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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羽杉看的有些心情激動,看得出來,譚少軒在外交上比譚嗣慶更為激進和強硬,而譚嗣慶似乎也在有意識地放手,讓兒子處理這些重大的涉外問題。如果這樣持續下去,對比北方軍政府的軟弱外交。南方軍政府將強勢很多。
後面是一些英文極刊和簡報文件等,駱羽杉看了看。明白為譚少稈的意思應該是讓自己分折美、英等國對南方軍此府採取《海關問題案》後可能出現的態度和問題。
看了兩個多小時的極刊,駱羽杉提筆寫道:根據各國在華的利益分析,對《海關問題案》,持反對態度是必然的。但是中國幾十年來。倍受不平等條約之約束,此種束搏!既與國際相互尊重主權與原則相違背。亦為獨立國家所不許。
美國在華權益少於英國、日本。所以政府應儘量爭取中美之間舊約之破冰……打頭陣反對《海關問題案》的,最有可能是日本。日本對華貿易比重很大,約占各國對華貿易總額的三分之一。新關稅的實行,必然使其損失最大;而且,在政治上。日本支持北方軍閥,抵制南方軍政府……
把總結寫完,駱羽杉打電話問了要送去的地方,知道是送去大帥府西院後,便起身徑直走了過去。
西院是諄嗣慶的辦公地。平素府里的家眷來的不多。這裡一共有三座大的建築,氣勢宏偉雕粱畫棟,每座建築之間都有寬大的月台,四圍植有常青的松柏等植物,東西兩旁。則是兩層的側樓。
順著側樓南行,是紅漆彩繪的迴廊,沿著長長的迴廊往前,就到了帥府的前院,那裡是占地面積頗廣的帥府花園。駱羽杉要去的就是位于帥府花園西側的大帥府顧問處辦公室。
按照門牌,駱羽杉敲開了其中一間的房門,出現在眼前的是頭髮有些花白的大帥府特別顧問凱萊。駱羽杉眨眨眼睛驚喜地微笑:"凱萊先生,想不到是您?”身材高大的凱萊伸出手,一邊和駱羽杉握手一邊笑道:“嗯,我也沒想到,說有位特別秘書要過來!想不到竟是少夫人。”
兩人讓座,駱羽杉把文件放到桌手上,凱萊拿起來看了看,無奈地笑道:“對不起,親愛的,它們認識我,我不認識它們……我看不懂中文。”
駱羽杉聞言笑起來:“凱萊先生,我不知道這份報告是送給您的,很抱歉。”說完,把報告的內容從頭到尾用英文讀了一遍。剛讀完,凱萊已經用英文全部記了下來,二人對配合默契不由相視一笑。
“是我提出來的,我一直想要一位特別秘書,協助我處理國際上對軍政府一些施政的看法,和未來大政的走向,想不到他們派來了少夫人,我很榮幸。”凱萊笑著說道,大帥已經私下對自己講過,將會把越來越多的事務移交給譚少軒去處理,他的夫人就在自己身邊,以後的溝通也會方便和容易很多。
駱羽杉儘管不明白是不是譚少軒將自己派來凱萊身邊,但是能與這位與西方記者和觀察家的身份,站在中國革命一方,替大帥府出謀劃策與西方較量斡旋的人物在一起工作,自己必定可以學到不少東西。
凱萊在中國,一方面可以對中國解釋西方的聲音!又可以對西方傳達中國的聲音,以個人建議的形式,用西方的民主思想影響中國的政治家。通過政治家對時政的干預或重大舉措來影響中國社會,所以,他的作用不可小,駱羽杉慶幸自己能有這樣近距離學習的機會。
兩個人聊得很是投機,凱萊對這位年輕中國女手敏銳的思想、出眾的見解、優雅的舉止很有好感。心裡認為譚嗣慶為南方軍政府甄選的第二代領導者,無論是才華,還是對西方的了解都遠勝現有!說起來南方軍政府的前途應該勝於北方。
兩人正說著。忽見邢秘書匆匆走進來:“少夫人。您還在嗎?”
第三卷 大愛真情 第二十九章
駱羽杉急忙和凱萊打招呼告辭,隨了邢秘書走出去,方輕聲問道:“邢秘書,怎麼了?”“二少讓我立即請您回去。”兩人一邊走邢秘書一邊說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駱羽杉匆匆回到樓上,見譚少軒已經等在客廳,邢秘書在門前停下步子,駱羽杉急急走進去:“少軒,我回來了,你找我?”
譚少軒眉頭微微皺起,示意她坐到沙發上,第一句話便道:"你和史劍良相熟?有件事要請她出面幫忙,你去會會她,此事務必保密。
"嗯。什麼事?"雖然不明白為什麼要找史劍良,而且要保密。但駱羽杉還是認真點了點頭。譚少軒隨即把事情的起因對她講了一遍。
事情還是和猛虎會有關。馬嘯風自從在路上遇到機槍掃射後,便躲了起來。儘管對外是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樣子。而且他手下那幾家報紙也
沒有再刊載什麼徘聞之類的後續。但是,譚少軒的反擊和步步緊逼,他卻心知肚明,於是不顧林還部的再三相勸,乾脆一不做二著休,在鴉片、賭場等生意被譚少軒截斷後,狗急跳牆暗地派出徒子徒孫做起了替日本人收集情報的勾當。
譚少軒借著禁毒、禁菸的名義,多次查扣日本人的軍用物資,馬嘯風依仗黑道門路多,不僅包辦了日軍的運煤業務,還獨攬了糧食、大米的收
購。搜刮物資範圍廣,運送手段高明,使各種物資源源不斷運進凌州日本軍部,深得日本人宣識,而馬嘯風也趁機賺取了大量的不義之財。
譚少軒下的命令很乾脆,但負責此事的陳墨卻明白,再用狙擊的老辦法巳經行不通,馬嘯風護衛森嚴,只能另想辦法。最後。經譚少軒批准用
五萬大洋收買了馬嘯風的貼身保鏢陳家會。陳家會原先是法租界的一個巡捕,曾拜馬嘯風的司機張文燦為"老頭子"。經張文燦介紹,到馬宅當差。
馬嘯風招攬保鏢時看上陳家會的原因也簡單,就是陳家會素稱神槍手,槍法奇准。可以一槍打中飛行中忙麻雀。經過陳墨和陳家會多次接觸,商定了擊斃馬嘯風的計策。
這天,陳家會當班,正碰上日本商人林久次郎來拜訪馬嘯風,見管家將林久次郎帶到了三樓的容廳。陳家會看了看周圍,明白動手的時間到了
。於是走到正擦車的"老爺子張文燦面前,說有急事請求師父代自己去和大老扳請幾天假。
張文燦聞言皺起軒頭:"馬先生對規矩,會客時時不許下人打擾,你又不是不知道,幹嘛非得現在請假?
陳家會故意作出事情緊急,不得二請假,而且慌不擇言的樣子道"我的確是有急事!師父不是常說,張先生器重你?這點小事也辦不到,看
來,你也沒什麼資格做我的師父了!”
陳家會出言這樣不遜,張文燦心裡火氣上竄,不由對陳家會惡言悲語起來。兩人二依不饒破口對罵。正在樓上與林久次郎密談的馬嘯風聽到吵
鬧聲。走到窗前一看,原來是自己的司機和保膘在容人面前給自己丟人現眼,不由心裡暴躁,雙手插腰站到陽台對著兩人就是一顧臭罵:"你們這幫龜孫子。吃飽了撐得?!他奶奶的一天到晚著幹事還有臉吵架,吵什麼吵?把槍交了。立即給老子滾蛋!
誰知平日素來不敢在馬嘯風面前高聲的陳家會這次卻毫不示弱大聲罵到:"馬嘯風,你他奶奶的當漢jian,老子今天送你上西天!話音未落,抬手
一槍,子彈打在馬嘯風咽喉部位,大罵的嘴還沒合上便已斃命。
接著,陳家會趁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三步並作兩步衝上樓,提槍進了馬嘯風的房間,見林久次郎正在哆哆嗦所打電話,抬手一槍,結果了小日
本的性命。確認馬嘯風已經斃命。陳家會準備下樓逃跑,卻被馬嘯風的幾個保鏢圍住。等到法租界巡捎房的巡捕來到,陳家會扔槍從容就捕。
"陳家會擊斃的那個日本人,是一個所謂的農場主。他通過非法手段,在凌州城東建了一個農場,我們剛剛在修建的輕便鐵路要橫穿這個農場,
這傢伙幾次三番搗亂,還多次要日本駐凌州公使館向我方交涉,要求拆除鐵路賠償損失,甚至任意屠殺民眾在附近放牧的牛羊泄慣。”譚少軒接著說道:“史劍良是法租界有名的律師,陳家會被捕,我想請她以杜會公義人士的身份為之辯護。但是,卻不能光明正大的以大帥府的名義約請,此事隱秘,杉兒私底下處理就好。”
原來是這樣的緣故,駱羽杉點頭,譚少軒看了看她:"找別人經手,我不放心。"
儘管事情做得頗是隱秘,但是日本人也有有明白這事出自誰的手筆。
在日本人居住的區域,有一處叫作“新宿"的地方。這裡是凌州著名的日本jì女街。日本由於國內經濟蕭條,人口過剩,再向中國大量輸出日貨的同時,政府便也有組織地將大批日本婦女、朝鮮婦女甚至台灣婦女運到中國。充任jì女。由於這是一本萬利的買賣,所以日本憲兵和陸軍全部有份兒,開始是保護,繼而是壟斷以之攫取專利。
在東北以及日本人勢力所及之處,都有專門負貴販運的事務所,門口由日本士兵把守。jì女運到後,按照年齡、長相、文化劃分等級,一般五
年一輪換,各國商人均可到事務所訂購,有的轉賣給各國舞廳、jì院,留下的則穿上花花綠綠的和服,裝載在汽車上,到街上巡遊招攬嫖客。日本人認為。販運女人到中國,遠比運出男人更賺錢。所以,凌州的"新宿漸漸成了日本公使館和軍部庇護下的jì女街。這裡有jì院、舞場也有鴉片煙館。今天jì女街的後台老板、被凌州的日本人謄為"東方勞倫斯"、"支那通"的軍事間諜機關長土肥原正在他的房間接待日本駐凌州公使館的公使佐藤伸顯。
土肥原四十幾歲,個頭不高,典型的日本人模樣,一抹小仁丹胡修剪得齊刷刷,說估時這抹鬍子就微微翹起來,露出恭順溫和的笑容。就是在
這種笑容的掩飾下,他在中國各地奔波,不惜用最卑鄙的手法為大日本效力;開jì院、收買土匪、行賄政客、黑市走私、刺殺等等。
"閣下真是越來越風雅,這幅青松傲雪圖頗有中國韻味啊。”佐藤伸顯一邊聽著挽著大島田高鬃的藝jì撫弄古箏,一邊看著土肥原潑墨掉毫。
看上去,這位特務頭於更像一位雅士。精通詩詞、善於繪畫,喜歡音樂。中國的唐詩宋詞倒背如流。
土肥原笑了笑正想回答。門"砰"一聲被推開,進來的是軍部頭子山田靖雄,看著兩人的動靜,山田冷冷笑道:"二位好心情!"
山田靖雄身材高大,滿臉橫肉,儘管穿了一身和服,但仍散發著濃濃的日本武士味道。土肥原毫不在意他話里的諷刺意味,笑容可掬:"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