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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月舞想不到這個時候,居然還會看到燕懷涇,更讓她詫異的是,這位一向在世人眼中,高潔如同天上白雲一般的世子,居然穿著一身黑色的錦袍,那樣的夜色,初著這襲繡有暗紋的暗色錦袍,讓人有種立時從天上的謫仙,轉化為妖嬈修羅的感覺。
屋子裡很黑,幸好今夜的月色不錯,透著幾分亮意,從半開的窗口隱隱透入。
而更讓衛月舞詫異的是,這位妖嬈的世子,這時候正轉動著手裡的一枝宮花,那隻衛秋芙送過來的宮花。
燕懷涇背著她坐在床前,似乎知道她醒過來了,側頭看了她一眼,俊美中透著平日沒有的妖嬈:“喜歡這花?”
“不喜歡!”衛月舞果斷的搖了搖頭。
“不戴?”燕懷涇似乎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身子往背後的床沿上一靠,那雙在今夜顯得詭美的眼眸,看著衛月舞。
“戴,但不是這一朵。”衛月舞很誠實的回答道。
“呃?”燕懷涇挑了挑眉,唇角勾出一抹溫雅的笑容,很閒散的問道,“說說理由?”
衛月舞看了看左右,這裡是自己的臥室,又是這麼一個黑夜裡,做為一位一向在人前表面的溫文爾雅,清貴優雅的世家子弟,怎麼也不可能幹這種失禮的事情,可偏偏這位不但幹了,而且還乾的這麼愜意,完全沒把自己當成一個不適合的闖入者。
“這是為人妾室才戴的,我不為妾!”衛月舞抬起眼眸,正視著那雙瀲灩的俊眸道。
燕風已經查實,這次宴會兩位公主那裡分發下了一些宮花,給於會的世家小姐,但是不同的小姐,都有不同的宮花。
宮花分二種顏色,大紅和玫紅的。
代表的是兩種意思。
得到大紅宮花的世家小姐的身份相對來說,都高一些,基本上是太子殿下想從中挑選太子妃的人選,那麼另一些賜予玫紅顏色的,衛月舞在查訪到那幾位公主的陪讀都是這樣的宮花時,哪裡還會不明白的。
燕懷涇忽然覺得很滿意,修長的手指一挑,就要捏碎手中的宮花,總是自己家養的小狐狸,哪裡就這麼容易就讓人給騙了去。
“世子慢著!”見他的動作,衛月舞大急,撐起身子急道。
“你還要?”燕懷涇懶洋洋的挑了挑眉,斜睨了她一眼,問道。
“是,我還要!”衛月舞很實誠的回答道,“三公主,四公主給出的每朵宮花都有定數的,不同身份的人賜於不同顏色的宮花。”
“華陽侯的權勢,你怎麼著也得是朵大紅的宮花才是?”燕懷涇隨和的問道,頭微微低下,臉帶著幾分笑意,卻莫名的讓衛月舞心頭一跳,有種危險的感覺。
“原本應當是這樣的。”衛月舞硬著頭皮道。
“但其實也可以改的,只要我一定要求改的話,相信華陽侯不會捨不得一個被遺棄的女兒的。”燕懷涇說的越發溫柔起來,俊眉一挑,威脅之意明顯。
“是!”衛月舞心頭暗恨,卻不敢有絲毫表露,這位優雅中透著狠戾,又權傾天下的腹黑世子,就不是一個好相於的。
“如果本世子一定向皇上要了你,你覺得如何?”燕懷涇似乎不滿意衛月舞的回答,又柔和的追問了一句。
“世子,難道不覺得有人在暗中幫你,會更好嗎?”衛月舞垂眸微笑。
“那倒是,不過得看看本王布下的這著暗棋,有沒有太大的作用。”燕懷涇懶洋洋的道,語氣帶著幾分輕渺的笑意,顯見著心情不錯,衛月舞暗中鬆了一口氣,
“世子放心,我這次下山就會去查莫華亭和我二叔的事情。”衛月舞一臉的誠懇道。
華陽侯府因為文天耀的一紙命令,太夫人正在大張旗鼓的查問此事,很容易發現什麼,這倒不是太夫人對衛月舞的重視,最主要的就是因為太子文天耀,文天耀的地位不可動搖,預示著他必然是下一任皇帝。
太夫人無論如何也不敢忽視他的命令。
“來,我們出去走走。”燕懷涇忽然伸手拉著她纖細的手,不再追問,溫和的道。
“這……這時候去哪裡?”衛月舞茫然的拉起,木愣愣的看他把放置在屏風處的一件貂皮的披風,替自己披在身上。
那件黑色的貂皮披風,怎麼看都象跟燕懷涇身上同款的。
“暗中賞梅花,不是很有韻味,暗香浮動,極是怡人。”燕懷涇溫柔的替她披上披風,而後在衛月舞還沒有醒悟過來的情況下,便抱著衛月舞的身子往外一躍。
外面的冷風立時灌了進來,衛月舞雖然裹了個嚴實,這回也是冷的一哆嗦,下意識的抱緊燕懷涇的勁腰,把頭緊緊的縮在貂皮披風裡。
看她畏冷的樣子,燕懷涇停下腳步,微微一笑,又替她把貂皮披風掖了掖,才重新舉步,在他的身後身後,數個黑影不遠不近的跟著。
幾層殿宇瞬間而過,最後燕懷涇落在一處精舍之前,衛月舞雙腳著地,還沒站穩,就聽得燕懷涇的聲音,低柔的在耳邊響起:“別說話,也別動!”
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但衛月舞還是緊緊的拉著他的衣裳,來穩住自己有些腳軟的身子。
燕懷涇忽然輕笑起來,手伸過來,半擁著她纖瘦的身子,在她耳邊低低的道:“這裡很有些意趣,帶你來看看。”
“是哪位貴人登老衲之門?”還沒待衛月舞想清楚,所謂的意趣什麼,便聽到耳邊傳來一個蒼老的男子的聲音。
老衲?和尚?衛月舞微微心驚,越發的不敢隨便動彈,腦子裡卻在急速的旋轉民,這梅花庵中不都是女尼嗎?什麼時候居然會出現一個和尚。
“風和大師,是我打擾了!”燕懷涇擁著被緊緊裹在披風中的衛月舞,緩步走了進去。
那襲寬大的黑色貂皮披風,把衛月舞裹了個嚴嚴實實,只露出黑鴉鴉的一個頭頂,看得出是個女子。
“燕國公世子?”風和大師站在自己靜室的門口,看著緩步過來的風華絕世的貴公子,昏黃的眼眸跳了跳,問道。
“大師見過我?”燕懷涇挑了挑眉。
“這天下誰人不知燕國公世子是天上的謫仙,任誰見了都不得不說一個絕無僅有一說。”風和大師這時候已恢復了平靜,伸手做了一個向里請的動作,而後舉步往裡走,燕懷涇擁著衛月舞一起入內。
“大師客氣了,聞說大師正在梅花庵掛單,就特來會上一會,還請大師指教。”燕懷涇走進靜舍,看到靜舍中最當中放置的一個碩大的棋盤,笑的一派風雅悠然。
“世子名聞天下,這棋藝一道,老衲不一定會贏。”風和大師謙虛的道。
“大師客氣了,這棋藝一道,天下皆知風和大師之慧,今天能在此處偶遇大師,實在是幸甚。”燕懷涇跟里說的客氣,卻已擁著衛月舞往風和大師對面的客席上一坐。
衛月舞被帶著也跪坐了下來,依舊緊緊的被擁在燕懷涇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