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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床帷帳已經斜挑了起來,帳里能朦朧的看見的東西。葉知秋盤膝坐起來,瞧見若jú婀赤裸的娜嬌軀,感覺胯下話兒頭揚得更高了,一陣心煩,拉過被子蓋住,這才接過她手裡的茶盞,咕咚咚一口氣喝乾了,把茶盞遞還若jú。有道:“給我拿中衣來!我不習慣這樣光溜溜的睡覺!”

    “是!”若jú答應了,聲音有些苦澀。很快,中衣拿來,若jú跪在床上要替葉知秋穿,葉知秋一把扯了過來,也不說話,自己穿好了,倒頭睡下,拉過被子蓋著。

    片刻,他感覺被子在動,掀開了,有個溫暖的嬌軀往被子裡鑽,猛地把被子一按,坐起來怒道:“你要幹什麼?”

    就聽見若jú委屈地低聲說道:“少爺把……,把兩床被子都拉過去了,我沒被子……”

    朦朧中,葉知秋這才發覺若jú赤裸裸躺在外側床上,身上的確沒有被子,伸手一摸,自己身下果真蓋著兩床被子,趕緊將一床揭下來,扔給她,然後重新躺下。

    過了片刻,他又感覺身後有手在動自己的被角,不耐煩地扭頭道:“又幹什麼?”  

    “我……,我幫少爺掖被角,立冬了,天冷,別涼著了。”若jú可憐巴巴說道。

    葉知秋哼了一聲,這才把頭扭過來,聽任她幫著自己把身後的被子掖好,隨後,這才安靜了下來。

    過了片刻,葉知秋覺得有些過意不去,自己喝醉了,人家服侍自己,她侍寢也是王妃的安排,也不是故意要拆散自己跟碧巧,自己就算不喜歡她,卻也用不著這麼大聲呵斥,心中有些內疚,嘴裡嘟噥了一句:“謝謝……,對不起!”

    若jú卻沒有什麼反應,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

    第二天正好是太醫局休息日,太醫局每上課五天,就休息一天,這天正好輪到休息日。

    王妃要親自送葉知秋去太醫局。僕從們準備的東西裝了兩大車,王妃也不讓侍從鳴鑼喝道,只是乘轎前往。

    太醫局提舉許希已經得到消息,親自出到院門口迎接。他已經得了官家聖旨,讓葉知秋免試入學,直接升入上舍學習。待到見到跟著王妃下車來的只是一個半大孩子,許希不禁苦笑,心想官家這也太兒戲了吧,雖然是國舅,卻也不能這樣縱容啊,一個孩子家,直接進入太醫局學習就已經相當破格了,還讓他直接升入畢業班學習,這要傳出去,不知道外面如何嚼舌根呢。  

    葉知秋卻非常興奮,這許希也是北宋赫赫有名的名醫,也是翰林醫官院的太醫之一,而且還曾擔任過宋仁宗的侍御醫,用針灸給仁宗治病,許希診查之後說需要針刺心臟,眾太醫大驚失色,仁宗卻慨然讓他針刺,三次病癒,仁宗很高興,賜他緋衣、銀魚和不少金銀珠寶,並升任他為殿中省尚藥奉御。許希卻用這些賞賜金銀建了一座“扁鵲廟”,並辭去侍御醫之職,在廟中授徒,名氣很大,仁宗後來任命他為太醫局的提舉,也就是校長。

    能見到對這樣一個傳奇式的人物,並能在他領導下的太醫局學習,葉知秋自然非常的高興。若不是為了儘快解救孫家出獄,葉知秋還真想從下舍基礎開始學起走,感覺一下宋朝的醫學教育。

    在客廳坐下之後,王妃做了引薦,葉知秋上前恭恭敬敬長揖一禮,道:“學生拜見提舉大人。”

    許希很客套地點點頭,好生打量了一下他,問道:“以往都跟誰學過醫術?”

    “跟孫兆孫太醫。”

    “哦,都讀過什麼書?”

    “《內經》、《難經》、《脈經》、《傷寒論》、《千金方》、《諸病源候論》等等,但凡能找到的醫術,我都認真學過。”  

    許希笑了笑,掩飾不住嘴角的不悅,心想你一個十五六歲的半大孩子,這口氣也未免太大了點吧?長長地哦了一聲,道:“那我讓你隨便背幾篇,你能答出來嗎?”

    一旁王妃忙賠笑道:“許大人,聖諭說了,免試入學的。”

    許希忙欠身拱手:“這個卑職知道,我的測試,不影響入學,只是隨便問問,考考孩子,就算我不考他,在太醫局裡,每月一次小考,每年一次大考,上舍還有一次補考,這些都是要考的。”言下之意,我現在不考他,將來他也躲不過去。

    葉知秋忙道:“母親不用擔心,背書嘛,他隨便問。”

    王妃嗔道:“你這孩子,說話沒輕沒重的!”

    “無妨無妨!”許希呵呵笑了,捻著白鬍鬚道,又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心想這孩子瞧他這模樣鎮定自若的,莫非還真學過,要說十五六歲的孩子把這些書都能背下來,卻不是沒有,太醫局這樣的天才少年也還是不少,但是,大多是一些貧苦人家的子弟,期望能借讀書行醫跳出農門,養家餬口,揚名立萬。似他這般富家子弟,如此刻苦的,卻是少之又少。當下略一沉吟,問道:“你就背誦《黃帝內經》靈蘭秘典論篇第八,‘黃帝問曰:願聞十二藏之相使,貴賤何如?’那一段,知道嗎?”  

    第109章 三個室友

    許希問的這一段,是《黃帝內經》里的經典段落之一,是學內經必背的篇目,相對比較淺顯,這許希不敢問得太深,生怕葉知秋答不上來,在王妃面前這面子不好看。所以選了個簡單地問了。

    葉知秋笑了笑,站在當場,兩手一背,朗聲道:“岐伯對曰:悉乎哉問也,請遂言之。心者,君主之官也,神明出焉。肺者,相傅之官,治節出焉。肝者,將軍之官,謀慮出焉……”

    噹噹一口氣把這一段全都背了下來。中間都不帶停頓的。

    許希聽的頻頻點頭,對王妃露出一個讚許的微笑:“國舅爺天資聰慧,背得相當的好!”

    王妃很是高興,一張胖胖的白淨臉蛋笑開了花。欣喜地望著葉知秋點頭:“是,這孩子很聰明,前不久,還給我治好了煩躁不寐的毛病呢!這病連太醫都沒治好,對了,他還治好了小公主的病,也是林億那些太醫都束手無策的。官家可高興了。”

    古代信息鼻塞,沒有報刊雜誌廣播電視,傳播消息除了正式公文官衙邸報和民間書信往來之外,就是口口相傳了,這件事看著很轟動,但是卻還沒有傳到這許希的耳朵里,一般的平民百姓知道者就更少了。  

    所以許希哦了一聲,十分驚訝地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葉知秋,心想這話從王妃嘴裡說出來,絕對不會子虛烏有,因為涉及小公主,王妃也不敢拿小公主的病來信口雌黃誇讚自己兒子的。如此看來,這件事倒是真的了,——才十五六歲的一個半大孩子,竟然治好了太醫都治不好的病,當真是匪夷所思。許希也是個嗜醫如命者,聽到人家很新奇的病案,那是要問個明白的。當下換了一副真誠的笑臉,甚至還把兩手拱了拱,道:“國舅爺,老朽想討教討教你這兩個病案,不知可否?”

    旁邊王妃笑道:“許大人不用如此稱呼,就叫他知秋就行了,這是他的字。”

    “也好!知秋,可否賜教呢?”說著,又把手拱了拱。

    葉知秋很是感動,一個白鬍子白頭髮譽滿天下的老名醫,堂堂的最高醫學教育機構的校長,竟然當著別人的面向自己一個半大孩子請教醫案,這種不恥下問又比上次太醫林億的請教更為難能可貴了,葉知秋也就明白了,宋朝為什麼醫學突飛猛進,其中很關鍵的一點,就是這些醫者精誠治學的作風,為了提高醫術不恥下問的精神。

    葉知秋忙躬身還禮,便將這兩個醫案詳細說了一遍。  

    他說的很細,主要目的也是想利用這個難得的機會,向這位太醫局的校長灌輸自己關於溫病的嶄新理論。

    只不過,許希還是第一次聽說溫病不同於傷寒,不能按傷寒的方子醫治,不禁捻著鬍鬚笑了,當著王妃的面,他沒有反駁,只是暗自搖頭,心想這孩子不知道從哪裡得了幾個偏方,治好了小公主和王妃的病,讀書讀傻了,想著一些古怪的念頭,當成學說來宣揚。

    等他說完了,許希笑著對旁邊王妃道:“知秋當真聰明,能想出這一套一套的東西來,而且還言之成理,實屬難得,在太醫局裡,能與他比肩的,只怕沒幾個了。”

    他這話明顯是過譽之詞,王妃如何聽不出來,卻也笑得合不攏嘴,道:“許大人還得好生教訓,孩子能否成才,還得靠你多加教導呢!”

    “那是應當的。”許希忙欠身拱手道。

    不管許希對葉知秋治好小公主的病案如何看待,到底有這麼兩個成功的病案在先,也說明這孩子醫術是還是有造詣的。許希也不像再考問下去,免得答不出來,丟了王妃的面子。便起身道:“咱們這就帶孩子去看看住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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