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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祿看著眼前高深莫測的人,心底苦笑一聲。他說的是大實話,如果拿如今身為武林盟主的六殿下作為對照,那這個人給他的感覺,要危險得太多太多!我們這幫城防守衛,在人家眼裡那簡直就是形同虛設,自己何必拿整個城防兵將的性命做賭注?胡祿拱拱手,道了句:“前輩稍等!”
胡祿轉身離開,不消一會,便帶來了一個妖媚的女子和一名高大的刀疤臉男子。胡祿對著主位上的墨言道:“前輩,人帶來了,這女的是黑統領最喜愛的小妾,而這男的,原來也是他們幾個頭的左右手。其他的都是些小囉囉,估計也曉不得什麼重要的事情!”
墨言點點頭,眼睛往兩人身上一掃,定在那個女人,也就是那天流蘇被虜後見到的那個謎兒身上,道:“黑統領那日是不是虜過一個名叫流蘇的女子上山?”
胡祿一聽,心底咯噔一下,驟然有點擔心起來。流蘇,不就是六殿下當日帶走的女子麼?胡祿此刻的心反倒是有點七上八下的狐疑不定。
那謎兒見到身居首位氣度不凡的墨言,竟然本性難移,儘管被囚幾日已經狼狽不已,卻依舊拋了一個媚眼,膩膩地道了句:“奴家說出來,大人是不是可以放了奴家,奴家願意好好伺候大人,奴家也只是一個被迫害的女子!”
墨言眉毛一挑。大血兒竟然從主位飛身而下,那如火焰般得尾巴一掃,只聽得謎兒慘呼了一聲,那臉上竟然被大血兒的尾巴生生掃出了好些道血痕,整個臉如若不小心醫治,怕是要毀容了!
墨言冷冷地道:“跟我討價還價,皇上都不夠資格,你愛說不說,說不出來,那也就沒有任何價值!”
只這句話一停,大血兒如同聽懂人言一般,那叫人心寒的牙齒已經出現在謎兒的眼前,嚇得她幾欲昏闕,尖聲喊道:“我說!我說,別殺我!”
旁邊那高大的男子看著心悸不已,搶先出口道:“我什麼事情都不知道,當日我們屠了白梅村眾人,那女子為了救一個小孩,撲過去要為他擋刀,被黑統領看上才被劫了來!全都是黑統領一人幹的,可不關我的事!”
而胡祿,此刻的心又往下沉,這男子到底是什麼來路,他說的那句連皇上都不夠資格,胡祿能感覺到這人身上那滲人的寒意,看出並非大放厥詞,而是真正無視皇權的那種卑睨,到底那個女子與他有什麼瓜葛,那女子不是殿下的心上人麼?殿下對她的心思溢於言表,旁人如何看不明白!
謎兒躺在地上,滿臉驚恐地道:“那天統領確實是帶了一個女子上山,還打算寵幸她!”話音剛落,墨言驟然站起,蝕骨的冷氣驟然瀰漫!那謎兒歡場翻滾這些年,從墨言的反應中,哪能瞧不出這男子護犢般般怒火。不由地道:“是我救了她,是我纏著統領歡好,才讓那個女子得到了半夜的安寧,最後終於被人救走!”
墨言瞧了她一眼,神色莫名,道,“繼續說!”
那謎兒爬了起來,道:“我和黑統領歡好的時候,侯二就闖進來說官兵來了,開始我們都還不信,只是最後官兵里的首領說話了!”
說道首領,墨言自然看向胡祿!那謎兒道:“不是胡大人,是另外一個人,傳言說是胡大人的上司,那人說了,白梅村抓來的名叫流蘇的女子,若有任何閃失,黑獄山眾人全部處以極刑!”謎兒看墨言不可置否,繼續道:“黑統領他們當時就打算抓了這個女子做籌碼,匆匆忙忙去了那個女子的院子。我也偷偷在後頭跟著,只是去到之時,那個女子卻被一個黑衣人給劫走了!黑統領他們!”
謎兒還沒說完,墨言已經轉頭看向胡祿,淡淡地說了句:“胡大人,你接著她的話說!不用瞞著我,那說話的人正是六皇子,我清楚!”
胡祿心下一驚,這到底該如何說道?這男子看來與那女子淵源頗深,到底是兄妹之情,師徒之恩還是男女之愛。胡祿只得硬著頭皮道:“那日黑獄山傳來那女子被劫走的消息後,六殿下便和程老先生一起縱馬追去,後來的事情我們也不清楚,只知道回來後,那女子已經被殿下救了下來安頓好!”
墨言沉吟了一會,問道:“你可曾與那女孩交談過?”
胡祿搖搖頭,道:“從未正面見過,我們只是奉命追繳黑獄山眾人!但殿下對那女子絕無任何惡意,不然不會興兵黑獄山救人!”
墨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知他說的是實話。繼續問道:“那她如今又去了哪?”
胡祿恭敬地道:“且洳城要要事,殿下只好連夜出發,走時也帶上了那名女子,至於殿下的打算,就並非我能猜測得到了!”胡祿猶豫了一會,問道:“敢問前輩,那女子是前輩的?”
墨言的眼底泛過一波深情和思念,輕輕地道了句:“我的妻子!”這一刻的
柔和讓胡祿和其他兩人懷疑看走了眼,這還是剛剛那個叫人打從心底恐懼的魔神般的人物麼?
墨言的心裡頗感挫敗,胡祿沒有和流蘇正面交談過,而雷驚乾在連城呆的
時間又甚短。雷驚乾明知道蘇蘇是他的人,煞費心機救了蘇蘇卻依舊沒有把她送回,若是為了從他這裡憑藉這個恩情獲得好處的話,又為何不聯絡他,反而連夜帶著蘇蘇離開!而那個黑衣人,又是誰?
墨言只覺得似乎另有隱情,但只要知道蘇蘇平安了,這對他來說,才是最
最重要,最最心安的。 齊棠已經到了且洳城,只要齊棠的消息確定下來了,雷驚乾要真不放人,一人不敵,那就遣多幾人過去,總能把蘇蘇安全帶回來!”
墨言緩緩從主位上走下,道了句:“罷了,大血兒,我們回去吧!”
路過那黑獄山那男子的身邊,墨言眼睛一冷,驟然虛空五指曲張一抓,那男子竟然目瞪口呆,直直倒了下去。知道胡祿定眼一看,那男子已經被生生擰斷了脖頸,斷氣身亡。
可此時墨言的人已經閃出了府衙,只留下一聲冷冷地聲音在屋裡迴旋:“你們不該屠了村,殺了人,更不該,嚇著了我娘子!”
聲音似乎還在迴蕩,而胡祿和謎兒卻仍舊呆若木雞,眼睛裡儘是難以置信的驚駭,這男子的神秘狠絕,簡直匪夷所思。
胡祿半響才回過神來,琢磨著要趕緊修書給六殿下,速速告知六殿下,那女子竟然有這樣一個生平僅見的棘手的夫君!
作者有話要說:墨言可以不用親自去救流蘇,但他還是會冒著重傷的危險去,大家了解滴!
還會有個小波瀾,乃們不同意,乃們要“坑”了我,我,我,我也要寫出來!(右手握拳,仰望藍天)
我這弱小的小心肝,這幾天,一顫一顫的。
躬身說聲謝謝,我移形換位,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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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丫鬟送畫 …
流蘇在王府別院已經待了幾天了。對流蘇來說,她向來是一個容易適應各種環境的人。雷驚乾分給她的院子讓流蘇很滿意,或者準確地說,應該是很詫異中的滿意!
這是一處相當雅致寬敞的院子,與雷驚乾的景炎院只有一牆之隔。但兩個院子卻各具特色。流蘇很喜歡自己這個院子的淡雅,素潔,古樸。走在那別致的石板路上,感受習習的涼風,錯落有致的假山,天然大石砌成的小橋。還有那由幾個大大小小泉眼注入的清澈的小湖。那隨著碧波歡暢嬉戲的魚兒,給這院子增添了讓流蘇歡喜的勃勃生機!
流蘇這幾日雖然大大方方地享受著雷驚乾為她提供的這份常人所不能享受到的舒適和自由,但打從心底,卻依舊忐忑。她與雷驚乾非親非故,雷驚乾既然有所付出,那便自然也是有所索求。
他的心思她明了,他確實對她很好,身處高位,但對她卻依舊溫文體貼,像多年的朋友一樣談笑風生,從來不逼她做那個他一直期望她下的決定。
還有,她是個懷了孩子的女人。像這樣的女人,別說在這個類似於古代的空間裡,就算是在現代,未婚媽媽,也本就是滋生流言蜚語的事情。別說普通的男子不願意勾搭這樣的女子,而雷驚乾是什麼身份,堂堂的一國皇子,就算是個不受寵的,他身份之尊貴,也不是她這樣一個身份不明,還攜帶不明物體的女人高攀得上的。
但是偏偏流蘇沒有感到絲毫的受寵若驚,反而是戰戰兢兢。有些時候流蘇甚至有衝動向雷驚乾借上那麼一些銀子,看看有什麼謀生的活計,走出這棟高牆大院,自己也好自食其力,不用人在屋檐下,凡事俱束縛。
撫摸著那還未見隆起的腹部,流蘇的眼中柔情似水。那不僅僅是對於腹中的孩兒的寵溺。靜下心來,這幾日裡,流蘇總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她對這腹中孩兒的父親,沒有一絲一毫的恨意,反而有時候想起,總會湧起莫名的惆悵。
雷驚乾走進來就看到這樣一幅唯美的畫卷。畫中的女子就坐在靠湖的藤椅上,恬淡得如同天際的閒雲,目光低垂,那如玉的芊芊細手正寧靜地歇放在她的小腹上。只有那雙眼睛,雷驚乾心裡暗嘆一聲,那雙總是充滿生機和希望的桃花眼,每當與之對望的時候,卻總是偏偏望不到底,看不進她的心裡去。
這幾日雷驚乾每逢三餐都會來此報導。流蘇自從住進這個院子後,這院子原本安置的小廚房也開始熱鬧起來了。流蘇的三餐都是自己親手烹調,只是食材,便是由下人去張羅。
雷驚乾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自從有了身孕,流蘇的飲食向來都很有規律,每天變著花樣給自己做吃的,不為別的,就為了不虧待腹中的寶寶。無論雷驚乾有多忙有多少公事,每日的固定時間,他都會準時出現在這個院子裡,和流蘇度過他難得閒暇難得寧靜地時光。
他似乎,已經戀上了這樣的一種感覺。這種平常人家平常夫妻的閒聊嘮嗑。甚至於流蘇很多時候對著自己的肚子喃喃自語,唱著小曲,講著故事,雷驚乾都會在一邊靜靜看著,聽著,身心似乎都放鬆了下來,甚至有兩三次,就隨著那腹中安靜的寶寶一起睡了過去。對於流蘇肚子裡的孩子,如今,那不忍的感覺竟然愈加的強烈。
他想光明正大地擁她入懷,只是目前看來,她依舊抗拒。雷驚乾最近不知道嘆了多少口氣。或者,待到她誕下孩兒,孩子對父親的需求,會讓她改變主意。
想起今日在書房裡程里的勸阻。雷驚乾的眼睛閃過一絲精光。
“殿下,蕭國已經易主了,這擺明就是墨言幕後操縱的,天罰勢力,非同小可啊!還是送流姑娘回去吧,這個燙手山芋我們接手不得啊!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博得墨言的好感,也多了一個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