就只有去掉麻黃的唄。”

    葉知秋眼睛一亮:“對啊!為什麼不去掉麻黃呢?蘇子降氣湯是降氣平喘,祛痰止咳的基本方,組方的人難道不知道麻黃是喘家聖藥嗎?他為什麼不在方子裡加麻黃?肯定其中的原因!”

    他這麼一說,朱肱立即也醒悟過來了:“肯定是麻黃跟方子整體效用不符!”

    唐慎微也反應過來了:“沒錯!麻黃本性宣散升浮,而蘇子降氣湯證是痰濁壅盛,氣逆作喘,通過降氣化痰納氣歸腎來降氣平喘,祛痰止咳。可是麻黃是升散的,跟方子正好相反,會調導致病勢上沖,喘咳加劇!所以,我在蘇子降氣湯里加了麻黃,自以為是一步好棋,殊不知,其實卻是畫蛇添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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