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吃飽了，喝足了。葉玉倒是覺得，是得動動。有道是飯後步行一百步，活到九十九。再又是說，人生在於運動嘛。想到這，葉玉就是點了頭，回道：“行，淑仙陪娘一起去瞧瞧。”淑仙就是笑著，拉起了葉玉的手，母女二人一起向小湖畔的秋jú盛開處行去。
信德郡王府，不算小。到底是按著皇家的規矩，這王府的例制修造的。所以，這行了大半個長廄，才是轉了月牙門的轉角。葉玉和淑仙母女二人，就是過了假山涼亭，繞到了王府小湖畔的花園處。
遠遠望去，那是一地的金黃，如同層層織織的地毯，淺淺簇簇。待近了後，葉玉不由的想起了一句詩，就是那個亂了大唐天下的黃巢，留下的那首中，最是葉玉覺得對jú最高讚揚的一句話。
我花開盡百花殺。
至於後面的兩句，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卻是因為當年一部所謂全明星陣容大片，給毀了葉玉心中的那個金戈鐵馬。
“娘，這裡好美啊。”淑仙說了話。葉玉聽後，倒是抬頭看著偶然划過了天空，向南方而去大雁。然後，低下頭，回道：“是啊，很美。”
“桂春、荷春，你二人跟著。jú春、香春，你二人安排德靜、言靜、工靜、容靜四人，一道著移兩盆金jú。一盆放到淑仙屋子裡，一盆擱我書房。”葉玉交待了話。然後，在桂春、荷春、jú春、香春，四春與四個小丫鬟應了話後。就是牽著淑仙的小手，又是道：“陪娘去亭里坐坐。”
此時，握緊了葉玉手的淑仙，就是點頭，回道：“嗯，淑仙同娘一道。”母女二人便是領著jú春、香春，向亭里步行。
剛是走近些，還未繞過假山的另一邊。孫姨娘的聲音，就是傳了來。說道：“這不是劉妹妹嗎？素紫，上前給劉姨娘請個安。要知道你們雖是表姐妹，可這主奴有別。”聲音里，卻是透著假模假樣。
“奴婢素紫，給劉姨娘請安。”一個有點帶著嬌滴滴味道的聲音，響了起來。這時，轉過了假山的葉玉，正好見著了一個有點鶯鶯燕燕味道，在孫姨娘身邊伺候名叫素紫的丫鬟。
“素紫客氣了，快起來吧。”劉迎紫平靜的說了話，臉上也是帶著親近的笑意。人，卻是在素紫行完禮後，上前虛扶了一下素紫。
在不遠處瞧著的葉玉，不得不在心中點頭，這個劉姨娘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光是瞧著她的態度與語氣，與那個素紫不遠不近的含糊，卻又是帶著客氣。即是不會亂了尊卑，又是不會讓人覺得一朝得了志，便是猖狂。
“奴婢給葉夫人請安。”此時，見著了走近的葉玉，孫姨娘和劉姨娘二人，都是忙領著丫鬟給葉玉行禮。葉玉虛扶了一下，笑著說道：“妹妹快起來吧。我這身子不便，你們也是不用多禮。”在孫姨娘和劉姨娘謝過後，淑仙又是上前給二人行了個平禮。
隨後，葉玉才是邀著二位姨娘，道：“我正是想去亭里坐坐，二位妹妹可是同行？”
孫姨娘看了劉姨娘一眼後，笑著回了話，道：“夫人相邀，奴婢自然是空閒著。不過，就是怕劉妹妹得不了閒。這不，奴婢可聽說，為了王爺的生辰，這劉妹妹可是精心的準備著。那指不定，就是要一鳴驚人了。”
說完後，孫姨娘又是抽出了帕子，在嘴邊捂著，輕笑出了聲。然後，又是看著劉姨娘，繼續道：“奴婢說話心直口快，夫人見笑了。唉呀，劉妹妹，你可別怪姐姐多了嘴才是？”
既然多嘴，你還說什麼，儘是些廢話。劉迎紫在心裡暗暗嘀咕道。臉上卻是依然平靜的聽著，然後，又是抬頭回了話，道：“奴婢不懂別的，就是想王爺王妃能開心些。若是能逗樂了主子，也是奴婢的榮幸。”
恭敬的說了這話後，劉迎紫就是又對葉玉說道：“夫人瞧瞧，奴婢就是個簡單人。若真是能像孫姐姐說得那樣，得了王爺王妃娘娘的眼。奴婢也不求別的，就是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這王府里，自是有主子們拿了主意，奴婢們重個本份才成的。”
倒是張巧嘴兒，葉玉心裡贊道。嘴上卻是回道：“這府里，自是由王爺王妃做主。我瞧著天氣不錯，咱們姐妹們便是走走吧。”說完，葉玉就是拉起淑仙的小手，先是行了步伐。
剛是進了亭里落了座，淑仙就是坐在了葉玉的身旁。然後，說道：“娘，淑仙今日上午在母妃那裡，聽劉姨娘唱歌了。可好聽了，你讓劉姨娘再唱一首聽聽，好不好？”邊是說完，淑仙搖了搖葉玉的衣袖。
這一翻開頭的搶白，讓氣氛微愣了一下。葉玉面色尷尬，心裡卻是平靜。不過，倒是有些奇怪，淑仙怎麼針對劉姨娘。要知道，這時代可是只有歌女，才是在非特殊情況下。比如彩娛娛親等，這些個例外。
其它，於大庭之上，眾目暌暌之中，讓人秀一把歌喉，就是有些拔掉面子了。
話說，這歌姬，可不是什麼好詞。純純的，下九、流來著。必竟相對於前一世那些個明星，這時代可不是什么正經事業啊。
淑仙的年紀雖小，可是心裡應當是明白的，這是非常失禮的事。劉姨娘是王府半個主子，比不得淑仙王爺的長女。不過說到底，姨娘也還是關係到王府的顏面。
這時，孫姨娘笑出了聲，好一下後，又是抽出了帕子擦拭了眼角。然後，才是有些半刺著說了話，道：“劉妹妹，大姑娘年紀小，可也是誠實的。你啊，也不用在意。倒底，唱給王妃娘娘聽，指不定王爺也是聽著了。”
“大姑娘若是喜歡，奴婢自然願意的。”劉迎紫笑著回了話，臉上未有一絲一毫的不高興。反而是溫和的又說了話，道：“再說了，這琴、棋、書、畫，女子四藝。高雅不高雅，通俗不通俗，仁者見仁吧。”話音鏗鏘有聲，字字珠璣。
第012章 添得蟹香盤中肥，淡濃不定君子歸
“劉妹妹，淑仙年紀小。不過是個玩笑，我是知道劉妹妹從王妃身邊出來的。也就是別跟她一個小孩子計較了。”葉玉這時笑著打了圓場話。淑仙在聽了葉玉的話後，抬頭又是偷偷打量葉玉一眼後。才是接著，又看了孫姨娘和劉姨娘一眼，撇了撇小嘴巴，很是有些不樂意的低了頭。
到是劉迎紫聽了葉玉的話後，笑著回道：“夫人，奴婢是真的願意唱歌給大姑娘聽。到底，就是怕奴婢唱得不好，惹了笑話。”說到這，劉迎紫又是看了孫姨娘一眼後，接著道：“八月十五日中秋佳節，是王爺的生辰，奴婢聽說也是大姑娘的生辰。若是夫人不嫌棄，奴婢到時願意獻歌一首，為大姑娘賀生辰。”
聽了劉姨娘這麼謙虛的話，葉玉只得是含笑，回道：“你能記得淑仙的生辰，我就是為她高興。妹妹的好意，我們母女都是領了。”說完這話後，葉玉又是對孫姨娘，說道：“我聽說孫妹妹很是喜歡秋jú。今日正好，這兒可是正賞著那一大片金jú。”
“孫妹妹是京里揚名的才女，可是願詠詩一首。讓我這個做姐姐的，沾個光得些妹妹的文人氣兒。”葉玉笑著說了這話後，又是攏了攏淑仙的小手，繼續道：“就是淑仙，可也得漲漲見識。”
孫姨娘聽了這話後，微揚了頭，然後，笑著說了話，道：“夫人的話，奴婢可是擔不起了。那不過是深閨里，見識淺，有些輕狂罷了。不過，夫人有意，奴婢自然是湊景，念得幾句酸詩。若不好，夫人可得海涵著。”
葉玉聽了這話後，只是笑著點了頭，道：“孫妹妹，但念無妨。”
“一伴君子語語休，不見高僧問底愁。淺簇添得秋香色，誰與花看共悠悠。”（注1：詠jú）孫姨娘微轉了視線，瞧了遠處的金jú後，笑著語出此詩。然後，又是抽出了帕子，試了試輕風吹過了臉頰。
道：“奴婢獻醜了，不過劉妹妹在王妃身邊，想來更是得了不少王妃的文采。劉妹妹，可是續續，如何？”話落，孫姨娘就是輕笑出了聲。話里，到是有些個息落的意思。
這劉姨娘是個丫鬟出生，又是小農戶家裡的佃戶，自然是沒有讀過書的。這時代，這時點，真是碰得文化書本的人。就是寒門，那也得是地主家有餘糧的寒門，才是能培養個讀書人不是。
科學是生產力，可在一個識字不足百分之一的古代社會，那識字也同樣是生產力，不是嗎？
旁邊的葉玉，瞧著孫姨娘的肆意張狂，心中微笑。臉上卻仍然是平靜的說了話，道：“劉妹妹，慢慢想著無礙。正好我這，倒是合了一首孫妹妹的詩。就是俗人了些，妹妹們莫笑話。”其實，葉玉倒不是想插手孫劉兩位姨娘的事兒。可到底，前面淑仙有些個失禮了，葉玉總是不希望，無故的豎了敵人。
必竟，細節有時決定了成敗。她，不會無故給人以藉口。
“夫人，奴婢可是想聽聽。”孫姨娘直直的說道。葉玉一聽後，就是念道：“平生秋來倚黃昏，九月重陽宴正醇。添得蟹香盤中肥，淡濃不定君子歸。”（注2：詠jú）
“聽夫人這麼說，奴婢倒是想著九月蟹肥，把jú花酒小灼一翻了。”孫姨娘聽了葉玉的話後，笑著說道。然後，又是看著劉迎紫，微扯了唇角，有點挑釁的說道：“時辰也是不短了，唉呀，劉妹妹的金玉良言，姐姐可是想認認真真的體會一翻滋味啊。”
劉迎紫聽了孫姨娘的話，微低下了頭，然後，抬起。平靜的說了話，道：“奴婢不曾讀書，就是識得的幾個字，怕是讓夫人，還有孫姐姐笑話了。”在見著孫姨娘正是要開口，劉迎紫又是高聲打斷了孫姨娘快要出來的話。
大聲道：“不過，奴婢曾經聽過一首詩，到是上等的佳作，不知夫人可是願意聽奴婢背來獻獻醜？”
葉玉聽了這話，倒是笑了，回道：“咱們姐妹，憑得多了禮。劉妹妹既然有好詩，自然是要讓大傢伙聽聽，同得了樂趣。”
“欲訊秋情眾莫知，喃喃負手叩東籬。孤標傲世偕誰隱，一樣花開為底遲？圃露庭霜何寂寞，鴻歸蛩病可相思？休言舉世無談者，解語何妨片語時。”（注3：問jú）劉迎紫就是淺淺溫柔的念出了這一首詩。然後，看著孫姨娘，眼中同樣含笑。
葉玉聽了這話後，微笑著先是說了話，道：“休言舉世無談者，解語何妨片語時。真是好詩啊。”嘴裡邊是念叨著，葉玉怎麼覺得越是念著，越是有些個耳熟了。
“劉妹妹這詩，可是從哪來的，怎麼做姐姐的卻是從未曾聽過。”孫姨娘這時候，倒是有些化身成為了文學女青年，有點變了色，不再是帶著斜眼的看了劉迎紫問著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