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夙燁聽了五公主的話,扯了扯唇角,淡淡的說道。
“這可不是什麼野丫頭,她可是堂堂楚國公府的嫡女,剛被你七皇兄退婚了的琉月小姐。”
夙燁的話一落,楚琉月眼裡的光芒更甚,沒想到夙燁竟然知道她的身份,看來那日過後,他是派人打聽了她的消息的,知道她是楚國公府的嫡女,這男人還真是小雞肚腸,就因為自已說了一句得罪他的話,便記恨上了,可笑。
夙燁的話一落,宴席不少人發出驚呼,然後尚京城的誥命婦全都望向了國公府夫人秦氏和葉氏,眼神便意味深長起來,沒想到這小丫頭竟然是國公府的嫡女,那個傳聞中被靖王爺休掉的楚琉月,沒想到她穿著如此的寒酸,連她們府上的下人都不如,一點頭面都沒有,不是說這葉氏一向溫柔慈善嗎?為何府上的嫡女竟然如此的不堪呢,連一件象樣的衣服都沒有。
五公主鳳碧雲愣了一下,她沒想到這穿著簡陋的丫頭竟然是國公府的嫡女,還是剛被七皇兄退親的楚琉月,楚琉月身為國公府的嫡女,身份雖然不及她,可也不是太差的,只是她的穿著,實在是上不了台面,。
五公主眼裡一閃而過的嫌戾,然後掉頭望向一側站立著的國公府夫人秦氏:“秦夫人,難道你們國公府窮得連衣服都穿不起了,這堂堂的嫡女穿著竟然如此的寒磣,難道你們不知道今兒個是皇奶奶的壽辰嗎?你們是不是太不把皇奶奶放在眼裡了?”
鳳碧雲當場一頂大帽子扣到了國公府的身上,上首的太后和皇上臉色都十分難看,陰驁的望向秦氏。
秦氏和葉氏二人臉色瞬間蒼白,飛快的出列,跪到了地上。
國公府嫡女楚纖纖,此時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也明白了先前母親讓她所做的目的,心中懊惱,也緊隨了母親的身後跪了下來。
秦氏和葉氏二人同時的說道:“太后娘娘,臣婦不知道這丫頭怎麼好好的進宮來了?”
這樣的日子,如何會讓她這樣的人進宮來呢,究竟是誰把她給接進宮來了,這不是擺明了讓她們國公府難堪嗎?
太后臉色冷冷,陰驁的說道:“是哀家命人接了她進宮來的,前幾日靖王休掉了楚小姐,哀家接她進宮,便是想好生安撫楚小姐一番,難道這也需要向你們事先打招呼?”
秦氏和葉氏臉色更白,她們沒想到竟是太后接了楚琉月進宮來的,趕緊的搖頭,頭埋得更深了。
“臣婦該死,太后娘娘一向是慈善心腸,這樣的大喜日子還不忘惦記著小丫頭,這是她的福份。”
秦氏和葉氏二人說好話,眼下她們唯希望能多說些好話,讓太后放鬆了心情,能饒過她們。
雖然尚京城的這些貴婦們從此後心中恐怕對她們不屑,但是至少眼面前不會招來懲罰。
太后還沒有說話,一直站在楚琉月面前的夙燁忽然又開口了:“皇姑奶奶,也許有人喜歡穿舊衣服也說不定。”
楚琉月抬頭,很快便看到他唇角的似笑非笑,眼裡更是烏光寒芒一片。
隱約可見他心中之言,不是和我講王法嗎?不知道眼下你和何人講王法。
楚琉月只想呸他一聲,你個小雞肚腸的男人。
夙燁說完總算放過了楚琉月,轉身優雅的朝上首走去,一直走到太后的身邊,太后伸手便拉著他,示意太監在自已的身邊給夙燁安置個座位,這在以前是常有的事情,所以眾人見怪不怪了。
宴席正中跪著的秦氏和葉氏二人一聽夙王府世子所說的話,眼裡閃過光華,葉氏飛快的接口說道:“沒錯,其實琉月平素並不喜歡穿新衣服,她只喜歡穿舊衣服,而且她總是把新衣服送給妹妹們,自已也沒留下什麼象樣的衣服,今日她不知道進宮的規矩,所以沒往深處想。”
葉氏的話落,宴席內眾人的眼睛一起盯著楚琉月,很多人都是懷疑,這可能嗎?
☆、第029章 醜行
宴席上,不少人想著,這位國公府的嫡小姐,難道有怪毛病,不喜歡穿新衣服,只喜歡穿舊衣服,寧願自已穿是破破爛爛的也要把新衣服送給那些庶妹們,這種怪毛病,從來沒有聽說過,而且看她臉色臘黃,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分明是吃不好穿不好啊,哪個小姑娘家的不愛漂亮,不喜歡穿新衣服,喜歡穿舊衣服,
這葉氏擺明了是撒謊,所以大家全都盯著楚琉月。
楚琉月瞳眸幽然,唇角勾出冷笑,葉氏還真能睜眼說瞎話啊,竟然連這騙三歲小孩子的話都編得出來。
再看跪在地上的三人,個個都抬眸盯著她,一個個的眼裡閃過寒光,大有她若是亂說話,便是找死一般。
楚琉月心中冷哼,施施然的望向上首的太后和皇上,不卑不亢的說道:“琉月是喜歡穿舊衣服。”
宴席上,眾人先正在議論紛紛,待到楚琉月的話響起來,那些誥命婦有些反應不過來,待到反應過來,再次指指點點的一片議論之聲,太后和皇上以及宮中的后妃等人臉色皆不悅起來,原來不是楚府的人做得不周到,而是這堂堂楚小姐有怪僻,好好的一個小姑娘家的,竟然不喜歡新衣而喜歡舊衣,不過你再喜歡舊衣,今日乃是太后的壽辰啊,太后接她進宮安撫,可是給了她天大的面子了,她竟然不知整理儀容。
下首宴席中間跪著的秦氏和葉氏以及楚纖纖三人皆臉色露出喜色,眼裡閃過光芒,以為楚琉月是威懼於她們的眼神,所以才會照她們的暗示做。
尤其是葉氏,心裡忍不住冷笑起來,這楚琉月也不過如此,之前的事情恐怕就是個巧合。
楚國公府的當家夫人秦氏,眼看著所有人都盯著她們,此刻已冷靜了下來,溫婉的開口:“請太后娘娘不要怪罪琉月了,她年幼無知,做事有失分寸,臣婦回府後定會好好的管教這孩子的,她倒底是個沒娘的孩子,平時三弟妹生怕讓她傷心,所以也沒有往深里說。”
葉氏一聽秦氏的話,早領悟了過來,飛快的磕頭:“太后娘娘饒過琉月這孩子吧,臣婦回府後一定會好好的說與她知道的。”
楚琉月冷眼望著下首說得坦然自得的二人,不由得好笑,誰說這閨閣女子柔弱的,這些話分明就是一把磨得寒光四射的刀啊,只不過眨眼的功夫,便把所有的責任推到了她身上,那她今日進宮穿成這樣,難道是白穿了不成,楚琉月淡淡的一記冷笑,望向太后娘娘的時候,便又接了口。
“不是琉月不知輕重,太后壽辰,舉國歡慶,琉月又豈會不知道殿前失儀,乃是重罪,只是衣無可衣,飯不成飯之時,這舊衣也是取暖之物,所以琉月喜歡這舊衣。”
楚琉月話落,宴席上雅雀無聲,只迴響著方才楚琉月所說的話。
當衣無可衣,飯不成飯之時,這舊衣也是取暖之物,所以琉月喜歡。
這一句話迴響在所有的人耳里,人人臉色變了了,堂堂國公府的嫡女竟然到了衣無可衣飯不成飯的地步了嗎?隨即有人想到,不久前才聽說到的一件事情,立刻有人小聲的嘀咕了起來,前幾天有人見到國公府的這位嫡女吃的早飯連豬食都不如,本來她們還不相信呢,看來傳聞未必是假的,現在這些話從這位嫡小姐嘴裡親口說出來的。
下首跪著的三個人,本來正心情舒暢呢,沒想到楚琉月忽然來了這麼一句,瞬間把所有不利的都扔到了她們的面前。
楚纖纖是最暴燥的,雖不是皇室的明珠,可也是國公府的嫡女,什麼時候吃過這等虧,早忘了此時此地乃是在太后娘娘的景寧宮,直接扯著嗓子朝楚琉月叫了起來。
“楚琉月,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胡言亂語,你究竟想幹什麼?”
楚琉月先前的話分明是置她母親和三嬸於不義,這下整個尚京城的人都知道她母親一個國公府的夫人連家宅的事情都處理不好了,再一個往日別人都說三嬸子慈善又溫柔,今兒個楚琉月這一出,分明是讓三嬸的聲名一落千丈啊。
這葉氏平時總是送東西給楚纖纖,所以楚纖纖倒是挺坦護她的。
楚纖纖像個潑婦一般當著所有人的面撒起潑來,使得宴席上很多人蹙眉望著她。
太后和皇上就是其中的兩個,臉色比起之前來更黑。
聖駕面前,哪裡有楚纖纖說話的份子,秦氏自然是深知這個道理的,飛快的拽了女兒到一邊,趕緊的請罪:“臣婦請太后娘娘和皇上饒恕,纖纖實在是太魯莽了。”
這下不是楚琉月殿前失儀了,而是楚纖纖殿前失儀了,楚國公夫人秦氏臉色越發的蒼白。楚纖纖倒也不算呆,母親的話一起,陡的想起來這可是景寧宮太后的宴席上,這宴席上多少雙眼睛盯她呢,她堂堂國公府的嫡女竟然像市井野婦一般撒潑,這讓她以後如何嫁人啊。
楚纖纖此番一想,恨不得撲過去咬楚琉月一口,以往看她是個懦弱可欺的,倒也放過了她,沒想到今日這女人竟然反擊了她們所有人一下。
楚琉月不理會楚纖纖,倒是望向了葉氏。
此時葉氏的眼裡好似碎了劇毒一般,仿若誰靠近一步便會毒發身亡,可惜楚琉月一點也不懼,她緩緩的走前幾步,領著石榴跪在了葉氏的身邊,溫婉向太后和皇上求情。
“琉月請求皇上和太后娘娘,不要怪罪母親,其實這些事不是母親的錯,都是琉月太懦弱無能了,堂堂國公府的嫡女卻總是讓人欺負,連吃飯穿衣都成問題了,母親倒是沒有剋扣琉月什麼東西,只是府上那些刁鑽的奴才欺負琉月,再加上每回有了月銀,還有新衣服下來的時候,妹妹們便來霸占了去,這些和母親是無關的,母親又有什麼罪呢?”
楚琉月淡然的聲音好似清風曉月般的在宴席上飄過,聽的人仔細的猜度,卻比之前更生氣。
楚琉月便是用這一招以退為進打動別人,使得大家越發的心知肚明,堂堂的當家夫人,怎麼可能置身事外呢,分明是暗下里下了黑手的,要不然那些奴才,庶女們的膽敢這樣做嗎?可恨這葉氏,表里不一,欺矇世人,實在是可恨,宴席上不少人瞪著葉氏。
不但是各家的誥命婦,就是葉楠大將軍府上的夫人也臉色不善,這樣的妹妹可是讓葉家蒙羞的,真讓人不喜。
葉氏的臉從黑到白,箇中的滋味,也唯有她自已知道。
她沒想到這小賤人竟然能輕輕鬆鬆的打挎了她,還表現出大方得體的樣子,今日這宴席上只怕所有人都要認為她是個大度善良的的女子了,倒是她成了一個偽善做作的繼母了,雖然她明著在為她求情,說是府上的刁仆惡奴做出來的事情,事實上,這在座的哪一個不是府上奴僕成群,那些奴僕歷來是看主子的眼色行事的,這些人自然可以輕鬆猜測出楚府的事情少不了她的內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