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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sie“真的是你嗎?”突然,旁邊有人似乎在低喚自己的名字,駱羽杉微轉了頭臉上的笑容還沒有消失,卻登時凝滯。
第二卷 妾意郎情 第八章
自然是威廉姆。
威廉姆顯然沒有想到竟在酒會上見到了日思夜想的心上人,所以很是激動,心跳似乎失去了正常的節奏因為驚喜,轉瞬間臉上的笑容便如夏日艷陽一般燦爛起來刺痛了駱羽杉的心,也耀花了她身旁譚永寧的眼。
看著英俊男子沒來由的激動和二嫂明顯的愣怔與略微不自在,譚永寧有些迷感地看著他們,這二人間似乎有著超乎尋常的什麼東西。
欣喜的威廉姆和不知怎樣開口的駱羽杉,都沒有說話,對眼前的男子莫名心生好感的譚永寧有些耐不住了。於是看了看直愣愣看著威廉姆似乎驚訝到不知說什麼的駱羽杉,又看了看威廉姆,笑著招呼道“嗨,你好。我是譚永寧,您和我二嫂認識?”
哦,您好,我是威廉姆。什……什麼,二嫂?她是……”威廉姆回過味來登時一愣。
譚永寧有些好奇和不解看了看他“是啊,這是我二嫂,你們……“認識?”
“嗯,認識,威廉姆他是我……
駱羽杉搶過了話頭,話語一頓,看了威廉姆一眼,旋即移開了目光,垂下了眼帘輕聲說道“……同學的哥哥。”
威廉姆有些驚訝地看著眼前清麗如昔、表面上情緒平靜的駱羽杉,張了張嘴,卻欲言又止。susie的手交疊在身前,因為用力小巧的關節隱隱有些發白,她似乎在克制隱忍著什麼。
駱羽杉的心在劇烈跳動著,只有她自已知道,交握的雙手指甲被用力掐進了掌中,卻絲毫感覺不到痛楚。
在譚永寧注視的目光中,一雙黑亮的眼眸微微抬起來,看著淡淡發愣的威廉姆,無數話語只化作了羽睫輕輕的顫動。
susie,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變成了這女子的二嫂”你真的……結婚了?你真的把我忘了?susie,這不可能,我不相信!你不是那種朝三幕四、見異思遷的人啊。
威廉姆線條柔和的嘴唇翕動了兩下,輕輕閉了閉眼睛,暗暗嘆了口氣。
威廉姆,對不起我“我有說不出的苦衷對不起蝴蝶翅膀般的長睫,輕微顫動著那雙眼睛裡表達出的無奈和野淡令威廉姆心裡一慟。
是的,你一定是如報紙上所說嫁給了大帥府的少帥了。那個人真的是你。怎麼,你羨慕權勢嗎”為什麼。為什麼你什麼話也和我不悅7你不會不愛我,迸你回國走的時候我們還商量要去杉村城堡度假susie發生什麼事了嗎”你告訴我啊,說不定我可以處理的,威廉姆熱切地注視著眼前的心上人。
威廉姆,真的對不起。我有迫不得已,我的家族就要因為我而毀掉,你說我能怎麼樣?“威廉姆,弱水三千,不止一瓢,你干萬不要以我為念駱羽杉微微迴避了他的注視,淡淡垂眸,心裡帶著哀傷的不知名情緒泛濫成災。
眼神交匯,二人都是無言。半晌,威廉姆忽然輕輕扯出一個微笑:susie,很高興又見到,改天能去拜訪嗎?lily有話要我帶給你。”susie的眼睛裡,是無言的難過的歉意,這件事一定有原因,她一定有難言的苦衷。她身旁的女子目光灼灼,她或許是什麼也不方便對自己說。
威廉姆似乎迅速明白了駱羽杉的處境,所以按壓下心中的情緒恢復了正常,有些解圍地問道。
駱羽杉點點頭:“嗯,好久不見,改日見面再詳談。”
譚永寧感覺的出來二人間的氛圍有些異樣,但因為對他們的事一無所知,便也不會立即向事實那個方向去猜,只是認為以前認識的人,隔了許久再見,所以情緒有些激動罷了,哪裡知道二人的心海已經翻過無數浪濤。
略略平靜了下情緒,駱羽杉才細細看了威廉姆一眼,見他仍如往日般英俊瀟灑,溫文爾雅,眼神也一如既住地溫暖,但心裡卻明白,結在自己心上的繭子,卻再也不能肆意地抽出愛的絲來。
威廉姆微微側轉了臉,將眼中升起的情緒淡淡掩蓋。
早晨的陽光,把泰唔士河口染成了一片金紅,遠處的海便如瑪瑙般閃著華貴的光彩。汽笛聲逐漸請晰,一聲長一聲短地從水面飄來。
船就要起航了,水手們忙碌起來。威廉姆在船舷上向來送行的父母招著手,既難捨又期盼,心情有些難以平靜。為了心中的佳人,自己即將展開奇妙的東方之旅,等待自己的會是susie含笑的臉,風婆楚楚的回眸嗎?地中海信天翁拍擊著碩,大無朋的翅膀,聲聲叫著從船舷邊掠過,威廉姆覺得自己的心也讓那些翅膀帶到了海天深處,帶到了那個遙遠的東方國度
那時自己曾來給susie送行。她一身白衣勝雪明淨如水手扶著欄杆向自己告別……仿佛還是昨天啊怎麼再見就已經物是人非,羅敷有夫了呢。
去國萬里,見面卻是這樣的無奈和震驚,自己的心已經沒有了痛的感覺……若是失去了她,心中的愛也將萬劫不復啊,在這個晚上之後,等待自己的會是怎樣飄渺的未來?”……
威廉姆只覺得心裡如浪卷濤飛的英吉利海峽,難以平靜,自己有那麼多的話要對susie講有,那麼多的思念想告訴她,可是這樣的場合,這樣的身份,能說什麼?
看著眼前蓋發清雋的女子,威麻姆只想從那雙美麗的眼睛裡看到曾經的承諾,曾經的美好渴望,還有與生俱來的淡淡默契。
輕輕的樂聲里,曾經的康河似乎已經消失,留下的是讓他心驚的無奈和歉然。威廉姆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有些黯然神傷地輕聲告辭,他需要一個無人的地方冷靜一下自己的情緒。
看著他挺拔卻有些孤單的背影,駱羽杉微低了視線。只覺綢悵和淡淡的心痛已經淹沒了自己心裡紛亂的沒有了其他感覺。
譚永寧很有好感地注視著威廉姆離去,洋人自己見的不少,但他無疑是算得出類撥萃的。無論是英俊的相貌,還是高雅的舉止。有人說貴族需要三代人才可以培養出來這男子絕對是身份不低和有故事的。
看了看駱羽杉,剛想問問威廉姆的情況,轉眼間卻發現旁邊父親那裡似乎有什麼不妥。
一個日本人正在和譚嗣慶談著什麼。那人是典型的東洋人模樣,身量不高,很敦實,眼睛不大,灼灼有神似乎要瞪出來一般,身板挺得筆直,趾高氣揚的樣子令人心裡頓失好感。
“那是日本領事館的公使佐藤,一肚子壞水。上次,南大營有兩名兵士在租界被日本人無故打死,事後這個佐藤調停,壓著政府的要求不理,硬是只給了士兵的家屬一人賠了一百塊大洋了事。父親很是生氣,下令說:碰到他娘的鳥日本人,你們也給我打,我們也有錢,看駱羽杉也注意到了那邊的情形,譚永寧低聲說道。
駱羽杉看了譚嗣慶一眼,想不到這大帥在大事上還真有些氣概,不由問道“那真打了?”
“嗯,本來有些日本人就欠揍,在中國橫行霸道慣了,命令一下,士兵們很快打死了十二個一直在南城無惡不作的日本人,這個佐藤就跑來找父親,提出抗議。”譚永寧點點頭,很是解恨的樣子說道。
“那父親怎麼說?駱羽杉問道,這樣的外交事件粗線各的譚嗣慶會怎麼處理?
“父親說了,現在國內戰亂凌州治安有些不好,土匪亂殺人,他也沒辦法。結果佐藤這傢伙提出要求說軍政府必須一、懲辦兇手;二、公開道歉;三、賠償;四保證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譚永寧拉了駱羽杉的手,一邊慢慢向譚羽慶和佐藤那邊湊過去,一邊繼續說道。
日本人真是過分駱羽杉看了看她,這樣的各件譚嗣慶如何答覆。
“針對佐藤提出的四點,父親答覆說一,土匪殺人,跑了,既然抓不到,談何嚴懲?二、不關我軍政府的事,我為什麼要道歉?三、戰局很亂土匪很多沒有辦法保證以後不發生類似的事;四、至於賠償,可以!按照日本人打死一個中國兵一人賠一百塊大洋計葺,那十二個日本人,可以賠償一千兩百塊。”譚永寧認認真真地模仿者譚嗣慶的神態說道,看的駱羽杉一懷憨緒中也不由淡淡一笑。
“佐藤能善罷甘休?駱羽杉看了一眼那個日本人,輕聲問駱羽杉道。
“他又能怎樣?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誰叫他們作惡在先的?佐藤生氣也無可奈何,此事於是不了了之。不過從那以後,經常找點小麻煩倒是真的。兩人漸漸走進了譚嗣慶身邊譚永寧放低了聲音道。
兩個人已經可以聽到譚葫慶和佐藤的談話,原來兩人正在說著譚少軒。
“……在下的消息說,少帥昨夜趕回凌州,身受重傷,所以特地慰問一聲,我們大日本的醫術是不錯的,大帥若是有什麼需要不妨直言,在下一定鼎力相助”佐藤的中國話說的非常流利,表達準確話令駱羽杉不由一怔。
這傢伙說出這些的意思是不是想向譚嗣慶和軍政府示威,他們日本人的消息是很靈通的。或者說,警告譚嗣慶和軍政府他們掌握著所有這邊所有的動向?
正想著,聽到譚嗣慶淡淡一笑道“呵呵,老二昨晚確是回來了,但卻沒有發生什麼佐藤先生所講的重傷,這是我的二兒媳,如果老二受傷了,她還能跟著我來參加酒會?”譚少軒不意地看了一眼駱羽杉,駱羽杉聞言便淡淡笑著落落大方地向佐藤斯施禮打招呼,譚嗣慶接著說道“我這個兒媳便是倫敦大學醫學院回來的,醫術倒也說得過去,謝謝佐藤先生的好意。
譚嗣慶的話似乎有些出乎佐藤的意料,小眼睛轉了轉,接著笑道:是嗎那少帥怎麼沒有來?”查爾斯公爵可是履新呢。”
這個佐藤真的令人討厭,駱羽杉不由微蹙了眉頭。轉著話的說譚少軒不來,要麼是受傷,要麼是不給新上任的英國公使面子,他究竟想幹什麼?
譚嗣慶不動聲色依舊笑著淡淡說道“老二昨晚回來的遲了,今早尚有些公務亟待處理;怎麼,佐藤先生覺得在下來,還不足以賀公使先生履新嗎?”
佐藤忙一個日本式的略略彎腰,笑著道“哪裡,哪裡,大帥大駕光臨,足以證明軍政府與大英帝國關係之親密,在下理解。不過在下對年輕有為的少帥異常敬佩,渴慕一見,寧曹之戰著實打得漂亮,可謂英雄出少年,前途無量啊。
看來佐藤是把准了譚少軒受傷,一走要譚嗣慶露出點什麼馬腳才肯罷休
“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佐藤先生過獎了。”譚嗣慶舉了舉手裡的酒杯,鷹般的眼神一閃即逝,駱羽杉看的出佐藤這樣窮追不捨他也頗有些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