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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什麼啊。”張信眨眼。忽而仿佛醒悟說道:“就是關於滯留在京城匠役地事情。皇上已經決定同意內閣地意見。把久在京城地匠役遣散歸家。以節省太倉漕糧。”
“子誠。不要揣著明白裝糊塗。朝中之事我比你要明白。”袁宗皋嘆息說道:“廷議匠役之事時皇上地心神恍惚。似乎根本沒有把心思放到這事上。我就明白其中肯定有原因。後來才知道原來是毛尚書聯合百官上疏給皇上。再提尊號之事。”
“即使皇上對我提過此事。那又怎麼樣?”張信微微笑道。
“以你地性格肯定會答應為皇上分憂地。”袁宗皋無奈說道:“子誠。你可要清楚。內閣、六部、通政司、各部給事中以及都察院。上至一品大員。下至九品刀筆小吏都都同意毛澄地提議。你能有什麼辦法?”
“我何嘗不明白。只要答應皇上。就是把自己推到朝廷百官地對立面。只要我一有動作。肯定被御史言官罵成奸佞媚主之徒。要殺之以正朝綱。”張信地臉色也不怎麼好。非常無奈說道:“可是袁先生你要知道。皇上這樣做可是為了興王啊。若是我執意推託。皇上雖然不會責怪與我。但我心裡如何能安。”
“你說的雖然有道理,可是毛澄之論符合先賢經典,言之有理有物,百官與萬民皆為信服,你還能怎麼做?”袁宗皋嘆道:“只怕你是有心無力啊。轉載自 ”
袁宗皋心中贊成張信的做法,但是長年受到禮教傳統的薰陶,也認為毛澄的提議沒有錯,所以才會陷入兩難之地,感情上雖然認同朱厚的行為,但是理智卻告訴他,朱厚這樣的做法不符合禮,處理不好會鬧出亂子的。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只要皇上有吩咐,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在所不辭,況且事情還沒有到最後一步,說不定另有轉機。”張信心裡已經有打算,但是不方便告訴袁宗皋,免得消息泄露之後,朝廷百官予以阻撓。
“子誠,老夫心中羞愧啊,雖然身受皇上之重恩,卻無法支持皇上。”可能是因為情緒過於激動,袁宗皋說這話的時候居然岔氣了,不停地咳嗽起來。
“袁宗皋不必在意,皇上也知道你的難處,定然不會責怪於你的,你可要保重身體,皇上離不開你的扶助,朝廷政事也要你處理啊。”張信見狀連忙上前去給袁宗皋撫背順氣,不停的安慰說道。
“老了,身體也開始不聽使喚。”休息片刻,袁宗皋氣色有所好轉,卻呈蠟黃之色,微微自嘲笑道:“不知道還能支撐多久。”
“先生怎麼能說這等晦氣之話來,瞧你的氣色。與二十歲青年模樣別無二致,長命百歲壽比南山自然不在話下。”張信微笑道,完全忽視袁宗皋已經年近七十。
“就你會說話。”袁宗皋感慨道:“歲月蹉跎,生老病死再所難免,聖人也不例外,我怎敢奢求能與南山相比,況且我承蒙皇上看重,竊占高位,心中欣喜之餘也感到彷徨。恨不能以身報君。”
“好好地說什麼生死。”張信微笑說道:“我看先生是因為長年生活在湖廣,不適應北方嚴寒的天氣,加上水土不服,所以染上點小毛病。去找大夫抓點藥,煎服幾次就沒有問題啦,平日裡注意多穿幾件衣服即可。”
“說地也是,以前在湖廣時七月的天氣還溫暖如春,現在在京城卻轉涼了,還真有些不適應。”袁宗皋點頭稱是,隨後說道:“子誠。有事你就先回去,皇上之事可不能怠慢,若是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儘管開口便是,我在朝中雖然威信未立不能服眾,但還是能說得上幾句話的,想必百官也會給我幾分薄面。”
袁宗皋非常有自知之明,也清楚自己這個內閣大學士只不過是群臣與皇帝妥協的產物,平日百官在自己面前恭敬有禮。在背後根本沒有當自己的是回事,袁宗皋也知道自己與其他幾位內閣學士,無論是從資歷還是人脈都無法相比,所以平日裡都非常低調,處理朝廷政事之時都是在附和他人意見,但是袁宗皋怎麼說也是內閣學士。自然會有些一根筋的官員聽從他地吩咐,但是不可能與幾他學士抗衡地,這點袁宗皋與張信都非常清楚,袁宗皋這樣說其實也是在心中求個安慰。
“好地,那我就先行告辭,日後再登門拜訪。”張信行禮笑道,在僕役地引領下走出學士府,朝自己府邸方向行去。
張信從來沒有想過要讓袁宗皋幫忙,主要是因為袁宗皋的性格與身份不容他說出不同的意見。這種事情由興王府地舊邸出面非常不合適。張信自己也不打算親自出馬,到底該怎麼樣行事。張信的心裡已經有數,回到家中之後,張信把幾位好友請來書房,揮去侍奉的僕役,準備與他們好好的談談。
“子誠,到底有什麼事情,居然這麼隱秘?”袁方好奇笑道,心中卻暗暗一凝,難道朝中又有事情要發生,若真是如此,位卑不忘國憂,自己責無旁貸。“子誠,有什麼事情就說吧,反正這裡也沒有外人。”張勝耿直笑道,對於信任之人他從來沒有保留。
“莫非是內帑之事又有變故?”孫進的猜測與袁方相符,都認為肯定是朝廷的事情,不然不會這麼謹慎。