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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病後,魏忠賢跟客氏不是一直守著先帝嗎?王體乾當時不守宮門去了哪?其中詳情你可知曉?”
“當時奴才沒有入先帝寢宮,是懿安皇后在偏殿召見。後來奴才也曾奇怪魏賊不來為難,問過當時侍立的內監,才知道魏忠賢跟王體乾去了通政司。”王承恩說得有些不自然了。
“是這樣啊,沒有什麼,朕不過覺得挺巧合的,就隨便問問,你下去吧。”
剛撤銷錦衣衛跟東廠,現在建立捕風營不大見得光,所以只能由忠心耿耿的王承恩來做,同時因為他立了功,我總要獎賞他的。這樣有個私人的情報部門,我可以容易的知道臣下有沒有欺騙我,天下的吏治如何?百姓過得怎樣?以後,無論是我吏治改革還是兵制改革,這都會很有幫助的。
王承恩離開養心殿後,心裡有些納悶起來,皇上問入宮之事是為了什麼呢?皇上給他這個差事,雖然沒有東廠那時這麼威風,但這是只有心腹人才可以辦的。說明皇上對他還是很器重的,想到這,他心裡不覺得釋然,心滿意足的去忙碌他的捕風營事宜去了。
第十二章 文華殿的雷厲風行(新版)
原來過春節這麼麻煩的,我現在才知道祭祖是有多大的陣杖,呼拉拉的幾千血緣較近的宗親,全跪在太廟,然後又是祭文,又是賞賜。我還要在乾清宮大宴宗親,足足忙到年初八才搞完。可憐在本人崇禎元年開始我就給人拔了一地雞毛。
在年前高起潛把皇莊的收入給了我看,還真不錯:
賣粱谷,牲口各項之銀共折銀八十萬兩。
另有,御田胭脂米二千石,碧糯五百石,白糯五百石,粉粳五百石,雜色粱谷各五千石,下用常米五萬石,各色乾菜十車,
銀霜炭上等選用一千斤,中等二千斤,柴炭三萬斤
活虎一隻,大鹿三百隻,獐子五百隻,狍子五百隻,暹豬二百個,湯豬二百個,龍豬二十個,野豬二百個,家臘豬二百個,野羊二百個,青羊二百個,家湯羊二百個,家風羊二百個,鱘鰉魚二個,各色雜魚二百斤,活雞,鴨,鵝各二千隻,風雞,鴨,鵝二千隻,野雞,兔子各五百對,
熊掌二十對,虎皮十張,鹿筋二十斤,人參十斤,海參五十斤,鹿舌五十條,牛舌五十條,蟶乾二十斤,榛,松,桃,杏穰各二口袋,大對蝦五十對,干蝦二百斤。
我還高興我的莊子裡能有這麼大的產量,但是春節過後,該賞的賞完,我就沒剩下什麼東西了。東西全發給宗親國戚,文武大臣。剩下的銀子發給宗人就發了六十萬兩。可嘆要到四月才有夏稅,而現在國庫只還有一百五十萬兩。陝西今年乾旱,我已經發旨給楊鶴了,同時又發內幣五十萬到江南買糧食。
正月十六,到早朝的時候了,今天是我整頓六部內閣後的第一次朝會。我當然不能出什麼差錯,急急忙忙往嘴裡塞了點東西就去了文華殿。文華殿一直來都是早朝的地方,平時處理政務倒可以到別的宮殿。等我到的時候,群臣已經排班站好。我看了下,左右兩列前面最先的是六位內閣,後面一邊是六部尚書,侍郎,另一邊是五軍都督,都御史。再下面站著幾排其他的知事大臣,人數在九十左右,看來這就是文武百官了。
群臣參拜後,議事開始了。這幾日我思慮了好幾個要改革的問題,準備今天朝堂上討論。沒想到一開局議事的主題就偏離了我的意願。我本想今天討論下賦稅的改革問題,可翰林院編修倪元璐首先出班啟奏,
“臣倪元璐有事啟奏。”
“將摺子奏上來。”
曹化淳下去把摺子拿上來,再恭恭敬敬的給我。我大略看了下摺子,是關於給東林黨人翻案的。我皺了下眉頭,這件事我打算押後再處理,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使大明王朝的經濟復甦。我開口講到:
“這東林黨的案子,前朝已有定論。倪愛卿不必再多做無謂之舉。”
倪元璐看到我這個態度,急忙跪下道:“陛下,今世界已清,而方隅未化;邪氛已息,而正氣未伸。現在攻擊崔、魏者,都把他們與東林並稱為邪黨。如果稱東林為邪黨,那麼魏、崔之流又算什麼?魏、崔既是邪黨,那麼抗擊魏、崔的東林豈能算作是邪黨?東林是天下才藪,錯在過於刻薄,但絕不是狂狷邪黨。讀書人處世立身,寧可矯激,也不能忘廉恥。如果以“假借”、“矯激”為大錯,那麼就會有人公然背叛名義,忘卻廉恥,所以會有天啟年間那種天下為魏、崔歌功頌德的場面。而大家還自我安慰,說什麼“無可奈何,不得不然耳”。正是這種無可奈何、不得不然之心,造成了天啟年間無所不為的局面。現在朝廷竟能原諒這些隨波逐流之輩,卻不肯替那些剛正不阿的東林黨說句公道話!東林得罪魏逆最深,受到的迫害最酷。時至今日,應當體諒他們被殺被壓之苦,而不應當抓住他們的小節不放。魏忠賢之流曾以貶殺東林為首功,而東林黨人今天竟然與魏忠賢之流一樣,同為邪黨惡逆,這算什麼邏輯?陛下,人才不可不惜,我見不可不除,眾郁不可不宣,群議不可不集。”說罷磕頭頓首。
倪元路說完,臣下已是交頭接耳,如果我現在同意給東林翻案,那就意味著再一次陷入朝廷政治鬥爭。人心皇皇,我怎麼實行我的新政。但是要是我不翻案,朝野輿論紛紛,我要起用的東林黨人未必肯出仕,就算肯也會以此為要求。這下倒把我給逼到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