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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讓離月嘖嘖稱奇。

    離月覺得蘇綠芙脈象有些奇怪,但不敢斷言出了什麼事,只能先保住她的孩子,暫且等她身體稍好一些再仔細給她看一看。

    劉悠若哭泣,“芙兒,實在不行,你走吧,離開王府。不知道景沐哥哥哪一天又發瘋,若是傷了你和孩子,那該怎麼辦才好。”

    蘇綠芙疲倦地閉上眼睛,並不回答。

    這兩日,楚景沐在東庭喝得昏天黑地,整個人就憔悴不少,向來愛潔淨的他已經兩天不修邊幅,不是整夜在庭中揮劍,就是在屋裡醉生夢死。

    當離月再一次登門為蘇綠芙診治時,肖樂不敢瞞著楚景沐,進去回報。

    楚景沐宿醉剛醒,腦子遲鈍地轉著,“她又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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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不是保住,暫時沒危險嗎?

    肖樂沒有遺漏掉他臉上細微的表情,心微鬆了口氣,看來還是有點轉機的,“王妃……”

    呼一聲,小桌上的茶杯向他飛來,肖樂不敢閃躲,生生地讓茶杯抨擊他的胸膛,隱隱作痛,他卻沒有哼聲。  

    “誰讓你叫她王妃?給本王閉嘴!”

    “離月說,前兩日給王妃把脈,他的脈象很奇怪,所以今天特意再一次上門複診。”肖樂咬咬牙,依然說了王妃,到目前為止,他還認蘇綠芙是楚王府的王妃。

    “讓他複診後,來東庭見本王。”

    “是!”肖樂輕輕地退出了房門。

    楚景沐眼眸又閉上,一動不動地躺在軟席上,睫毛覆蓋一層細微的陰影。恨——已深入骨髓,他過去有多愛蘇綠芙,現在就有多恨蘇綠芙,甚至更恨,恨她如此狠心地毀了這一切。

    驀然回首,讓他感到自己像一個瘋子,自導自演一場任人觀賞的戲劇,名字叫——自作多情。

    “夫君就是和你攜手一生,白首偕老的人。兩個人就像是小眉的右手和左手,是分不開的,分開了,就是血淋淋的痛。”耳邊還響著她輕軟的音色,楚景沐心酸楚地疼著,蔓延一聲,堅毅的身子不由得緊縮著,排斥著那股陌生的酸楚。

    一滴淚順著眼角滴入了軟枕,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他的淚,都是在為蘇綠芙而流。  

    西廂里,蘇綠芙躺在床上,也才兩天,清瘦得令人心疼,本來就尖細的下巴更顯尖細。蘇綠芙得知離月來給她複診,本以為是為了胎兒,沒想到離月卻說,此行並非為了胎兒。

    離月把脈,臉色十分嚴肅,蘇綠芙把早就存在心中的疑惑同離月說了一遍,“我不知道那天晚上怎麼回事,心中一直想著殺人,好像我被誰掌控了。的確,我恨楚雲,剛得知無名和王爺隱瞞我這麼大的消息,我的確恨他,也想殺他,只是我覺得,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雖然是我心底所想,卻不是我的本意。總之,我真的說不清楚,我甚至連這段記憶也是模模糊糊,不太記得細節。”

    “芙兒,你是說你並不想殺楚伯伯?”劉悠若驚訝地問。

    蘇綠芙搖搖頭,“不,我想殺了他,只是那天晚上,我應該不會殺他,我殺人,向來計劃嚴謹,這麼莽撞殺人,不是我的作風。”

    劉悠若愣住。

    冰月突然說道,“那天王妃的腳步看著很虛浮,我以為剛醒所以不在意,莫非真的有問題?”

    “你們都出去會兒,我和王妃單獨說幾句話。”  

    幾個女人面面相覷,皆安靜地退出內室。

    “夫人,那天晚上的事,你都忘記了嗎?”離月擔心地問著,眼光直直地盯著她的眼眸,有著探究。

    “你覺得我會說謊嗎?”

    離月靜默。

    蘇綠芙苦笑著,“離月,原來你也不相信我?”

    “我信!”離月堅定地說著,“可是王爺不信,夫人,如果是被人下藥迷失心智,也說不通,你的飲食都是奔月冰月負責,其他人根本就不能近身。且我想不通的是,你是怎麼被人下藥,真的下了藥,在兩三天之內,一定能查得出異常,可你的身體什麼事也沒有,實在難以說服眾人。”

    “也就是說,我只能打落牙齒往肚子裡吞了,”蘇綠芙諷刺一笑,“我是不是被人下藥,我不在乎,我只想知道,對孩子有影響嗎?”

    “這個難說,恐怕要等孩子出世才能知道,如今他很平安。”離月說道,蘇綠芙也安了心。

    離月走後,蘇綠芙把奔月、冰月叫進來,“讓無名結束南方的事情,立刻回京,派人尋找榮王的下落,我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

    離月剛出西廂便看見肖樂,肖樂在西廂門口轉來轉去,似乎很為難,離月溫和道,“將軍,有事請說!”

    肖樂道,“王爺為什麼要見你,想必你也清楚,不管王妃有沒有異常,能不能和王爺說,王妃是無辜的?”

    離月輕笑,“想不到你還蠻維護你們王妃。”

    肖樂沒有反駁什麼,只是定定地看著離月,有著祈求。

    “請將軍前頭帶路吧!”離月並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只是彬彬有禮地請他在前面帶路。

    楚景沐依舊斜握在軟席上,那個模樣有點懶散,若不是一臉的疲憊和下巴滋生的鬍渣,離月真的會認為軟榻上的男子正在沐浴陽光。

    他靜靜地立在一旁,溫文爾雅,含著淺笑,似乎在和他比耐力,誰也沒有主動說話。

    “她身體如何?”楚景沐問道,終究打破沉默。

    “王妃除了胃口不好之外,一切都很好。”離月恭順地答著。  

    “你知道本王在問什麼。”楚景沐出聲警告。

    離月俊秀的眉擰成一條直線,淡漠地開口,“王爺,如果說王妃是中了蠱毒,你會怎麼辦?”

    “一個大夫,你未免管得太多。”楚景沐睜開眼,坐起身來,迸出憤怒的光芒,“你說她是中了蠱毒?”

    “剛剛只是比喻!”

    “信不信本王現在就可以殺了你!”楚景沐渾身緊繃著,有種被耍的憤怒,狠狠地盯著眼前這位像極文弱書生的大夫。

    “王爺殺一個人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在下當然信了。”離月面不改色地說著,依然含著笑。毫不畏懼地盯著楚景沐的眼眸,“我覺得王妃是清白的,因為有人在她身上動了手腳才導致她迷失了心性。”

    “本王只想知道,她是否真的是中了蠱毒?”楚景沐厲眼一眯,對這個問題,他更想知道答案。

    雖猜到她可能真的是中了蠱毒,可是,若真的是中了蠱毒,他更難面對。  

    恨不能全然地恨,愛不能全心地愛,夾著夾fèng中,更讓他心如刀割,可依然死心眼地想知道答案,至少可以證明,她並不是存心要毀了他們的幸福。

    離月稍微猶豫了下,看著他的眼眸,“王爺能否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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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肆!竟然敢和本王談條件。”楚景沐沉下臉來,胸膛里有股說不出的怒火,蘇綠芙身邊的每個男子,都是那樣全心全意地護著她。這一點,讓他感到莫名的吃味和惱怒。

    離月靜靜地站著,對他的怒氣視而不見,含著笑,安靜地等著。

    沉默在兩個男人之間爆發,楚景沐狠狠地磨牙,額上青筋暴跳,拼命地忍著沒有一拳打垮他臉上的笑,多少有點不甘地開口,“你問。”

    “王妃殺了老王爺,是中了蠱毒殺的,還是清醒的時候殺的,對王爺你而言,有什麼不同?”

    “你不覺得你管得太多嗎?”

    “王爺或許覺得在下冒昧,可是身為一名大夫,我要選擇對自己病人最好的方式。”  

    “包括說謊?”楚景沐冷冷一哼。

    離月一笑,“王爺可以選擇相信我說的話,當然,也可以選擇不相信。”

    楚景沐掃了他一眼,瑤光手下的白衣聖手,風度翩翩,臉上掛著令人舒服的笑容,可卻讓他覺得刺眼極了。

    “對本王而言,這沒什麼不同,同樣是殺人,要償命。”楚景沐想從他臉上窺探點什麼,可卻沒有想到,看到的只是一抹笑容。

    “既然沒什麼不同,那我可以告訴王爺,以離月目前所學,斷不出王妃體內有什麼異樣。但是,並不代表著她沒有中了蠱毒!”離月實話實說,他的確想過欺騙楚景沐。可是,對蘇綠芙而言,這是種侮辱。假話能彌補一時的傷害,也可能造成例外一種隔閡,他無法斷定蘇綠芙體內是否有蠱毒,卻肯定她中了蠱毒。

    然而,沒有證據。

    上堂要有證據,沒有真憑實據之前,他選擇實話實說,這對蘇綠芙才是最好的方式。

    楚景沐眼光陰鷙,冷笑,“白衣聖手都說她沒有中了蠱毒,也就是說,那天,她很清醒。”  

    “只能說是離月才疏學淺,但是我可以肯定,殺人不是王妃的本意。”離月語氣堅定。

    “證據?”

    嘆了口氣,離月無奈地道,“天外有天,關外很多蠱毒,毒辣而查不出根源,如果王爺你要證據,給我時間,我會幫王妃討一個說法。”

    楚景沐冷冷地看著他良久,“為什麼你不幫她說謊?”

    以他對蘇綠芙的維護,說了實話,頗讓他訝異,卻也讓他刮目相看。

    離月一笑,“我想說慌,可是王妃的驕傲不允許,除非我有證據。”

    “你對她可真了解。”

    離月一愣,深深地望著他,悶笑在心,他一定不知道他的語氣像極善妒的丈夫。

    “瑤光和蘇綠芙是什麼關係?”楚景沐眼眸一眯,危險地問著。

    離月面色不變,淡淡一笑,卻有了冷意,“這件事和王妃這一次殺人事件無關,王爺,該說的我都說完了,在下告退!”  

    離月禮貌地躬身,在門口時,並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說,“王爺,你可以試著相信王妃,如果你們的感情敵不過一個完美的陰謀,那麼,我們不會讓她留在你身邊。”

    他說罷,大步一踏,出了房門。

    我們?

    楚景沐眼神陰鷙,大手一掃,桌上的茶壺茶杯碎了一地。

    想從他身邊帶走她?

    做夢!

    蘇綠芙的眼光直直地看著掛在牆上的那幅畫,那是楚景沐前段時間掛上去,在她昏迷期間,他在她的書房畫的,是他們兩人的後山河邊的畫。唯美得令人心酸,夕陽的耀眼下,是那麼溫馨的懷抱,可惜已經變冷。初看這幅畫,她覺得那是奢侈的幸福,沒想到成真,真的成了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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