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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駱羽答應了,譚少軒輕輕幫她解下外衣,抱起她放到床上,自己拿起了臉盆:“杉兒,你先歇著,我去去就來。”趕了半天路,總要洗把臉。
駱羽杉笑著點了點頭,這些天自己總是覺得睏倦,精神有些不濟,總覺得睡眠不足,其實,打水回來幫他洗臉本來是自己該做的事啊……想著,看著譚少軒走出去
,駱羽杉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洗了個澡,譚少軒拎來一桶熱水,走向床邊。
駱羽杉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少軒,你做什麼?”
譚少軒把毛巾扔進桶里,坐到床邊:“勞累了一天,這樣睡不舒服,我幫你擦一下。”
“擦……”駱羽杉聞言睜大了眼睛,接著紅著臉連連搖頭:“不用了,要不我去洗澡。”他幫自己擦?擦……
“太晚了,而且你腿不方便,不適合洗澡,用熱水擦擦就好。”譚少軒伸手按住她,輕笑著說道。
“可是……”駱羽杉被他堵得說不出理由,臉更紅了些,可是她……害羞……
“來,把衣服脫掉。”譚少軒笑看著她,伸手開始解她衣服的扣子。
駱羽杉一張臉漲紅,心在急跳,卻無力阻止他的動作,只能由他解開了衣衫,無奈害羞地拉過被子,將自己蓋住。
譚少軒一笑,將桶里的毛巾擰乾握在手上,掀開被子,小心地避開那些結痂的深深淺淺的傷處,開始輕柔地擦拭起來。溫燙的濕毛巾在肌膚上輕輕擦過,帶著溫潤
和暖意,很舒服。
因為腿部和身上的傷口,駱羽杉已經有幾天只是擦擦便算,而且自己擦拭,很多地方都擦不到,沒有好好地洗過澡,身上時進覺得不舒服。卻想不到今晚譚少軒過
來,自己登時還有了這樣的待遇……
譚少軒輕柔地擦拭著,看著雪白的身子上那一塊塊結痂,又心疼又憤怒,這段日子,杉兒吃了不少的苦,帶著這些傷處奔波在前線,想著手下的動作越發地溫柔起
來。指掌下的動作,讓駱羽杉心裡不斷輕顫,溫柔得她直想睡去……
擦完了,讓駱羽杉舒舒服服地躺下,譚少軒才把桶放到一邊,脫了衣衫把燈吹熄,輕輕上床,將駱羽杉摟進懷中。床很小,兩個人只能挨得緊緊地,駱羽杉貼在他
胸前。
譚少軒的手輕輕撫著她的肩背,慢慢摩挲著,這麼累,杉兒必定是不舒服的。駱羽杉感覺身體的酸痛被他撫得好像在慢慢消散,溫暖的感覺漸漸長起來。他的唇貼
著她的髮際,輕輕地滑向脖頸,輕柔地吻過她的肌膚。
“少軒……”駱羽杉虛弱地想阻止他,這裡的房子都很小,旁邊住著另外的醫生,他們……會被人聽到的……
“杉兒,你怎麼來了?這裡是前線,你不怕?……”譚少軒摟著她,用微涼唇細細吻著她,忽然低聲問道。
駱羽杉無法抗拒他霸道的擁抱和吻,兩個人糾纏在一起。半響,駱羽杉埋在他懷中輕聲說道:“怕什麼,你不是在嗎?……再說,萬一到了緊要關頭,人總有後路
的,旁邊不是還有條南渭水嗎……?”
一句平平常常的話,卻令譚少軒把她抱得更緊……杉兒,我可敬可佩的杉兒!
平靜、深沉卻決絕的一句話!滿含著民族大義,怎麼不叫自己這個大男人為這肅然起敬!譚少軒相信,這句話是真的。駱世璋的女兒,譚少軒的妻子,若是真有那
樣危難的時候,她真的會什麼都不顧!
老百姓可以逃命,可以求饒,但是她駱羽杉不行!民族氣節在,民族大義在,關鍵時刻,能做的,就是以死報國!一個弱女子說出這樣的話,的確氣壯山河,有這
樣的妻子,我譚少軒還能說什麼?!
駱羽杉慢慢沉沉睡去,迷迷糊糊之間記得,這一夜,他一直都抱著她,吻著她,溫暖著她……
第二天清晨,駱羽杉醒過來,溫暖的懷抱讓她瞬間想起了躺在身邊的譚少軒。他依然熟睡著,一張消瘦了的臉上很平靜,只是眉頭微微蹙起。看著他,駱羽杉心裡
一疼,他真的累了。
他安靜得睡著,像個大孩子,英俊的五官輪廊分明,性感的簿唇緊緊閉著,唇角微微上翹,昨夜他就是這樣擁著自己,細細的吻著自己,駱羽杉想著,心裡便有了
暖暖的感覺,這個霸道而溫柔的男子啊。
唇角含笑,駱羽杉輕輕掀開被子下床,穿好衣服洗把臉走了出去。
天已經完全放晴,這是一個美好的夏日,陽光明媚,有著雨過天晴的舒暢,駱羽杉剛走出來,便覺得似乎有些反胃,手捂住嘴巴乾嘔了兩聲,一抬頭看到夏漢聲站
在一旁的大樹下,笑看著自己:“少夫人身體不舒服嗎?廚房準備了早餐,要不要現在送過來?”
“我沒事,少軒還沒醒呢,一會兒我自己去拿吧。”駱羽杉微紅了臉,搖了搖頭笑著說道。夏漢聲點頭,又注意地看了她一眼,聊了兩句便走開了。
駱羽杉起身,譚少軒便也醒了,閉著眼睛長手一橫,發現床已經空了,譚少軒睜開眼睛叫了一聲:“杉兒?”這麼早就有事?
手裡端著早餐的駱羽杉一進門,便聽到了譚少軒的呼喚,放下手裡的托盤,笑著走過去:“起來了?”
譚少軒側躺著,看著走過來站在床前的駱羽杉,杉兒今天的氣色好了不少,雖說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頗有精神的樣子。
譚少軒起身著衣,駱羽杉看著他健碩的身體,慌忙轉開了眼睛,剛才的畫面勾起了昨晚的記憶,他只是抱著她親吻撫摸,可他身體的變化,她怎麼會不知?昨晚他
一定忍得很辛苦……
趕緊走過去布置飯桌,把小小方桌上的書本拿走,順便把腦袋裡的胡思亂想甩掉,駱羽杉低頭紅了臉,現在可有些不大合適呢。
譚少軒用濕毛巾擦了把臉,走過來抱抱她,看到她暈紅的臉,忍不住低頭蓋上她的紅唇,駱羽杉臉紅地“唔”了一聲,輕推開他,羞怯地低聲道:“大白天的……
”
看著她嬌羞的模樣,譚少軒很是開心,終於又看到杉兒了。她的嬌羞,總是這樣讓自己心動,這樣輕輕淺淺地勾著他視線。
手下用力,將駱羽杉摟進懷中,看著她水樣的眸子,譚少軒再次吻上她的唇,淡淡的幽香若有若無,讓他欲罷不能。他霸道地撩撥著她,一點點席捲她的呼吸,席
卷著她的唇舌,知道她的唇帶了微腫,呼吸被他擾得亂了,碎了,譚少軒才慢慢鬆開她:“杉兒,我們吃飯。”
很簡單的早餐,譚少軒卻吃得很香,看著眼前含著微笑,帶著嬌羞的心上人,他情不自禁地失神……正看著,卻見駱羽杉忽然起身,捂著嘴疾步走了出去,院子裡
迅速傳來嘔吐的聲音,譚少軒著急地站起身追出去:“杉兒,你怎麼了?”
駱羽杉平復了呼吸,慢慢直起身子,她明白,這次瞞不住了,這麼厲害的反應譚少軒一定會找醫生,到時候若是他知道自己瞞著他,一定會生氣的。
於是蒼白著臉笑了笑,拉住譚少軒的胳膊走進屋子:“你……你別吵,我……我告訴你……”
門關上。過了一會兒,聽到譚少軒驚喜交集的聲音:“真的?!我快要……你怎麼不早和我說?這樣的狀況,你竟然敢來前線勞軍?……”
接著是駱羽杉軟語求懇的聲音:“來都來了,你就別生氣了……這不是好好的嗎?……”
“哼,暫時饒了你,再敢這麼膽大妄為,看我怎麼收拾你?!”譚少軒帶著笑意的威脅,接著一聲喜悅的大喊:“回家!”
戰事已經結束,譚少軒將手頭清理戰場的工作交給了曹東瑞,立即拉著自己的老婆大人回了凌州。
據消息靈通人士透露,在前線勞軍的少帥夫人有喜啦!
因為戰事的勝利和駱羽杉身懷有孕的消息,大帥府里一片喜氣洋洋。
晚上譚嗣慶特意擺下家宴,歡迎從戰場歸來的兒女。
許敬曦從造般廠趕回來,看著風塵僕僕的愛人,露出了溫暖的笑容;
譚永寧撫著穿了這麼多天的軍裝,想著戰場那些激動人心的場面,暗暗下定了決心,自己是譚嗣慶的女兒,保家衛國也是自己的責任,從此,自己就要告別這些女
兒家的輕衫,拿起槍了……那些曾經稚嫩純真的小女兒心事,也隨著永留記憶中的可歌可泣隨風而去……
回到凌州,譚少軒和駱羽杉才明白,這段時間,還發生了不少其他的事。
袁世凱認為自己登基稱帝的時機已經到來,《順天時報》等報紙上也都是勸袁儘早舉行朝賀儀式,擇吉日舉行登基大典,如宴外國使臣的文章。
而且,在南方失利的日本政府,更加緊了對袁的支持,於是各地組織的“籌安會”,不斷宣揚君主立憲,策動請願鬧劇。五花八門的請願團紛紛出籠,上自王公遺
老、政府官僚、各省將軍、巡撫使,下至車夫遊民,無所不包,樣樣俱全。北京的乞丐和八胡同的jì女也組織起來,成立乞丐請願團、jì女請願團,手持各色旗幟
,大呼小叫奔向街頭,齊集新華門外,跪呈勸進表,請求袁世凱俯順民意,儘快登基。
接著北方軍政府宣布召開國民代表大會。為了保險,讓各省的代表從布滿武裝士兵的將軍署大門走到投票廳,先聽將軍、巡按使的代表痛詆共和、稱頌軍憲的演說
,再在虎視眈眈的監視人員監視下投票。這樣似乎國民們都抽了袁世凱稱帝的贊成票。
黃道吉日,中南海懷仁堂設好御案、御座,文官武吏前來朝賀將要登基的袁大帥。袁世凱身著大元帥戎裝,站在座旁,左手扶著御座扶手,右手掌向上,不斷對向
他行三跪九叩大禮的朝賀者點頭。
然而,好景不長。南方戰事結束不久,國際、國內環境與稱帝前已有天壤之別。日、英、俄等國突然轉變態度,勸告他“中國行帝制,將立即促起變化”。同時,
全國各地紛紛起兵反對這齣倒行逆施的鬧劇,一些省份先後宣布獨立,各省督軍發出“取消帝制、征辦禍首”的電報。國內外反對袁世凱稱帝的浪潮迭起不窮。
袁世凱在內外交困下,氣惱成病,被迫宣布取消帝制,不久一命嗚呼,北方政局又起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