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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直截了當了的話令嚴霜華一怔,隨即淡淡一笑,“二少怎麼這樣說?霜華只是一個演電影的,二少年輕有為,且為人至誠,怎麼會有討厭一說?”

    “可是,”王海文一時情不自禁地,伸手握住嚴霜華的手:“我對嚴小姐一片真情,你……”他驀然的動作令嚴霜華身子一震,陡然抬眼直視過來,見他把自己的手握在手中,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有些羞惱地轉了頭,用力往回抽,卻不成想手被王海文牢牢握住,動彈不得,不由有些窘有些怒,沉聲道:“二少,請放手!”

    “我!……”王海文見她羞惱,不由著急,連忙放開她的手,張嘴結舌地解釋:“我……我不是有意要冒犯嚴小姐,您千萬不要生氣, 我……”

    嚴霜華轉了眼睛,不知該說什麼,自己被迫寄居王公館,就算警備司令的少爺真對自己怎麼樣,又能去哪裡申冤?嚴霜華默不作聲地從王海文手裡抽回自己的手,心裡有些難過有些哀怨,不再說話,心裡只想著怎麼儘快離開這裡。  

    王海文看著她的樣子,不由又悔又急,一陣發怔也不知該說什麼。

    一陣腳步聲傳來,王玫瑰隱約聽了個尾間,所以便往裡走邊笑著解圍:“嚴小姐,你看是誰來了?哦,海文你也在?不是剛回來嗎?我聽見三花正到處找你呢,回來連身衣服也沒換,髒死了。嚴小姐是病人,要講衛生的,你快先去洗澡,走走走……”一邊說一邊把駱羽杉拉到了床前。

    王海文被王玫瑰的快嘴說的有點不好意思,儘快笑著和駱羽杉打了招呼,很是溫柔愧疚地深深看了嚴霜華兩眼,轉身走出去。

    看著兩人之間的情形,王玫瑰眼波流轉,心裡明鏡似的,知道二少又在這位電影皇后面前碰了釘子,心裡不由有些好奇和不解。自己這位小叔儘管年輕,可怎麼說也是一表人才,雖說不是留洋回來的,好歹也是南方大學畢業,何況還是警備司令這樣的門第,這位嚴小姐再怎麼有名怎麼貌美,也不過是個電影演員而已,還緋聞一大堆,若是嫁入王家,怎麼說都是高攀,為什麼她還就是不願意呢?

    心裡想著,嘴裡卻沒閒著,看駱羽杉和嚴霜貨打了招呼,便笑道:“嚴小姐好些了沒有?你們忙,我帶她們在外面等著。”說著,招呼了丫頭走出去。  

    王海文剛走到樓梯口,腳下踩著軟軟的地毯,心裡也有些悶悶地無處著力一般。這時聽到身後大嫂的聲音傳過來:“老三。”

    王海文停步轉頭,看著大嫂一臉促狹的笑容過來,半開玩笑半是認真地說道:“怎麼,現在都金屋藏嬌了,還不開心?”

    “大嫂,”王海文微微皺眉,有些紅了臉:“不要亂說,嚴小姐她是娘的乾女兒……不過是來暫住……”

    王玫瑰一笑:“娘這次可是使了吃奶的勁兒幫你拉人,再搞不定,誰也沒辦法了……我們家二少飛行英雄,英俊倜儻,嚴小姐她還能不願意?”

    王海文微微嘆了口氣,黯然地搖搖頭:“……我不知道,或許我不夠好,配不上她吧。”

    王玫瑰瞅了他一眼“撲哧”一笑:“想不到二少還這麼多愁善感,依我看,你不如直接點、勇敢點,諾、就象那位”王玫瑰回頭抬起下巴示意了下房間:“當初不是聽說也是老大不願意的,你看這會兒不是恩愛的很?乾脆照貓畫虎……”  

    話沒說完,王海文沉下臉來:“大嫂,你把我當什麼人?強取豪奪的事我王海文堅決不做!人家沒看上,就算……強扭的瓜也不甜。大嫂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

    王玫瑰有些誇張地大大嘆了口氣,無奈地笑道:“好好好,二少既然憐香惜玉,我也不說了,反正娶媳婦是你自己的事兒。行了,快去洗澡吧,娘還等著你吃早飯呢,吃飽了飯才好想些別的,是不是?”

    王海文對大嫂的調侃,裝作沒聽見,答應著大步去了。

    駱羽杉給嚴霜華換了藥,嚴霜華看看她,低聲問道:“少夫人,我,我大概要什麼時候才能下地?”

    駱羽杉笑著道:“再過幾天吧,雖說傷的不是很重,但畢竟是傷到,而且趙主任又特地做的手術,休息得好一點以後就沒事了。”

    嚴霜華看了看她,欲言又止。

    駱羽杉想了想,開門見山笑問道:“怎麼,你不想住在這裡?”

    嚴霜華苦笑:“我……儘管是乾媽,但量,這樣打擾畢竟不好,再說……我……”  

    駱羽杉理解地點了點頭,看了看她問道:“王海文雖然年輕,但是大家評價說人品不錯,不安享父輩福蔭,也算有為青年,你……不喜歡王海文?”

    嚴霜華抬頭看了看駱羽杉,既想不到她這樣直接,也沒料到她竟然看明白了自己和王海文之間的暗流,說話、眼神模樣都很真誠,不象別有用心的樣子。於是想了想低聲回答道:“二少的確是不錯的,但是……我是個演員,這樣的豪門……”嚴霜華搖搖頭:“再說,我年齡都比二少大,他這樣年輕,我怎麼可能……”

    駱羽杉有些同情地看著她,暗暗嘆了口氣,這個命運坎坷的女子也真是不容易,想著,把郁斯年寫的紙條拿了出來:“哦,這是昨天在博濟碰到郁先生,他讓我帶給你的。”

    嚴霜華微微一愣,伸手接了過去,看了看紙上的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悄悄看了駱羽杉一眼,這上面寫的不知道她有沒有看過?

    “嚴小姐若是這兩天走,有沒有地方住?”駱羽杉一邊收拾醫藥箱一邊問道。  

    “我可以住到公司去,那裡有我的幾間宿舍。平常只是覺得不如家裡舒服,所以少有去住。”嚴霜華回答道。

    駱羽杉點點頭:“那好吧,我和趙主任商量商量,儘快讓你恢復行動,這樣孫夫人也不好再硬留你。”

    嚴霜華忙笑著謝了,駱羽杉又囑咐了她幾句,然後告辭。

    先到上房和孫寶釧打了招呼,聊了幾句嚴霜華的情況,孫寶釧要去看乾女兒,駱羽杉便也告辭。

    從王公館回來正好順路,駱羽杉便告訴邢秘書去四少府上看看邵雲芝,昨天見到發現她似乎有些疲倦,但卻因為忙碌後來忘記了。

    邵雲芝把駱羽杉接進雲,做了檢查,駱羽杉笑道:“雲芝的身體底子較差,我看最近你這位大管家就儘量少管點事,多休息,等過了三個月以後再說,這樣下去,小寶寶也跟著累。”

    邵雲芝笑著嘆了口氣:“最近政府又是改革幣制,又是收回海關餘款的,少軾這邊的事也跟著多起來。最近農商部又著手建立專賣制度,準備對食鹽、糖、煙、酒、火柴和茶葉實行車家專賣。說是最近受白銀法案影響,為了控制戰略物資,增加財政收入穩定市場物價。二嫂知道以前少軾是做黑白生意的,所以這些調整和他都有關係,不得不忙啊。”  

    這些駱羽杉自然知道,於是又安慰了邵雲芝幾句,勸她不要讓自己太過勞累,邵雲芝也明白自己的身子,便也笑著答應,說完送駱羽杉出門,走到客廳,邵雲芝忽然說道:“二嫂,余淺予要結婚了,您知道嗎?”

    名媛余淺予要結婚?駱羽杉‘哦’了一聲笑著搖搖頭,邵雲芝道:“可能報紙上還沒有刊載出來呢。說起來嫁的還是二嫂的親戚,二嫂知不知道您有個姓柴的親戚在駐法公使館做武官司的?”

    柴俊卿?余淺予還真的嫁給了柴俊卿?駱羽杉笑著點點頭:“我也見過一次,一表人才,和余小姐還是很般配的。”

    邵雲芝一笑,沒說什麼,把駱羽杉送上車。想著余淺予一代名媛下嫁駐外公使館武官,駱羽杉心裡不由替她高興,她找到了自己的歸宿,也好歹免了譚少軒對不住人的愧疚。

    余淺予在家人的支持下,最後終於選定了些俊卿。

    消息傳出去,相熟的世家公子、大家小姐,有的欣喜替他們祝福,有的惋惜自己從此沒有了機會,名花有主,而且將遠走巴黎;公子有妻,還是一代名媛。

    因為余淺予始終沒有鬆口,柴俊宇硬是又拖了兩周,才準備啟程,本來已經心灰意冷,想不到驟然雲開日出佳人親口允婚,心中不由分外喜悅,從此自甘為卿憔悴,於是又請了幾天假,顧不得舊習俗,讓家裡即刻準備婚禮。  

    轉眼婚期已屆,婚禮在飯店喜氣洋洋舉行。兩家通知到的親朋、柴俊宇的同學同事,余淺予的姐妹幫,紛紛跑來賀喜,裙屐翩躚,也極一時之盛。婚禮上高朋滿座,場面之盛大與熱烈,令余淺予覺得自己似乎也找到了幸福。看著英姿勃發的丈夫,余淺予第一次覺得嫁給柴俊宇倒也不壞。譚少軒雖是未來少帥,卻強勢,冷硬的很,從來也不會放低姿態遷就於人。柴俊宇既有軍人氣質,對自己又柔情款款,不由海誓山盟享受起夫妻之愛來。

    新婚三日,隨些俊宇迴轉巴黎,從此南國交際場上少了一朵名花,巴黎的上流社會多了一支東方奇葩。

    雲到巴黎的第一夜,余淺予精心打扮了一番,想給丈夫一個意外驚喜,走進新居的起居室,卻發現柴俊宇正在辦公,連頭也沒抬。因為他已經回來晚了,巴黎和會已經召開,身為南方軍政府駐法國公使館的武官,柴俊宇有自己的事亟需處理。第一次,余淺予依稀嘗到了身為外交官夫人的苦澀。

    不過畢竟是久經考驗的名媛,余淺予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倩影長伴夫君左右,頻頻出現在外交場合。她伶牙俐齒,周旋於各色人等之間,遊刃有餘。

    因為年輕貌美,氣質典雅,又是教會學校長大,諳熟英語,所以在外交舞台上如魚得水,左右逢源。余淺予以不僅成為丈夫得力助手,還是巴黎社交界一道亮麗的中國風景。

    她不僅把自己打扮得高貴大方,還從髮型、穿著入手,將丈夫改造成新一代外交官,教他跳舞、騎馬。她說:“法國或者別的國家,在很大程度上要根據我們的表現來確定他們對中國的看法。我們是中國的櫥窗。”

    余淺予終於圓了她躋身歐洲上流社會貴夫人的夢想。難能可貴的是,余淺予通過自己的外交官夫人生涯,進一步了解到國家、民族的重要,幾年後,她已經不僅能陽春白雪,還能下里巴人了。開始熱心投入華人的慈善事業,也曾加入當地紅十字會組織,在後來的戰爭中被派入遭適狂轟濫炸的貧民區,每日工作八小時,堅持了幾個月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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