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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姨娘放下杯子,擦了擦唇角,看駱羽杉逗著譚歌玩得熱鬧,又笑道:,大帥府這麼久了才這一個小寶貝出生,的確難免冷清了些,等二少夫人、三少夫人、四少夫人齊齊有了好消息,那就熱鬧啦。”說著,眼睛刻意掃過駱羽杉的臉。駱羽杉聞言微微一頓,卻不動聲色地笑著沒有作聲。
二姨娘也看了看幾個媳婦,是呢,昨晚大帥也說,過了新年帥府也該添丁了吧?畢竟這幾個媳婦都嫁進來一段日子了,大帥府也需要未來的接班人啊。
邵雲芝笑著,斜睨了駱羽杉一眼,自己有了身孕的事要不要先和這個二嫂說一聲?畢竟,她是醫生,大嫂生產靠她,自己可能也要麻煩她呢。
見三個嫂姓都不說話,譚永寧笑道哦,想起來了,昨兒個是二嫂的生日呢,二哥那束花是生日禮物吧?昨天我本來和大姐,大嫂、三嫂她們商量著,要替二姓祝壽的,後來想到晚上還有慈善晚會才罷了,剛才我們還說今晚補上,二婕,你這個壽星有什麼想法沒有?有就快說出來,否則,別怪我這個全權組織者疏漏。駱羽杉一笑“三妹真是有心,我先謝謝三妹。現在還是瘟疫肆虐的非常時期,生日過不過也算了,要不我請大家吃壽麵,意思意思就好,”
話音未落,譚永宜笑著接過去:“不菅怎麼說,這是二嫂來到帥府的第一個生日,不過可不行,我們不鋪張,自家人坐了吃餐飯總不為過吧?”
“大家喜歡中餐西餐?要不這餐飯算我的?”邵雲芝笑著說道。
四姨娘笑起來:‘四少夫人出面做東感情好,誰不知道四少夫人身家豐厚,財大氣粗?今晚我可只想吃燕窩,你管個飽算了。”
夫家笑起來,邵雲芝看著她笑罵道“真真四姨娘這張巧嘴,二嫂過生日我自動報效一餐飯,也非得跟財大氣粗桂上鉤,好好好,燕子窩是吧。等會兒我叫小子們去舊居那裡戳兩個下來,請四婕娘飽餐好不好?”
這下連二婕娘都忍不住笑起來,四姨娘起身,笑罵著要撕了邵雲芝的巧嘴,大家笑戍一團。譚永寧避這才象個節慶。不行,今晚的壽宴我一定和四嫂好好商量商量,熱鬧熱鬧才好。”說著逕自湊過去,和邵雲芝說起來
看看自己阻擋不了她們,駱羽杉只能笑著道“三妹的心我領了,千萬不要鋪張”譚永寧一笑,推了她一把:你這個壽星就不要管了,不鋪張,簡單還不行?放心放心。,
又說了此閒話,駱羽杉和譚永宜一同告辭了出來,客廳里已經沒有了譚家父手四人的身影,想來新年可是都忙得很。駱羽杉也沒同,逕自和譚永宜走出上房。
走了一會兒,譚永宜笑道:“羽杉你還沒有吃早飯?”駱羽杉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飢腸轆轆的聲音連永宜都聽到了呢。譚永宜笑了笑:,那你先回去吃飯,昨晚的晚會剛過,今兒個可能會有人來。另外,我聽姨娘說你讓廚房去買學薺和蕪簍,為什麼?”
迴廊的旁邊,一些煙花燃燒的痕跡還沒有清掃,駱羽杉想著昨夜那徇爛的美麗,輕輕揚唇,聽到譚永宜問起,方轉了頭笑道:最近的一此瘟疫病患,被診斷為軟瘟症,這個病症在兩廣被稱為‘紅壽”粵人以蕪簍煮暈薺,飲水而愈,從來沒有因為此症而致死的,我和趙博士前幾日剛發現的方子,正準備實驗呢。”譚永宜聞言點頭,有些不能置信,這麼簡單”駱羽杉笑笑:“人的休質中西各異,聽趙博士說,前幾天有個病患,素來崇尚西醫,喝了西醫開出的藥,竟不治而亡。所以,我們才想著利用中醫的這些偏方試試。”
“嗯,那倒也是,有時候體質、時藥的受性各自不同,差別便也很大。昨晚,我側是聽到那個日本公使館的公使夫人在一邊和人悄悄說什麼六神丸的事,看那樣子倒不象正當的事。不過,雷允上六神丸是杭州所產、治療癰疽、疴毒的好藥,怎麼給她們說起來倒好像販賣鴉片一樣要偷偷摸摸的?”譚永宜忽然想起昨晚見佐藤夫人和另外兩個日本女人說話的神態,不由說了出來。自己的日本語一般,聽了個大概。
“這醫藥界的事大姐可能不知道呢。”駱羽杉笑了笑,一邊走一邊說:,六神丸在國內是解毒治療癰疽的聖藥,不知什麼時候流入日本,在那裡竟成了興奮劑,人們覺得疲倦時經常噙化一兩丸,據說可以立即恢復精神,所以竟成了人人不可少的東西,銷路非常的好。
近年來,日本的所謂日貨大量傾銷國內,想不到還有小小藥碗可以賣遍東瀛,譚永宜臉上浮起笑容,聽駱羽杉講解下文“六神丸運到日本,售價連同稅費大概在本地的四倍以上。雖然價高,但因為效用不錯,所以買的人還是多。後來日本政府覺察了此事,以其中含有蟾蘇,借化驗為名,下令禁止進。六神丸,理由說此藥含有劇毒,有礙身體健康云云。”
“這些日本人,著實可惡!”譚永宜微蹙眉頭:中國的藥在日本賣的稍好一些,就這樣那樣一定阻止,可是你看他們的仁丹,煌煌頭銜,遍地張貼,什麼時候我們也取締了它才好!”駱羽杉也幽幽嘆了口氣“刷是聽說日本商人申請在租界張貼仁丹GG被拒絕,理由是日本禁售六神丸純屬妒忌,是不正當商業競爭,政府方面例是沒見動靜,六神丸現在在日本是禁藥,秘密走私過去的也不少,其值己經升到本地的十倍以上,”
佐藤夫人難道竟時六神虬興趣?這倒是個小透消息,不知道有沒有用?要不要告訴譚少軒一聲?駱羽杉想著,和譚永宜說完這些閒話,各自分手回去。
早飯已經涼了,好在亞玉放假在家,貼身照顧得十分在意,又熱了才送上來。駱羽杉匆匆吃完,刖想打電話給左元芷,便聽到樓梯上有腳步聲傳來
收回剛放到話筒上的手,駱羽杉回頭看去,原來是是譚永寧。“二嫂,你吃完飯了?”譚永寧看著亞玉收拾碗筷,笑道:本來想早點過來,大姐說你還沒用早飯,所以就等了一會兒,二嫂,謝家五小姐和八小姐來了,二嫂要不要見?”謝家姐妹?駱羽杉想起剛才永宜說今天可能有人要來,卻再想不到竟是這對姐妹。她們來拜訪譚永寧。那永寧又為何特意來找自己?
第三卷 大愛真情 第十七章
譚永寧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駱羽杉,謝家姐妹因為新年來拜訪,而且帶了禮的,二姨娘覺得年紀相仿便派了自己的差,雖說這幾年自己和謝家姐妹雖然來往不多,但畢竟幼時就相識,便沒有推卻。
謝廣珊自幼便很出色,不僅生得好,一顆七竅玲瓏心加那雙大眼晴聰慧地很,自己對她也頗是欣賞。這次來,她旁敲側擊再三求懇要見二哥,說想請二哥幫忙,要不她的書也讀不下去了。自己實在沒辦法,只好打了二哥的電話,二哥倒是很快就來了,說話間也沒有黑著臉,但卻婉言拒絕幫忙。
謝廣珊一直用那樣的眼神看著自己,無奈實在不忍心只有想到來請二嫂,說不定,二哥會看在二嫂的面子上,好歹幫幫謝家姐妹的忙,畢竟這個時代女兒們還是吃虧。自己也是讀書出來的所謂“洋學生”,也看不慣這些重男輕女的勾當。
譚永寧又看了看駱羽杉,最重要的,那天自己可是親耳聽到二嫂似乎頗是在意二哥的那些紅顏知己。如果小八找自己,自己又幫她找了二哥的事給二嫂知道,在不明白事由的情況下,好象自己幫人算計二哥似的。二嫂知道了還不怪自己?現在,請她自己去看看,有什麼誤會,自己也可以早些解釋清楚。
見駱羽杉並不起身,譚永寧看了看她笑道:“……謝家八小姐我幼時就認識的,後來她出去讀書,我們便少了來往……這次她從美國回來,為的是一件家事,今天本來是特地來請二哥幫忙的。”
駱羽杉聞言笑了笑,沒吭聲,請譚老二幫忙和我有什麼關係?永寧你還是沒有把話講清楚呢。
看著安之若素的駱羽杉,譚永寧無奈一笑:“二嫂,我拜託你過去一趟好不好?路上我細細和你說……請了二哥過來,我怕他生我的氣呢……”譚永寧越說越小聲低,駱羽杉一笑眨眨眼睛,瞬間明白了譚永寧的小心思,只好笑了笑隨她起身下樓。
“謝家老太爺前年去世,這次瘟疫中原本身體不太好的莊氏夫人也過世了,家裡長輩去了,於是圍繞著遺產分配,最近謝家鬧得很厲害。”譚永寧一邊走一述說道。
這些消息駱羽杉曾從報紙上看到一點,但是那是人家的家事,和自己沒有什麼關係便沒有往心裡去。譚永寧見她淡笑不語,接著說:“其中爭執的主要問題,就是謝家的女兒們該不該繼承遺產。”
這倒是個頗不尋常的爭議,駱羽杉想道,按照中國大家族的傳統慣例,女兒是嫁出去的人,潑出去的水,無權繼承家產的,想不到謝家姐妹倒頗是勇敢。
“第一個要求男女平等的就是謝家小八,受過‘歐風美雨’薰陶的謝廣珊不肯買哥哥們的帳,而且五小姐、七小姐也沒有出嫁,還是閨閣中的小姐,大家都不想罷休……今天五小姐和八小姐來找二哥,本來是想請二哥出面幫手,主持下正義的……”可惜,似乎八小姐病急亂投醫,二哥貌似不想管這種清官也難斷的家務事呢。
這謝家八小姐昨晚的刻意示好,是為了家產糾紛?駱羽杉想了想又覺得似乎並不完全是。但是也不好說,畢竟自己和謝家姐妹都不熟的,脾性做派完全不了解。
兩人說著,走進譚永寧姐妹住的樓里。一進樓下客廳,便看到謝家五小姐、八小姐坐在沙發上,譚少軒一身戎裝、雙手抱臂就靠坐在謝廣珊旁邊,薄唇微揚兩人正說著什麼。
看到譚永寧和駱羽杉進來,譚少軒微微一怔,又似乎舒了口氣: “五小姐,八小姐,我還有事先走了,府上的事在下道義上支持幾位。但我插手是不合適的,要不你們再商量商量看,有沒有更好的辦法?能幫忙的我一定盡力。”說完,看了駱羽杉一眼,頜首一笑,從桌子上拿起一隻長長的盒子轉身離去。
謝廣珊大眼睛閃閃,看著譚少軒走出去的背影,唇邊的笑意甜美,但心情卻有些沉重。父母全部過世,哥哥們、叔侄們為了家產爭得不亦樂乎。母親遵照父親的遺囑,用其遺產的半數創設了虔齋義莊,據五姐說當時還有銀元八百萬之多,母親在世也一切運轉正常平安無事。
但是,當母親患病垂危時,人尚未咽氣,就有人在搬箱子、搶東西了,之後二哥、三哥和四哥將義莊財產的六成歸為己有,把尚在閨中的五姐、七姐和自己排除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