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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少年無疑是歡樂的,此時可算是中間的坎珂?那老來呢,會不會悲歡總無情?自己會不會有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的心靜如水?
想著再也無法入睡,半晌,仲手打開了床頭燈,披了薄被起身駱羽杉從衣櫥中拿了件睡袍披了,仵到床頭上,拿起了書本。
心裡卻一直無法平靜,書上的字跡一片模糊沒有辦法看到眼裡。駱羽杉微蹙起眉頭自己不是一直在盼著這一天嗎?譚老二終於走開,不會再來糾纏,可以靜靜地讀書了,自己卻沒有辦法靜下心來這是怎麼了”
暗暗在心裡罵了兩句罪魁禍首,駱羽杉乾脆起身,赤足走到了窗前,拉開了厚重的呢絨窗簾。雨依然在下著,雨譚飛舞,昏黃的路燈下,交織成細密的網。難道譚老二這樣厲害?短短時日竟然悄怕網住了自己,這可能嗎?
驀然出現的念頭,令駱羽杉一怔。
繼而淡淡搖頭,不過是個雨夜,不過是譚老二去打仗,不過是自己被他吵醒了再也睡不著胡思亂想此什麼?轉身倒了一杯熱水,棒著杯子窩到了沙發上。在倫敦求學的日子,自己也經常這樣度過不眠之夜。不過那時,為的卻是功課,還有研究課題罷了。倫敦是有名的霧都,她的霧似乎是從康河的漣漪中蕩漾出來的閃動著水光與燈影絲絲縷僂,有時會令你誤會她也是康河的一個部分;而夾雜的康乃馨的味道,令人感到一個季節的溫馨。
那時,自已最喜歡的便是和威廉姆踩著潑散下來的月光和輕霧,靜靜地在康河邊漫步。對面尖頂教堂的鐘聲悠遠而動人地敲響,那聲音似乎是感召,令駱羽杉懷想起遠在干山萬水外的東方的燈火。
踏上石橋台階,威廉姆微笑著問她susie,巳你畢業了留在這裡嗎?”駱羽杉看著他伸手摘了一片柳葉“在中國,有折柳贈別的說法,柳者,留也。威廉,你是在留我嗎?
他們正走上嘆息橋。這是聖約斡學院仿照威尼斯同名的橋樑而建的一座精緻木橋,兩側都是窗戶的小走廊,月光下迷離著朦朧的氤氳。白衣的金髮少女三三兩兩,用長篙撐著小船從橋洞下穿過將一串串青春爛漫的笑聲帶到遠處。
威廉姆看過來的眼神是那樣痴迷和深情,這美麗的東方少女,天生麗質,聰慧文雅不知多少青年男子為之傾刻。然而,最美的還是她的心靈,那樣柔軟那樣善解人意。
“當然我真的盼望你能留下。我的父母想從遙遠的杉村城堡趕來,只想見你一面。無論是願意留在倫敦,還是回去杉村,我都尊重你的選擇威廉姆遞過手裡的一疊照片“這是美麗的杉村城堡,你喜歡嗎?”照片上是威廉姆的家,位於英格蘭肯特郡夢幻河谷中的杉村城堡。奢華的建築位於小湖中央秀美的高地上,十分優雅而氣派。
另一張上是清晨的陽光,照亮了寧靜的湖面,也喚醒了湖邊美麗的城堡
舉行舞會的大廳,十六世紀法國的壁毯和法式壁爐。牆上掛著家族成員的肖像;宴會廳中裝飾華麗,帶著亨利八世時的皇家氣派,牆上杜著精美的壁毯,美侖美奐的家具以及各類的藝術品和收藏;
城堡豐收的葡萄園,放置了巨大橡木酒桶的地窖,被皇室所鍾愛的佳釀;飄遣靈秀的大片的莘坪,戍片的鮮花在風中搖曳湖水清澈而平靜,遠處還有一隻珍稀的黑天鵝,整個城堡是那樣的夢幻而美麗。
威廉姆優雅的目光燃燒著渴望,駱羽杉的心無可名狀地輕顫了一下,想起了和威廉姆相戀的開始。
狼有話要說努力了牛天,終於第一次二更,呵呵
第二卷 妾意郎情
陽光下的布萊頓海邊撐起了一片遮陽傘的世界。賣海鮮的小販在沙灘上穿行,都是此十幾歲的孩子。籃子裡是煮成金紅色的螯蟹和有些淡紫色的小,龍蝦。小販用吟唱蘇格蘭民歌一樣的聲音叫賣著,吸引著海邊的浴者。
駱羽杉和一樣同學來這裡度假。
這是一座英國的南部小城,面對著英吉利海峽,距離倫敦約八十公里的路程。從十一世紀開始,這裡就是航運繁忙、漁業興盛的港。,據說這裡的海水有治病的功效,所以醫學院的一群學生便趁暑假合夥來遊玩。駱羽杉覺得海風很舒服便沒有下水,看著幾個同學紛紛下了水,便坐在遮陽傘下用沙子把自己的腿腳埋起來,玩著遊戲順便幫她們看衣物行李。
這時有人騎馬從沙灘上走過走到駱羽杉身邊時,馬上的青年突然拉住了韁繩,看著她笑道:你是,susie”
駱羽杉有些意外地看著他。
“我是威廉姆,susie不記得了?我是lily的哥哥在lily的生日會上我們見過。”眼前的青年碧眼金髮,很古典英俊的臉龐,鼻樑挺拔,嘴唇稜角分明,穿一身雪白的獵裝,十分英氣瀟灑。
他下了馬,彬彬有禮也向駱羽杉問候,駱羽杉只好站起身來。威廉姆身旁是一匹黑色的高頭大馬毛色如綢緞般光滑,鬃毛剪得整整齊齊,還梳著一此小辮兒。見到駱羽杉馬兒親昵地聞了聞她的手,威廉姆在一旁溫柔地笑著。
因為了馬兒,二人放鬆、熟悉起來。
不到十天的假期,這個剛剛進了英國外交部、出身高貴、很有前途的青年便總是時時出現在她的面前。邀請她去喝茶,一起去騎馬,到碼頭上看落日,甚至包了漁船出海,駱羽杉的同學們迅速明白,威廉姆對susie有好感,正努力追求這個醫學院最美麗的東方佳人和最用功的優秀學生。
回到倫敦,威廉姆更是頻繁地來到倫敦大學,有時邀請駱羽杉一起去騎自行車,有時到康河上划船,有時和山照她們一起到郊野的果園去野餐”他們的關係一直是朋友,威廉姆尊重她,小心翼翼地呵護著自己心中的女神。直到那年的聖誕節。那天倫敦突然下起大雪來,駱羽杉在圄書館就覺得不大舒服,傍晚冒著大雪回到宿禽,身上便覺得冷,因為天氣也冷,所以就沒有在意只是婉言謝絕了同學一起去聖誕p毗魁的邀請。胡亂吃了一點東西,身上還是不舒服就躺到了床上。夜幕降臨下來,有人敲門,駱羽杉掙扎著去打開門,原來是棒著巧克力的威廉姆一臉笑容站在門口。看到駱羽杉臉色不對,急忙問道“你怎麼了?開門後覺得有些頭暈,駱羽杉便轉身想走回去坐到凳子上,誰知一轉身暈得更是厲害,堪堪剛要掉倒,威廉姆連忙扶住了她,急急地問道:susie,你怎麼了”不舒服嗎?說著脫下手套撫上了她的前額。
“你在發燒,susie,虧你自己還是個醫生,走,我帶你去看病。
“威廉姆說著,拉了駱羽杉就走。“不要了,應該是普通的感冒,我這裡有藥,喝兩片就好了。”駱羽杉動也不想動。
威廉姆看了看外面的雪,一彎身將她抱了起來“不行還是去看看比較好,你這個樣子我實在不放心。“出了門,將駱羽杉掩在大衣里,放到了車上,開起車子便去了醫院。幸好他堅持要駱羽杉去了醫院。因為事實證明,駱羽杉發燒並不是普通的感冒,而是被試驗品感染,幸虧送院及時才沒有釀成大錯。
那個聖誕夜,威廉姆陪著她住在醫院裡,扮成聖誕老人哄她開心,為她送來熱騰騰的飯菜甚至為她唱起聖誕歌后來,駱羽杉從燦那裡知道,威廉姆沒有在聖誕節假期回家,也是為了留下來陪伴來自異國離家遙遠的自己。
於是少女的心因為一直以來的默默關懷,因為一直以來的尊重,因為這份溫柔和溫暖悸動了,在那年的春天,紅著臉的駱羽杉終於將自己的小手交到了威廉姆伸出的大手中。
駱羽杉放下杯子,天已經蒙蒙亮起來,淡淡的天光從窗簾後面悄悄透過來,屋子裡的一切漸漸變得清晰。駱羽杉站起身,走到窗前打開了窗簾。雨已經停了。花園中的花糙襯木,經過一夜雨水的沖洗,綠地耀眼。顆顆露珠掛在糙葉枝頭上,像灑落的珍珠,晶瑩透亮。雨後的空氣是那樣清新帶來含著水汽的涼慡感覺。低矮潔白的雲朵間,透出幾縷耀眼的光芒。鳥兒們在枝間唱著歌謠,歡快地榛戲著。
輕手輕腳走進來的亞玉發硯了站在窗前的駱羽杉,不由微微一愣“四小姐,您,為什麼起得這麼早?駱羽杉回頭,唇角綻出一蓯笑容道昨夜下雨,有些睡不著。我洗臉去,讓她們把早餐端上來吧。”
亞玉答應一聲走到樓下喊小丫頭。糙糙吃了早餐,也無事可做,想起昨天二姨娘說譚嗣慶已經回來,自己這個媳婦倒是許久沒有清過安,想了想便慢慢向上房而去。剛出門,正好碰上大姨顏寶航從廊外過,見了她說笑一聲,兩人一起走進了二姨娘的院子。
走進小客廳,二姨娘正在吃早飯,看樣子潭嗣慶這天晚上並沒有宿在這邊,二人互視一眼,也就沒有問起來。
二姨娘放下筷子,端了一杯豆漿說道:“昨兒個老二可是走了?”
駱羽杉答應一聲,二姨娘又道“看樣子該是吵得你不得安寧了,昨兒晚上又是風又是雨的,他們選的這個日子也真是的。
顏寶航看了看駱羽杉的臉笑道“二弟妹也真是實心眼他走他的,你睡你的,要是像少輔,半夜三更地來了去了,也都別睡了呢。
駱羽杉聞言臉上一紅,有些微不自在地笑了笑,沒有搭話。
三人正說著閒話,譚嗣慶走了進來。駱羽杉和顏寶航忙站起身來,喊了聲父親譚嗣慶微笑點點頭,見二姨娘忙著要倒豆漿,讓人取早點搖擺手道不必了,我剛才用過了,你們吃就好。二姨娘答應著,讓人收了桌子笑著道“我們也用過了。大少夫人x二少夫人聽說你回來了,過來給你請安呢。譚嗣慶鷹般的眼睛看了看兩個媳婦,笑著點點頭,連聲答應著:好好……
駱羽杉見他比上次見時顯得有些疲倦,也明白國事繁雜可能寧曹一線戰事也不是那麼好應付的,要不幹什麼要譚少軒上去便沒有說話只是和顏寶航坐在一旁等著譚嗣慶發話。
譚嗣慶看了看駱羽杉這個媳婦嫁過來後越發地好看了,清麗中隱含了一抹風情,分外地動人,不怪老二沾得緊,著實是幾個媳婦里最得意的,何況聽二姨娘說,她的醫術也是不錯的。
於是一邊往菸斗里放著菸絲一邊道:老二昨夜走了,寧曹一線戰事吃緊,你在家裡自己小心此,不要讓他牽掛,有什麼事和二婕娘她們說就是。”
聽他在說自己,駱羽杉站起身低低答應了,二姨娘笑著道“這你就放心吧,二少夫人是通情達理的讀書人,怎麼會不懂這些還要你大帥親自囑託?昨天我聽說大少夫人的預產期在年底,今年過年啊,你可要做爺爺了。譚嗣慶聞言一怔,旋即笑著看了顏寶航一眼,又是連聲道了幾個“好好好,一邊囑咐二姨娘多照顧著點二姨娘答應著,又說了幾句閒話駱羽杉和顏寶航便告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