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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午後的陽光和暖,竟成了她沉思的照明燈,可方向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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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惻隱之心
時間如白馬過隙,不知不覺,五天轉瞬即過,這五天對蘇綠芙而言是難得的一次體驗。自第二天開始,李文命人專門為她熬點白粥,或許是看在她還有點用處的份上,算不上是虧待她。蘇綠芙此人心狠手辣,心性薄涼,除了親人,旁人的命在她眼中一文不值。然而,每天都有人死亡,死後不得安寧,這些人都和她毫無干係,她卻生出幾分同情和悲哀,十分難受。如李文所說,光靠白粥,他們如何添飽肚子,如何等待下去,子女食父母之肉,誰人願意,可不吃餓死,被吃的就是自己,這裡每個人都拼命地活下去。
有人為了不被吃掉,有人為了心中所愛,有人為了生存,不管為了什麼,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活下去。
活下來,是人在世上最基本的渴望。
世人絕對想不到,連她自己也沒有想到,他們尊貴的王妃每天穿梭在饑民之中,安慰著他們,鼓勵著他們。這裡不是京師,沒有她的仇人,她不用偽裝什麼,任由被自己強制壓了十年的柔軟之心泛濫,在這裡,目睹這一切,就是鐵石心腸之人也該會動容。年至六旬的老大娘一句又一句地喊著王妃,潸然淚下。那張臉,她觸不到一點肉,那雙枯萎如冬葉的手,她觸到的皆是骨頭。飽受飢餓的她把自己分到的粥全灌進了自己孫子的嘴巴中,孫子不依,她就大哭大鬧,鬧到他把白粥喝下去。她聲聲喚著王妃,喊的是她的感恩,有了糧食,已餓得昏迷的孫子奇蹟般活了過來。那麼柔軟的生命,被救了回來。小男孩靠在他奶奶懷中,沉沉睡去,無憂無慮,那一刻他是幸福的,至少有人守護著他。
死亡,離別,悲傷每日上演,蘇綠芙在感受生離死別的同時,又感受到愛,無私的愛。如此循環,她記得當年自己不慎摔了一跤,家裡的娘親們便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著,誰捨得讓自己的心肝寶貝受苦。
這五天,她忍著飢餓,能留給別人的食物,她盡數留給更需要的人,難民聚集得更多,分到的白粥越少。蘇綠芙儘量讓自己笑得更加和煦,眼底凌銳之氣盡收無遺,用自己的手,用自己的笑,去寬慰那些飽受親人離去和飢餓的難民。
誰能料到一個身份如此尊貴之人,甘願為他們擦臉揉肩,溫和以對,不嫌棄他們渾身的酸臭,甘願捧上自己也來之不易的食物。
於難民而言,這位高貴美麗的楚王妃,是他們永生難忘的仙子,在一片哀鴻悲傷中,只有她如此潔淨,寬容地微笑,寬慰著失去親人的他們,給他們帶來唯一的溫暖。
第六天,蘇綠芙猶豫再三,走進了瘟疫區,這是來到城外,她第一次來瘟疫區。蘇綠芙比誰都珍惜自己的命,這條命是她撿回來的,她有很多重要的事情還沒做完,她有很多計劃沒有施行。她並不是那麼高尚,會願意走進瘟疫區,讓自己感染上瘟疫死亡,她雖然願意出來,卻會儘量讓自己染上瘟疫,她不想死。所以沒有走進瘟疫區,然而,蘇綠芙在想,或許很多年沒有這樣柔軟的心情,讓她瘋狂了,竟然走進了瘟疫區,她想,她一定是瘋了,才會有這樣的瘋狂舉動,這樣柔軟的心情,並不像自己,可她就這麼義無反顧地走進去了。
她瘋了,蘇綠芙如此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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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楚景沐來了
李文在這裡架了木架,布上棚布,染了瘟疫的人,全在篷布之中,避免瘟疫迅速擴散。這裡皆是染了瘟疫的人,病況皆四肢節痛、頭目痛,伏熱內煩,咽喉干引飲。都躺在濕潤的糙席之上,個個如垂暮之年的老人,病痛磨去了他們所有的傲氣和堅強,封閉的空氣流竄著絕望的氣息。這些天以來,她聽到的哭聲是慘烈的,這裡,她聽到的哭聲是悲哀的,微細的哭聲,壓抑的絕望,比起饑民區的情景更是令她心頭沉重。
這裡的死屍比起前面更為之多,幸好李文他們經常派人來清理死屍,但城外皆是難民,屍體不能放遠,只在不遠處,偶爾陣風吹過,陣陣腐蝕之氣而來,這裡的環境比起前面更惡劣。
《黃帝內經》有過記載,染過瘟疫的人,一般不會再被瘟疫所迫,傍晚時分,她讓李文到前面去叫上以前曾經染過瘟疫的人到這裡幫忙照顧病人,染上瘟疫之人,傷寒之士甚多,夜間更是寒氣鑽心,個個感於王妃之德,願意留下幫忙。
蘇綠芙照顧一名男童,莫約才六歲,早就陷入昏迷之狀,他的父母都染病至死,就剩下他孤身一人,他餵不進湯水,蘇綠芙硬生生地撬開他的嘴,把藥灌了進去,她傍晚該吃的米粥全灌了進去。
夜間,孩子冷得發抖,似隨時都會被死神拖走一般,饑民勸她暫時休息,她並沒有離去,對於孤苦無依的小孩,她比平常更多出一份耐心,苦苦守了一夜。
次日中午,孩子依然發冷,她為他裹著許多衣服,卻不見效果,好不容易他有了知覺,蘇綠芙不捨得放棄,毅然抱他出了篷布,到了陽光和暖小坡前,命李文趕快去熬了一碗粥,蘇綠芙多日未眠,儘量讓懷中的孩子感覺到溫暖。
放佛是有感於蘇綠芙的執著,孩子開始有了意識,蘇綠芙臉上浮現了笑容,燦爛如冬日暖陽。
溫暖的,柔軟的,仿佛一幅優雅的畫。
楚景沐帶兵趕來,看到的便是這一幅畫面,耀眼的陽光下,他只有一面之緣的王妃,側對著他,墨黑的長髮飄在肩後,僅用一條碧色頭巾綁著,似久未梳理,略有凌亂。坐在粗礪的石徑之中,抱著一名孱弱的兒童,風中吹來的是她暖入人心的聲音。
一片襤褸中之間,一抹妖嬈顏色,天地間只聽見這笑聲,仿佛是絕望中唯一的希望。
隨之而至的奔月冰月亦大驚,欲上前,卻被無名拉住,他面無表情地搖搖頭,示意她們別說話。
“李文,粥好了沒?端過來。”蘇綠芙的聲音雖還輕盈,更多的還是疲憊和無力。
李文剛要過去,楚景沐突然伸手,接過他手上的粥,穩步向她走去。洞房之夜匆匆一瞥,接而匆匆離京,她的模樣早已模糊。蘇綠芙並不知道楚景沐已到她身邊,她拿過白粥,一口一口地餵著懷中的小男孩。
楚景沐第一次如此認真地看他的王妃,她很美,京師芙蓉的美譽她擔當得起,如臨風芍藥,又如潤露明珠,她身上透出一股嫵媚和清冽交織的氣質,那麼的協調,仿佛她本該如此。最特別的是笑容,盈盈一笑,賽過萬千顏色。
肖樂和他說過蘇綠芙在安陽城的事情,他也知道蘇綠芙揮劍斬了安陽知府,肖樂對他忠心耿耿,為人又傲氣,難得對一名女子如此欽佩,言談之間對她真的尊敬至極。她又獨身到城外難民營來,不怕被瘟疫感染,這究竟是一名什麼樣的女子?分明如此嬌柔,弱不禁風,卻有這樣的勇氣和膽量。他本以為,這名王妃會很強悍冷硬,沒想到,笑容如此柔軟,對感染瘟疫的孩童,如此細心。
蘇綠芙感覺到空氣中的寂靜,旁邊似來了什麼人,她微微凝眉,視線一轉,毫無掩飾地撞上楚景沐深邃的眼光,幽深如潭水,不見底色。蘇綠芙先是一怔,復而嫣然一笑,喃喃自語,“原來是第七天……”
李文抱過她懷中的小男孩,他已退燒,且人也有了意識,想來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蘇綠芙也安心了。她笑著起身,給楚景沐行禮,“王爺萬福!”
楚景沐微愣,轉而想到這裡難民之地,四周皆是他的軍隊,蘇綠芙此舉正合禮儀,卻也疏離,他一時竟不知說些什麼,只輕聲道了句,“王妃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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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楚景沐來了2
蘇綠芙起身,腳步微微晃動少許,連日來飢不果腹,又照顧孩子一晚,她十分疲憊,有些頭昏目眩的不適,楚景沐及時扶住她,蘇綠芙道了一聲謝,他倒是沒說什麼。
朝廷的救濟糧已到,楚景沐帶來十幾名大夫,都紛紛忙碌起來,瘟疫區已有篝火生起,藥味開始瀰漫,有了藥材,感染瘟疫的百姓就有了痊癒的希望。楚景沐扶著她走出一段路,蘇綠芙忍不住回頭,難民們正在歡慶,這是他們盼望已久的糧食,總算能飽餐一頓。
她身上的不適之感越來越嚴重,楚景沐一直注意她的臉色,當下不管眾官兵和難民驚呼之聲,打橫抱起她,快步向馬車而去。饑民區離瘟疫區尚有一段距離,蘇綠芙錯愕至極,料想不到他會有此舉,抬頭而望,竟一片暖色。楚景沐不作聲,任她打量,許久見她尚未收回眼光,不忍地打趣問,“王妃看著還滿意嗎?”
“比想像之中順眼。”蘇綠芙輕笑,他為何不長得面目可憎些呢?她閉上眼,安心地靠在他胸前,楚景沐的懷抱罕見的溫暖,可惜不屬於她,暫時讓她休息片刻吧,日後不定是個什麼場面。
“王妃姐姐……”有一名稚嫩的孩子喊著她,蘇綠芙睜開眼睛,楚景沐有幾分不悅,卻依著她的意思放下她,一名小姑娘歡快地向她跑來,手裡拿著剛剛分到的燒餅,她才八歲下來,枯瘦的臉上閃著喜悅的又崇敬的笑。蘇綠芙認得她,小姑娘叫麗兒,是個討人喜歡的姑娘。
“王妃姐姐,給你……”小女孩慶匆匆地把自己的燒餅送到蘇綠芙面前。
蘇綠芙一愣,轉而笑開了,捏捏她的臉龐,“姐姐不餓,你自己吃,這人多,呆會乖乖的別亂跑,要不你娘會找不到你……”
麗兒乖巧地點點頭,依舊把燒餅放進她的手中,“娘說姐姐你要回家了,對嗎?那以後麗兒還能見到姐姐麼?”
蘇綠芙不知如何作答,有絲怔然,那麼乖巧的女孩,不會再見這幾個字沉重得說不出口來,她們本身就是雲泥之別,日後再難相見。她只能順順小姑娘的髮絲,並不作答。這時很多難民們都看見她過來,紛紛圍了過來,把他們擠在中間,而領頭的是李文,李武。周圍近萬人,跪倒一片,齊聲高呼,“王妃千歲!……”
聲聲震耳欲聾,如千軍萬馬之勢,響徹整個安陽城外。
官兵們想不到難民會有這一舉動,楚景沐也想不到,包括蘇綠芙,她知道難民們感恩,她心中卻不好受,她並非真的那麼善良,若是他們知道她出城的動機只是別有用心,會是什麼光景?真是諷刺至極,蘇綠芙心中暗罵了自己一聲,這倒是無心插柳柳成蔭。楚景沐暗忖,短短七天,她竟在難民之中有如此聲勢,究竟如何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