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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安求之不得,去王爺的院子,那比做被餵狗的噩夢還要可怕。自從他知道王府有將屍體餵狗的事,後來又見到了王爺愛狗的威武身姿,回來便時常夢見自己被餵狗,惡狗追著自己滿山頭的跑,王爺騎在馬上得意的大笑。
他很怕狗,七歲的時候偷偷逃家出去玩,結果被一條小巷子裡的野狗圍堵,搶了他最喜歡吃的那家的燒鵝,還撲上來咬了他一口,到現在腿上還有一道淺淺的疤痕。
大夥都跟著韓管事往門外走,有人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啊。”有人接話笑道:“是啊,先是工程出了事,咱們竟然一個都沒死,後來居然破天荒賞賜到了咱們院子,現在奇蹟般的讓咱們這種低賤之人去修建王爺的院子。”
韓管事低低的喝了聲:“閉嘴。”說話的人摸摸鼻子笑了笑不再開口。
阿福伸個懶腰,轉身回屋睡了。夏安開始理解為什麼大夥都眼紅他這個職位,為什麼鄭大拿出自己生平積攢的一貫前賄賂韓管事,要他答應讓自己接下這個活計。打個哈欠,將衣服晾在橫長的樹幹上,光溜溜的快跑回屋子裡睡大覺去。
習慣了早起的夏安,穿上乾淨的衣服,人也跟著清爽不少,勤快的跑出去挑了兩擔水,劈了些柴火。阿福被吵醒,到廚房指揮夏安揉面熬粥。
淘米的時候,夏安故意手一抖,往水裡多到了半碗米,被倚著門框監督的阿福罵了個狗血噴頭。他笑呵呵地淘乾淨,將米下鍋。饅頭也揉好,雖然歪歪扭扭的形狀奇怪,不過進步很大,阿福今天在乾糧上就沒挑毛病。
等飯做好了,阿福知道夏安嘴饞,就拿起碗先舀著吃了。夏安馬上跟風,自己也拿碗從鍋底撈了不少的米,可以說多放的半碗米有一半被夏安偷偷吃掉了。
左等右等也不見大夥回來。阿福支使夏安去看看,夏安不情願地應下。剛要出門,就見韓管事一身黑灰地回來了。
韓管事洗把臉,言道:“王爺的書房被燒了,發了好大的脾氣,大夥收拾的時候,好多東西都不敢私自扔掉,得去請示各個管事、主管,還得細心的在燒毀的房屋裡面挑揀寶貴的東西,可不是得慢些。幹了一夜,還沒弄乾淨一半,王爺心疼他的那些寶貝,催著大夥趕緊弄完。”
阿福道:“這麼細緻的活為什麼讓咱們思恩院做,咱們院子裡可都是些粗人。王爺的書房,就是個紙片,也很可能是不可丟掉的重要物件啊。”
“我也不曉得,不過選咱們思恩院去是王爺親自下的命令,要是還是總管處理,那肯定不會找咱們了。”
夏安插話:“那大夥怎麼吃飯啊,才弄一半,難道要大夥再餓上一整天不成?”
阿福道:“韓管事你去同邢主管說說,讓大夥分批回來吃。”
“不成,王爺親自坐鎮呢。”韓管事抖抖衣衫上的灰,說道:“只能咱們送了,到時候王爺許不許吃還另說呢。”
夏安小心肝一顫,送飯吃,王爺親自坐鎮!
阿福抱怨:“早知道得送過去,可就不做這些湯水了,算了留著中午吃吧。”
韓管事道:“大夥都渴壞了,王爺院子裡的小廝連個碗也不肯借咱,你記得帶幾個碗過去,給大夥盛水喝。”
夏安皺眉,就算王爺是王室貴胄,可那些小廝是奴才,為何如此囂張,借個碗又如何。他在思恩院待久了,便有一種同氣心理來,覺得他人侮辱思恩院或者思恩院的人,就是踐踏他的尊嚴。這種想法,在鄭大死後開始清晰。
夏安出主意道:“不如我們將湯水放到水囊里,像往場地送水一樣送湯。大夥渴的厲害,能喝到粥最好不過了。”
第11章 目睹剮刑
三個人將饅頭、水囊,拿布包了,每人背著一包袱的小山在路人不解的目光下,進了王爺的聽風院。自打一進院門,夏安就感覺到有兩道尖銳的目光直直的打在了他的身上。
不敢四處張望,夏安盯著前面阿福的腳後跟走,阿福停下來,他也跟著停下來,將包袱卸下來,打開,一一給大夥送去。
見容離蹙眉,總管就不樂意了,他輕聲對身旁負責此項工程的多嶺主管說了些話。多嶺便大跨步走到夏安三人身旁,制止他們送飯的舉動,喝罵道:“韓復晁你活的不耐煩了麼?王爺還未用早膳,你們倒先開起火來了。”
夏安暗道不妙,大戶人家都有這麼一項規矩,主子沒吃飯是斷不許奴才先吃的。韓管事在王府這許多年,怎麼倒不懂規矩了。夏安望向韓管事,後者也冤枉啊,他離開的時候明明聽見總管為王爺備好了早膳啊。
“都收起來,別吃了。”韓管事忙又將大夥手裡的食物奪走。夏安收饅頭,一隻手彎在胸前,另一隻收到饅頭就塞懷裡,不一會,懷裡就鼓起了滿滿的饅頭堆。
容離看著有趣,便指著夏安道:“那個黑奴才,對,就你,拿一個你懷裡的東西給本王瞧瞧。”
饅頭有什麼好瞧的?夏安只敢在心裡嘀咕兩句,面子上仍是恭敬萬分的要遞上去。不過在總管的示意下,王爺身邊的小廝上前接了,再轉遞給主子。
“怎麼發黃?”容離聞了聞,好怪的味道,張嘴咬了一小口。此舉動惹得總管一干人等都驚呼“髒”,容離嚼了兩下,便吐了出來,道:“苦死了。”將手裡的饅頭朝地上一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