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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姨娘一定要地收下,駱羽杉正在為難,二姨娘笑道:侄兒媳婦別和你乾媽客氣這可是個有福之人私房裡的金啊王啊不知多少拒子多少箝子呢,過兩天我看你乾脆開車去搬,她不疼閨女疼誰?我們想要,還不容易呢。陪她打一天牌累得腰酸胳膊疼的,還不一定能贏她一百兩百”
眉姨娘閱言也笑:昨兒個是誰臨走贏得錢啊銀票啊,讓我找個帕子包上的?二姐賺了便宜賣乖說的就是您吧”
眾人均笑起來眉姨娘看了看楊震飛,笑著說道“這可是我乾女兒,行了大禮叫你聲乾爹,還是沾了我的光呢,今兒個就免了吧,讓我這個千媽先歡喜兩天。說的楊震飛也不由笑起來,看著愛孌的笑臉,轉向駱羽杉的眼神柔和親切了許多。
酒桌上的氣氛更加融洽起來,眾人笑語不斷,連武元兆心裡都有些驚訝。楊震飛的脾氣自己摸得清楚,知道他對老二有意見,對大帥選了老二為未來的接班人更是不以為然。
自己一直很是擔心,兩個位置如此重要的人,長期不睦,對南方軍政府的大業絕非好事。一直想調停,卻苦於沒有機會,想不到這個眉目如畫的少夫人倒是成功地架起了一座橋樑。
酒過二巡,眾人正在討論改天的酒擺在哪裡比較好,忽然夏汊聲輕輕走了過來,俯到譚少軒耳邊想說什麼。譚少軒微微蹙起眉頭,擺了擺手說道“沒關係,都是自己人,你謹吧。
復漢聲似乎有些為難地看了譚少軒和駱羽杉一眼,接著立正大聲說道“報告二少,嚴霜華小姐求見。”
嚴霜華?眾人笑聲停下來,大家相互看了一眼,轉瞬間都向譚少軒看去。譚二少也似乎有些意外好像沒想到夏漢聲說出來的是這樣一件事。
夏漢聲看譚少軒詢問似地看著自己,忙又低聲補充道:嚴小姐他們也在這裡吃飯聽說二少在過來求見,說有事請二少幫忙。
還好,是碰上不走追過來的,一姨娘看了駱羽杉一眼,駱羽杉依舊淡淡含笑,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見眾人有些探究的眼神,和譚少軒似乎略有不自在的樣子,忙笑道:“嚴小姐有事找你,你就快去吧。
譚少軒看了看大家,點頭說了聲失陪便起身和夏漢聲走了出去。
眉姨娘看著正為自已和三姨娘布菜的駱羽杉,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譚老二是怎樣娶到這位留洋的駱家四小姐的,她心知肚明;而外人也盛傳譚老二極為寵愛這位少夫人他和那位嚴小姐,還有原先他那些紅顏知己之間究竟還有沒有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以前和自已沒關係,自已不會上心去多管閒事,可是現在羽杉叫自己一聲千媽,老二若是欺負了乾女兒,哼,
譚少軒並沒有走遠,而是在門口見了嚴霜華。
似乎嚴霜華真的有什麼事,她一邊說,譚少軒一邊點頭,後來蹙眉想了一會兒,低低和嚴霜華說了幾句。
嚴霜華聞言微微一怔旋即似乎明白了什麼,便笑著告辭了。駱羽杉所坐的位置,剛好能看到門前兩人對話的樣子,掃了一眼,也沒再去注意。
譚少軒走進來示意沒什麼事,大家又開始飲酒,又過了半晌,王老虎喝得醉醺醺,武元兆有些迷糊想睡覺,譚少軒用手托著頭閉上眼睛,只剩下楊震飛還頗為清醒,於是幾位姨娘提議散席,喊了副官進來扶了各自的主子走下樓去。
眉姨娘拉著駱羽杉的手殷殷囑咐著“有空就過來,千媽是鎮日無聊的,也好說說話。”駱羽杉笑著答應,眾人分手。
坐上車,楊震飛伸手攬過顧橫眉笑問道怎麼?想當媽?原先那麼多人想認在你名下,你一個都不要,這次真的看上這個乾女兒了。
第二卷 妾意郎情 第十八章
顧橫眉往丈夫身邊蹭了蹭,輕聲道:嗯。你也常說,我見過的人不少,自認看人的眼光還是頗準的。原先那些個想認在我名下的,哪個不是看中了你的權勢,想得此好處的?這個四小姐不是那種人。老二當初若不是用了那些個手段,人家也不會嫁給他,我細細觀察過人是真的好聰慧飛心地善良,持人有禮,又有本事,認這樣個乾女兒,是我高攀了。以後啊,若是你看不上我這個黃臉婆了,我還有乾女兒可以依靠呢。”
最後一句半是撤嬌半是調笑的話,讓楊震飛也笑了笑。
顧橫眉看了他一眼接著說道:你住常說老二是紈絝,是個風流浪子、二世祖,我怎麼看好像沒那麼嚴重?這次寧曹之戰你不也說勝的有些匪夷所思?或者老二還真是有些內秀的”再說,或許以前的確是荒唐過,可對我乾女兒,他應該還是不錯的吧?
“一戰之勝,或者有天時地利等原因在內,算不得內秀。至於說對你乾女兒對不錯,你從哪裡知道不錯”“楊震飛笑看著她。
“羽杉是個玲瓏剔透的聰明人,若是老二對她很不好,她應該不會這麼維護他。剛才不是還幫他解圍來著?能讓女人這樣對他老二應該不至於那麼混帳。顧橫眉是從女人的角度理解。
“那怎麼解釋剛才的那位嚴小姐?楊震飛哼笑了一聲:“你別忘了,你乾女兒是老二的媳婦,在外面她能不顧著老二的面子?你啊還是看清楚再說吧。你疼乾女兒,我沒意見,但是老二那傢伙,哼
顧橫眉點了點頭,蹙了眉頭慢慢道,唉
那等我弄明白再說吧。”
顧橫眉往楊震飛身邊靠了靠,不再吭聲。因為前段時間北方老家有事,她悄悄回去剛回來,老夫妻久別,也不想再討論其他人的事,車子一路開回秋水山莊。
從上了車,譚少軒唇角的笑意一直沒有消失,也不說話,就那樣黑眸含著笑意凝視著駱羽杉,直看的駱羽杉有些羞惱地狠狠瞪了他一眼,潭少軒才伸手欖了她的腰肢,靠著椅背上,頗為享受地閉上了眼睛。
駱羽杉看了看前面駕駛副座上的夏漢聲,微微一紅臉,移了移身子。
譚少軒卻不放手,反而用手在她的腰間捏了一把,低聲道“別動。
夏漢聲聞言似乎微微側了一下頭,駱羽杉注意到他能從後視鏡里看到一此后座的動作,臉更紅了,卻也不敢再動只好任由潭老二的手臂在自己的腰際肆虐,將臉衝著窗外,躲避開譚少軒戲謔的眼神和夏汊聲偶爾含笑的視線。
車窗外夜幕已經降臨。路燈昏黃的光影朦朧地照在不算寬的馬路上。
天上不知何時開始又飄灑下綿綿秋雨,打在車窗玻璃上,悉悉簌簌地響著。路邊不甚高大的法國梧擁的葉子片片落在地上,有的隨風飛起,有的便零落為塵,沒有了顏色。
村葉會伴隨著季節,從新綠到調零,春來又會重生,可是人間的日子,卻去如流水,偏偏苦多。而這複雜的離亂人世,人生便更似朝露一朝風雨,就化成一片輕煙沒有了蹤跡。駱羽杉看著窗外的雨,靜靜坐著,車窗上面沒有關緊,露出一點細fèng,風偶爾吹進來,便覺得一點涼意。駱羽杉卻沒有動手去關上這風雨這冷意,令她有些鬱悶的心裡透開了一線窗口
一隻手從肩膀上伸過來,輕輕關緊了車窗口駱羽杉回神,緩緩轉了頭看去。
譚少軒等的就是她這秋波一轉。含笑的眼迎上她的目光,四目相對,那一雙黑亮的明眸中都是溫柔的笑意。駱羽杉垂下小扇子一般的羽睫,嘴角輕輕揚起一抹溫婉的弧度,淡淡一笑。
那一抹淡笑,看在譚少軒眼中卻是柔情似水的驚艷。吹散了帶著寒意的秋雨夜,如溫暖的薰風,從眉眼傳遞到他的心裡,讓他只想在那樣的嬌媚中永遠沉淪
回到大帥府,侍衛遞上雨傘,譚少軒遮了駱羽杉走進樓里走上樓梯,譚少軒似乎想起了什麼,笑著道,杉兒你先上去歇著我去父親那裡看看駱羽杉點頭,看譚少軒轉身去了,便自顧上樓沐浴換衣。
今年的秋雨似乎特別多。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的雨,看了一會駱羽杉低低嘆了口氣。討厭的潭老二,關鍵時候總是不說話。今天酒宴上自己做的該是對的吧?自己所看到的箇中情形也該是分明的啊。
楊震飛對譚少軒感覺很一般,而初掌大權的譚老二卻很是聰明地裝痴扮傻避其鋒芒,轉而想通過自己,天長日久滴水穿石,讓這個有才有權舉足輕重的人物接受他、擁護他。那,眉姨娘這個乾媽該是沒有認錯的吧”
撫著手腕上的玉鐲,駱羽杉淡淡苦笑。如果不是自己欣賞眉姨娘也是紅拂般的人物,這個乾媽說不定自己還真是叫不出口呢。好歹不算委屈自己,雖然出身為人詬病,但顧橫眉心地中正、慧眼識人也的確算得女中丈夫,何況自己從來就不以出身論英雄。
想了一會兒,卻覺得毫無睡意,便拿了本書繼續自己最喜歡的雨夜閱讀,無奈思想有些亂,不知為什麼,從昨晚到心裡總有一點鬱悶和不自在的感覺……嚴霜華身穿拖地長裙,手挽輕紗的形象三番四次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中。那的確是個美麗的女子呢,那雙大眼睛真如會講話一般
譚少軒和父親聊了一會兒,便走了回來。輕輕推開門,手扶了門把手,朝屋內看去,只見駱羽杉正坐在罩著淡青色罩子的檯燈下靜靜地看書。
茶几旁邊,不知是誰放了一盆半人高的雙色末莉,葉片碧綠,花卻有的淡紫、有的深藍、有的青色,有的純白,而一室芳香濃郁。
花香里,綠葉繁花映襯著杉兒潔白如雪、眉目如畫的俏臉長發低垂,柔美雅玫如一幅寫意江南山水。
譚少軒無聲地凝望著不想打擾這一室靜謐的美。過了一會,似乎察覺到什麼,駱羽杉微微抬頭,明眸輕睞,看到了站在門邊有些愣神的譚少軒,那執著的目光令她不禁面頰上微微一紅,似於是為了打破眼前蒂著一絲尷尬和暖昧的氣氛,輕聲道:“回來了?回來也不出聲,站在門邊做什麼?”
譚少軒微微一笑,走上前來,輕聲說道“以前讀詩,總覺得古人誇張,芳糙青,柳絲濃,人面桃花相映紅,春色八簾櫳。現在見了方知其言著實不虛。
忽然說出來這樣的話,令駱羽杉微微一怔,聽到春色一句旋即面頰暈紅,微微抬眉看了譚少軒一眼低聲道,“又混說,現在可是秋天再說這也不是桃花。
譚少軒低低一笑:“窗外秋意雨中深,可是我覺得有杉兒的地方便是春天呢。”
駱羽杉的臉一下子漲紅,玉染胭脂般的俏臉上現出兩個淺淺的梨渦,肩子般的長睫微微輕揚,似嗔似怒的斜睨了譚少軒一眼:今晚你沒喝醉吧?怎麼說的淨是醉話。”
譚少軒心裡一盪,看著她的樣子,眼裡是濃濃的笑意,嘴裡卻可憐巴巴地說道:“今晚杉兒認了乾媽,從此有人撐腰了,我還不趕緊打起十二分精神伺候著?又哪裡敢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