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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那可是王爺的書,若教小金擦了屁股,王爺追究起來,他有幾條命去賠的啊。夏安撿起書,仔細拍掉上面的泥。這本書他還沒來得及看呢,因為不是他所熟悉的書,作者也沒聽說,便準備放到最後看。今天被小金這麼一鬧,睡意全消,索性坐下來,看看書,累了的話賞兩眼雪景。
翻開,細細看過,雖說是不入儒家學士法眼的雜小說,但作者文筆很好,故事娓娓道來,夏安看著看著便著了迷。
前幾章回一直在寫一個將軍奮鬥的故事,怎麼去投的兵,如何一步一步踩著別人的白骨立下軍功,受皇帝親封大將軍一職。夏安讀的似身臨其境,熱血沸騰,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一位將軍,在戰場上揮刀笑傲沙場,令敵兵見其旗而自退三百里。
但是到了第五章回,卻又出現了另一個主角,是個書生,開始和將軍上演“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的戲碼。夏安不是個死板讀書的人,龍陽類的書籍也是悄悄看過幾本的,像這本如此才華橫溢的,倒是第一次見。不過夏安這次,卻看不下去了。
他一直以為,男人與男人的愛情和男人與女人的愛情沒什麼不同,都是美好和乾淨的。他看過的書里描述的愛情都很唯美,就是那檔子事也是如魚得水,兩兩相歡。但是在梔子院看到的蘭香公子所遭遇的事,讓夏安不禁在心底對男人之間的事有了排斥。
夏安不準備再看了,倒是怪作者寫的故事實在是太吸引人,夏安忍不住往後翻了兩頁,好巧不巧的偏又翻在將軍強了書生的段落上,噁心感上涌,夏安歪過頭乾嘔不止。
還賴在外面走廊上的小金聽到聲音,焦急地拍門:“夏安,你怎麼了?”還是王爺有先見之明,聽說了夏安看見那事後乾嘔的厲害,便派給他偷書的任務。這本書是王爺打算引夏安斷袖入門的寶典,卻不曾想倒起了反作用。
“我,沒事,就是噁心。”夏安跑過去給小金開門。小金跑進來,給他拿出了酸梅干來:“快吃一個。”
夏安含了一個,好些後,打趣自己道:“我這一病,花費了你不少的錢買零嘴吃。”
小金也笑諷道:“可不是,倒不知道你原是這樣貪吃嘴的一個人。呵呵,這麼能吃酸的東西,還不停的嘔吐,有沒有一點像是那個。”小金作了個大肚子的樣子,氣的夏安追著打他。
晚上在倒泔水的路上,聽大夥說閒話。說王爺這段時間總往宮裡跑,一待就是一天,有時候晚上還不回來。王妃和總管奪權鬧得很厲害,因為王爺是站在總管這邊的,所以王妃爭了這許多天,也沒爭到什麼實權,而且前些日子拿到手的死契,也被王爺討了回去,不過,王爺是拿王府花草種植的大權換的,說起來,還是王爺虧了。別小瞧種草養花,攬下來,就等於管理一大批奴才和每年上千兩的白銀。府大了,麻雀兒都是鳳凰肉。
蘭香公子還在養病,他很得王爺寵愛。王爺派的侍衛將他的蘭香院圍了好幾層,親派了御醫和廚子,都住在蘭香院,就近照顧蘭香公子。
夏安對小金眨眨眼,取笑他都沒說過這些事,看來收集消息的功力弱了不少啊。小金撇撇嘴,不置可否。
第二日,夏安掰手指頭,算算時間,如果他一直堅持去跟王爺見面的話,今天午後便該去了。他生病這段時間,“神醫”跟著沾吃食的光,圓滾了許多。這一點,夏安深有體會,每天賴在他身上睡覺的傢伙越來越重。
廚娘有一次還跟大夥抱怨,說她做飯剩下來的骨頭最近一直被偷,不過都是些沒用的,倒不值得留意,就是覺得奇怪,還有人偷骨頭。負責偷骨頭的小金,回去把原話說給夏安聽,兩人因為廚娘平時摳門,此時竟連丟個骨頭也抱怨,覺得好笑不已。
夏安套了兩件裡衣,穿了兩雙厚襪子,厚外袍一穿,跟“神醫”一樣圓滾滾。“神醫”有毛也怕冷,鑽在夏安懷裡,就露出個頭來,搭在夏安的胳膊上。
一人一狗冒著雪走在小徑上,夏安喜這雪白的世界,雖然冷的厲害,但是內心歡喜,抱著狗直蹦躂。“神醫”被他顛地難受,又捨不得溫暖的懷抱,只得哀哀怨怨的叫喚。
到了地方,放眼四周,哪裡有人的影子。夏安想著我就再等上一會,王爺再不來,他就回去。以後若被問起來,他也好說自己是來過的。他心裡不抱希望,王爺這麼忙,三天兩頭的往宮裡跑,怎麼可能會花時間過來看一隻狗?
容離到時,看到這樣一副畫景。一個黑圓的少年頭上、衣服上落了層薄薄的雪,抱著個只露出個腦袋的狗,低頭往手裡呵氣,皺皺眉,止不住的跺腳,他懷裡的狗因為他的動作,不斷的磕到腦袋,一雙烏黑的眼睛泛著水光,再往上看,也有一雙清澈眼眸亮的像是晴朗夜空的星星。
他走過去,自然而然的將身上的披風解了,給有著星星一樣明亮眼眸的人披上。那人卻愣住了,傻了般看著他,也不知道感謝,也不知道請安。這樣的反應,讓他自己也不知該怎麼反應了。
“咳。”容離使勁地咳,別開腦袋說道:“本王怕把‘神醫’凍壞了,你緊著點穿。”說完,還伸手給夏安緊了緊衣服。
夏安哪裡受的起王爺這樣,拘謹的很。想給王爺跪地請安,又怕把王爺的衣服弄髒了,左右不知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