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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柴俊宇在妻子的協助下,也工作得很出色,倒真圓了駱羽杉所送的喜障上那句話:珠聯璧合,佳偶天成。

    余淺予和丈夫到達巴黎的時候,正是“二十一條”在日本重壓下簽署、巴黎和會危機重重之時。

    日本眼看關於“二十一條”的談判陷入膠著,於是提出了最後通牒,限北方軍政府在四十八小時之內對一至四號給予“滿意之答覆”,否則就要訴以“必要之手段”。

    在這種情況下,北方軍政府無奈,只好召集政府各機關首長開會,與會者包括副總統、國務總理、參謀總長及各部總長、各院院長等。

    在會上,袁悲憤陳詞,稱在“國力未充,難以兵戎相見”的時候,目前只能暫時取辱,不然將重蹈甲午之覆轍。權衡利害,不得已接受日本通牒之要求,何等痛心!何等恥辱!經此大難,大家務必以此次接受日本要求為奇恥大辱,本著臥薪嘗膽的精神,做奮發有為之事業。不然,十年之後,非但不能與日本一較高下,亡國之危險將更甚今日!

    次日,外交部代部長,次長曹汝霖及中方談判代表將“二十一條”最後修訂本交給日本公使,危機暫時化解。據當事人曹汝霖後來的回憶說:“當時,我心感淒涼,有一種親遞降表的感覺。”國恥面前,不管是什麼人,凡是中國人或許都能感同身受吧。  

    儘管是大兵壓境之下的城下之盟,但是日本提出的“二十一條要求”原件和簽訂後的新約相比,還是有宵壤之別的。艱苦的談判中,日本在各方壓力下自行取消了最兇殘的第五號要求;其他條文不是“留待日後磋商”,就是加進了限制性條件,最後簽訂的實際上只有“十二條”。

    政府無奈的屈辱外交、日本的強蠻惡行引發了全國人民的極大憤怒,舉國視為奇恥大辱。各地紛紛舉集會,發表宣言,抑制日貨,聲討日本侵略者的浪潮席捲神州。由於廣大人民的愛國鬥爭使得“二十一條”不能付諸實行,袁政府也陷於孤立。

    在長達幾個月的抗議浪潮中,日本成為過街老鼠。後世有人曾評價說:日本雖然費盡心機提出滅亡中國的“二十一條”要求,弄得自己臭名昭著,後來也只不過落得個雷聲大,雨點小的收場,為天下笑。

    而冥頑,巴黎和會也到了下一階段。

    駱羽杉看著送過來的謝廣珊關於巴黎和會的密電,心中如壓上了一塊石頭。

    “美國總統威爾遜國其建立國際聰明的計劃在國內遭到政治挫折,故急而轉謀向求列強支持。重返巴黎後,他對山東問題的立場判若兩人。”謝廣珊的密電寫得很是說盡。  

    “接下來,歐洲政治分贓完畢,和會重心又轉回山東問題,但中國代表卻被排斥於會外。此後的會議上,支持中國立場的美國代表勢單力薄,英、法、意三國態度曖昧,日本代表更以退出和會相要挾,情勢急轉直下。”

    “這是中國代表第三次蒞會討論山東問題。會上,列強之間已有默契。威爾遜徹底改變立場,轉而支持日本,會議最終在所謂條約神聖的幌子下,不顧中國代表的強烈反對和抗議,強加給中國一個要求承認日本在山東權益現實性的方案。”後面是方案的副本,駱羽杉逐條看完,眉頭緊皺。

    她想像得出來,在眼下這種局面之下,代表團成員是怎樣的心急如焚。

    在巴黎、顧成均等人開始了緊張的會下斡旋,包括遊說藍辛、衛理等親華人干及提出接受五大國共管方案,其後,威爾遜了對山東問題的最終立場,概括起來就是:美國維護亞洲風險太大;如果談判破裂,美國人不會為山東而對日作戰。

    看得出來,中國在巴黎和會上爭取民族權益的努力,將最終慘敗。駱羽杉長長嘆了口氣,站起身走到窗前,拉開窗簾,外面是暗沉的黑夜。冬天遠了,春天已經來臨,可是,民族的春天,國家的春天還有多遠,在哪裡?  

    少軒,我終於理解你的心情了,面對這樣多災多難,任人宰割的國家,凡是有良心和正義感的兒女,誰不憤慨?誰不願奮起?!

    直到第二天早晨起身,駱羽杉眉頭仍舊緊皺,昨晚的消息實豐令她難以消化。心裡也不由更加相信譚少軒,他的心裡整天裝著這些,壓力大,肯定是不好過的,但願從歐洲購買的軍艦能儘快加航。國家處在列強環伺之下,海軍和空軍已經沒有多少時間進行和平建設了。

    正在用早飯,電話鈴響起來,趙其玉帶來一個好消息,略略讓駱羽杉心裡好過了一點:

    因為防控得力,來勢兇猛的鼠疫終被逐步撲滅,而流行肆虐一時的流感,忽然間消失,人們無法確定其發源地和歸處,但是畢竟這場遍掃全球的瘟疫終於結束了。

    這次瘟疫前後流行數月,疫情波及全國,死亡超過一萬五千人,損失慘重。

    “我們的防疫部隊開始逐漸撤離,看到美麗的山川與肥沃的土地,我只默禱,多災多難的國家萬忽再遭受這樣的苦難。”趙其玉嘆息說道。

    上天仿佛明白駱羽杉心裡的難過,吃完飯後,走去上房,向二姨娘問安,卻聽到了讓她高興的另一個好消息。

    

    譚永宜經過再三老虎,終於向許敬曦舉起了請他留下的“橄欖枝”,許敬曦當然明白這意味著什麼,於是趁熱掃鐵,向永宜求婚。

    看著譚永宜嬌羞的俏臉,駱羽杉真心為她高興,同時也有些好奇,許敬曦是怎麼向大姐求婚一擊而中的呢?

    知道問譚永宜肯定是問不出來的,駱羽杉轉頭,卻見顏寶航抿嘴而笑,不由心中一動,走過去接過她懷裡的譚歆笑道:“大嫂,天氣逐漸轉暖了,有空多帶歆兒出去曬曬太陽,現在你走不走?”

    顏寶航笑戲謔地看了她一眼,答應著,二人告辭走了出來。

    剛出院子,顏完航便笑道:“我都不知道二弟妹也這麼八卦的,老二沒回來,一個人寂寞了是吧?趕緊地,和老二努努力,生個寶寶抱在懷裡,讓你孤獨都沒機會。”

    兩人走到迴廊後面的花架旁,顏寶航笑道:“你叫我出來,難道不是想八卦永宜的求婚經過?”

    駱羽杉聞言眨眼睛笑起來:“大嫂,你還真的知道啊?”

    “小看我了是吧?”顏寶航輕笑:“說起來這位妹夫還真是是得了,不僅要人才有人才,看不出來,那樣的人竟也是浪漫的很,”顏寶航幽幽嘆了口氣,“或許真是對永宜動了心吧……一個男人若不是對一個女人動心,又怎麼會那般用心良苦呢?”  

    把旁邊一支迎春摘下來,駱羽杉放到譚歆面前,低聲誘哄著她,繼續聽顏寶航八卦:“昨兒個傍晚,許敬曦來府里,剛好碰到我和丫頭帶了譚歆散步,他遲疑了半天,要我幫個忙。我覺得奇怪啊,永宜沒有回來,他怎麼倒來了?於是問他要我幫什麼忙。好傢夥,一說,把我給樂的,當時就答應了,和二姨娘一說,把後面樓上的人全部攆了,隨便許先生怎麼辦……”

    顏寶航說著想起當時的情景,不由臉上全是笑容。

    人全部清場之後,便看到許敬曦走出去,過了好大一陣,才看到一大群人在他的帶領下,捧著用布罩住的一盆盆一棵棵不知什麼東西上了樓。

    “我好奇啊,所以等那些人走了以後,乾脆厚著臉皮上去了,這一看,我的媽呀,這位許大少爺竟比當初老二那束玫瑰還誇張。”顏寶航笑著轉頭問道:“老二那束玫瑰聽說是九十九朵?人家許少爺更離譜,永宜那樓里,從樓梯一直到客廳,竟全是花兒!有盆栽的梅花,有一枝一枝的櫻花,大把大把的玫瑰,蘭花……儼然人家說的早春二月,百般紅紫斗芳菲。那種花團錦簇,看得我目瞪口呆,想不到物理學家也這麼浪漫。”  

    駱羽杉聞言也驚奇地笑起來,想不到許敬曦竟用這樣的方式向大姐這個浪漫的畫家求婚,難怪永宜跑不掉了呢。

    但凡女子,無論丑妍賢愚,大概沒有人心裡不藏著一個關於愛情的浪漫夢想吧?何況是永宜這樣的藝術家。駱羽杉完全可以想像地出來,當譚永宜結束了一天辛苦的課業,從外面走進去,驟然見到那滿目繁花似錦時,是怎樣的震撼,驚訝與欣喜!

    駱羽杉想的沒錯。當譚永宜走進樓里,沒有看到一個人,卻看到大廳的黃花梨木茶几上,一盆雪白茉莉,正幽幽散發著芳香。

    一轉頭,譚永宜怔住。

    迎面一陣香風年來,樓梯兩側,整整齊齊擺放著各種一盆盆的玫瑰,仿佛被蠱惑般,她慢慢走上了樓梯,轉角處,是一盆盆被稱為鸞枝的榆葉梅,其葉似榆,其花如梅,枝短花密,滿綴枝頭,再往上,則是一枝一枝盛開早春櫻花。進了客廳,卻是一樹樹花色明艷的玉堂春暖,那重重疊疊的花海,譚永宜只覺從旁邊經過,已經沾滿了一身春天的氣息,原來春天已經來了啊。

    “看的傻乎乎,我呆頭呆腦就走進去了,羽杉,你猜,我還看到了什麼?”顏寶航忍耐不住地笑起來。看著她笑謔的模樣,駱羽杉實在想不出來,還有什麼比鋪天蓋地的花海更加浪漫的,於是笑著搖了搖頭。  

    “許大少爺竟然寫了一幅字掛在花叢中,你猜寫得啥?”顏寶航已經笑得抱著肚子彎了腰。

    寫得什麼讓顏寶航這樣樂?應該不是山盟海誓的詩詞,匪是深情款款的詩詞,大嫂只有感動的份兒,哪裡會樂成這幅模樣?駱羽杉既好奇又為譚永宜開心,想不到許敬曦這麼有心。

    “我猜不到,大嫂,你就別賣關子了。”駱羽杉笑著推了推顏寶航。

    顏寶航扶著一旁的廊柱勉強站好,卻依舊笑嘻嘻地說道:“羽杉應該知道胡適先生主張的新時代男人的‘三從四德’吧。”顏寶航一邊說著一邊笑不可抑。

    駱羽杉點點頭:“知道。三從是:太太命令要聽從;太太出門要跟從;太太說錯要盲從;四德是:太太花錢要捨得;太太化妝要等得;太太生日要記得;太太打罵要忍得。是不是?怎麼,許……”

    “是呢,許家少爺竟然用大家都誇讚的那手館閣何時寫了這麼一幅求婚宣言,呵呵呵……”顏寶航笑出志來:“把我驚訝地呆愣了半晌,想不到這位才子竟然,呵呵呵……不過,也真是令人感動……”顏寶航一邊笑一邊嘆息。

    好不容易止住笑聲,揚揚手對駱羽杉道:“不行,開心到我肚子痛,羽杉,你幫忙看會兒譚歆,我要回去一下……”說完急匆匆笑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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