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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君蔚忙碌的手略微一停頓,眸子眯起,不明白的不悅在心頭滋生,哼了一聲,“改口還挺快的!”
話雖不悅,手卻沒有停下來,繼續解開她的鳳冠拿了下來,好沉!虧得她戴了一天,鳳君蔚瞥了瞥她優雅的頸項,似乎研究著脖子是否短了一截。
悠若動了動酸痛的脖子,暗呼一聲舒服,自動忽略他的冷嘲熱諷。斜睨他一眼,看不出來這個男人還蠻細心的。
“恭喜皇上如願了!”她也不客氣地回敬他一句。
鳳君蔚掃了她沉靜的側臉,並沒有發怒,反而揚起一抹笑容,道:“是如願了,感覺不錯,不知道皇后感覺如何?”
“前途渺茫,暗無天日,與狼共處,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就是這個感覺,任君選擇!”她皮笑肉不笑地道。
“新婚之夜,有必要這麼掃興嗎?”
悠若一笑,如春花絢爛,“皇上不是讓臣妾說感覺嗎?難不成說實話也不行嗎?還是淨挑好話說?”
悠若很虛心地請教著,笑吟吟的秀顏暗香漂浮,撩撥著鳳君蔚的感官。
大手一撈,緊緊地拽過悠若的腰,讓她毫無防備地撞進他的胸懷,悠若擰眉,抬眸,倏地黑影沉下,溫軟的感覺在唇上化開了清新剛陽的男子氣息,讓她微微一怔。
溫軟的唇舌並沒有什麼技巧,只是熾熱地渴求著他需要的溫暖和芳香,有點粗魯,有點生澀,挑逗勾纏著悠若的丁香小舌,讓她驚訝地承受著他的熱情,心裡划過些什麼,卻一時想不起來。
曖昧親昵的氣味讓周身的空氣如香醇的美酒,散了一室的芬芳,暖香徐徐,撩撥著兩顆躁動的心。
悠若沒有逃避,她知道自己也逃不過,嫁給他,就沒想過他會讓她當一個有名無實的妻子,洞房是她必須面對的。但是……
隨著親吻的停下,悠若感受到他身體迸發出來的灼熱和欲望,眼中紅透一片,明明就是情慾已動,可是……
他就那樣抱著她,似乎手足無措,眼中急切解脫的欲望中,溢出了一股茫然,讓她秀致的眉疑慮地挑起……
他……該不會是不知道該怎麼洞房吧?
悠若詫異地看著那雙邪魅的眸子中的不解和茫然,還有濃郁的欲望。
香爐紫煙裊裊,一室暖香漂浮,涼風徐徐浮動輕紗羅曼,妖嬈地為夜色增韻。
鳳君蔚的臉色如染了血色玫瑰一般,紅艷欲滴,他的眸光微紅,掩蓋了平時的冷清,更顯妖魅惑人。呼吸急促沉重,緊貼著的身子灼熱而疼痛,熱力讓悠若的臉頰也蔓延了一股紅暈。
一股從未有過的情慾在他體內瘋狂的流竄,急促而沉重,讓他感受到從未有過的驚訝和……恐慌,因為他對這個情況根本就不懂,不懂得為何自己的身體反映如此奇怪,向來傲人的自制力土崩瓦解,他連脖子也是一片驚人的潮紅。
他詭異地看著鳳君蔚那張妖魅的臉,羞澀抵不住心裡的好奇,這個緊緊抱著她的男人,情慾早就竄動。她能感受到他渾身的緊繃和頂在下身的堅硬,悠若詫異的眸光划過他艷如桃李臉頰,紅唇微啟,“你……”
悠若僅剩的懷疑也消散無蹤了,她敢肯定,鳳君蔚真的是什麼都不會。否則,一向邪魅森冷的他不會表現得如此的手足無措,表現得如此茫然和侷促。悠若這輩子沒有碰過如此讓她目瞪口呆的事。
他二十六了沒有錯吧?
皇室早婚,十四五歲都會有一兩名側妃侍奉左右了,雖然他自小就呆在冷宮裡,可想也知道,他不可能會乖乖的一直呆在那個冷宮裡。否則,她也不會碰到命在旦夕的他,悠若緊擰的眉微微鬆開了,垂下頭,嘴角間歇性的抽搐,看來,今天,她可以不必擔心洞房這個問題了。因為他們鳳天偉大的皇上還沒有開竅,純情得如稚兒,這種事,指望她是不可能的。
鳳君蔚眸光閃了幾閃,垂頭見她唇角的抽搐,本來就紅透了的臉色更加紅了,如火燒一般,像是楓紅墜落划過印上的痕跡。飛快地放開他的手,退離了一步,尷尬和詭異在安靜的空間散發著一陣可怕的曖昧。
“撲哧……”悠若實在是忍不住,笑出了聲,要是有人知道堂堂的鳳天皇帝竟然在大婚的時候連洞房都不會,他會被鳳天的臣民提供一項很讓人愉快的飯後話題。
“劉悠若!”鳳君蔚眼中的慾火轉為濃濃的怒火,惱羞成怒地喝著。
他從六歲開始呆在冷宮,多年來,在暗處,看慣了女人爭權奪勢那種醜陋的一面,他為先皇的花心感到憤怒,為他冷落寧妃,對寧妃不聞不問感到怨恨。他恨這個皇宮裡所有的一切,污穢,醜陋是他唯一的感覺。
幼年的他,目睹了後宮妃子為了逢迎寧妃,日日殷勤地往怡寧宮跑,對他也是疼寵有加,但是,背地裡卻是一幅被妒忌扭曲了的面孔。幼年的他,看著一批又一批的女人接二連三地出現在怡寧宮,內心已是一片排斥。
後來,寧妃受寵,他幾乎是全程目睹她被韓貴妃折磨和羞辱,他記憶里所有不堪的回憶,都是女人留給他的。
所以,除了寧妃,在他的意識里,所有的女人都是骯髒的,醜陋的,都會為了自己的目的而不擇手段,都會為了自己的利益而露出醜陋的一面。所以,他討厭女人,從骨子裡憎恨女人!
造成了他不近女色的狀況,再加上這些年,一門心思都撲在報仇上,鳳君蔚也無暇顧及其他。知道遇到悠若,竹林相處的幾天,她的倔強,她的沉靜,讓他宛若看到了寧妃。對她,有了好奇,接而親近,後來因為排斥著這種沒有出現過的情緒,選擇了不告而別。
知道重新相遇,他這輩子,悠若是他除了寧妃之外第一個願意接近的女人!
他的身邊跟著的一直是沒有感情波動的魅影,那也是一個不近女色的男人,所以,他自然不知道洞房花燭夜該做些什麼,也對他身體控制不住的反映和熱流感到無所適從和尷尬。
悠若見他神色尷尬,很想沒心沒肺地大笑的。但她是悠若,凡事都會留一條後路給自己,為了以防樂極生悲,她還是生生地壓抑著心裡的戲謔,還有淡得感覺不出的……喜悅。
“皇上請息怒!臣妾忘形了!”悠若莞爾,略微福身,規矩地行禮笑道。
鳳君蔚重重一哼,圓潤清亮的音色並沒有讓他的尷尬減輕一點,她的悠閒舒適反而更顯出他的尷尬和不安。向來春風得意的鳳君蔚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挫敗。
這時候的男人是不能惹的,悠若自動自發走到黃地龍鳳雙喜膳桌上滿擺著的菜品。桂圓花生,燕窩龍鳳字拌雞絲、燕窩鳳字五香雞,兩個金碗中盛著銀耳燉雞湯,兩個紅地金喜色瓷碗盛著八仙湯。每一個瓷碗都帶有鑲著十二塊寶石的金碗蓋。鑲玉筷子,金銀湯匙,一桌子都是金光閃閃,喜氣逼人。
悠若沉吟著,偏頭看向鳳君蔚,本來應該有宮女太監進來給他們教導他們完成合卺禮的,只有完成了合卺禮,悠若才能算是真正地成了鳳天名正言順的皇后。
但是,洞房裡就只有兩個人,悠若並沒有意外,她和鳳君蔚都不是古板之人,也不會過於遵守禮數,在祖宗之前行過禮,他們算是正式夫妻了,其他的一切禮儀,可有可無。餓了一整天,她還想著寫填飽肚子。
鳳君蔚見她狀若旁人地在他面前毫不掩飾地吃了東西,連招呼也不打一聲,讓他倍感不慡,眸子沉鬱下來,她這個模樣,哪一點像是一個出嫁的新嫁娘呢?悠閒得比他這個皇帝還要囂張。
生著悶氣,鳳君蔚一直在腦海里回憶起新婚夫妻到底該做什麼,可腦子一片空白,他二十幾年的生命空了一塊,至今才想起來要填補。
問她?
這種尷尬的事殺了他也不會開口的,鳳君蔚沉悶地看著她吃飽喝足的模樣,竟然還想不來該怎麼辦!
悠若起身,笑道:“皇上,夜深了,不歇著嗎?”
反正他什麼也不會,悠若不會擔心他會怎樣,笑意盈盈地看著他,他不累,她很累,可沒有精力和他這樣大眼瞪小眼的。
面子可以丟,里子可不能丟。鳳君蔚對她的悠閒沉靜感到刺眼極了,像是為了襯托著他的侷促一般,他勉強定了定心神,任悠若幫他脫下大紅的蟒袍,整理衣襟。
喜床很大,兩個人睡不會很擠,夜明珠的淡淡光輝給房間蒙上了一層朦朧的霧靄,微微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調皮地在地板上跳躍著溫潤的身影。
紗帳里,兩個人都沒有睡著,一個心思婉轉,腮如桃紅,一個情慾浮動,眼眸熾熱。悠若第一次和陌生的男人共處一床,如此的親近,他清慡溫熱的氣息一直飄過界限,在鼻尖縈繞,背對著他的臉,艷賽夕陽紅。
相對而言,鳳君蔚顯得更加狼狽了些,一個血氣方剛的大男人,身邊躺著的是一個國色天香的大美女,還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今天又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她身上清冽如梅,淡如夏蘭的女兒香一直竄進他的鼻息,鳳君蔚只覺得渾身發熱難受,血氣直衝下身,卻對這種情況無可奈何,也束手無策,一向呼風喚雨的他倍感狼狽和尷尬。身子疼痛中夾著一股難忍的欲望,越是靠近她,那股熾熱的熱力更加濃烈,越加撩撥他的敏感。悠若可以清晰地聽到他濃重的呼吸,還有一直翻來覆去睡不著的掙扎。
倏然,鳳君蔚一把抱過悠若,那已是一種本能,清冽的香味兒更加濃郁地圍繞著他。悠若驚呼一聲,詫異地看著他通紅的眼眸中溢滿的欲望掙扎。
“鳳君蔚……”幽沉的聲音有著不安……
悠若番外鳳君蔚的窘迫
黑影壓下,鳳君蔚深深地吻上了他眷戀的紅唇,那自然散著梅香的身子讓他眷戀和迷惑。悠若下意識的一反抗,更惹得他慾火焚身,唇舌變得急切而濃烈,探索著她自然的芳香。悠若起初還是有點不安和緊張,可竟然發現,除了吻,他並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
深深的勾纏不僅沒有讓他的身子變得好過一點,反而變得更加難受和火熱,而他,卻不知道如何舒緩這種熾熱。
“該死的!”鳳君蔚低聲詛咒了聲,翻身下床,飛快地整裝,逃離這間令人失態和迷惑的洞房……和洞房裡的人。
悠若翻身,身邊人的氣息還遺留在鼻尖,她清潤地綻開一抹笑容,如枝頭寒梅清艷,“鳳君蔚,原來也有你做不了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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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殿中,鳳君蔚煩躁地渡步,妖異的眼眸一片憤怒和挫敗,他堂堂一國的君主,竟然在她面前落荒而逃。大大地損了他這個皇帝的面子,想到悠若的嫻靜,更是惱怒,才第一天,他就開始失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